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川 - 你是谁？（四）

一周后，我和娘及和豫就在商会的高楼前告别了父亲。我们乘坐马车赶回了洛阳，而父亲则是继续北上去经营着他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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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回程的途中，有一点让我印象深刻的地方是在一处停脚的客栈里。由于那处地方的楼房很是阴森低矮，所以在那客房的窗边就可以经常看到一些藤蔓由外及内的渗入进墙的内侧，而这幅景象的出现便给了我心中莫大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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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为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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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后，便已是秋初的九月了。每天早晨吃完饭收拾好书册，我就同往常一样出门赶往了学校。而娘也仍时不时地来到我的房间陪看我做着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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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天休假的下午，我因提前做完了我的功课，于是我开口向还在翻阅书籍的娘问道：「娘，我们待会儿一起写几段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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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继续看着她身前的书籍，过了一会儿时间后她才对我说道她自己待会儿要练会儿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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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先简单的写两段诗，然后我会根据你所写下的诗句中所用到的字来续写剩下的诗篇的。这样你就能很快地写好诗然后去练习你自己的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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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娘讲完了这些要求后，我便赶紧拿着文具坐到了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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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就写两段诗句，两段，就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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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合上了书页，她无奈地接过了我递给她的书册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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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过后，娘就将写好了诗句的书册以及那只墨笔移还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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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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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年不复，已入常庸，弦断桐竹，花殒枝木。

情恋怨容，拈梦寻欢，知念虚渺，却无可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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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对娘递过来的诗句称赞了几句好话，但内心，却不胜这段段文字刻在那心房之上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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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娘也没有马上离身去拿过她的画具，反倒她是在一旁看起了我在纸上的一笔一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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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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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及茱萸豆蔻枝，滚滚红尘降金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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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的第一段中用到了‘花殒枝木’中的‘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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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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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接着对娘讲解说：「泪及茱萸豆蔻枝：庭院里一场已成萧瑟之派的寒春之雨打落在青芊的绿丛间。滚滚红尘降金柢：而在那原本朵朵桃花盛开的花坛之下，满地却是一片已经入了泥泞的残枝败叶与枯红融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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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我又补充一般的对娘说道：「柢（chí）是桃树，金柢，便是指黄金树。古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那么，莺歌鸟语和黄金树想必也会相称在其黄金屋之中吧。所以，当黄金树都毫无生机的时候，自然连那些依树而栖的鸟兽也都四散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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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诗是出自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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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既然这么问了，那我就顺便去找一找它的出处好了。于是，我起身去墙角的木箱里翻出了一本古籍。在翻至其中的一页后，我便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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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之后的时间里，便只有我一人沉浸在忧扰的文字间无法离弃，在不断地尝试与抉择后，我写完了这带着苦与痛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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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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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及茱萸豆蔻枝，滚滚红尘降金柢。1

莫言追忆年华昭，不过尔尔遍平凡。2

鼓瑟靡靡挽故人，深没弦柱断肠诉。3

世世再无香木缘，蓓蕾飘绽酒盅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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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继续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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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转过头来，她看着我身前书册上的诗文应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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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追忆年华昭，不过尔尔遍平凡：现在，已经不想去回忆那残断在过往之中的岁月峥嵘，胜喜也好，落寞也罢，都仅是一些平常之感而已。鼓瑟靡靡挽故人，深没弦柱断肠诉：唯有一人还算牵挂，曾经的那倾听过我诉苦的故人啊，您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呢？世世再无香木缘，蓓蕾飘绽酒盅浊：想必，您已是再觅得了那新的佳人再伴前程锦绣吧，可惜，仍只剩我一人在此处陪靠着那酒杯里的凄苦浊泪并于这旋转着哀声忧念的小亭中任听西风吹遣着这场雨色的惊恐与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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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在听完了我的讲解后非但没有同我感同身受一般的觉察到那世事万物的悲戚，她反倒是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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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笑了，有这时间不如好好和我想想怎么给这首诗取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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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时间后，娘才问起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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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虽然诗文的第1段与第2段里重复用到的字是对称第3段和第4段的，不过部首同邻的‘茱萸’，‘深没’，‘蓓蕾’这三个字词只在第1、3、4段里有，而第2段里没有部首同邻的格式。另外，像是第1段里的‘茱’，‘萸’，‘蔻’，它们是唯一在诗文的一段中出现了三次同一部首偏旁的字。诗题的话，就从这些方面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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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娘便和我一起思考着应该如何给这首诗篇确定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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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蓓蕾’换掉呢？你看，第1段里的‘枝’，第2段里的‘年华’和‘不’，第3段里的‘弦’和‘断’都是‘华年不复，已入常庸，弦断桐竹，花殒枝木’中出现过的字，可以试着把‘蓓蕾’换成其它字词，而后将‘蓓蕾’放到诗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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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没’和‘蓓蕾’中的‘没’与‘蕾’字是‘莫言’和‘泪及’中的‘莫’与‘泪’字的同音字，所以还是不换掉‘蓓蕾’了吧，因为‘没’需要固定为mò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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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给第2段里加一个部首同邻的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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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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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把‘茱萸’换成另一个部首同邻的其它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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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换了，第2段里还是少一个部首同邻的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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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和娘讨论了许久之后，我最终还是采用了娘所说过的第一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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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换掉‘蓓蕾’吧。那就……换成是一个带‘花’的字词吧。娘，你觉得写什么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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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抬头想了想，之后娘对我说用「梨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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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我就把这篇诗文写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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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

《子蕾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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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遗憾，两点辛酸，三点愁怅，不敌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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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及茱萸豆蔻枝，滚滚红尘降金柢。1

莫言追忆年华昭，不过尔尔遍平凡。2

鼓瑟靡靡挽故人，深没弦柱断肠诉。3

世世再无香木缘，梨花飘绽酒盅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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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再写一篇诗吧，这次把你写的第二段诗文里的一些字也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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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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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小段时间后，我就在娘的注视下又写好了一篇简单一些的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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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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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无禁，则百肠穿，愈愈不觉恨。1

常言道，山水汇愁，又令良颜少。2

却重阳，虽千篇赋，郁郁难眠欢。3

仍旧念，虎狼涉险，也是惊厥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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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篇诗文第2段中没出现你写的第二段诗文里的一些字，诗题的话，就从这第2段里的字开始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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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行啊。你想用哪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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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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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一边看着诗文一边思考起来：「‘兀’和‘少’倒是在位置上是挺相配的，‘兀’的话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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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兀’的意思是高的样子，而‘阢’的意思是不安的样子，那‘少’有没有也在加了偏旁部首后仍是与原字是同音且异意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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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就和娘一起去翻阅了几本古籍勘查了一下，结果并没有在「少」字的格式限制下找到那个符合条件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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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把‘少’字换成一些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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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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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生’吗？‘生’与‘胜’……可是这样并不符合那段诗文中的情感递进。用‘尤’吗？‘尤’与‘犹’……可是这样也没有具体的意象去成义。」如此再三思考了几次之后，我最终还是对这些想法感到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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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坐在原处许久都未定下到底应该是用哪个字来替换掉「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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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有没有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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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用‘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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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娘在说完这句话后又马上将话收了回去，她解释说还是由我自己决定用哪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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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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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抬头看了看窗边，没想到此时已是黄昏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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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语气缓抑地对娘讲道：「算了，娘，咱们现在还是去外面准备吃饭吧，你今天也陪我忙活了不少时间。这首诗的话，等到后面我想好了用什么字之后再去讲讲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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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便拉起娘的手同娘一起去到屋外的庭院中散步了。而直至这一天的深夜，我也仍遗憾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苦苦思索着那个埋藏在词海里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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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课堂上，我已没心思去听课堂上讲的是什么东西了。不过，碍于不可长时间低下头让先生起了疑心，我便只好呆呆望着前方的幻影而使自己游心于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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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应该是有相对应的字来支撑起那段诗文的啊，怎么找不到呢。难道，是我的水平还不足以让它现形在我的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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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默默勾撩起那些混杂在细微之间的思绪，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然而就和昨晚的镜片一样，仍是只截获了一无所获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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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吃午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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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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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拾好桌面上摊开的书籍后，我便起身离开座位同秋生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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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达了餐馆后，我就坐在餐柜旁向老板点了一份我常吃的三鲜面。而当见到我点的拿份热气腾腾的面条端至了我的身前时，还在一旁等待餐盘端来的秋生便趁着这片刻的空闲问起了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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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素景，等吃完饭后陪我到一家店里去看看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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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筷子夹住了一口面条，在回应了她一声「可以」后，我便动口吃起了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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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首饰一类的物件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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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考了一会儿后，我对秋生说道：「倒也不是感兴趣，只是喜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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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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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继续对秋生解释说：「你想啊，如果问一个人它对别人的脸是不是感兴趣，如果被问的人回答的是‘感兴趣’，那不就显得那个人很奇怪么。所以，倒不如直接去问那个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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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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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你喜欢首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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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老板出现在我们的餐桌旁并端上来了一碗米饭和一盘蚂蚁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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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断断续续地又聊了几句过后，我与她就专心的各自吃起了自己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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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我便在秋生的带领下踏进了她在饭前所提到的那家店铺。而等到她在一旁与店员左挑右选起来的时候，我就无所事事地趴在装着首饰的柜台前低首朝里面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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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过后，秋生拿着几件首饰靠过来问起了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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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些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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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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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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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啦，你既然都选下这几件了，你最后也肯定会买下它们的吧，所以它们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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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扭身将她手上的首饰一件件的摆在柜台上，并为她讲解起了这些首饰的华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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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只云钗，它这晶莹的玉体再加上这细腻的雕工，无一不是显尽了那工匠之人的点点巧思。再加配上这钗头末端垂挂而下的玛瑙珠和流苏束，想必对于戴上它的人来说只会更加增添她的韵美吧。再看这只蝴蝶凤尾簪，它这金光灿灿的蝶翼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又美饰天工，加以这五片缤纷异彩的镂空凤尾当作点缀，更是凸显了这簪子的绝华风范，想必对于戴上它的人来说只会更加增添她的艳气吧。再看这只珞璎链，它这前端点缀的银扣和镶嵌在其中的五彩珠石虽不胜那珠光宝玉一般的富贵，但其朴质的外表下又怎么不是一种含蓄的魅色呢？特别的，是这珞璎链前端的那大气又不拘凡思的雕玉粉桃花，难道它不是蕴含了那待放与盛开的独特寓意吗？想必对于戴上它的人来说只会更加增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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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知道了。」说完这几句话后，秋生就伸手收起了这些首饰并与店员商量好价钱后付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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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商铺，秋生拎着放着首饰的盒包和我一同走在回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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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常来这里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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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母亲一起来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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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怪不得店员好像是认识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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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秋生转脸对我说道她过几天就要过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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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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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秋生又问我要不要去她家参加的她的生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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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同学也会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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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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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一会儿后，我觉得我还是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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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去了，我们家没有过生辰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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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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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从街道处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我边走边看向她问说道：「这些首饰你不戴在头上试一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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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话，可是不许在学校里戴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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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到学校之前就把它们摘下来还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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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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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便带她找到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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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戴在发尾旁的？」我看着她捻转在手中的簪头对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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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尾……倒也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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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帮你弄一下吧，想来这附近也没镜子给你当个参照什么的，我站着帮你带上它应该会简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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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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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簪子后，我便移身来到她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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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那颈间的飘飘长发时，我却并不知该如何使用手上的这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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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怎么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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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不是直接就能放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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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她自对自地叹了一口气后，她一边向我要过簪子一边对我说道：「算了，我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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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便向前伸手把她的簪子又递还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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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功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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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功课啊，等过会儿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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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完娘的话后，我就继续躺在桌前的地毯上思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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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课……我去，放学前忘了记了。唉，算了，明天再去问秋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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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后，我便起身坐在桌前随意地拿过了几本书籍来翻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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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我就独自点灯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思考从昨天开始至今都仍未完成的那篇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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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拂头苦思，一边写写画画，希望能在某个一瞬之间捕捉到那诡秘的一道灵感。然而，又是一次深夜的徒劳无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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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只好起身试着舒展自己的身心，或许这样做就能有一次突然的转机来临于我的手指间呢。然而，仍是无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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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新坐回桌前后，我低头对自己忧声劝解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放弃吧，执念陷得越深只会更加看的不够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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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便试着转换一下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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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从别的诗里找找吧，一边写，也许就能找到它。」在这么定下计划后，我立笔在身前的纸上挥墨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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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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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夷乘伊，浪赴垠瀚，视若辉阳，心同月明。

侧尽千帆，水脉未负，但余涉妦，只顾色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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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后，我扶额默默地想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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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求的，当然不止是外在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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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没从这里找到我想要看到的那个答案，于是，我又动笔继续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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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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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满楼祸盈袖，今方知为步摇钗。

乌帘又复多歧路，半山止水钢索危。

要度云鱼隔岫影，寻宝旧念杳无期。

雾起凌厉指霜凝，叶遮沐阳寒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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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笔后，我侧着头盯视起在那不远处的盏架上所迸发出烛火的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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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也需费心啊，那，谁是那个所谓的常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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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了许久的时间后，我重新拾起了面前的毛笔。而当我轻手点续上了砚上的那几滴黑墨时，我却忽然忆入进了那过往的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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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学校上午的课来到了中场休息的空档后，我便从包里翻出了昨夜写下的一些东西。而当我还在埋头整理起那些碎片的信息时，先生却突然在讲台前宣告道：「同学们把桌上的东西收一收，待会儿我们就准备开始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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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什么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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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昨天先生在课上讲过的吗……」我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对昨天的课没了一丁点儿的印象。「还是前几天先生在什么时候说过的……」我又回忆了一下，结果同样还是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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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赶紧转头向一旁坐着的秋生小声问道：「秋生，这个考试，你打算写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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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写自己最近所感悟到的事情吧，按昨天先生说的那样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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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吗。那祝秋生你这次也能取得好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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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也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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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到了上课的时间后，先生便拿起那些堆摆好的白纸走下讲台并将这些白纸分发给了我们所有人。而在接手先生递来的纸后，望着眼前这空空的白纸一张，我却仍是不知该用什么妙法去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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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自己的内心纠结了一会儿时间之后，我最终还是决定先抬笔沾墨并动起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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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只好随便写些东西留在上面了。说到底，左手和右手都是为了双脚能够前进而已，至于脑袋，就让它飞到云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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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直接将昨夜写过的那些东西搬抄了一些写在了这张白纸的上面，而在随手写完它们后，我便又去思考起那些属于我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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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此事过去了几日之后，我才同娘看完了那篇诗文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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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

《泆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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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无禁，则百肠穿，愈愈不觉恨。

常言道，山水汇愁，又令良颜弋。

却重阳，虽千篇赋，郁郁难眠欢。

仍旧念，虎狼涉险，也是惊厥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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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就是修改后的那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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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把‘少’换成了‘弋’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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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半掩着发下那疲惫了多时的额角对娘解释说道：「‘弋’（yì）和‘兀’转变为同音字‘泆’和‘渞’，这就是诗题的由来。‘泆’的意思是奔流向前的水，‘渞’的意思则是那激流之水的声响。而选择‘弋’字，理由的话是因为它和‘兀’字都是笔画为3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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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几句话后，我便起身坐回了娘的对座并继续做起了我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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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拎着包出了家门之后，我就绕远路去到一个卖包子的店铺里买了两个包子。「失落的时候，还是吃东西能让自己感到好受些啊。」如此坐在餐椅上抬头望着门外的行人，我有如犬马一般且听那涣涣人声的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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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拿到我自己的包子后，我就继续起步赶往学校了。路上，我一边吃着手里的包子也一边思考着：「一番成就的达成也许并非是我曾以为的那样简单……至少，不再是总能轻易的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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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到水塘边后，我蹲下身在池水边洗了洗手，听着远处那传来的阵阵鸟鸣声，我开始幻想自己终有一日也能用一双羽翼去觅得某一处博闻广见的林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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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起身甩了甩手，并挺起前身继续带着我的布包踏上那条通往学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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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座位，我拿出书籍翻看起书上的内容。而直至先生走进教室开始上课后，我也仅是在跟随其它人道了一声「先生好」后便继续低头看起了我自己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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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课好像是在评议上次那场考试的情况，因为我隐约听见先生在叫下面的学生上台去。反正这样也挺好，省得我还得去顾及那先生的眼光留意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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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场由先生所主持的评议在进行到大概只剩下几个人还未叫到名字的时候，我才抬起头听起先生对台上同学在考试当中所表现出来的榗名之处而评讲出来的那些随感。虽然秋生到现在也还跟我一样坐在位子上等待上台，但她本来就应该是那晚上台的几个人之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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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是刚才先生叫我的时候我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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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先生叫到了秋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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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完先生对秋生的写作的分析之后，秋生便带着她的卷子走回到了她的座位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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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得挺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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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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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听见先生将那最后一张填于卷子之上的名字给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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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赵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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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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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将班级中的同学的样子所全部认清的时刻，因为在此前我都未曾关注过它们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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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站在讲台前看着台下的同学另一边也在煎熬地听着先生于我的身旁评讲道：「首先……然后……其次……特别的，是这句‘根生长木耳余须，怪石百态尤克利’，虽然它在文章的这里表面是在说……最后，希望大家能和素景一样，学会精进之功，深扎根基，妄浮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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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先生将卷子递还到我的手上的那一刻，我横卧的心才终于同那被暴风吹起的枷豩一般摔下了那偌大的冰窟所接连的深洞之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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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我无言地将我刚才还压在书籍下的课本拿到了我的手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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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紧随其后的课间时间时，秋生就靠过来问我能不能给她看一下我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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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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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蛮好的嘛！」她站在我桌旁的横边处对我似是赞赏一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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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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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怎么想到这样来写的，是因为好好练习了先生提到的那些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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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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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我在写它的时候提前准备好了一些想法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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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在学校的房厕中如厕时，却不巧的遇见了那三个人也在这里。而当其中的那两人如厕完走到房厕外等待那个看起来最小的孩子时，那个孩子便趁着这个机会与外面的那两人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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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在纸上写了几句素景的那些诗后，再用这些纸来擦屁股，它们的感觉还真就是不一样呢，就是比一般的纸要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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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哥几个可也要好好试一试了，有时间别忘了多抄几张带给我们试着用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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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改天，改天就给你们也抄写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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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便起身出了房厕同那在外等候他的那二人一起窃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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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我如厕好并从房厕里走出来时，那三个人的身影便早已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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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内容不在此处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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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的课即将结束准备放学时，我拿起笔在书前的一处空白当中写道：「糙猪吃不了细糠，真的拉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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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光线下，我独自行走在已然入秋的枯黄色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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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天气也不是很怎么好，不仅是那排排灰云在低空中反复留滞一般的绥绥游荡，更似乎还有一些阴暗的气氛环绕在附近草蘅之周。不过，看起来也并非是要降下什么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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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之后，我推门踏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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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吃点？」娘坐在书桌边从身旁的碗中拿起一颗糖球向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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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娘的身旁用嘴含住了她伸手递来的糖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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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用不甚清晰的声音问娘道：「你们今天去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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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买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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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下后，我侧头盯着自己的布包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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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在口中咽下了那被咀嚼成细末的糖球后，我转头对娘询问起她现在可不可以画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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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么，不太想画呢。」娘一开口便是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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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画一幅什么画都行，只要在画完后能在上面附上两对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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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吧，你看今天这外面也不怎么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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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布包缓缓起身坐到了娘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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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这几天都没动过画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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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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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要不你来教我怎么画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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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时转过脸来对我问道为什么现在要学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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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自己学会了画画之后，我就可以自己给诗补画了，也不需麻烦娘再来跑东跑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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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在结束沉默之后，娘便起身去准备起了画布和画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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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将那盏点上了火焰的烛台拿至了书桌的一角，而在娘把画布和画具都带至那个桌案旁的座位前，我也顺便动手搬调了一下书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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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简单的按你的想法画一幅画就可以，也不必今天就画完它，哪怕仅是画个开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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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对画的要求后我便起身离座去到了那个我原本的座位上，并在给娘铺画腾出了足够的空间后我也起笔去准备写起了我的那篇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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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后，我示意似的伸出手指了指画中所呈现的那处地方对娘问道：「这个地方画的是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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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嘛，也算是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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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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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便低头去继续书写我的诗作了。而当我的诗作完成之后，我便让娘也停下了她的画笔。而接着，娘就坐到我的身旁听起了我的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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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从格式讲起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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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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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便与娘同往常一样聊起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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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

《凡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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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人出庸语，

鸦鸟奏鸦音。1

沙壁滑沙珠，

琼雨滚琼栏。2

莫为凡事扰，

山明水又复。3

登高旭日远，

摘星含味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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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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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出平庸，

音奏淑雅。

珠多壁滑，

栏槛雨滚。

烦扰莫为，

水复山明。

旭日高远，

含味星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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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格式分别为五言诗和四言诗，然后这首名为《闲语》的四言诗是根据《凡鸦》这首五言诗变化而来的，其变化规则是这样的：‘庸人出庸语’中的第五个字‘语’，第三个字‘出’，第一个字‘庸’，再另取一个字‘平’后，就组成了‘语出平庸’这句诗。‘音奏淑雅’的取法和‘语出平庸’类似，不过这句在另取一个‘淑’字后，‘鸦’字变音为了‘雅’，而这也是《凡鸦》这个诗题的来因之一。‘沙壁滑沙珠’中的第五个字‘珠’，第二个字‘壁’，第三个字‘滑’，再另取一个‘多’字后，就组成了‘珠多壁滑’这句诗。‘栏槛雨滚’的取法和‘珠多壁滑’类似，不过这句‘栏槛雨滚’是另取的‘槛’字。‘莫为凡事扰’中的第三个字‘凡’，第五个字‘扰’，第一个字‘莫’，第二个字‘为’，再‘凡’变音为‘烦’后，就组成了‘烦扰莫为’这句诗，而这个‘烦’字便是《凡鸦》这个诗题的来因之二。‘水复山明’的取法和‘烦扰莫为’类似，不过‘水’字并未进行变音处理。‘登高旭日远’中的第三个字‘旭’，第四个字‘日’，第二个字‘高’，第四个字‘远’，将它们进行组合后就成了‘旭日高远’这句诗。而‘含味星闲’与‘旭日高远’取法类似。至于《闲语》的诗题，它们二字来自于《凡鸦》这首诗的第一句诗和最后一句诗中的第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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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格式，我就继续为娘讲解了这两对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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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鸦》和《闲语》是对同一个场景故事的不同表达，其主要差异也仅是体现在五言诗和四言诗的句式选择上。」而后我瞧了瞧眼前的这两首诗，又接着对娘解释道：「那就按《凡鸦》来讲吧。1：虽然人们平常都认为人会说话是很普通的事情，但鸦鸟这类动物若是模仿人的声音与人对话，人们却认为这是鸦鸟通了人性，因而会对此事觉得甚是惊奇。2：然而，就像是土崖上滚落而下的沙石，也像是那雨天里顺势迸溅而落地的水珠，两者虽然都是从高处坠落，但沙石不会变成水珠，水珠也不会变成沙石。3：人们若是看清了那浸泡在水地中的沙石是并不与那流水同道而行的，人们便可发觉那沙石堆积之处会于往后的某日渐变为一座玉石之山，从此玉水两明。4：终究，仍是只有少数人知晓其灵获与意味的高远，而比起劳烦自己一再阐明重心所在，不如离身去奔向那山巅之处踏足众生之所未见，并与天地星辰共语万千流转的空海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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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解完这对诗，我独自闭上眼睛短暂思考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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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上次写的诗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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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娘对此却是很疑惑地问我说是哪个的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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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绕着案台走了一圈，在端起放在地上的那装着糖球的碗后，我扭脸对娘说道：「娘，待会儿就应该去吃饭了，我们现在到外面去坐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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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庭院的亭子中，我和娘一边吃着碗里的糖球一边坐在座位上遥看着那远处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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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明天会不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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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句话叫‘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么，明天应该没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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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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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看着屋脊后面那滚滚而来的阴云，却怎么看，它们都怎么不像是那霞彩的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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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人曰：问失于道，亦道之于失也，皆为不可妄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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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惑，反诘语之：因六故灾其陌千载，军灵善者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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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扇答予：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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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再求之，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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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吃饭么？」秋生轻声的在一旁询问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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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了看，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其它人，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独留在这间空荡荡的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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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哟，应该去吃饭了。」随后我合上正在读阅的书页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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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用次次都等我的呀，有时我容易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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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反正也没事，陪你多待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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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到了餐馆并点好了餐之后，我便和秋生坐在桌前等待着饭菜的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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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我们便一起走在回程的路上，而走到中途时，秋生转过脸来问我说：「你觉得书有趣么，怎么最近都看的这么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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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也不是那么有趣啦，不过相比之，能认真起来做的事也并不多，所以看看它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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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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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我走近自己的位子，在拉开椅子并坐下后我便又翻看起了那本摊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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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言：将其杰获进修于撆倌，亦车陷外安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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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尔莫之，面如冠玉，拜退游声，云飞行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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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间来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秋生从身后叫住了正欲走出校门准备回家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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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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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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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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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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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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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秋生抬起头微笑着挥手同我告别道：「嗯，再见。素景，祝你以后心如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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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也祝你以后事事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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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们便各执辞菊踏上了那片拥挤着背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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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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