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七八個炎炎夏日,小蓮已從乾扁扁的小女孩轉身一變成了婀娜多姿的少女,背影搖曳生姿,許多未婚男子抱著期待見上一面,總是敗興而歸,街坊鄰居的死小孩總是拿小石子丟小蓮,笑她麻子婆。
這些嘲笑小蓮早就習慣了,雖然心裡難過,卻也不會放心上太久。她拿塊面紗遮住自己的容顏,拿了幾個荷包把完成的玉珮玉環裝好,準備出門交貨。一路上很順利,交完貨她順勢在工坊裡逛逛,看看有沒有新款式,她拿起一塊雕琢細緻的玉珮細細看。
「呦,好標誌的姑娘,快拿下面紗讓大爺我好好瞧瞧。」一個衣著光鮮亮麗的登徒子猴頭猴腦的想偷看面紗下的容顏,登徒子身旁四五個隨從配合的笑幾聲。
小蓮心裡疑惑,工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此人身分應該大有來頭。另一方面暗自嘆了口氣,不能得罪這個人,又要讓他不在騷擾她,只有一個辦法,讓他自己打消念頭。
「真的想看?可別嚇著了。」
「怎麼可能嚇著,難道妹子美如天仙到嚇死人?哈哈哈」
隨從們非常配合大笑。
小蓮冷笑道:「正好相反。」
「妹子別害羞了,趕快把面紗拿下來。」登徒子說著正動手,一旁有人喊:「住手。」
登徒子怒道:「誰?敢打擾大爺好事。」
「昨天才因為書背不出來被先生打手板子,今日居然自稱大爺,青天白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還要不要臉阿你。」
「又是你。」登徒子在小蓮面前丟了臉,一張臉脹紅。「我們走著瞧。」
登徒子夾著尾巴,罵隨從幾句,火速離開。
「姑娘沒事吧?」
小蓮欠身。「多謝公子相救。」
「在下姓韓,敢問姑娘貴姓?」
「叫我小蓮就好,我還有事,要先行離開。」
「我找人送妳回去,我怕王大邵會找妳麻煩。」
原來那個登徒子叫王大邵,小蓮絲毫不在意,十七年來,沒有朋友、被鄰家小孩嘲笑、沒有人上門提親、繼母不喜歡她、弟弟妹妹看到她晚上嚇的做惡夢……種種不可理喻的事情告訴她一件事,就是她的容貌足以嚇退鬼魅魍魎。
小蓮道:「多謝韓公子,我走另外一條路就好了。」
道別韓公子,小蓮向父親詢問才知道救了她的人是王爺的乾兒子,不過紡間的人都說他是王爺的私生子,因為王爺膝下無子,年紀大了有心無力,所以只好把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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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姑娘!小蓮姑娘!」
「來了,是誰阿?一大早大呼小叫的。」
「小蓮姑娘,是我,長貴,我們韓公子有事請妳去一趟。」長貴低著頭,眼睛盯著地上的小石子,他怕一抬頭會連做三天惡夢。
「我知道了,幫我說一聲,我換件衣服就過去。」小蓮彈彈圍裙,灰塵飛揚。
梳洗完畢換套半舊卻洗的很乾淨的衣服就出門了,小蓮心情很雀躍,和韓公子見上一面就能讓她開心一個月,韓公子也是除了她爹第二個不怕她的臉的人。
和守門的通報一聲,就有一個十二三歲的丫環帶路,小蓮和丫環很熟,一路說說笑笑,不久看到一座用青石建成的小亭子,小亭子沒有過多的雕琢,很是粗礦。
小蓮福一福身。「韓公子,許多不見,近來好嗎?」
「小蓮,快過來,有件寶貝一定要讓妳見識見識。」
「什麼寶貝讓你興奮?阿!」看清桌上放的東西,小蓮瞪著雙眼。「好玉!」
小蓮拿著有的紅棕色外皮的白玉,無限愛戀的摸著。「溫潤、滑膩、看那水頭,把皮磨掉,就是一塊上好的白玉。」
「是阿,這可是皇上賞的。」
小蓮一驚趕緊放下。
「別擔心,這塊玉是妳的,其實是妳刻的那座九龍翱翔太得皇上歡心了,皇上特地賞賜一塊美玉給妳。」
小蓮雙眼冒星光。「真的是給我的?」
「當然,這種好事,就是要去大吃大喝一頓。」
「這……我沒錢。」
「真是的,看我這嘴,我沾了妳的光當然是我付錢,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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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回到家,把白玉收進箱子鎖起來,她得找個好日子好好和白玉『交流』一番。之前獻給皇上的九龍翱翔,長一尺高寬各半尺,小蓮花了三個月畫圖,然後齋戒沐浴七天,祭拜上天和祖師爺之後才動刀,費了她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刻好,足足吃了一年素,短時間內她可沒打算再吃素。
洗淨手換上工作服,小蓮來到她的工作室,她拿起先前雕到一半的玉,琢磨著找回先前的感覺,可是心卻一直靜不下來,她已經很盡力的把韓公子的一舉一動趕出腦袋,卻總是想著他。
無奈的放下工具,今天浪費掉了。
雖然如此,但小蓮臉上絲毫看不到氣餒,喜孜孜紅潤潤的,小蓮解下圍裙出去走走,她還不想讓這種感覺那麼快消散。
微風徐徐,柳葉飄飄,風吹過河面,潾光點點。
「真舒服。」
小蓮伸直懶腰躺在躺在翠綠的草地上,忽然男女嬉笑聲越來越近,河邊風光好,有不少男女家庭在此遊玩,小蓮所在的地方彼較偏遠,風景也比較差,本以為不會有人到這來的,她也就沒有戴上面罩,一聽到聲音小蓮立刻起身躲起來。
聲音越近,小蓮心裏的疑惑越大,這男方的聲音好耳熟阿!是韓公子!
小蓮探頭一望,果真是韓公子,小蓮把自己藏的更深了。
「韓哥,你什麼時候到我家提親?」
一聽到這話,小蓮好像身處天寒地凍之中。
「這幾天我爹南方的事情處理完,我立刻請我爹去提親。」
「我聽說你跟玉石匠的女兒小蓮走的近,今天你還找她去你家。」
「別亂想,她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找她是因為她刻的九龍翱翔很得皇上歡心,皇上賜她一塊玉,沒別的,我的心中只有妳。」
「那我不准你跟她來往。」
「小蓮是個技術很高超的玉石匠,我爹準備讓我接手工坊,以後還需要小蓮的地方很多,再說我真的跟她沒什麼。」
「真的跟她沒什麼?」
「真的。」
「哼,也是,聽說她滿臉痲子,別人一見做三天噩夢。」
「夠了,寧兒,小蓮是我的朋友,不要說她壞話,她的臉又不是她願意,妳也是女人,難道不能體諒她嗎?」
見韓公子真的生氣了,寧兒小心的賠不是:「對不起啦,以後我不說了,我只是怕你被小蓮搶走,小蓮她溫柔手藝又好,皇宮裡大家都愛她的雕的玉飾,我怕……」寧兒雙眼水霧瀰漫,有潰堤之勢。
「別擔心,我韓先的妻子非妳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