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 - 【銀魂】Omoide　土銀(2022銀時生誕

沒有土方先生的土銀文。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XZto4oZN
最後關頭趕上了祝老婆生日快樂Q口Q！！！！

底下的文會收錄在年底世貿場新刊，會分為四到五個主題篇章來寫，主要就是看完The Final之後的無限腦補，所以土方的~~(床戲)~~戲份會放在後段，此篇試閱會著重描寫銀時、桂、高杉的小屁孩時期。

銀時真是大家心目中的白月光←找資料找到哭的人。

事不宜遲馬上開始，希望年底能順利見到大家，感謝各位QWQ

＊

01　我懷念的

那之後歲月荏苒，在土方的凝視與默許中，銀時開始抽起煙管。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Kmei4aht
墨黑的點綴暗紫色蝴蝶壓紋的煙管，上頭承載著土方無法涉足也未知所以的往事，因此他毫無理由與辦法阻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l8W2wv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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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墨，萬事屋的老闆卻仍披著薄外掛倚在門外的木欄杆上，赤著雙腳，慢悠悠地吞雲吐霧。

「你還不睡啊天然卷，明天不是有工作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wm7YbqTB
「嗯啊。」他懶懶地附和一聲，煙鍋在木頭欄杆上發出細小微弱的呢喃，「馬上就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rxOxIItg

晚風吹散了燃盡的菸絲與緬懷的味道，那抹細小的白煙在坂田銀時的視野中逐漸飄向天際，遠走，消失，徒留蒼白的永恆的月光。

他沒有辦法不去想起，第一次見到高杉的事。

＊

高杉晉助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時，驚訝的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在殷富之家出生成長，人心市儈的事他見得多了去，虛情假意的臉孔在他的生活中更是處處皆有。也因此當吉田松陽對他露出和煦如陽的笑容時，他才格外依戀那道純淨的光芒。

只不過在向日葵身邊，總有著鬼的影子。

高杉早就忘記是怎麼跟銀時熟悉起來的了，對這個從小打到大的童年夥伴他一向沒好氣也沒好臉色，只記得每每當坂田銀時跟在松陽身邊時，自己總是氣不打一處來，明明松陽老師對每個人都是一視同仁的，為什麼就偏偏他坂田銀時能像塊牛皮糖一樣黏著老師？

有那麼一段時間，高杉是真心討厭銀時的。

成天死死跟在老師身邊就算了，甚至還和老師一起住在自家開辦的私塾裡，當其他的學生踏著暮色返家時，坂田銀時卻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關上私塾的大門──還不忘從門縫裡給高杉一個鬼臉，高杉每看一次銀時那討厭的得意勁，就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銀時在劍術上的天賦異稟。

當別的孩子還在勤練基礎步法時，他已經在道館的牆壁上東竄西眺；當其他人練空揮練得兩條手都快斷掉，他卻已經能夠站在場上和松陽一對一過上幾招了。

「可惡，那個坂田……」那段時期道場裡每個孩子的口頭禪幾乎都是這句話，高杉也不例外，唯一和其他孩子持不同意見的只有桂一個。

桂說，天底下的人本來就不一樣，別人厲害是別人的事，他只管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至於比不比銀時強，他還真的不那麼介意。優等生就是優等生，連思維都比其他同年紀的人成熟。高杉在心裡冷哼，卻也無法反駁什麼。

他只能不斷不斷不斷的，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與銀時較量，剛開始他輸得多，他不服氣，就拼命練習，到後來十次裡有六七次能跟銀時打平了。高杉頗為得意，可銀時卻不甚在意，他照樣每天在早上的課堂光明正大打瞌睡，除了練劍外對任何事都不上心。他越是這樣，高杉就越惱他，甚至連松陽都對他那些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在高杉眼裡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偏袒和放縱。

有一回，松陽說著學習不應該只有在書本上跟課室裡，便臨時起意，把私塾的孩子們通通帶到了附近的山上去，這難得的體驗讓所有人都頗為興奮，只有銀時打著呵欠，問自己能不能留在家裡睡覺。

「不就是樹啊花啊那些的，還有一堆蟲子，我才不要去。」

「總是在屋內上課很無趣吧，偶爾跟大家一起出去看看也不錯啊。」

銀時看了眼在門口嘰嘰喳喳的同學們，毫無意外地收到高杉射過來的銳利眼刀。

「呿，誰要跟那群臭小鬼一起──嗚噗！」

「咦？你剛才說什麼，老師沒有聽清楚呢？」松陽捏緊拳頭，笑瞇瞇的，彷彿根本沒看見自己愛徒臉上那兩道鼻血，「你再說一次啊，銀時。」

十分鐘後，隊伍浩浩蕩蕩出發，坂田銀時鼻孔裡塞著兩坨紙巾，千百個不情願地故意落在最後頭。高杉和桂走在松陽身後，一路上不時回頭偷望一臉嫌棄的天然捲。

平常總是悶在學堂中，孩子們難得出門，一行人的腳步與話語始終停不下來，宛如雀鳥吱吱喳喳，松陽領著隊伍走在前頭，時不時還給孩子們講解，那邊不起眼的野草其實可以用來中和胡蜂毒，這種植物的汁液可以用來舒緩外放性傷口的疼痛，看似可愛的紅色漿果實際上是輕微的麻醉劑，要是放進嘴巴裡可以讓人半天說不出話。孩子們認真地聽著，桂甚至還摸出了本子和筆開始做記錄，高杉緊緊地跟在松陽身後，把松陽的話牢牢刻在心裡，當大夥兒準備移動時，坂田銀時懶洋洋打著呵欠的臉在一群蘿蔔頭中特別醒目，

臭屁的傢伙。高杉在心裡冷哼一聲。

他們繼續往前走，一群孩子吵吵嚷嚷，直到太陽越過山頭，影子開始拉長，他們才準備踏上歸途，可卻有那麼幾個孩子因為難得出遊而鬧起了情緒，不願意乖乖回家。

「為什麼不能再待晚一點？」

「天馬上要黑了，不回去的話父母會擔心的。」

松陽極力安撫耍脾氣的男孩，他是私塾的教師，有義務讓每個孩子平安回家，眼看所有人遲遲動不了身，他雖然心急卻也無奈，此時一整天都不說話的坂田銀時卻越過人群，走上前去，不打一聲招呼，手上的刀鞘就在每個任性小鬼的腦門上都來了那麼一下，動作之迅速連松陽都來不及制止。

「好痛！」

「你幹嘛打人！」

「想打架是不是！」

銀時把刀架回肩膀上，懶懶的眼神掃過每個人，懶懶地開口說：「沒啊，因為再不回去Ｏ龍珠就要演了。」

他的話剛說完，松陽的鐵拳再度落下來，再一次把他整個人種到了土裡。

接下來沒有人再鬧脾氣，所有的小孩乖乖排著隊，整齊肅穆的根在松陽身後，踏著夕陽的餘暉下山，後來所有人都平安在晚餐時間回到了家，但高杉卻在離開私塾前，在走廊上聽見了銀時和松陽的對話。

「還痛嗎？」

「痛死了。」

「晚上多給你一瓶草莓牛奶。」

「要三瓶。」

「呵呵，你還真是愛喝那個，可是還是不行。」

那瞬間高杉就知道，自己永遠都贏不了銀時，他或許是松陽心中喜愛的門生弟子，但坂田銀時的意義卻遠在那之上。

奇怪的是，他的情緒格外冷靜，一點都不像他。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自己當時的心情，不是妒忌，不是吃醋──而叫做透徹。

──END

＊

02　綰心

銀時再次見到桂時，清秀俊美的男人已經開始蓄起了長髮。

他的頭髮如絲一般，還飄散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光看背影還會以為他是哪家哪戶的千金小姐。只有銀時和高杉知道，桂這人就只是個腦波不正常的地球人，不，或許是金星人也說不定。

松陽村塾被搗毀後，學生四散而去，本就有家底的高杉亦被召回，桂也表示要回到原先的生活，分開前他們格外放不下的卻是坂田銀時這個他兩曾經以為的眼中釘。

──你要跟我去我家嗎？

當時高杉這麼問他，高杉家的財力不缺他這一口飯，桂也是，雖然比不上高杉家來的雄厚，但多擺一個人的碗筷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是銀時拒絕了，而且隨後就消失在他們兩人面前。直到數月過後，他們才在橋下找到了邋遢狼狽的捲髮少年。

「嗯？是你們？」銀時嚼著有些焦的魚肉，很大方地分享他的晚餐給兩位昔日同窗，「要吃嗎？」

高杉看著那隨意插在枯樹枝上又乾又焦的河魚，心想這傢伙搞不好連骨頭與內臟都沒清理。

「銀時，你別這樣了。」桂上前阻止準備咬下第二口的銀時，用力壓住他的手，「你這樣對事情沒幫助，老師也不會因為這樣獲救。」

桂的話讓四周陷入一片靜默，小小的火堆唱著劈哩啪啦的歌謠，三人的目光卻散發著頹喪與不甘的光。

「那你又有什麼好辦法了，嗯？」銀時站起來，此時桂與高杉才發現，原先在私塾裡比他們倆矮上一點的銀時，如今視線卻與他們等高，加之那頭蓬鬆的自然捲，讓他看上去已經長得比他們倆還要高大。

「我曾經在牢裡見過老師。」銀時揪著桂的衣袖，咬著牙憤恨至極，眼裡的光彷彿要撕裂一切，「你們知道老師在裡面受到的對待嗎？」

鞭刑、針刑，毆打，敲碎指關節，甚至還用了藥──他只匆匆見過兩次就判斷出松陽的傷勢非同小可，他曾經反抗過，哀求過，低聲下氣到沒有任何尊嚴，但沒有用，自己只是被關了幾天後就被扔出監獄大門，連想待在老師身邊都做不到──這樣的自己，如何能稱作松陽的弟子！

細碎的雨從灰色的雲縫間掉落，三人沒有說話，只是相互握緊了拳頭，咬緊牙根。相較於世界，他們就只是卑微的螻蟻，什麼都做不了。

這個腐敗的國家，腐敗的政府，腐敗的世界，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存在？為了什麼而活，為了什麼流淚，又為了什麼忍受痛苦？

「銀時，你不能這樣，跟我們走吧。」桂上前拉住舊友的肩膀，「就算為了老師──我們需要你。」

雨勢漸大，信念在鋪天蓋地的絕望發芽，茁壯成流著鮮血的剛毅不屈的花，後來在戰爭中聲名遠播的攘夷四天王與破天驚雷一同誕生。

＊

「桂，你幹嘛要把頭髮留那麼長？」

從外頭回到桂家，輪流洗漱過後，銀時看著桂幾乎快要垂至腰際的長髮，忍不住問了一聲。

從還在私塾開始，桂就是留著與其他男孩不同的髮型，細軟的黑色長髮紮成馬尾高高地束在腦後，走路時一晃一晃看上去格外靈動，被誤認為女孩更是家常便飯。現在他拆掉了髮繩準備就寢，一頭長髮如同黑色瀑布流洩而下，宛如夏季夜晚的星河閃耀著粼粼光芒。

但是這樣的髮型著實不太符合那個時代的價值觀，縱然是銀時或高杉也是定期修剪頭髮，保持不超過脖子的長度。

「怎麼說呢……」桂隨手捋過一縷髮，纏在手指上，「這樣總有種老師還在身邊的感覺。」

房間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最後被銀時的哼聲打破。

「拜託你夢話睡著了再說。」

自然捲不客氣地翻身滾進自己的棉被裡，縮起身體，把自己變成大型棉被毛毛蟲，不再說話了。

桂放下梳子，望向鏡中的自己，他何嘗不知道外人對自己外貌的評價，有時就連家人也不理解他堅持蓄髮的原因。

但這是他目前唯一做得到的事了。

面容清俊的少年低下頭，沉默片刻後熄了燈，在黑幕與風雨聲中躺入被窩，卻難有睡意，一夜無眠，直到天亮。

──END

03　稱呼

「坂田你這渾蛋──！」

在劃破天空的怒吼聲中，坂田銀時腳底抹油跑得飛快，衝出松陽私塾，一下就在大街上跑得無影無蹤。

松陽拉著氣急敗壞的學生，不斷安撫，對方比銀時還年長三四歲，對劍術也頗有心得，在進入松陽道場前也常在小型比賽取得不錯的成績，卻在剛才悽慘──好吧準確的說是恥辱的輸給了銀時。

而且那傢伙還只用了一隻手。高杉心想。

雖然是對方先無理挑釁，說銀時只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怎配和他們這些武士的小孩念書，銀時也不答腔，抄起竹刀背在肩上就要對方跟他去道場，說想見識看看武士正統的刀法長什麼樣。

連自己跟銀時的實力差多少都看不出來，根本是豬頭。桂悄聲說道，隨即跟了上去。高杉原本不想管，但最後還是屈就於「想看那傢伙揮刀的樣子」的欲望，一起去了。

豈料比賽一開始，銀時就把右手背到後面，對手暴怒地問他什麼意思，銀時隨意地聳了聳肩膀，說：「比賽太快結束就沒意思了。」

整座道場像是被放了炸藥一樣，對方氣急敗壞，連面罩都沒戴就提著竹刀衝上前，銀時卻只是一個側身，就閃過了第一道攻勢，有些無聊地抓了抓頭髮。

「就這樣嗎？」

下一秒凌厲的第二劍從底下凌空揮上，只差一點就要掃過銀時的臉頰，後者腳尖一點，腰肢使力發勁，一個單手後空翻再度漂亮地閃過這次攻擊。

如果對方還有點程度的話，光看銀時剛才的動作就該知道雙方的差距了，桂在場外說道，是我的話就會主動喊停。

不可能的。高杉靠在門口，一臉不屑。「那群人」即使是難看得輸掉，也不可能主動棄權。

因為武士的自尊絕不允許。

第三道攻擊是直攻面門的突刺，銀時這回不躲也不閃，穩住身體重心，直接用竹刀架住迎面而來的攻擊，雙方短暫膠著後又迅速後退跳開，只是銀時沒打算給對方重新整頓的機會，他的腳甫一落地便迅速壓低身體，足尖與足弓宛如彈簧，將他整個人化成銳利箭矢朝對方射去，手上的竹刀舞成鋒利的光，直攻對方腹部。在場觀戰的門生們紛紛驚叫起來──

「銀時！」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銀時在最後一刻收手，只見松陽不知何時出現在道場門口，臉上的表情一半是擔憂一半是氣惱。

銀時停下動作，竹刀尖端離對方胸口的護具僅有短短幾公分的距離，對方門戶大開，根本沒機會也沒時間阻擋，要不是松陽及時制止，對手肯定會直接被轟飛出去。

「哈……哈啊……」他的對手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掙扎著乾嘔，銀時收回刀，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接著轉頭就要走。

「等等！」對方氣急敗壞，滿頭大汗，卻依然尚未喪失鬥志，「剛剛是失誤，再來……」

「再來一次也一樣。」銀時漫不經心地說，還把小拇指戳進耳朵裡掏挖，「道場裡蚊子真多，應該多點幾個蚊香。」

畫面回到一開始，銀時拋下對手失去理智的怒罵和松陽的叫喚，扭頭就跑出私塾大門。桂在一旁見狀沒有遲疑就跟了上去，高杉躊躇幾分，最後還是選擇跟在桂後頭。

「小太郎！晉助！」松陽在後頭大喊。

＊

潮濕的岩洞裡到處是難聞的氣味，天色已暗，大約已經步入丑時，銀時靠著岩壁，一條腿打橫曲著，武士刀擱在左手臂內，一動也不動。一顆水滴從鐘乳石上滴落，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鼻樑，即使如此戰場上的白夜叉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閉目沉寂，不知是睡熟還是故意為之。

白日的戰事不如他們預料之中的順利，先鋒部隊原定由高杉率領，銀時的中鋒隊伍緊隨其後，側翼與後援則由辰馬桂率領，但開打不久就傳出先鋒部隊中計，陣型全數潰盤，辰馬衝入一片混亂的戰場中央，用他特有的大嗓門吼著要所有人撤退，喉嚨都快喊破了，銀時卻找不到那個一開始衝在最前方的人，他試著突破不分敵我的人牆，卻被辰馬一把敲暈，像扛米袋一樣扛回後營。

等到銀時清醒，他差點氣得痛揍辰馬一頓，明明是兩個人一起出去的，如今卻只有他一人回來──他有什麼臉回來？但辰馬隨後一掌拍在他臉上，打醒他面對現況。

──如果我們失去了晉助，就更不能再失去你。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你到底在幹什麼？

你到底在保護誰？

你說啊！坂田銀時！你說啊！

「喂。」

戰慄的貴公子不知何時來到白夜叉身邊，踢了他一腳。

「不吃飯想把自己餓死嗎？」桂在銀時身邊坐下，遞給他一個草草用葉子包著的東西，銀時接過打開一看，是塊烤得半生不熟的馬肉。

「……馬？」

「什麼？」

「誰的馬？」

馬匹在戰場上是重要的軍用財產，除非馬兒受到無法再行走的傷，或是整個部隊已經到了最後不得已的地步，否則不會殺馬取肉。

桂沉默片刻，低喃道：「高杉的。」

殷富之家的男孩從小除了課堂上的知識外，也要學習劍術和騎馬，這匹馬據說是在高杉十二歲時，從家族長輩那得獲得的，高杉極其愛重。即使當年他執意脫離家族加入攘夷軍，捨棄了所有的華服與階級血統，唯一捨不下的就是這匹馬。

銀時聞言睜開眼睛，「高杉呢？」

桂沉下目光，沒有說話。

銀時的心跟著一沉。

他跟高杉的關係從以前開始就算不上好，兩人拌嘴打架的次數比誰都來得多，一個是大少爺一個是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可他們偏偏就對了彼此的眼，既是彼此眼中的容不下的那粒沙，也是無法抹滅的一道影子。

「連屍體都沒有嗎……」銀時嘆了口氣，打開半濕透的竹葉，只見裡頭的肉只熟了一半，還帶著血絲，現在是晚間，不可能特地升火煮肉，無疑是在告知敵人自己的位置，沒給他全生的已經很好了。

「他的馬回來了，但是馬背上是空的。」桂說，「我們的探子還沒有回來，現在時間晚了又下雨，最快也要等到天亮才會有消息。」

銀時嗯了一聲，看著手上那塊肉，終究還是沒有吃下去。

在交鋒時與己方軍隊走散能活著回來的機率有多渺小？坂田銀時再清楚不過了，連高杉如此愛重的馬都無法把人帶回來──他不想這麼想，但凶多吉少的結局看來已經是無可避免了……

「算了。」銀時仰起頭，重重呼出一口氣，「你幫我找點東西來，煙霧彈苦無什麼的都行，我要趁天沒全亮的時候衝進去，好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說誰是屍體啊白癡天然捲？」

沾滿泥土的草鞋毫不留情的踹上自然捲的後腦勺，把銀時整個人往前踢出去，滾了兩個華麗的圈。

銀時趴在地上揉著腦袋，只見歷劫歸來的高杉一臉髒汙，灰塵和鮮血全和在一起，衣服跟護具更是殘破不堪。

「高──高高高高高高高杉？你不是翹辮ㄗ────」

「你再給我說一次誰翹辮子？嗯？」草鞋這回降落的地點是自然捲的正臉，毫不留情地踩踩踩踩踩踩，「就是你對不對，造謠的傢伙，長髮人妖貴公子？」

「才不是長髮，是桂！而且我也沒想到銀時居然蠢到會相信。」

「誰管你們信不信啊！老子還活得好好的只是死了匹馬而已，少詛咒本大爺！」

鞋底終於從銀時臉上挪開，兩道新鮮的鼻血跟著蜿蜒而下，自然捲白夜叉一臉矇逼緩緩往前撲倒，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發展至此，桂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非常沒道德的笑倒。

「啊－－啊啊啊啊啊渾蛋假髮！把老子剛才的傷感還來！你這感情的騙子！詐欺犯！」

「不是詐欺犯，是桂！」

「誰管你假髮還是真髮啦！看老子把你那些頭髮全拔光！」

絲毫沒有打算組織扭打在一起童年玩伴，高杉轉頭望向星空，他活著回來了，許多同伴卻死去了，在被砲火集中，箭雨傾盆而下的瞬間，有許多人以身為盾護住了自己，當他張開眼睛，所見景象即為地獄。

屍體堆成的山；鮮血流淌成河。

刀槍在肉體身上奏鳴。

刺破胸腔的子彈在猖狂大笑。

眼前所見沒有希望，沒有生命，沒有光。

他踩著無數的屍體回來，從死人堆成的山裡走出來，內心滿是徬徨與疑惑，悲傷與憤怒。

他想殺的真的是這些人嗎？

他想摧毀的究竟是什麼？

他想拯救的又是什麼？

「喂，你們兩個。」

銀時與桂正互相扯著對方的黑長直跟白捲毛，嘴裡罵罵咧咧，根本沒聽見高杉的聲音。

大概也明白自己兩位好友的個性，高杉放棄阻止他們，比起勸架他現在更想去換掉這身衣服，好好洗個臉。

──能打敗你的人只有我，銀時。

白夜叉猛然停下動作，接住桂朝他呼來的拳頭，望著高杉的背影。

「喂！高杉！」

「什麼？」

「你剛剛是不是有叫我的名字？」

「你不只頭髮有毛病現在連耳朵都出問題了嗎？」

「你這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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