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如故 - 第四十八章血盟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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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四十八章血盟

朝花夕拾

Jun 21, 2025

10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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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轉為炙白，每日的這個時候，陽光會灑滿整片谷地，將它染上淡淡金輝。

谷地中有一大片開闊草場，橫亙東西。

東面的草地仍帶著青綠，爬地菊的小黃花，隨風而動，翻起一層層的花浪。

而西面草地，似被無數兵馬踩踏過，碾成了焦黃塵土，馬蹄行經，揚起縷縷煙塵，宛如薄霧。

谷西高處，依勢紮起數列營帳，再其上有幾幢簡易屋舍，屋後岩壁間有一處湧泉，泉水自石縫涓涓而下，匯成清池，池面映著蒼穹的湛藍，微光粼粼。

此地便是烏勒谷，位於晉國之北與林胡諸部的交界。

因其地勢隱蔽、人煙罕至的優點，趙脩自將趙氏主邑遷往晉陽後，便投身於此。

他將趙氏影衛拆分，一部份成了近衛親兵，一部分編入私軍，也就是這支潛藏在烏勒谷的鐵騎。

晉陽的冶鐵造坊，已頗具成效，能打造出精良的鐵蹄鎧甲。以往趁手的青銅戟已被他捨棄，取而代之的是改良後的鐵製長矛、彎刀，殺傷力更甚從前。

這樣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銀甲鐵騎，數量不用多，光是三百騎就能破千人大營；然而數量再增，供養會是個問題，烏勒谷也會藏不住。

托爾被帶到屋內，看得出這些屋舍皆為臨時新建，還散發著淡淡木造清香。

趙脩已等在此處，見托爾進來，微笑道：「屋子簡陋，托爾兄自在便是。」

「哪兒的話，若不是毋卹兄弟，愚兄還在胡槲人手上。」托爾梳洗過後換上乾淨衣物，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

說是簡陋，但也應有盡有。

幾張獸皮鋪在地上，作為坐席，中間擺了張原木，壓在石塊上充當几案，幾卷書簡冊圖置於其上，似為趙脩議事讀書所用。

托爾就著張席墊盤腿而坐，眨眼打量著趙脩。

此時趙脩已卸下甲衣，穿著一身素白，托爾對中原的禮俗不懂，只覺趙脩與一年前初識時，略有不同。

眉眼比往日更沉靜，輪廓也更為剛毅。

此時白桃端著棗茶進來，呈給二人，托爾接過，聽得白桃喚趙脩主子，心中暗想：「毋卹兄弟不知是何來歷？光是那一隊精騎，就絕非來自草原。就算在晉國，那也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吧？」

想到此處，托爾突然發現，自己對趙脩一無所知，神色便有些侷促起來。

「胡槲人？儋林部發生什麼變故嗎？」趙脩喝了口茶，溫聲問道。

托爾面色沉了下來，低聲道：「阿塔半年前，因病暴斃，原本林胡諸部，以我儋林為首，誰知蘇怛羅部，突然就不服了，硬要西遷佔領他部水草，忽爾達前往交涉，卻被殺害！」

趙脩想到忽爾達直爽的笑容，聽聞死訊也不禁有些黯然。

「我帶領本部勇士，向蘇怛羅部討公道去，不慎失手被擒……」托爾低頭，自責道：「我愧對阿塔。」

趙脩默默聽著，同是失去父親，托爾的心情，他感同身受，卻不知如何出言寬慰。

托爾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抬頭道：「請毋卹兄弟借馬一匹，我要趕回儋林，蘇怛羅部怕是聯合了林胡諸部，要侵略儋林！」

「等等，托爾兄先別急。」趙脩腦中飛快盤算著，問道：「稍早在烏勒谷外的部族是胡槲人，也是林胡諸部之一嗎？」

托爾不知他問這些做什？只是點點頭。

他又道：「蘇怛羅部抓了你，卻不殺，反交到胡槲人手上，應該是另有用處。可能是要與儋林交涉，或是將你藏匿。」

「現在胡槲部軍憑空消失，蘇怛羅部若發現，必定起疑，不會這麼快行動。」趙脩下了結論。

托爾覺得有理，又點了點頭，胡槲部軍被全滅，趙脩還讓人打掃了戰場，掩去一切痕跡，這樣的手法，自己想來也有點心驚。

趙脩望了托爾兩眼，也不知是不是洞穿了托爾的心思，他語聲轉柔，「托爾兄不必擔心。儋林部於我有恩，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托爾心中感激，臉部表情便軟了幾分，右拳扣胸，對著他道：「多謝毋卹兄弟。」

趙脩受了一禮，再道：「只是毋卹有個請求，如托爾兄答應，毋卹與這支騎兵，當助儋林奪回失去牧地，重得林胡共主之位。」

托爾愕然，沒料想到趙脩要幫的竟是如此大忙，一時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托爾不知道的是，經此日一戰，趙脩對自己的精兵鐵騎信心大增，出於對儋林與托爾的報恩是真，但於心中卻另有一番計較——他要把托爾推上林胡共主，讓這支勢力能為己所用。

「這……什麼請求？」托爾強按住內心激動，問道。

趙脩抿唇微笑，「沒什麼難處，只要讓我們偽裝成儋林部兵，此事除了你知，餘人皆要保密。」

托爾咽了口唾沫，這條件實在太吸引人，忽爾達被害、自己淪為階下囚的恥辱，深刻在心上，托爾迫切地想要復仇。

「我答應你！長生天在上，如不嫌棄，我托爾與毋卹兄弟，今日結為安答，生死與共，絕不相負。」

托爾起身大聲道。

他可以不問趙脩來歷，但他信長生天！

在長生天見證之下結為安答的兄弟，不會背叛彼此！

趙脩本意是偽裝成儋林部兵，守喪期間，他可以掩人耳目，實戰練兵；不想托爾竟如此爽快，無論是出自多一份血誓也好，或是單純地豪氣也罷，他都樂於接受。

「痛快！」

趙脩也起身走向托爾，兩人相視而笑。

走出屋外，托爾笑道：「借兵刃一用，再來碗烈酒。」

趙脩自腰間取出短劍，遞與托爾，給白桃使了個眼色。

白桃機靈，立刻提了罈酒過來。

托爾接過，倒滿一碗酒，先用烈酒淋過劍刃，接著劍刃在左掌中一劃，幾滴鮮血落入碗中，在酒水中暈開如紅霧，隨後倒轉劍刃，將劍柄遞給趙脩。

趙脩接過，依樣畫葫蘆做了一遍。

托爾捧起酒碗，高舉敬天，神情鄭重地道：「長生天在上，今日我托爾與毋卹兄弟結為安答，同飲血酒，榮辱與共，生死不負。」

說完，托爾飲了一半，將酒碗遞給趙脩。

趙脩舉著碗，面向蒼穹，朗聲道：「長生天為證，毋卹以血為盟，與托爾安答同生共榮，絕不相負。」

他仰首飲盡，托爾望著他放下酒碗，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托爾搭上他的肩，笑道：「本該喝個痛快，但眼下事不宜遲，待回到儋林，我與毋卹安答不醉不歸！」

趙脩聞言，拍了拍托爾的手，微笑道：「剛想到個點子，說與你聽聽？」

托爾放開他，正經地問：「什麼點子？」

趙脩目光移開，望向烏勒谷口，語聲淡淡：「將計就計，我們扮作胡槲人，殺蘇怛羅部一個措手不及。」

托爾眨了眨眼，半張著口，像是第一次認識趙脩般，眼神放光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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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未分卷共1章

第一卷《花絮詞》共18章

#1 第一章初見

#2 第二章遠門

#3 第三章平陽之野(一)

#4 第四章平陽之野(二)

#5 第五章平陽之野(三)

#6 第六章晉陽

#7 第七章常山(一)

#8 第八章常山(二)

#9 第九章常山(三)

#10 第十章常山(四)

#11 第十一章林胡(一)

#12 第十二章林胡(二)

#13 第十三章林胡(三)

#14 第十四章林胡(四)

#15 第十五章林胡(五)

#16 第十六章林胡(六)

#17 第十七章林胡(七)

#18 【特別篇】桜流繪製的Ｑ版哥哥＆阿凝

第二卷《潛鳴曲》共21章

#19 第十八章代王(一)

#20 第十九章代王(二)

#21 第二十章代王(三)

#22 第二十一章父子(一)

#23 第二十二章父子(二)

#24 第二十三章攻衛(一)

#25 第二十四章攻衛(二)

#26 第二十五章攻衛(三)

#27 第二十六章攻衛(四)

#28 第二十七章攻衛(五)

#29 第二十八章攻衛(六)

#30 第二十九章攻衛(七)

#31 第三十章不安

#32 第三十ㄧ章月光

#33 第三十二章面相(一)

#34 第三十三章面相(二)

#35 第三十四章面相(三)

#36 第三十五章伐鄭(一)

#37 第三十六章伐鄭(二)

#38 第三十七章伐鄭(三)

#39 第三十八章伐鄭(四)

第三卷《猛獸行》共10章

#40 第三十九章將吻

#41 第四十章雙喜(一)

#42 第四十一章雙喜(二)

#43 第四十二章雙喜(三)

#44 第四十三章將離

#45 第四十四章影衛

#46 第四十五章上卿

#47 第四十六章桃夭

#48 第四十七章破曉

#49 第四十八章血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