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到鮑流雲的呼喊時,我早就躥進了茂密的叢林裏。進了叢林如龍歸海,鮑流雲手裏沒搶如拔了牙的老虎,她想抓住我,簡直癡人說夢。
一想到我這舉能逃離回家,我內心頓時悲欣交集,如李叔同即將坐化一般,眼神都變得熾熱和銳利。
突然,我看到林子裏有一襲詭異的粉衣一閃而逝,我定眼環顧四周,毫無異常。
難道是我眼花了?我有些驚疑。
當我再抬頭往上一看,頓時汗毛炸立——樹梢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身穿淺粉衣,雙肩斜掛橙紅紗籠,臉帶黑紗,赤腳光頭的尼姑。這尼姑體重不輕,成人大腿粗的樹枝都被她壓得堪堪似要折斷。
等我再定神一看,又不見了其的蹤跡。
“撞鬼了!”我心頭大駭,忍不住突突地跳起來,四處找尋又不見其鬼影。
就當我有點崩潰的時候,清脆的笑聲陡然從我身後響起,我聞到一股很奇特的香氣,雞皮疙瘩乍現。
我魂飛魄散地轉身,一具比我高整整一個頭,身材頎長、豐盈卓越的身姿就緊貼在我身後,我轉身後的鼻尖就碰到了她延伸出來的傲人尺寸上。
“卡萊(小弟弟),你在找我嗎?”脆生生的緬語悅耳聲居然從高挑豐盈的女人身上傳來。
“鬼啊!”我大叫一聲,剛要拔腿就跑,可雙腳卻軟軟使不上勁,整個人慢慢軟到在地。
蒙面女尼緩緩彎下腰,細細打量著我,有些吃味道:“整個緬甸比得上我的女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你居然說你見到了鬼!小子,不解風情是要付出代價的,看來這嘴我得把它撕了!”
對方語氣雖說得溫柔輕巧,可我卻沒來由心生寒意。我在這女尼身上第一次感受到與生俱來的恐懼,我絲毫不懷疑她下一刻就能生生捏碎我的嘴巴。
我雖不能動彈,但卻能言語,只怪我的求生欲太強了,急智抖索道:“阿瑪萊(小姐姐),我我說錯了……你、你是我見過最最有氣質的女人,沒有之一……”
在生死攸關一刻,我鬼使神差讚美了起來,可我內心卻塞滿莫名的極致恐懼。
“咯咯……”蒙面女尼花枝招展地笑了起來,切換回夏國語道,“好小子,就憑你一聲‘小姐姐’,我就留你小命!原來這嘴也不是不解風情的嘛。下次見到我記得要叫我‘大姐姐’,咯咯……”
蒙面女尼又是一陣亂顫,顫完之後,她伸出她那纖細柔軟的大手拂過我的臉龐,我又聞到一股更加奇特的香氣,下一秒就不省人事了。
當女尼提著我走出叢林時,鮑家兩姐妹才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她倆一見來人,神情又是兩極分化。
“蓮姑,你真的來了!”鮑香雲歡喜地走到比她高挑出半個頭的女尼旁邊,親密地拉著她的手臂,一臉驚喜道。
原來,來人正是鮑家兩姐妹口中的“蓮姑”!果真呀,帶“蓮”字的女人就是身寬體胖波濤洶湧。本來算是前凸後翹的鮑香雲在這麼一個參照物跟前,簡直就如大象和小象的既視感。
“嗯!”蓮姑愛溺地撫了撫鮑香雲的秀發,難掩欣喜道,“好雲子,你當真是我的幸運星,這小子不錯,也許他就是我苦苦尋找三十載的人。”
“那他沒事吧?”鮑香雲看了一眼暈死的我問道。
“沒事,以免節外生枝,我只是讓他睡了過去而已。”
“噁心!”這時鮑流雲不合時宜地丟下一句,轉頭就朝河下游走去。
鮑香雲被自己妹妹這句話噎得有點難受,急忙解釋道:“蓮姑,小九向來就沒大沒小,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流雲……”蓮姑朝鮑流雲的背影看去,平淡道,“五年未見都長這樣了,跟她娘真的像,可惜了。”
……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身處一間甚是豪華的大房間。房間內日常生活所需物件一應俱全,而我身下的大床是我生平睡得最大最軟的。
我掀開被子,只穿著一條小短褲,上身赤裸。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全身上下,發現之前所受的傷已經痊癒,患處只有微乎其微的淤青。
我跳下了大床,舒服地鬆動一下全身筋骨,轉身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套藏藍色的籠基服。這衣服我並不陌生,就是緬甸男士的傳統服裝。我拿起來直接套了上去,走出了門。
門外面是一條寬敞明亮的走廊,走廊兩邊都是房間,環境幽靜淡雅,隱約能聽見鳥鳴聲。
我沿著走廊走了出去,洞天大開,映入眼簾的是山下依此而建的廟宇群。我身處的地方是一處較高的樓閣,樓閣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庭院,亭臺房舍次第排開,非常壯觀。
我順著面前的臺階走下庭院中,西邊的一排房子有框框當當的聲響,我尋著聲音走過去,看到裏面的場景有些發愣。
本來這就是廟宇之類的地方,哪知道這邊的室內裏竟是一個巨大的健身房,裏面健身器材應有盡有,當中還有好幾個人在裏面呼哧呼哧地擼著鐵。
這情形實在太違和了吧……仿佛唐代裝束的人刷著手機吃著冰激淩的場景。
不過更違和的還在後頭,我定眼一看,裏面一屋子型男,各色人種都有,黃的白色黑的宗的,應接不暇,仿佛進了國際博覽會。
裏面擼鐵的型男們發現了我,齊齊朝我看來,神色各異,總之嚇我一跳,我不自覺退了出來。
“你醒了?”突然我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緬語男聲。
我扭頭一看,來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長相和穿著都非常緬甸,個頭不高,膚色卻比一般緬男要白皙,整個人看起來相貌堂堂。
“我怎麼會在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我不理會來人的問題,急著問出我內心的疑惑。
“這裏是一蓮道場。”青年不緩不急地解釋著。
一蓮道場是什麼地方?
我的記憶就停留在高大女尼的相遇上,後面就空了白。而鮑家兩姐妹後來怎麼樣了?她們安全突圍了沒有?
“我怎麼會在這裏?和我一起來的人呢?她們去哪里了?”我又是拋出一連串疑問。
青年並不回答我其他問題,只是平淡地道:“你不必多想了,以後你就在這裏安心修行吧!我叫郭昂基,是這個東來院的接待人。”
我有滿腹的疑問,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直覺又告訴我,我問的再多也不會得到回復的,我有點興致索然。
郭昂基往前移步,又淡淡地道:“你跟我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東來院的事宜。”
“且慢!”我叫住郭昂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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