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花開」第一間奏曲 - 「烈火之心」第一章，最好的搭檔（一）

第一章，最好的搭檔

史卡拉貝城建城後七九五年，蝶戀花（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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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特（Scart）知道阿速卡・香儂（Asuka Shannon）沒有什麼幽默感。但這次史卡特確實感受到了她的黑色幽默。

他直挺挺站在主管桌前，承受分站站長狂風暴雨般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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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確認一次，」分站站長扳著手指，一條一條數出來：

「我手底第二號的傭兵，『紅隼』阿速卡・香儂，砍下了我客戶古德溫的老二？」

「是呀。」史卡特點頭。

「然後她還把古德溫的兩顆蛋蛋塞進他嘴裡，要他吞下去？」

「是呀。」

「她接著砍傷你？你好歹也是我第五號傭兵噎！」

「是啊。」史卡特指著自己左肩上的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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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特試著阻止她，但阿速卡發起飆來連他這個好搭檔都砍。

「然後她還順手帶了七名小精靈奴隸跑了，一路上砍翻所有攔路的同事？」

「呃⋯⋯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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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還洗劫了營地的武備庫，把全部的魔水晶搶光？」

「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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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肏，」站長大笑，笑到彎腰，他抖著肥厚雙下巴說：「把兩顆睪丸塞進古德溫嘴裡，她真的這樣幹？」

「是呀。你要是不相信，我們一起去茅廁扒他的屎看看，還可以找到點線索。」史卡特跟著一起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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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長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桌緣的啤酒杯都被震倒了，黑麥酒泊泊流到地上。

「你他媽的有看到我在笑嗎？」

史卡特很想說「有啊」。

但他是一個三十二歲、油膩滑溜的中年狼頭人，所以他一臉誠懇地說：「沒有，老大。」

「沒有，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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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長手抓著禿頭邊緣那圈僅剩不多的短髮，煩躁地說：「我他媽的，紅隼到底在發什麼瘋？」

「老大，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史卡特耐著性子解釋：「古德溫想要強暴她的乾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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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站長眨眨眼，不解地問：「什麼乾女兒？紅隼那來的乾女兒？」

「呃，她剛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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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長呆愣的表情史卡特再過十年也忘不了。

「我肏，」站長維持著那表情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我不管她到底在搞什麼鬼，總之你現在先給我把她帶回來，你是她的搭檔，你要負最大責任！」

「我知道，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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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長捏起一疊羊皮紙發牢騷：「商會聯盟的運輸路線警告、浮華之塔的黑色追擊令都發到我這兒啦。」

他又拿起另一張沾著血跡的羊皮紙，說：「古德溫先生要我發回總會的緊急要求也在這裡，我只能壓它個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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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特表情凝重，他知道一旦傭兵總會收到顧客的緊急要求，就必須責令當地分站派出精英監察小隊緝捕肇事者。

「你得馬上出發把她帶回來，一切都還可以好好談。如果監察小隊先得手，她就完了。」

「是的，老大。」史卡特轉身準備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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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差點忘了。」站長起身朝旁邊大喊：「阿秋士，你他媽人呢！」

「來了！」站長室的側門猛力一開，啞啞聲作響。一個身穿灰衣、頭戴鴿羽灰獵帽的年輕人急忙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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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墨水味、煤煙味與一股屎味，史卡特的鼻子噴了一口氣，把味道趕走。

「不好意思，剛剛去拉個屎。」阿秋士跟站長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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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士要跟著你一起行動，」站長對著史卡特說：「他負責幫你做文字紀錄，輔助你的行動，如果有必要，也要跟你一起對付發瘋的紅隼。」

「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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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你剛剛說什麼？」站長大聲打斷他的話。

「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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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帶著他給我滾。」站長擺擺手要他們兩人離開。

「知道了。」史卡特準備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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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站長再次大喊。

「又怎麼——」史卡特不耐煩地轉回來，卻發現站長手摸著下巴，悶悶地說：「史卡特⋯⋯你一定要把她帶回來。她是個好女孩，她只是做事太衝，脾氣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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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長沉聲交代：「別讓其他人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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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用你說嗎？」史卡特走到正門旁，提起靠在木牆邊的狼頭人大砍刀，呼的一聲耍個圈將刀扛在肩上，側著臉陰陰地說：「沒人能傷害我最好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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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特扛著大砍刀跟新夥伴並肩走在長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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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史卡特先生，我叫阿秋士（Archers）。」

「沒聽過。」

「我是新來的，才第一次運完貨。」阿秋士向他露出一臉諂媚的表情。

「那我就叫你『新來的』。」

「您覺得方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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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經過醫務室時，古德溫先生的吼聲穿透木牆，載滿憤怒地傳來：

「我要她死！他媽的，我要她死！」

「古德溫先生，現在要換藥囉，會痛，請小心。」醫務人員話音剛落，牆後隨即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叫完之後古德溫繼續大罵：

「等她被綁回來，我要找十八個猛男輪姦、姦死她！肏壞她三個洞！啊呀呀呀痛啊！」

「你們快壓好他的手腳，他再亂動的話傷口要裂開了！」

「老子最後要拿根鐵棒捅爛她小穴！」古德溫繼續怒吼。

這一大串褻語幾乎點燃史卡特的怒火，但他還是冷靜地蓋起狼耳，快步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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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侮辱紅隼小姐，好像有點過分。」

「別管他，反正他也只剩一張嘴。」史卡特語氣平靜回答阿秋士，然後走進他與阿速卡同居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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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是打開的，兩名調查人員翻開了所有箱子與包裹，房間兩端的兩張床墊也被掀起，他與阿速卡的私人物品全被堆在房間中央的圓桌上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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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帶著歉意向史卡特說：「抱歉，蒐證標準作業程序。」

「我理解。」史卡特手指另一人，高聲問：「嘿，你在幹什麼！」

「標準作業程序。」

「標準作業程序有要求你拿著別人的私密衣物又揉又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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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調查人員依依不捨地把阿速卡的亮灰絲質內褲放下，說：「沒有異樣。」

「你——」史卡特圓睜怒目露出尖牙。

那人挑眉對史卡特說：「史卡特先生，請勿妨礙調查。」

史卡特收起表情，心中暗罵一句變態混蛋，默不作聲地從桌子上拿起一條背帶，上面插滿戰鬥用油瓶與藥劑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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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背帶是我的，我拿走沒意見吧。」

兩個行政人員互看一眼，紛紛搖頭表示無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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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繼續，沒我事的話我走了，我趕時間。」

剛走出房門，史卡特又探回頭，補了一句：「對了，搜完了要是沒找到什麼嫌疑物，就順便把阿速卡的衣服全扔了吧。」

那些私密衣物上的細微可可香氣全被沾滿防鏽劍油、雞骨、泥巴和精液味的髒手玷污過了，他知道阿速卡是不會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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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小站營房，他拐個彎走進附屬商店，拍了兩枚銀幣在櫃檯上，也沒時間等店員找零，隨意拎了一大袋山豬肉乾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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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特先生，」阿秋士手拿一小本筆記本，跟在史卡特身邊問：「您跟紅隼小姐住在同一間房啊？」

「是呀，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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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與她在談戀愛嗎？」

「你在說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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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您為何要跟她住同一房間？」阿秋士好奇地問。

「省錢啊！」

「是這樣的，」阿秋士耐心解釋：「一個女性，不會只是因為省錢這個理由跟一個異性同居。」

「我是狼頭人，你知道我跟她不同種族嗎？」史卡特震驚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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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有跨越種族的愛嗎？」阿秋士隨口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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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特轉頭、停下腳步，眼角含怒地看阿秋士，發現他手握著原本插在獵帽上的鴿羽，另一手攤著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沙沙寫個不停。

史卡特起步前行，但故意放慢。

他讓阿秋士先走，趁機低頭偷看他在寫些什麼。

書頁上滿滿潦草字跡，但開頭幾段紀錄，史卡特還是略略看得懂：

「

阿速卡・香儂調查報告（初稿）

——

基本資料：

人類，泰洛斯人，黑髮藍眼，二十六歲。

綽號「紅隼」，下綠樹地區傭兵收入排行第二。

與收入排名第五的狼頭人史卡特固定搭檔。

擁有傭兵公會認證「戰巫」稱號，結界師。

⋯⋯

速記：

性格火爆，情緒不穩定。

與狼頭人同居！（跨越種族的愛？）

昂貴絲質內褲？

新的乾女兒？（推測：綠樹小精靈？）

精神異常？義憤傷人？（保險理賠攻防重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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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特眼神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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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之心」第一章，最好的搭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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