三分鐘小故事 - 天命執筆者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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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天命執筆者

棠衍

May 16, 2025

84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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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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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攻站在最頂層，四周杳無人煙，只有幾隻仙鶴親暱的圍繞在他身邊，他半垂著眼看著眼前光華四溢的封神榜，上面寫著所有神官的前世遭遇及未來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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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原始神官皆由凡人飛升而成，因行過千難萬險、歷過恩怨情仇，才得以於此榜留名。而他，卻異於整個神界的秩序。自有記憶以來，他便是神，無來歷、無來處，就連封神榜上也只有一行不明所以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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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若有靈，願以此魂，換他來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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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四下掃過，這裡是神界禁地，沒有哪個不長眼的神官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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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視感倏忽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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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夢到了，受猛然從床上坐起，近幾日這些場景不斷出現在他夢中：天書飛光、仙鶴長鳴、一個孤獨的神影佇立天頂，背後是無盡雲海。看起來如此虛幻卻又如此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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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有點煩躁，那種孤寂感讓他不安，就好像夢中那人隨時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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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受再次夢見封神榜，這次他鼓起勇氣朝那神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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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到近處，受便聽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彷彿來自四面八方：「天命執筆者。」攻緩步走來，面孔逐漸清晰，那是一張無悲無喜、平靜無波的臉，卻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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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受一臉茫然。

攻很平靜，彷彿事不關己：「你是天命執筆者，可以書寫我的命運。」

「我不懂，為什麼？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受腦中一片混亂。他低頭，看見腳下鋪展著無盡的金光卷軸，那行字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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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他喃喃問道，「我不過是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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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的眼神中似有萬千星辰緩緩流轉，然後，他將視線轉向封神榜最後一頁：「你能看見我，能來到這裡，踏上這頁空白，這就是答案。你是『天道』選定的人，可以書寫我的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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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將信將疑的伸手輕輕觸碰了那行字，經年穩定的封神榜忽然出現了波動，前世的畫面如水波一圈圈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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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大火，還是一次戰亂？天色混濁，受倒在滿地狼藉中，而年少的攻雙膝跪地擋在他前方，帶著滿身的血，手中卻依然緊握著一截快燃盡的香火，對天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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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若有靈，願以此魂，換他來世平安！」攻一字一句說完，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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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消失在人世間，再也沒有留下名字，也未留於輪迴。他的命被天道收回，化為空白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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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記憶湧入二人識海之中，滿腔情緒無處發洩，攻長年不變的臉色此時多了點驚訝、柔情、悲痛、釋然，神色頓時鮮活了起來，少了點仙氣，多了人氣。最後他只輕聲道：「所以，我不是神，只是一縷殘魂。所以我能來這裡，看到封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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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同樣經歷著這一切，他一把撲過去抱住攻，顫抖的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一生順遂是攻用魂魄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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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沒有回答，或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大概是因為太愛了吧。他只是用力的回抱住受，感受這片刻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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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抱著攻，眼淚滴落在封神榜上，那一頁空白泛起金色漣漪。受低聲喃喃：「那麼這次……換我為你寫下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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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指代筆，沒有一絲遲疑，望進攻的眼睛，那眼底倒映的，是前世為他獻魂的少年，是此刻仍不悔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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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筆落下，封神榜耀起萬丈光華，攻周身氣息劇變，神格完整。原本黯淡無名的命途，如今被牢牢的記錄下來，無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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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已至，你該回去了。」攻溫柔的說，眼底透著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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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華流轉，四周漸趨模糊，逐漸化為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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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窗外天色早已大亮，受眼角猶掛淚痕。他覺得他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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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街邊一座新的神觀落成，受隨著賀喜的人潮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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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映入眼簾，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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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完美的防火牆

#4 蓄謀已久

#6 故人未亡

#7 治不好的憂鬱

#8 二十三分鐘的美式咖啡

#9 天命執筆者

#10 落花有意

#14 教書先生

#17 銀鏈鎖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