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猛然睜開雙眼,整個人下意識地從柔軟的床榻彈跳而起,並且迅速落地。當他定神環顧眼前的光景時,真相猶如晴天霹靂,使他呆愣原地。
繼而,極度的恐懼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而來,使得他抖如篩糠,臉如白紙,雙唇一陣陣哆嗦,五官逐漸變得扭曲,完全無法自己。
此間的當事人只是一個少年,年紀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三四歲。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全身精瘦,長相很一般,但卻有一雙黑瑪瑙一般的明亮眸子。只可惜,此時明亮的眸子卻佈滿驚恐。
只見其胸膛一起一伏,氣喘急如抽風箱,似乎胸腔內的氣體一不小心就要破體而出。
“逃!快逃!趕緊立馬逃!……”
少年的腦海本來是一片空白且全身乏力的,可本能的求生欲在極度的驚恐中使他靈光一蕩,催喚出逃生的意念,且無限在其腦海裏擴散。
“哈!”
他怪叫一聲,再次從地上毫無徵兆地蹦了起來,嚇得身後來人一個趔趄,“噗通”摔倒在地。
少年眼角餘光一瞟,恰巧進來的是他熟悉的一位侍女。此時的她正既驚又懵地看著自己,一時還沒回過神來。
少年全然不顧其他,順手就扯來一件衣物捂住身子,慌不擇路地奪門而去。
須臾,房內便傳來了侍女如喪考妣的哭喊聲:
“來人呐,快來人呐……小姐出事了!快來人呐……”
侍女突如其來的哭喊如平靜的湖面砸下一塊大大的石頭。隨之,偌大的李家莊園內外立即人聲鼎沸,一陣陣腳步聲緊鑼密鼓而至,夾雜著槍械的哢哢作響,平添幾分肅殺。
這時的少年早已逃離東窗事發的別墅,他也來不及“留戀”之前的肝膽俱裂,他全心滿腦僅剩一個念頭——逃!
而自滋生這個念頭之後,他一反常態,整個人逐漸變得鎮定,思維越發清晰起來。此般的變化讓他自己也微覺詫異。
14年的生平,他的生活一直古井無波,循規蹈矩,平凡如路邊的狗尾巴草。可今天他卻陰差陽錯地幹了一件驚天駭俗的大事,兩相對比,完全顛覆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而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他猛然察覺了自己身上湧現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受,而這份異樣的表現似乎在抽絲剝繭,緩慢蛻變一般。
他自己也不明白、更不知道這不一樣的感受究竟是什麼,或者意味著什麼。總而言之能讓他明確感到全身血液不停發熱,思維越發清明,更明顯的是會讓他躁動無助的心緩緩冷靜下來。
他在昇華,他要質變了!
這個少年不是張三李四,不錯,他便是我——瑪伊洛桑。小名大驢,上個月剛滿14周歲。
我本是一個孤兒,無依無靠,自小便在夏國彩雲之南一個邊陲小村寨吃百家飯長大。當我有記憶伊始,我便從沒見過任何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
四年前,我被寨裏的四族叔帶了出來,飄泊不久後,在機緣巧合下便進入了緬甸佤邦臘戌李家當下工,也算是出了國。
今年剛好是我在李家工作的第三個年頭。
剛來李家那會,我面黃肌瘦,瘦不拉幾的,與山裏的野猴子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四族叔與李家幫工馬三有些交情,李家的田總管是怎麼也不會看得上我的,除非海水可鬥量。
後來同事們知曉我有個“大驢”的小名以後,便紛紛笑話我,改叫我為“驢猴”,也算有心。對於“猴驢”還是“驢猴”這樣的稱呼我一點都不在意,也毫無感覺。
而我每天最關心的不外就是:認真幹活和大力乾飯。當然,如果菜裏有肉那就更完美了。
至於李家,在臘戌毫不誇張地說,家主李文山便是臘戌的土皇帝。據說李文山也僅是緬甸李家家族中的一個分支而已,可想而知上頭李家勢力如何了。
當下工這三年以來,我每天兢兢業業恪守本分,不敢雷池半步。雖不清楚李家的勢力如何,但在生活與工作中也領略了不少李家的殘暴與血腥。
單說李文山自家那支私人武裝規模少說也有三兩百人,個個長槍短炮兇神惡煞的,殺人更如宰雞屠狗。三年間我便見識了不少,同時也刷新和顛覆了我僅有的見識和世界觀。
縱使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地活著,但話說回來,這三年也是我生平最舒心的三年——至少不愁吃穿。
三年的時間讓當初的那個“驢猴”在體型和相貌上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儼然有了帥小夥的發展趨勢——當然膚色要在白點的基礎之上而言。
我的相貌相對廈國國內的男生而言確實有如路人甲,但相比普遍瘦黑矮的緬甸人而言,儼然山中無老虎猴子來當王。也正因如此,這次我才有機會被挑選出來服侍貴客——遠道而來的鮑家兩位小姐。
只是當我依照同事小翠的吩咐端一杯酸梅湯進去服侍鮑家七小姐喝下之後,剛要收拾出去卻頓感不妥,橫生變故。
當時我神智有些糊塗,全身逐漸發熱難耐,特別是心底莫名騰起了一股欲念,前所未有的,也致使我忍不住轉頭直溜溜地盯著面前青春亮麗的鮑家七小姐。
如果換作以往,我們這樣的身份只敢偷瞄人家的後背,曾幾何時敢膽大包天地直視了?對於我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讓我自己大吃一驚。
我的清明只是短暫的,一閃過後又被丹田那股微妙的熱望衝擊得淩亂。我的瞳孔慢慢地發紅,視線變得有些朦朧,但是越發覺得面前的人兒如嬌豔的牡丹,忍不住想親近再親近。
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是:我正苦苦抵制詭異的衝動的時候,面前的七小姐卻慢慢往我身上靠來,最後一把把我抱住。
是我長得高大帥以致對方投懷送抱嗎?
NO!絕對不是,我非常有自知之明。
顯而易見,我和她都被藥了。
我年歲雖不大,但天賦異稟,又是吃百家飯長大,何況那些年被十裏八鄉的女人們紛紛整蠱,無疑是另一種閱歷的調教,早就明白了那回事是什麼,早熟得可以。
加上身體莫名的異常,何況面前的人兒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為我生平僅見,於是便闖下了滔天大禍——我把臘戌李家四少爺的未婚妻鮑香雲給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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