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便利商店只在凌晨出現

凌晨兩點，空氣像包裝紙一樣薄而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fmqxYkpJ
男主站在便利商店門口，穿著寬鬆的棉T，拖鞋啪啦啪啦地敲在地上。

——這裡原本應該沒有便利商店。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UoTDq5uz
他住在這條巷子超過八年，對面是老舊公寓，旁邊是廢棄的腳踏車棚。最「熱鬧」的事大概是鄰居養的貓會在晚上偷翻垃圾。

可今晚，就在他從樓下便利商店走回來的途中，一道亮光從巷口深處冒出來。不是月光，是標準那種「全家便利商店式」的冷白燈，甚至還有冷氣聲、收銀機的「嗶嗶」。

他皺眉。

「……我是不是睡著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痛。

然後他就真的走進去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3IOrUN9d
——不是因為好奇，也不是因為餓。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NIf0pCk5
純粹只是因為，他買的泡麵忘了拿醬包。

但他後來不只忘了醬包，連自己為什麼會走進這間店都逐漸模糊了。

—

門一打開，是熟悉的叮咚聲。

裡面冷氣充足，貨架乾淨。跟樓下那家永遠賣剩過期麵包的店完全不同。

他環顧四周。

飲料櫃上貼著一張紙條：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pe1aeA1S
【本店不提供快樂，但有出租忘記】。

他眉毛一挑，心中浮出第一條吐槽。

（……是有人失戀失到來這裡借 amnesia 嗎？）

他走向飯糰區，拿起一顆包裝上印著「絕情系-明太子味」的御飯糰。

（這副標是寫來罵人還是寫來吃的？）

另一顆寫「一去不回頭款-泡菜鮭魚」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nzcCZ97d
（……這是吃還是分手備忘錄？）

他終於忍不住低聲嘀咕：「這誰會買啦……」

「你買了。」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耳後。

他一愣，轉頭。

站在收銀台後的是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的女孩。穿著店員制服，瀏海偏長，眼神平靜，看起來沒有任何波動。好像她不是在打工，是在執勤什麼神祕組織的門房。

更詭異的是，他覺得這女孩有點眼熟。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6TxDHJ2Do
像是國中同學，又像是高中補習班櫃檯小姐——但每個猜測都像踩在棉花上，沒有著力點。

「我沒說要買吧？」他試圖回擊。

「但你拿了。」她語調平板，像在念標準答案。

「……我只是看一下。」

「飯糰不喜歡被這樣對待。」

他嘴角抽了一下，決定放回去。剛伸出手，女孩忽然說：

「放回去的御飯糰，會被記錄在系統裡。」

「哈？」他抬頭，「你們是什麼便利商店，邪教分部嗎？」

她沒回話，只是將一張收據遞過來。

他本能地接住，低頭一看，上面寫著：

【絕情御飯糰 ×1｜負罪感 ×1｜遺憾保存期限：3天】

（……是什麼奇怪的 RPG 道具嗎？）

他正準備把收據揉掉，女孩又說話了。

「吃之前，要記得想一個人。」

「誰？」

「任何人都可以。但你不能邊吃邊說謊。」

（……什麼鬼啊？這是深夜版的心靈雞湯？）

他把飯糰放回冰櫃，走到飲料區，打算隨便買瓶水冷靜一下。

冷藏櫃內有幾瓶常見品牌的水，還有一瓶透明液體，上面寫著：

【想不起她的味道（無糖）】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hjroLOTo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夢見她】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nWLrLAUi
【你沒說再見，但我記得你背影】（限量）

他頭皮一麻。

（……這店是不是專門針對我這種孤單中年晚睡男？）

他深吸一口氣，拿了瓶最普通的綠茶，打算結帳。

收銀台那女孩正在翻收據，忽然問他：

「你今天還是沒睡？」

「……你怎麼知道？」他反射問完才後悔。

「你每天凌晨兩點來，我怎麼會不知道。」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Ij89GuzS
她抬眼看他，語氣仍舊平淡。

（每天來？我……）

他腦中閃過很多畫面——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e5zCqwad
便利商店、凌晨、孤單的街道、泡麵味、某個熟悉又模糊的背影。

「我們見過嗎？」他忽然問。

她歪頭，笑了笑，第一次表情有點像人。

「這不是重點。」

他結帳，走出店門。

冷風一吹，他才意識到：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F6H2OHVU
——他根本沒有帶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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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拿著那瓶綠茶，愣了整整三十秒。

沒帶錢包。也沒刷卡。沒有付款動作。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gVolQiIW
但收據還是在他手裡，印得整整齊齊。

【無糖綠茶 ×1】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BWAE5j7n
【留言服務啟用中】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5zuLLZkR
【提醒：你不是真的口渴】

（……我只是口渴……吧？）

他低頭看著瓶身，上面沒有任何異常。標籤乾淨，瓶蓋未轉開，容量正常。但他就是覺得怪。不是那種「東西壞了」的怪，而是——

「被什麼看穿」的怪。

他走到巷口，準備離開。剛轉身，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便利商店的燈還亮著。那女孩站在櫃檯後，沒有動作，但像是在目送他。

他撇開視線，頭一次產生一種怪異的直覺：她不是剛才才出現的。她……一直都在。

—

從那天起，他開始習慣凌晨兩點出門。

不是為了那間便利商店，只是因為——他睡不著。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tT2zUQU5
整個人卡在某種「時間與溫度剛好不對」的狀態裡。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oh6M0CFg
白天太亮，下午太吵，晚上太安靜。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2kF15jrb
只有凌晨，剛剛好。

便利商店像是一個預設好的夢境出口。沒有開店聲，沒有廣播，但每次他推門進去，都像是進入某種既定程序。

而裡面的商品，開始變得不太一樣。

第一次發現異樣是在泡麵區。

他照例走過去，想找個宵夜。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x0a4CgPg
貨架上有個熟悉的紅色泡麵包裝，包裝設計古早到令人起雞皮疙瘩。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愣住。

——這是他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泡麵。牌子早就停產，但這一包乾淨如新，賞味期限還標示得明明白白。

（……這不是我小學三年級還會帶去學校交換的那種嗎？）

他看著那包泡麵的名稱：「快樂小豬麵（經典油蔥味）」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tFyQocYf
封面上的小豬還是那種舊電視卡通風格。

他沒多想，結帳。

店員仍是那個女孩，還是那副無起伏的聲音。

「小時候喜歡吃？」

「……對，你怎麼知道？」

「你昨天夢到了。」

他張口結舌。

「妳在偷看我夢？」

「我不是偷看，我是負責人。」

「……什麼負責人？」

「你記得的，我們登記；你遺忘的，我們保存。」

她一邊刷條碼，一邊將泡麵放進紙袋。

「你現在記得它，是因為你想忘的事太多了，系統才自動回收這一包。」

「……系統？」

她指了指收銀機：「我們沒有叫號，只有回收。」

他接過泡麵，手心微微發涼。那是一種「被命運列為備份檔」的感覺。

—

接下來的幾天，店裡出現的東西愈來愈熟悉。

有一支他國中考試前掉過的自動筆，包裝上寫著：「失敗者專用，但堅持過很久」；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bxDQKhcv
有一件他曾經在冬令營穿過的白色帽T，價標上備註：「背影很好看，但你當時沒回頭」；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Hlz9Hp0Y
還有一盒巧克力，是他送給第一個女朋友的品牌——只是那盒沒有內容物，裡面是一張字條：「再等她五分鐘，她其實回來了。」

他每看到一個熟悉物件，腦子裡就會冒出記憶。

不是完整的影像，而是一種「氣味」、「感覺」、「當時沒有說出口的話」的碎片。

像是便利商店不是在賣東西，而是在投放他記憶裡遺失的碎片。

而那位店員，每天都像記憶監管員一樣坐鎮在櫃台。

他開始習慣跟她聊天，雖然大多是單方面的問答＋內心吐槽。

「妳這店到底怎麼開的啊？不會虧本嗎？」

「我們不靠錢營運。」

「那靠什麼？時間？虧更多吧。」

「靠記憶。你們給的，比錢還值錢。」

「是喔，那我可以預訂嗎？明天來要有我高中的制服。」

「不行。」

「欸？為什麼？」

「你說謊了。你不想要那件制服，只是想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它。」

（……靠。）

—

就在某一晚，他像往常一樣走進便利商店，第一眼就看見冷藏櫃裡多了一瓶新的飲料。

包裝全白，沒有品牌。標籤上只寫了一行小字：

「她沒有說出口的最後一句話。」

他呼吸忽然不順，指尖有點麻。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s6sWuPyI
這不是一個人會亂寫的句子。這是……曾經發生過的什麼。

他伸手去拿，卻被店員擋住了。

「這瓶你不能喝。」

「為什麼？」

「因為你還沒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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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準備好什麼？」

他問出口後才發現自己語氣有點急了。這不像他，一向內斂、冷靜、懶得爭辯。他幾乎不曾為任何事情緒外露，連痛都悶在骨頭裡。

但這瓶飲料，那句話，像是一把針，從記憶某個封起來的盒子底下刺了出來。

店員沒馬上回答，只是將瓶子收回冷藏櫃，鎖進最下層。

「你知道那句話是什麼嗎？」他退了一步，壓低聲音問。

「我不知道。」她說，「但你知道。」

「我不知道！」他提高音量，語氣終於裂了一條縫。

店裡靜了幾秒。

收銀機的顯示器閃了一下，彷彿在提示什麼，但沒有聲音。

她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像在等他冷靜下來。

「……你到底是誰？」他問。

「我不是誰。我只是這裡的店員。」她頓了頓，然後補了一句：「你記不起來也沒關係，我不是來讓你記得的。」

「……那妳來幹嘛？」

「讓你決定，什麼時候不再逃避。」

他的胸口發悶。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壓迫感。不是生氣，也不是悲傷，是——某種「事實離自己很近，但又差一點才想起來」的不安。

像是夢到一場雨後的車禍現場，你明明不記得自己在哪裡，但鞋子是濕的。

他轉身就走，沒說再見。

—

隔天，他沒出門。

再隔天，他還是沒出門。

他刻意早睡，讓鬧鐘停在凌晨一點五十九分，等過了兩點再醒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2F0jJyFT
他說服自己那只是夢。或者是什麼壓力下的集體潛意識垃圾處理廠。

但他心裡知道，不是。

—

一週後，他撐不住了。凌晨兩點，他走到巷子口。

那間便利商店仍在，燈亮著，標誌閃爍。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WmCidt1N
他推門進去，一切如常。

那女孩仍在收銀台，像一尊不變的風景。看到他進來，只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他沒走向冷藏櫃，也沒走向泡麵區，而是站在店中間，深吸一口氣。

「我想知道。」他說。

「哪一部分？」

「那瓶飲料的話——她沒有說出口的最後一句話。」

女孩緩緩走到冷藏櫃前，蹲下來，從最下層取出那瓶白色瓶裝。

她捧著它，像是在遞交一份過期的信件。

「喝之前，閉上眼睛。想一個畫面，不要講出來。」

他照做了。

腦海裡浮現一段畫面：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G6e8GufS
是一場雨。大雨。車燈刺眼的轉角，他的手在拉著某個人，那人回過頭來，嘴唇動了一下，但聲音被雨水掩蓋。

他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那是他人生中最模糊、卻也是最清晰的一個畫面。

他睜開眼，接過瓶子。

標籤已經變了。

【她說：「其實我不怪你。」】

他的手微微一震。

「這……是我想起來的？」

「不完全。你只是願意相信了。」

「那這句話是真的嗎？」

「這不是我們的責任。」她低聲說。

「我們只負責保存。」

—

他沒馬上喝下去。

而是走到店門口，坐在地上，抱著那瓶飲料，一直看。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bxdA1axJ
凌晨的風很輕，街道靜得近乎透明。

他不記得那個女孩的名字了。也不確定她是誰。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QNEP4bkr
是初戀？是妹妹？是誰？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P64iGxUm
他只知道，那句話一直卡在喉嚨裡，沒能回應。

他張口，喃喃道：

「……我也不怪妳啊。」

眼角濕了，他沒去擦。

他終於喝了一口。

味道是淡淡的、像從未存在過的甜。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idxMHaOs
也像是那種喝完就會忘記的夢。

—

當他走回收銀台時，店員正微笑看著他。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8UXvPpAWK
第一次有了表情。

「要不要買點別的？」

他點點頭，選了一包糖果。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L46cY5mZ
是他小時候和某個女孩分享過的那種橘子糖。當時他說很難吃，她卻一直笑。

他結帳，走出店門。

回頭一望——便利商店還在，但燈，慢慢地，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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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看見那家便利商店。

不管他凌晨幾點走到巷子口，看到的都是鐵門緊閉的廢棄腳踏車棚。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O9uQNirJ
沒有燈光，沒有叮咚聲，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水泥地上悶悶地響。

他一度懷疑那一切是不是夢，但家裡廚房桌上還放著那瓶空掉的白色飲料瓶。瓶身沒有品牌、沒有成分標示，只有一條消失前的淡淡字跡：

「這不是終點，只是你終於醒來的地方。」

他收好瓶子，放進抽屜最深處。

他不再熬夜，也不再刻意等待凌晨兩點。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gZrsoVOo
但每天晚上睡前，他會走到陽台，看著樓下的巷子口，看看有沒有亮起光。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iDKrHfdD
不是為了找回那家店，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不是那個曾經說「這不是重點」的店員——而是他一直沒記起來的「她」。

但燈光從來沒再亮起。

直到某天，他的朋友來找他。

「你最近怪怪的，真的沒事嗎？」對方邊啃雞排邊問。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只說：

「你有沒有看過一間，只在凌晨開的便利商店？」

「喔？你說那種 24 小時沒人顧的自助店？」

「不是那種。」

「那你該不會是……」朋友露出一臉看靈異故事的表情。

他笑了笑，搖搖頭，沒解釋。

「有趣的是，那間店……賣的東西都剛好是我記得的東西。」

「那你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我不想忘吧。」

朋友沒多說什麼，只是聳聳肩，繼續滑手機。

但就在那天晚上，他決定再去一趟。

—

凌晨一點五十三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kM4XQg0K
他帶著手電筒、外套、錢包，還有那瓶空瓶子。走到巷子口，和過去每一次一樣，黑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當他快要轉身時，風，起了。

是溫暖的風。不是六月的悶熱，也不是十二月的乾冷。是一種介於秋夜和春晨之間的柔軟濕氣，像記憶裡的睡衣棉被味道。

他再往前走了一步。

然後他看見了光。

不是招牌亮，而是整條巷子像忽然被點燃。一扇玻璃門出現在原本牆壁的位置，那熟悉的冷白色招牌，在空氣中靜靜亮著。

他走了進去。

—

「你回來了。」她說。

女孩仍站在原本的收銀台後，沒變，沒老，連眼神的深度都沒改。

「我……以為妳關店了。」

「我們沒有營業時間。只有你準備好的時候。」

「這是……最後一次？」

她點點頭。

「今晚是你最後一班。」

他走到飲料櫃，看了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標籤，發現它們都淡了，字跡開始模糊，像記憶快被擦除的粉筆字。

「所以我真的準備好了？」

她沒回答，只是將一張收據交給他。

【回憶結算單】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zOfEYCmi
【累積遺憾：98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5je0slfk
【已處理：98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EgpodyjL
【剩餘：0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IoNUimDk
【出場：可選】

「我可以……留下來嗎？」

「你可以。但你會變成收銀台後的人。」

「那妳是……」

她點頭。

「某人留下來的選擇。」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笑了。

「那我不留下來了。太辛苦了，看大家一個個來又走。」

「你很溫柔。」

「我只是不想再錯過告別。」

她把一瓶新的飲料遞給他。

瓶身寫著：

「不再等她的日子。」

他接過，這一次沒有多想，直接打開喝了。

味道不是甜，不是苦，是——空白。

像是所有味道都嘗過後，剩下的乾淨。

—

他走向門口，準備離開。

回頭時，那女孩還站在原地。

他舉起瓶子示意，說：「謝謝你。」

她沒說話，只是微笑。

他轉身，走出門。

巷子口的風還在吹，便利商店的燈，這次慢慢一盞一盞熄滅。

當他回頭時，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只有手裡那瓶空掉的瓶子，還保有一點點微溫。

就像那段，說不清、想不起來、卻永遠不會忘記的凌晨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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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便利商店只在凌晨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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