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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就算有一天你可能替別人撐傘】

八心八箭

Mar 1, 2017

385

1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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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一天你可能替別人撐傘，我可能幫別人送飯，

和你在一起的時光都不叫浪費時間，能為你庸庸碌碌也算是一種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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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報導，入冬首波寒流即將發威，挾帶強風、水氣，全台將又濕又冷，氣溫直直落。

看完電視新聞，王芬轉頭對陳宇說 “明天下午寒流最低溫只有9度，記得穿厚外套。”

陳宇回應 “知道了”，繼續埋首玩電腦，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雙方都覺得很自然。

兩人是大學同窗，被開玩笑的送作推，誰知道就真的看對眼，一次夜遊陽明山，不自覺接了吻，就這麼成為男女朋友。

畢業後開始工作，都是南部異鄉遊子，一起住可以省房租，也可以互相照顧生活，在台北生活不容易啊。

沒討論過家務分工，偶爾也有習慣差異，像牙膏該從底部還是中間開始擠，或洗杯子到底要不要用洗潔精，但大抵來說還可以，幾年過去，同學們都覺得他倆真是最跌破眼鏡卻又最穩定的組合了。

一次假期，王芬的大學學姊錢詩詩約了喝下午茶，在台北東區一家專賣鬆餅的小店，兩人大學時期感情不錯，工作後卻不常聯絡，同住一個城市，一年見面次數不到五次。

習慣性選了靠窗的位置，王芬等待著錢詩詩的到來。錢詩詩個性霸氣，朋友多但相交不深，大學時愛找王芬說話，可能王芬低調的個性讓錢詩詩感到放鬆吧。

動作幅度大、如颳風一般狂暴進店的錢詩詩，看到王芬就露出了燦爛笑容，坐下沒多久就開始報告近況，也對王芬的生活表達濃厚興趣，一如往常。

“從大四開始算的話，妳跟陳宇在一起有六年了吧，沒想到你們能走這麼久，都已經28歲了，有沒有結婚打算？”

“不知道，沒討論過，但是我們相處挺好的，誰知道呢。倒是妳上次發給我那張照片，很甜蜜。”

“別提啦，早分手啦。” 錢詩詩喝了一口冰摩卡，再一口咬下巧克力鬆餅。

“又分手？”

“對方年紀比我大嘛，說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邀我去他家吃飯，當他老婆可以不用工作，在家相夫教子就好，我是那種人嗎？那頓飯吃完他還暗示我去洗碗，他爸媽在我不好說什麼，但我最受不了大男人主義的人！妳去陳宇家吃飯會洗碗嗎？”

王芬點頭。

“跟陳宇交往那麼久，最近回南部也會去他家拜訪，吃飽飯就去客廳看電視，我真的不習慣。”

“我告訴妳，還沒嫁人以前不要幫人家做家事，這不是交往久不久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做家事，結了婚還怕沒得做嗎？聽說還有人婚前就幫忙洗衣服、洗床單，真是蠢得可以。”

錢詩詩繼續：“而且妳沒聽說過，廚房是女人的戰場，一個廚房容不下兩個女人，如同沙場上只能有一個主將，否則天下大亂！沒事最好別進廚房。”

王芬沒想過洗碗可以變成戰場，但錢詩詩的話聽起來有幾分道理。

“其實我還幫陳宇他姊照顧過兒子，跟他們全家逛街也幫忙提過袋子，雖然袋子裡沒有我的東西……” 王芬忍不住爆了自己小料，因為她不知道這樣子算不算做太多。

“顧小孩？提袋子？王芬，妳是女傭嗎？這樣會讓他們養成習慣！” 錢詩詩高亢的音頻讓她宛如八點檔女主角充滿張力。

聚會變成佈道大會，整個下午錢詩詩都循循善誘王芬的錯誤行為，王芬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變成女傭了，心情不太好。以前怎麼沒注意過這些細節？以後要多注意了。

回到家，她思忖著要不要跟陳宇說今天的事，心事不吐不快是他們的模式，但這跟陳宇的家人有關，說了怕吵架，還沒想清楚該怎麼辦，鑰匙轉動大門的聲音已經傳來。

算了，別提了。王芬甩開念頭，幫走進家門的陳宇接過打球換下的髒衣服，丟進洗衣機。

原以為可以忘記錢詩詩說的話，卻常常憶起那天的談話內容。陳宇的家人把我當成女傭了嗎？王芬如鯁在喉，越想越覺得難受。

防衛心理讓她產生糾結，不想再見到陳宇的家人。回南部去你們家？不去。全家去逛街？不去。跟你們家吃飯？不去。以前不會這樣？現在開始這樣了，我也沒辦法。這禮拜不行，下禮拜也不行，下下禮拜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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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覺得很悶，但卻不明所以，王芬脾氣好、心眼少，鬧彆扭也都很快說開，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已經延續兩個多禮拜了，難道是生理期的緣故？看一下月曆，生理期還沒到啊。

找不出原因，今天週五還加班，煩，繼續裝沒事好了。陳宇這樣想。

瞄了眼時鐘，十點四十五分，該回家了，突然電話響起。喝酒？可是時間不早了……恩，好吧，我一會兒過去。

喂，我剛下班，我前同事張偉妳認識吧？他說找我喝兩杯，我晚一點回去。電話掛上，去了酒吧。

陳宇在酒吧找到張偉時，他已經喝很多了。

“又失戀了？”

“女人真寵不得，把女人當公主，會養出她的公主病。”

“前年分手你這樣說，去年小辣椒跟你提分手，你也這樣說，你現在才27歲，別那麼鑽牛角尖。”

“我追她好一段時間，好不容易在一起，一個月幾乎花掉我兩個月薪水，我什麼都願意幫她做，現在說要分手，說我不是她喜歡的型，沒辦法跟我繼續下去，為什麼？我對她很好。”

“一個月花兩個月薪水，你可真豁達。”

“還沒結婚，說來說去都是幫別人養老婆，她說想買車，我還幫她湊了頭期款。”

“賺錢不容易啊哥們。”

“你都28歲了，沒有想要結婚？”

陳宇沒回答，接下來時間，他靜靜的聽張偉說，靜靜的陪張偉喝，陪伴是最好的安慰，同時也靜靜的思索女人不能寵，別幫別人養老婆。

兩人一路喝到打烊，把張偉丟包回他家之後，陳宇突然覺得很累，只想趕快回家。

看王芬睡夢中的模樣，他想到張偉說的，最後都是幫別人養老婆。雖然自己沒幫王芬出過頭期，但房租、水電、伙食費都是一人負擔，買小禮物送王芬也是有的，這樣會寵出公主病嗎？算幫別人養老婆嗎？

核心問題，他要跟王芬結婚嗎？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過得挺好，為什麼要想這些？最近她好像很討厭自己家人，但總體來說，自己還是很喜歡王芬的。話說回來，她討厭自己的家人，真的可以結婚嗎？

頭痛了，他不想思考這些，不過這次他聽進去一句話，不要幫別人養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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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終點，不是分手，就是結婚，到底要選哪一邊？能不能一輩子在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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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明顯尷尬，雖然兩人都有感覺，卻沒人想要說破，明明就在一個屋簷下，卻感覺有點陌生。

回南部的次數少了，帳目算的更清楚些，生活好像沒什麼不同，可是又有點不一樣了，兩人下班回家各據一方玩自己電腦，連說話都少了。

王芬受不了這種氣氛，想拉陳宇直接問，到底想怎樣？但看他垮著臉玩電腦的樣子，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回去了。哎，真煩啊，不想問了。

氣象預報，入冬後最強寒流即將抵台，最低氣溫下探5度，請民眾多加注意保暖。王芬嘀咕 “怎麼又有寒流？”，覺得今年冬天特別漫長，瞥一眼陳宇，看他戴耳機在玩電腦，想一想，決定還是不要理他好了。

睡在一張床上，背對背隔著棉被，身體靠得很近，心卻離得很遠。

隔天王芬生理期來了，痛得她額頭冒汗，冷汗直流，有種生命要到盡頭的感覺，偏偏倒霉的被要求加班，真是夠了。

抱著肚子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下，王芬意外在外套口袋裡摸到未拆的貼式暖暖包。以前跟陳宇提過，暖暖包貼在肚子和後腰上可以緩解經痛，王芬突然掉下眼淚，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前一天晚上，陳宇在網路上看到寒流訊息，想起上次月曆圈起來的日期，擔心王芬經痛，又怕她迷糊，趁她去洗澡，把暖暖包放進她每天出門會穿的大衣裡，然後繼續玩電腦。不知她用到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一回家看到陳宇，王芬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是不喜歡你的家人，我不是免費女傭，你到底想怎麼樣？一邊哭一邊說。

陳宇沒有回答，拿了紙巾幫她擦眼淚，靜靜的讓她哭，聽她說，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第二天是週末，兩個人都睡的很沉，睡醒之後相視而笑。

“晚餐吃什麼？”

“火鍋吧。”

家樂福生鮮食品部裡，王芬右手勾著陳宇左手，把頭靠在陳宇左臂上說：

“其實我不是不喜歡你的家人，是不喜歡你們把我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你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不是免費女傭。”

“到底誰把妳當成女傭？我沒有，我的家人也沒有，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妳不喜歡沒人勉強妳，但如果妳跟我家人相處的好，我會覺得很高興。”

“其實我本來也沒覺得跟你家人相處有什麼問題，是聽別人說了才開始覺得怪怪的。”

“哪個別人？我非打他一頓不可。聽別人說，不如聽我說。”

“大爺說的是。”

兩人推著手推車，笑著挑選為寒冬準備的火鍋料，一區逛過一區，最強寒流打破兩人關係的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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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前公司主管要結婚了，給陳宇發了帖子，倆人知道去了一定會被問“哪時候輪到你們？” 他們已經想好說詞：“三十歲以後才考慮這個問題。”

進入婚宴會場找到前同事桌，坐下來先看到張偉，然後看到旁邊坐著錢詩詩，王芬驚訝的簡直要跳起來。張偉介紹 “這是我女朋友錢詩詩。” “王芬？是妳！” 錢詩詩已經喊了出來，而張偉是ㄧ臉狐疑。

喜宴後四個人在會場外面散步，王芬拉過錢詩詩問她： “妳說過像張偉這類型太老實，妳不喜歡，怎麼認識的？”

詩詩笑著說：“喝酒認識的。這些日子我想過了，比起男人，我還是愛自己多一些，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根本不可能這樣對我，張偉這人沒有大男人主義，可以為女朋友犧牲奉獻的。”

“妳這轉變得也太大了。”

“兩利相權取其重囉！” 詩詩慧黠的眨了一下眼睛。

走在兩個女人身後的是陳宇和張偉。

“哥們，你不是說再也不幫別人養老婆？說句不中聽的，你女朋友可是個超級大公主啊。”

“我想明白一個道理，我總是喜歡同類型的女人，看她們打扮漂漂亮亮、用我的錢花得開開心心的樣子，我就歡喜，能為她奉獻、給她帶來快樂，我感覺自己能力受到肯定。”

“我好像能聽懂你的意思。”

回家之後，陳宇忍不住告訴王芬：“總覺得妳以前說過的那個別人是錢詩詩。”

王芬微笑沒有回答，陳宇隨即也笑了。

“妳知不知道張偉告誡過我不要幫別人養老婆？他自己女朋友才是個坑呢！那一對王八蛋，自己愛情搞不定還來拖別人下水。”

“詩詩說得沒錯啊，帶小孩真的很像媬母。”

“我也常幫你們家搬東搬西像個長工，怎麼沒看你心疼我？“

“我家就我一個女兒，我爸年紀大了，你一個大男人忍心讓我爸爬高蹲低？”

“行行行，妳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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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在一起的時光都不叫浪費時間，能為你庸庸碌碌也算是頂天立地，

就算有一天你可能替別人撐傘，我可能幫別人送飯，

可在一起的時光都不叫浪費時間，我曾為你頂天立地，你也曾為我洗盡鉛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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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連城市華燈初上，哪怕古城質樸蘊含文化。

轉悠溜搭鄉間小徑，哪管都市霓虹奪人目光。

天氣凜冽刮人臉龐，我正適合冬天孤絕淒涼。

陽光豔烈把人曬黑，偏巧酷愛皮膚古銅金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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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妖妖【鹹魚修文】

Wendy，Dani，Brian

就算有一天你可能替別人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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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就算有一天你可能替別人撐傘】

#2 【騎著鷹的獵頭女巫】

#3 【天圓地方】

#4 【手心上的剪紙】

#5 【喜歡】

#6 【因為真，所以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