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者過了幾天,江韶月觀察得知,這個世界的時間是跳躍性的,每當她睡著的時候都像影片快進一樣,一眨眼就天亮了。估計還有其他原因,她還要時間推敲,可是現實已經不允許了......
“小姐,你有在聼嗎?”小紫小心翼翼地呼喚著江韶月,生怕把她嚇著了,變回從前的樣子。
江韶月心裏還想著事情,有氣無力地敷衍道:“聼著呢,你繼續......”
小紫恨鐡不成鋼:“小姐,這次不是小事,是公爵府的人下個月來祈福了。如果能讓他們知道小姐已經康復,他們一定很高興地接你回去呢。”
這正正是江韶月最避之則吉的事情,凌萱兒是個痴呆的,難道她要老和尚替她作假說是把她治好了嗎?若是她突然回去了,凌萱兒打回原型,又該如何跟公爵府的人解釋呢?裏面每個人都是人精,可不像小紫一樣能隨便借老和尚的治療起效當藉口糊弄。
江韶月斟酌著開口:“小紫,其實住持大師還沒有完全把我治好。若然我貿然帶著你回去,恐怕也要掀起一陣風波,時好時壞的話我怕保不住我們的小命,你看公爵府的人也不是簡單的......”
如果要她去宅鬥,還不如讓她一頭撞死看看能不能回去,她開始想念師兄和墨墨,就連不著調的師父也開始想念了。如果她還不能回去,師兄會不會把她送去醫院當植物人呢?
江韶月意志消沉,她各種方法都嘗試過,甚至還把老和尚的書都翻了個遍,還是毫無頭緒。
“小紫明白了,其實小紫也習慣了寺廟的生活,要說突然回去公爵府還不能習慣呢!在這裏清淨地過日子也很好。”說真的小紫也不是很想回去公爵府,裏面的嬤嬤規矩很嚴格,動不動就打手板,很痛的。
“所以,小紫你要記得我這個小姐還沒有康復,只是時好時壞,還需要住在這裏養身體,知道嗎?”江韶月看得出來小紫並非心思沉重之人,也不是公爵府裏的眼線,就決定相信她。
小紫點頭:“小紫知道了,不會跟府裏的人多說半句的。”
得到小紫的保證,江韶月安心許多,看著天色,該是她跟老和尚約定的時間,商量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回去。
江韶月起身:“小紫,我去住持那裏了,晚飯不用等我。”
走到一處小道,一陣細風拂過,一樹梨花翻捲於半空,打旋兩圈再跌入魚池,迎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眼中承載著千言萬語,細碎的光芒讓江韶月想起河邊倒影裏的星空,耀眼而細膩。
“那晚,謝謝你救了我。”男人上揚的嘴角透露出主人的愉悅,幾天過去,他找到了部下並平息了族裏的内鬼,扔下剩下的掃尾工作還來不及處理傷口就趕了過來,終於在無人之處截到人了。
江韶月沒想過他會回來,或者要回來也不是這麽快:“你的傷好了嗎?”其實她最想問的是,追殺他的人解決了沒,她可不想一起無端被人追殺,想著之前救人也是一頭熱。
男人走近,背後似是拿著什麽:“還好,這次前來,是給你謝禮的。”說著,長袍裏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手裏拿著一個寸大的錦盒。
江韶月沒有去接那錦盒,她還沒有搞清楚這人是誰,問道:“謝禮不必了,我能問問你的名字嗎?可能有些冒昧......”
男人輕笑,眼中似是帶著 一點落寞:“在下名喚墨霽。”
是了,他還是來到這個世界沒幾年,幾天前還是“第一次”見她,應當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莫.....大哥,姓莫挺特別的啊。我叫凌萱兒,多多指教。”她習慣地把手伸出來,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古人並不知道握手禮,頓時擔心露出馬腳。
墨霽沒有猶豫,拉起江韶月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寫道:“我的名字,是紙筆墨硯的墨,風光霽月的霽。”
江韶月從來沒有跟陌生人離得這麽近,手心的熱度仿佛遊蛇般傳到臉龐,兩頰頓時被抹上兩片粉紅。
“原來我誤會了,不好意思啊墨大哥。”真是太尷尬了,認錯了別人的姓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過這個名字,讓她想起墨墨了,不知道這段時間它過得好不好。
墨霽眼裏的琉光減淡了些許,垂眸道:“其實我沒有姓氏。”從出生到現在,他都沒有冠上任何人的姓氏,是不屑,也是不需要。
族裏的異種,是不獲認可不被冠姓的,不幸的話,在出生的時候就被賜死,這也是他難以在族中站穩住腳的原因。嚴格來説,他這個外人是沒有資格在族内生存的。不過經此一役,再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在族人或驚恐或贊同的目光下成爲新一任族長。
唯有掌握權力,才可以保護摯愛,這個道理他曾經以血和肉的代價弄明白。
“不好意思,提起你的傷心事。”江韶月以爲墨霽是不能認祖歸宗的私生子,腦補出好幾種爭奪家產被追殺的戯碼,劇情豐富到可以寫出幾部戯。
墨霽眼中閃過玩味的光芒,面前的女孩稚嫩地一本正經,實在太可愛了,忍不住逗弄一番。
“本來我也不太在意的,被你這麽一提,倒是有點傷心了。”墨霽作西施捧心狀,俊美而憂鬱的容顔卻是病態式的誘惑。
江韶月沒想到話鋒轉變得如此之快,這人還是她遇過的人之中最難招架的一位,做事説話縂不按常理出牌,身上的謎團一個接一個。
“你不要傷心啦......來,吃點甜的就能開心起來了。”江韶月找找衣袖,幸好還有昨天做的桂花糖,不然她也不知道怎麽哄這個大小孩了。
吃點甜的就不苦了......
墨霽腦海中的一幕與眼前重疊, 他清楚記得,當年她也是這樣溫婉地哄他開心,連神情中的一絲無措都如刻印般一致。
一陣薄霧悄然攀上墨霽的雙瞳,模糊了視線。墨霽眨眨眼,軀去眼中的澀意,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之前的盒子與江韶月手中的糖互換。
“一樣換一樣,還抵消你救我的恩情,我賺到了哦。”
江韶月無奈,這人決定了的事,被人拒絕了還能找個由頭做回來,真有夠固執。
既然拒絕不了,江韶月欣然接受墨霽的謝禮,這一來一往,看來她甩不掉這塊牛皮糖了。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墨霽把玩著手中的糖果,溫柔得像是撫弄著情人的臉蛋。要是可以,他想好好保存著這塊糖,一輩子都不吃。看見糖紙上可愛的小蛇圖案,墨霽眼神頓時沉了好幾度。
手中的錦盒雕刻著鏤空的花紋,纏繞著整個錦盒,看著像是個動物的頭顱,具體的江韶月猜不出來。掀開錦盒,裏頭是一條手串,鑲嵌著一顆流淌著棗紅色絲缐的珠子,個頭只比彈珠大一點。
江韶月相信,墨霽費這麽大功夫也要送她,絕對不是普通的珠寶:“清透亮麗,是顆好珠子。”隱隱約約的,她好像還感受到微弱的靈氣從珠子裏打轉。
墨霽把手串給江韶月帶上:“這是開光過的手串,可以保佑平安,最好貼身戴著。”
微涼的手指輕柔的觸碰纖巧的手腕,一點一觸像是點在江韶月的心,刺激著它瘋狂跳動。
太近了,這古代男人怎麽這麽撩人!
“咳,那就謝謝你啦......我還有事,先走了。”江韶月紅著臉去找差點被遺忘的老和尚了。
書房一偶,老和尚悠閒地泡茶,那副不問世事的樣子讓江韶月看得牙癢癢的。凴什麽她莫名遇上一堆麻煩,而這老頭子卻能毫無良心的在這品茶!
“住持,你這也太不厚道了,説好的要幫我想辦法呢?”
“非也非也,凡是皆因緣起,時候到了自然能解決,施主還是看開吧。”
江韶月一屁股坐下,把老和尚的茶一口喝光,他權當沒有看見,淡定地添茶加水。
“可是我很擔心我的家人,大師你就不能急別人之急嗎?”雖然江韶月也知道着急沒有用,可是時間越長,她的危機感就越重,她不想這麽被動地等下去。手中這顆珠子讓她意識到,也許這個世界不是沒有靈氣,而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
老和尚注意到江韶月手中的靈珠,道:“你這靈珠是珍稀物,可以保你安全,但未必能送你回家。而且,依老衲看,施主離開的日子不遠矣。”
“真的嗎?”江韶月喜出望外,之前這老和尚一點都不鬆口,害她擔心了好久。沒有靈力的日子真難熬。
“不過,施主還需要一個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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