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cht und Schatten》 - 3

「關於這次『鐵壁』的任務，艾倫使用赫子後有什麼狀況嗎？」

「Ｒｃ值明顯提高到２７５３，皮克希斯已經為他施打Ｒｃ抑止劑，並隔離在休息室，強迫休假三天。」

「意識呢？」

「第一天還是昏迷狀態，但現在確定恢復清醒。」

「是嗎？那再給他排休四天吧！也辛苦他了。」

「讓艾倫休一禮拜？我真不曉得艾爾文特等有這麼好心。」

被用戒備的眼神瞪著，艾爾文笑得一臉輕鬆。

他輕酌一口放在桌上的熱咖啡，不同於艾倫喝的黑咖啡味道，刺鼻的奶香味飄散過來，米卡莎微微摀住鼻子，露出厭惡的表情。

「哎呀！你不喜歡拿鐵香嗎？明明很好喝的。」

「太過膩口，還是黑咖啡最好。」

艾爾文輕笑一聲。

「真的嗎？難道不是因為艾倫只能喝黑咖啡，而你跟著照做？」

「你…」

米卡莎的臉瞬間脹紅。

所以說她不喜歡這位上司不是沒有原因的，太過敏銳、查看心思太過精準，但卻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就像被看透自己的底牌，卻渾然不知對方的王牌。

這樣的感覺……很可怕。

「放輕鬆啊！，米卡莎。你現在就像一隻炸毛的貓咪。」

「請別戲弄自己的下屬。」

「我只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

他到底是怎麼當上ＣＣＧ的特等？

米卡莎感到無言。

但即便是這樣的性格，可是關於他的傳聞又非謠言。艾爾文特等立的功是數不清的，位居喰種搜查管的最高級別，被大家稱做為『不敗的搜查官』。

能在一年內從三等升到一等的記錄，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打破過。

「那關於其他成員呢？」

「現階段都在Ｆ５的開發期間，而運用最熟練的是亞妮二等和讓三等。」

「不意外啊！這兩人在搜查官養成學校就是同期，前者更是以第四名的成績畢業，讓三等也有第六名的實力。只可惜他沒有亞妮二等冷靜的判斷力，團體戰時的團結力也不太夠。」

「根據艾倫一等的報告，成員內最不受控制的就是讓三等。」

「哎呀！這剛好可以訓練一下艾倫的領導力不是嗎？」

艾爾文拿出放在胸前的行程表，翻閱最近的安排。

他看著明天下午的空白行列。

「艾倫有限制探病的時間嗎？」

「沒有限制，但要有相關人員才可以進入探病。」

「那通知一下皮克希斯，叫他把艾倫明天下午的時間空出來。」

艾爾文『啪』一聲合起本子，從容不迫的將它放回口袋。

「很久沒見到艾倫了，有點想他了呢！」

翻閱著莎夏送來的雜誌，艾倫無聊的打哈欠。

啊！早知道應該叫阿爾敏把自己的筆電帶來，給他這種與世代脫軌的人，看跟流行的雜誌，簡直要他的命啊！

他完全看不懂啊！

而且莎夏還給女性的衣裝雜誌，是要他懂什麼啊？

不過封面的女模特兒長得倒挺漂亮的，金色披肩長髮是男人的夢想。

『嗶─』

手機傳來一陣訊息聲，艾倫點開Ｌｉｎｅ的畫面，發現是米卡莎傳來的。

「在幹嘛？」

「翻閱無聊雜誌。」

艾倫順便拍了張照片傳給對方，再附贈一張懶散的貓咪表符。

「多休息也不錯。」

「太悶啦！為何不准我把筆電帶進來？」

「多四天休假不是為了讓你額外加班。」

「真是小氣。＝３＝」

「話說等等艾爾文特等會去找你，最好做準備喔！」

米卡莎用著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傳給艾倫一條爆炸的訊息。

拿尼？！

她剛剛傳給我什麼？

「在忙著傳訊息給女友嗎？艾倫。」

「…呃！沒有，還有好久不見…艾爾文先生……」

望著已經出現在眼前的艾爾文，艾倫默默地把手機收起，並且在心裡咒罵著米卡莎。

要通知也早一點，這樣哪來的時間做好心理準備啊！

「怎麼？艾倫的臉色很臭，不太像是歡迎我的樣子，果然打擾到跟女朋友相處的時間嗎？」

「才沒有！」

「所以真的有女朋友囉？」

「這也沒有啦！艾爾文先生不要再玩我了。」

艾爾文哈哈笑了幾聲，拉了張椅子坐下，艾倫手忙腳亂地拿起旁邊的水壺準備倒杯茶，但手上的動作卻被艾爾文制止了。

「我自己來就好，病人幫來探病的人倒茶也太怪異了。」

「呃…好……」

艾倫乖乖的坐回床上，他感到些許的緊張，手不斷地去戳揉蓋在腿上的毯子。很久沒有和艾爾文先生碰面了，無預警的見到面，完全不知道他想討論什麼。

究竟他是以特等搜查官的身份來呢？還是以自己監護人呢？

但不管是哪一個，應該免不了是要討論之前『鐵壁』的事情。

「請問艾爾文先生這次來是要追究『鐵壁』的事件嗎？我承認那次是我失誤了，沒有先行和奈爾班聯絡，最後還因為使用庫因克斯而昏倒，我沒有……」

「我沒有領導Ｑｓ班的資格嗎？」

被說中心聲的艾倫，低著頭沉默不語。

見著這樣的畫面，艾爾文在心裡嘆口氣，艾倫的性格他太熟悉了，橫衝直撞的正義感和想報復心情，促使他加入ＣＣＧ的行列，變成傑出的搜查官。

但是他不信任自己的『那部份』……甚至可以說是恐懼。

「你到底再害怕什麼？」

艾爾文直視艾倫的眼睛，那蜂蜜色的瞳孔倒映著不安。

他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經過那次事件之後，艾倫不相信自己赫子的力量，他只覺得那玩意會傷害到身邊的人，他不覺得自己能夠駕馭。

「你因為出過一次意外，就放棄那份可以討伐喰種的力量嗎？」

「但那份力量讓米卡莎差點死掉！」

「可是你所討厭的這份力量，卻保護了你的下屬。」

即便是艾爾文也不可能忘記，那天他第一次看見艾倫使用赫子時，爆走的淒慘狀況。從尾椎冒出的赫尾，僵硬強壯的樣子，他本想著離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但接著他望向艾倫的眼睛，艾爾文知道不妙了。

他的眼睛顯示著失神的狀況，並且充斥著瘋狂。

當天出現不少的傷者，艾爾文本身也傷到了右手臂，而離艾倫最近的米卡莎被傷的最為嚴重，驚人的出血量差點導致死亡，在鬼門關前掙扎許久才恢復。

自那次之後，艾倫再也不使用庫因克斯。

「我不知道會不會再次爆走，像第一次那樣！」

「那是因為你沒有習慣？」

「在習慣之前，會有多少人因我而受傷？」

艾倫憤怒地大喊，臉上已經佈滿滾滾的淚水。

「我不想變成和奪走媽媽一樣的怪物！」

「……你是這樣想的嗎？」

艾爾文站起來，走到病房床的旁邊，放下來的窗簾抵擋住外頭的烈日，但也阻擋了裡面的視線。艾爾文伸手拉動旁邊的捲軸，直射進來的陽光讓病房內充滿朝氣。

艾倫微微抬起手遮蔽雙眼，非常不習慣突然出現的光線。

「就像這道陽光一樣，你不可能馬上就能接受對吧？也許因為它的熱度讓你眼睛感到不舒服，所以艾倫你就把窗簾拉上，拒絕它的出現。」

艾倫望著窗外的風景，有幾隻麻雀啾啾地成群飛行著，伴隨著逐漸落下的夕陽，許久未出病房的他，看著這樣的畫面，內心百感交集。

他好像懂艾爾文先生想表達的意涵。

「沒有拉開窗簾，你又怎麼看見這樣的畫面呢？」

艾爾文走到艾倫的面前，拍拍他毛躁的頭髮。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份力量你的屬下都很認真地在學習，身為長官能不加油嗎？」

「我知道了啦……艾爾文先生。」

「呵！」

艾爾文露出一個微笑，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兩人開始談起一些家常便飯的話題，保握難得的見面時間。畢竟兩人都是喰種搜查官，一個是特等、一個是一等，時間安排都是非常緊湊的，沒有多餘空閒可以碰面更何況是聊天。

況且只要他們都還是搜查官，就無法確定是否還有下次見面。

「對了，這是上次跟你借的小說，還給你吧！」

「艾爾文先生看書速度挺快的，我記得這才借你一個禮拜吧？」

「哈哈！從米卡莎那裡拿來，中間也經過幾天，總花費時間有大約有半個月。不過這本書還挺有趣的，主角的成長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才推薦給艾爾文先生閱讀啊！主角是連續殺人魔『黑山羊』的兒子，厭惡著母親的病態，卻發現自己也有虐殺的癖好，實在是非常耐人尋味。」

艾倫寶貴的捧著書，手輕輕摸過封面。

「如果我是主角的話，在那樣的狀態下，我又會如何選擇？」

「抱歉艾倫，時候不早了，我等等還有事情要處理，下次再聊吧！」

「嗯！下次再見，艾爾文先生。」

艾爾文又拍拍艾倫的頭，接著拿起昆克步出病房。

身為特等搜查官，他除了掛著高等的榮譽之外，也被允許額外的許多特權和權力，像是接下來他所要做的事情。

按下手機的通話鍵，撥出的號碼是庫克利亞的特殊駐守員。

「安排好了嗎？」

「是的！ＳＳ級喰種古莉夏已經施打完Ｒｃ細胞抑止劑。」

「好！我大概半小時內會到。」

瞪著通話結束的畫面，艾爾文腦袋迴盪著艾倫剛剛的話。

如果我是主角的話，在那樣的狀態，我又會如何選擇？

掠奪與被掠奪，你會選擇哪一個呢？

「阿爾敏，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唉喲！艾倫你就別問了，終於從醫院解放，帶你去一個超棒的地方就是。」

「是是，不過我還沒想到亞妮會跟著。」

「因為是我先發現的餐廳。」

「啊！亞妮不要破梗啦！」

居然是餐廳？哇……這是要他活受罪嗎？

艾倫臉上掛著三條線跟著他們的腳步，穿過熱鬧的街巷，他們一路上繞了好多小巷，最後停在一家毫不起眼的門前。

確定這不是私人住宅嗎？

這是艾倫第一眼看到的想法，但看到門口掛著ｏｐｅｎ的招牌，他才放心這的確是店家，不過從表面上來看完全不知是餐廳就是。

「說是餐廳好像也不太對，因為不是他們的主打商品。」

「咦？那到底是……？」

「艾倫一等你推開門就知道了。」

看在亞妮不會耍自己的份上，艾倫半信半疑的推開木製的小門。

撲鼻而來的是他最愛香氣。

「居然是咖啡店？」

「哈！看艾倫的表情，我就知道沒有選錯地方。」

艾倫驚奇的環繞整家店面，不寬暢的空間而且也不起眼，但裡面卻不少的客人在用餐，簡約的布置和裝潢，配上和諧的光線。

還沒有品嘗咖啡的滋味，艾倫就已經愛上這家店。

「請問是三位嗎？」

「是的。」

「那這邊為你帶位。」

跟著女店員的引位，三人順利的在店內找到位置，艾倫連菜單都沒翻閱，就直接點了杯黑咖啡，讓女店員微微一愣。

「這位客人還是新來的吧？不參考其他餐點嗎？」

「不用，黑咖啡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奶精跟糖包。」

「好的，幫您記錄完畢。那另外兩位呢？」

「一杯卡布奇諾和一份總匯三明治。」

「我要一杯歐雷外加一份手工餅乾。」

「請稍等片刻，馬上為您們送上餐點。」

女店員快速的將菜單收走，艾倫則向亞妮詢問Ｑｓ班的現況，她拿出平板把最近的記錄表點開，並推給艾倫觀看，連解釋都減免。

雖然很感謝做這份統計單啦……但我更希望的是聽到妳親口說啊！

對於班長亞妮的高能力、低配合度，艾倫決定之後再來思考要如何處理。

「這邊是三位的飲料和餅乾，三明治因為是現做的還需要稍等片刻。」

「哇！居然有拉花在上面。」

「這家店還蠻用心的。」

那杯黑咖啡的色澤讓艾倫驚艷，純粹的黑色不含任何其他的色彩，這是上等的咖啡豆跟高超的沖泡技術才有可能。

喝了一口，果然沒讓他失望的口感。

迴盪在喉嚨中的苦澀，卻滲透出那份專屬咖啡才有的美味。

「這咖啡真是好喝！」

「十分感謝您誇獎本店的飲品。」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艾倫訝異的抬起頭。

和一雙犀利的雙瞳四目相對。

「你是誰？」

「……好久不見。」

那一瞬間，艾倫以為自己有望見那熟悉的身影。

但也只有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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