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翼自知逃不了,除非鄯問回到石室,但在此之前他不確定是否能生還,一兩人綽綽有餘,若五人同時對付他,必死無疑。這也另他疑惑,為何不五人一同上呢?難道真想折磨他?呵!兄妹倆性子像極了,窮盡辦法讓他吃苦頭,那話怎說?該用伯仲不分還是半斤八兩?
傘面閃爍耀眼的花紋又兵臨身前,蕭世翼瞥一眼長劍,心知肚明長劍只能再撐一次,一昧的防守等同止步不前,他失了先機,就只能自己創造機緣。
長劍最後一次迎上六出銀羅,「啪!」劍斷二截,蕭世翼身子一側,六出銀羅削過耳際,劃過淺淺的刀痕。
兵刃折斷,蕭世翼並無驚慌,因為眼前不就有一把,鬼使神差之下,他握住百轉的傘柄,霎時天旋地轉,斷劍仍然握在手中,千轉百迴之下,畫出一輪銀環,雖然不及傘緣鋒利,但威力也不容小卻。
六出銀羅即使攀了一人,迴力不減,紫黃棠驚詫不已,蕭世翼思路嶔崎,他所遇之人可媒人敢拉著六出銀羅,他當即抽出第二把作防。
銀羅飛快,兩人僅相離一尺,紫黃棠執傘緊盯蕭世翼的一舉一動,腦中閃過迎擊的招式,然而,蕭世翼輕蔑一笑,彷彿在嘲諷他的嚴正以待。
蕭世翼陡然鬆手,身子隨著迴轉的軌跡甩出,就如蕭世翼所想一般,落在了右側岩壁之上。
銀環只是佯攻,趁著紫黃棠驚訝晃神之際,蹬壁一躍,斷劍直襲鄯於聲,擒賊先擒王。
未料得,鄯於聲驀然驚起,接下蕭世翼扔下、飛過紫黃棠耳際的六出銀羅,開傘,千鈞一髮之際擋下了斷劍,「鏗!」
蕭世翼楞然,鄯於聲看似弱不禁風,竟然深藏不露,同時也尋得談話的時機,「蕭某並未作出任何出閣之事。」
鄯於聲當然知道蕭世翼沒有做任何事,看鄯問就知道了,因為鄯問一絲一毫牽動,他總能看的真切。他只是在耍性子,怒火需有處發洩,蕭世翼就是那個倒楣鬼,同時還想探探蕭世翼武功的虛實,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此幼稚。
蕭世翼又言:「牢獄之災也夠受了,也獲得令妹的原諒。」全盤托出,深怕下次再也尋不得談話的時機。
鄯於聲放下六出銀羅,讓紫黃棠退下。紫黃棠一開始壓制蕭世翼,蕭世翼的窘迫早讓他氣消了大半,本來想見好就收,未料得蕭世翼讓他出乎意料。
鄯問也原諒蕭世翼了,那他就順勢借坡下驢,「方才失態,還望蕭郎君勿怪。」
蕭世翼收劍,「鄯郎君愛妹心切,不打緊。」心中重石落下,寬心不少。
「他不是我親妹。」
蕭世翼質疑的神情顯露於色,他不信呀!外貌如此相像,還有任誰看都羨慕的情意,不是兄妹之情,那是……腦海閃過鄯問說起鄯於聲之時,眼底流淌的萬千顏色,「呵……」哂笑聲溢出,原來不是親情,是愛慕。
蕭世翼很不是滋味,所以鄯問明明心底有人還來招惹他?呵!罪加一等!若說有誰能比鄯問還荒謬,那就只能是鄯問了。
思及此,眉頭一皺,且慢!為何他還在意這等小事?早翻篇了!翻篇了!他將腦中異樣的思緒揮去,聚精會神聽著鄯於聲說話。
「所以她無須為了我冒風險劫獄,不值得。」
蕭世翼不禁惋惜,可惜了!妾有情,郎無意,他終於瞭解了鄯問的黯然神傷,他暗自思忖,想對鄯問好一點。她就像緣木求魚,求而不得卻心甘情願,至死未必方休,看得他心疼,不自覺講了重話:「值不值並不是鄯郎君說了算,鄯郎君沒看過她低聲下氣地求我,你只是在糟蹋她對你的情意。」
從來沒人敢當著鄯於聲的面說三道四,基於自身休養,鄯於聲不會一翻計較,但只要事關鄯問就不一樣了,他想親眼看見《臨河序》不假,但比起鄯問《臨河序》還差個十萬八千里。
蕭世翼的話猶如刀芒,斬斷理智,深藏的情感撥雲見日,「你以為我真如此瀟灑?一副清高與世無爭,虛偽!都是虛偽!」他冷笑,一直以來他都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留神流露一絲情意。
「固知一生死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鄯某也盼著長生,但今生修為不濟,帶病纏身,這一生僅可作功德。試問一個將死之人,何德何能妄許承諾?」對於她,鄯於聲選擇默守,他知道只要他一說出口,鄯問就會義無反顧,一輩子活在與他的過往雲煙之中。
蕭世翼錯愕,他終究被表象蒙騙,大錯特錯,鄯於聲也用情至深,因為有情所以無情,「不怕我告訴她嗎?」
鄯於聲輕笑,「蕭郎君武功固然出類拔萃,但不可能打得過紫黃隊,蕭郎君真得想全盤托出?」
赤裸裸的威脅,他本就不喜歡背後嚼人舌根,「蕭某守口如瓶,還望鄯郎君饒命。」
鄯於聲岔笑,「蕭郎君是有所誤會,鄯某不喜殺生。」
蕭世翼暗想,但喜歡折磨人。
鄯於聲又言:「只是……有事相求。」
「是為《臨河序》?」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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