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雲哀怨地撫著額面，一邊偷偷的朝秋萍多睇幾眼。
「秋萍妳說，剛剛怎麼撞到我的。」
秋萍把手上的吃食放下，歪頭回望春雲，那專注的神情令春雲打了一個寒顫。
「我撞到妳了？」秋萍驀地傻笑搔頭，「小廚房的廚子給我兩粒小湯包試吃，想說若好吃就給公主殿下做，可能一時太開心想跑回宮裡和殿下分享，不小心撞到匆忙回宮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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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回宮？皇甫夢凝回望春雲。「本宮記得是請您帶人收拾下鍾月宮的西偏殿，怎麼會從外面進來？」
春雲面露慌亂，講話磕磕巴巴。「春雲……記得內務院有適合晝公子的布料，想著倘若給荒涼的西偏殿添點什麼……」
春雲愈講愈小聲，她看出藍眸中的無奈和些微責備。她雙手擰成麻花，不安的雙膝跪地：「春雲又自作主張，請公主殿下恕罪。」
皇甫夢凝有些頭疼，果然萬事俱備，一切順遂，就怕豬隊友，全部化成烏有。
「哈哈，一片忠心，一身蠢氣。」龍女的嘲諷嘶鳴聲傳入耳中，皇甫夢凝蹙眉，往左耳後方揮手，屏除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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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夢凝坐在精緻的瑪瑙鑲金錦緞椅凳上，不同往昔讓春雲跪下就起身，逕自接過秋萍切好的水果，鼻間一抹熟悉的檀木香從秋萍衣袖飄出，柳眉微動，嬌顏面無波瀾。
「明日本宮會跟太后說明晝入宮伺候一事，有三樣東西本宮猶豫甚久，不知太后喜愛，想聽聽你們意見。」皇甫夢凝朝右前方侍女頷首，那名侍女迅捷的小跑步上前，一長型雅緻的金箔梔子花木盒放於桌案上打開，裡面擺放三樣頂級訂製的物品。
由左至右依序為「翡翠白玉觀音像」吊墜、和闐白玉珠扣之南珠十連串珠鏈、龍紋金絲雲母佛龕香盒。
「秋萍妳說，妳覺得送哪樣會比較好呢？」皇甫夢凝盯著橘衣的秋萍，藍眸注視秋萍，看出她的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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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秋萍眼拙，覺得殿下用心，三樣都十分珍貴，若送禮佛的太后，想必都會格外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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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聲，皇甫夢凝瞥眼垂頭喪氣的春雲。「知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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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雲淚眼婆娑的抬首，怯生生道歉：「是、是春雲斗膽揣測殿下心思，卻……卻沒想過此舉會給您帶來極大困擾。」
「妳可知，要獲得他人認可和喜歡，是花了多少力氣，一點一滴換來的。」就像穿越前的她，費了多少力氣，才能在家人心底刻畫出一點痕跡：孝順、疼愛姊姊的好妹妹、工作能力強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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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明白，你們在宮中服侍若不機靈，難以生存。」皇甫夢凝迎上秋萍雙目，微乎其微的頷首，要她扶春雲起身，「不過妳必須明白，在本宮這，可以有各種想法吐露給本宮聽，但不可在未經本宮之意，擅自揣測本宮心緒，獨自行動，春雲，妳可明白本宮為何對妳動怒？」
春雲吸鼻子的點頭。「是、是春雲太怕、怕公主殿下會同宮中其他嬪妃們一樣，侍女們不機靈、未猜中主子心意而被鞭打，甚至逐出宮外。春雲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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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雲見皇甫夢凝大有和緩之色，原想上前撒嬌討好，卻在向前兩步後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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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第二次了。」纖指比出二字，「錯不過三，希望你們謹記於心。」皇甫夢凝向春雲招手，「來吧，本宮想聽聽妳想法，送哪樣給太后好？記得妳之前講中太后心儀的甜湯，想必對太后有相當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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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雲破涕為笑的小跑步上前，先是左瞧右看，後指著龍紋金絲雲母佛龕香盒道：「太后必定已有許多珍稀飾品，殿下要送，當然要送太后較少擁有的。春雲雖然只去過幾次慈寧宮，但可別小看春雲的洞察力，太后有用香爐點香，那自然送這龍紋金絲雲母佛龕香盒，恰好不過！」
春雲像是極欲證明自己的忠誠，一張小嘴劈哩啪啦說個不停。皇甫夢凝噙著淺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幽深藍眸瞅了一眼站在一旁，隱隱勾動嘴角的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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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外頭張嬤嬤求見。」一名侍女急匆匆進來，在皇甫夢凝指揮下，霎時，所有桌案上淨空，獨留散發熱氣茶香的一壺熱茶和半滿的茶盞。
「公主殿下，請您隨老奴入慈寧宮一趟，關於近日之傳言，太后想關心關心。」張嬤嬤恭敬的問候，滿是算計的雙眼滴溜溜的在寢殿內打轉，似乎想嗅出什麼秘密。
「好，請張嬤嬤在外等候。」
秋萍替皇甫夢凝繫妥腰帶，春雲則是替她插上了太后前幾日贈與的金蝶珍珠髮簪。
「春雲，妳可知太后為何急著見本宮？」澄澈藍眸看著春雲緊張的吞咽唾沫，「這，就是妳自作主張引來的後果，而本宮，身為妳的主子，必須為妳收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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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雲心裡後悔到腸子都發青了。她……她不過是想著可以幫幫皇甫夢凝，秋萍也說會一起幫忙，結果卻換來太后對殿下的責罵。
「凝兒……，妳真是太令哀家失望了。」
皇甫夢凝露出得體微笑，雙手卻緊抓著裙擺。那失落的神情、語氣，逐漸和最親愛的爸媽模樣重疊。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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