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請小心腳下。」中年婦人再三叮囑,見顏蜜蜜腳步踉蹌,緊緊握住她手。
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顏蜜蜜深吸口氣,嘴角微揚約十五度道:「謝謝,本宮初次拜訪,不知天師大人平日喜愛什麼,特送月烏山最頂級的『桂花龍井茶』,金桂香氣配上龍井回甘醇香,希望天師大人會喜歡。」
中年婦人面容上的溫和表情倏地一滯,在顏蜜蜜驚覺送錯東西時,婦人又恢復和煦笑容從秋萍手裡接過。
「奴才先代替天師大人謝過殿下恩典。奴才還未向公主殿下介紹,奴才為夜府總管木水,樹『木』為根,池『水』持家。」
幾番寒暄後,總管木水趕緊帶著顏蜜蜜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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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髮絲盤成如師姐高聳包頭的總管木水後面,顏蜜蜜不動聲色的打量宅邸內部和奴僕們的穿搭,她發現除了夜月徹本身亮色系穿搭,其餘都採暗色系
以總管木水而言,一襲乾淨平整的紫紅絲緞長袍,腰間繫條棗紅綁帶,其餘奴僕皆為芋色,方便在暗色調的宅邸裡尋覓到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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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前院,宅內均為烏楠木巨柱,擎天而立,柱面滿是雕刻栩栩如生的青龍,其姿態各異,青龍騰飛抑或是青龍臥珠,每一龍鱗和龍眼均用銀紋勾勒,威猛神勇,如欲破柱而出。
穿過烏木雕花拱門左彎,來到一蜿蜒長廊,同樣龍紋黑漆樑柱,搭配青石鋪地,綠影扶牆,四時不衰的修竹自石縫中挺立,踩過一道青石台階之後在一掛有雅緻橫匾的「函竹閣」前停下。
總管木水笑臉回眸,一雙鷹眼不住打量細心打扮後的顏蜜蜜。紋綢緞,裙擺暗繡金絲珠玉,走動時如星熠熠發光,遑論其外貌,嬌若粉桃,巧笑嫣然,特別是那雙澄澈藍眸,望眼如藍天,凝神如藍海,令人瞧之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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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請先留步,奴才先進門知會天師大人。」木水有禮的伸手敲擊門扉三下後開一小縫閃身進入。
「殿下,不要怕,那興許是傳聞,不過以訛傳訛,就變得如此可怕。」春雲見四下無人,悄聲的在顏蜜蜜耳邊說道,想緩解她緊張。
顏蜜蜜言簡意賅的「嗯」一聲,並無多言,瞅著眼前黃花梨木兔絲草格扇門看似厚重實則隔音效果不佳,總覺得隨便說幾句話裡面都聽得見,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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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由內打開,總管木水恭敬的開門後退於一旁,夜月徹依舊一襲金紋龍身白底衣裳,面戴半截黑色金紋面具,朝顏蜜蜜行禮道:「微臣拜見公主殿下,殿下能來府邸,實屬微臣榮幸。」
踏入閣內,一股清幽之氣撲面而來,竹葉與夜月徹自帶的桂花香氣交融,如身在綠意花叢中,沁人心脾。
顏蜜蜜在木水的指引下入座,青瓷淺盞倒映琥珀茶湯波光,幾株蘭草置於龍紋海棠雕花窗前,光影駁駁,如煙似幻。
幾乎是她一入座,站在兩側手端吃食的奴僕們井然有序的開始上菜,她與夜月徹分別各自一桌,面對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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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比不上宮中珍饈,但每一食材處理皆不馬虎,皇上喜歡到多次請天師大人讓賢,讓黃掌廚去御膳房工作呢。」木水眉宇間滿是自豪,站於一側,見兩桌皆已上菜,便開始一一介紹。
宮保雞丁、酸醋魚片、黃悶魚翅羹和玉荷豬肉包,再配上香噴噴的白飯,讓兩日連續吃稀飯配小菜的顏蜜蜜垂涎三尺,太香了,特別是那酸醋魚片,如果淋在白飯上一定超美味。
「那奴才就不叨擾了。」總管木水恭敬行禮後,也請站在顏蜜蜜身後的春雲和秋萍一同退下。
「可是我們不能離開殿下,特別是在宮外……」春雲迎上木水堅毅目光,不由倉皇失措。
「放心,公主殿下可是在天師府邸,全天下除了皇宮,這裡最安全。」木水瞥頭看眼身邊的奴僕們,他們心領神會,有志一同的包圍春雲和秋萍兩人,強迫他們出去。
「膳房有備好招待你們的簡單吃食,請隨我來。」抓住春雲和秋萍兩人手臂的奴僕們加重手勁將兩人帶離,獨留顏蜜蜜和夜月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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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竹閣內一片尷尬靜默,顏蜜蜜肚子意外發出咕嚕聲,打破沉靜,坐於對面的夜月徹恰巧抬手摀嘴,雖立刻放下,但那片刻之舉,還是被顏蜜蜜看見。
「咳咳,木總管所言不假,本宮雖還未親嚐味道,但光論香氣,就足以令本宮的胃讚嘆。」顏蜜蜜紅著臉,手緊壓還在哀哀叫的肚子,丟臉的想找地洞躲起來。
「能得公主殿下的稱讚,微臣受寵若驚,希望嚐過後,殿下的胃能驚嘆折服,說不出話來。」夜月徹語音微顫,似隱忍笑意。
他絕對在偷笑!顏蜜蜜表面盈盈微笑,內心啜泣,桌案下的手緊壓肚子,雖說不知夜月徹是敵是友,在帥哥面前她還是想保有形象。
「不知天師大人建議由哪道菜先品嚐呢?」
夜月徹手握銀箸指著面前的黃悶魚翅羹道:「人言熱湯暖胃,微臣建議由此道羹湯先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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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蜜蜜舀起一口羹湯配上一小片魚翅,原想一口塞,但記起現在身份,轉而小口小口喝下,吃了幾口魚翅後柳眉微蹙,又忍不住夾起大片的吃下。
「不知殿下蹙眉為何?是味道不合您意?」夜月徹有禮的詢問,紫眸盯緊顏蜜蜜每一舉動。
「恕本宮直言,天師大人的黃掌廚……可謂難得天才。」顏蜜蜜驚人之語,令夜月徹挑眉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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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瞧,這魚翅乃魚漿所制,雞丁則為豆腐仿成,足見天師大人心思細密,知曉本宮身體初癒,顧及胃口和身子,特以素食做葷,貼心備至。」顏蜜蜜察覺出夜月徹的片刻驚詫,但她才不管,裝傻到底最安全。
夜月徹有些失笑出聲,原本毫無波瀾的紫眸頭次燃起興味,眼前的公主殿下換了個魂,以為與常人無異,殊不知竟這般有趣。
「是,跟人一樣,外貌依舊,但本質非同,若面見此等偽裝之人,公主殿下會如何應對?」薄唇翕動,每說一字,顏蜜蜜的手愈抖,險些拿不住銀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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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夜月徹說完,顏蜜蜜忽然喉間卡了一小顆雞丁豆腐,瘋狂咳嗽。纖手趕忙抓起旁邊的茶盞一飲而盡,好不容易吞嚥下去,一繡有紅梅花瓣的巾帕在眼前,她一邊道謝一邊擦嘴,鼻間驀地嗅到一絲鮮甜的血鏽味,她愕然的抬首,花容失色的注視眼前手心流血的夜月徹。
「殿下,微臣失禮了,此為第二儀式,若您能熬過,那恭喜您,但若不能……休怪微臣無情。」
如同上次聞到雞血那般,顏蜜蜜喉嚨乾渴,全身滾燙,雙眼漸紅,理智漸漸渙散,但在看見夜月徹接下來舉止時,她瞬間衣袖掩嘴,嚇得背脊貼附於椅背上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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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告訴她,為、為什麼天師大人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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