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仙魔鬼 - 104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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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104

昶守嘉

Apr 23, 2018

720

4 分鐘

睜開雙眼，伴隨花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人類因有限的生命擅自定義開始與結束，有時這讓神與魔遭池魚之殃。

是的，人類是能從有限殺出血路，斬出可能性的生物。連它都痛得流淚。

它？

花香？

適應陽光，它向左看，一朵玫瑰迎著日曬，莖上滿是紅色的刺，花瓣有著黃白紅三色，香氣由此而來，十分馥郁。

向左看，赫然一張歐巴桑的睡臉，吐息盡是煙味，其捲毛搔著它耳朵。

它猛地起身，打量此處。小房間，兩張床，衣櫃一個門開著，一張桌子旁邊擺了一把吉他。

──以及一個墨鏡女人默不作聲站在門口看它。

它一瞪，這面孔似曾相識，是……很久以前小方喜歡的那個段雄的姊姊。

至於同床共枕的歐巴桑正是陰魂不散的予煙。

它是……

看一下自己的手，總共十根手指，纖細但骨頭粗長。鄭炘緯。他還在。

還是它還在？呵，會這麼想就表示沒事，太可惜了，忽然一堆程咬金，做白工。不過既然還在，鄭梅好應該也沒死。

這些程咬金……當時看到的似乎有四五個，為什麼……事先沒有一點預兆？它再次睨向墨鏡女，然後捏住予煙臉頰：「醜女，給我醒來說清楚。」

予煙的回答是一記大鼾聲，加上流口水。

「我跟你說吧，請讓她睡。」墨鏡女語氣恬淡，示意它下床。

它跨過予煙，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桌子摸走一把線剪，一出房間就摟住她的腰，利器抵住她大腿。「被陌生人擁抱的感覺如何？」

「我知道很不好，為了孩子，對不起。」她不慍怒，只是輕拍大腿上那隻手。

對方直接認錯還明白它只是恫嚇，這一拍打散它的狠戾，它收回線剪。

「這麼多妖魔鬼怪被鄭梅好豢養，為什麼這孩子去安養院時，我察覺不到？」

然而一說完，腦袋就像有支撢子拂去塵土，實情霎時露面。「段雄？」

「嗯，他告訴你了。」女子淺淺一笑，不用扶手就往下走。「小聲一點，其他人在休息。」

它後腦杓發麻，那個大明星？那個跟小方發生關係，又跟銀毛愛得死去活來的小子？

那時它以為它們相似，可以控制一個人類，但仔細想想，對方還有人形，而現在她告訴它段雄能控制的不僅如此？

即使讓它察覺不了，週圍一般人類仍能給它指引，像是鄭梅好入院前與一群人生活的事情──

「你們設局誆我？」它壓低聲音，握緊線剪。

經過樓梯轉角，那邊有間房，門半掩，它瞥見裡面兩個人在睡覺，傳來深刻的咳嗽聲。

它知道其中一個。「哼，噎死你。」它可是有毒的，吃那麼多，活該。

「那是吳亥的代價。」女人輕聲解釋，下到一樓。

「那妳呢？」它看她除了瞎了，能走能說……忽地它皺眉。

為什麼他會這麼快聯想出他們的身分？

它看著客廳以及受到曝曬的陽台，目光銳利起來。這房子它來過，鄭梅好後來住的地方，那時它騎腳踏車在外面觀望，沒見裡頭有人，也沒想到要按門鈴問──

讓人渾然不覺遭到影響，以為有自主性。而且，沒有原形。

它不知道自己是氣到發抖，抑或是震懾於彼此相似但段雄技高一籌。

影響了他、它，以及……潘叡禹？那個晚上透過潘叡禹使出激將法，催促它去安養院，「自投羅網」？

「我的代價性質比較激烈，當下就付完了。」女人停頓幾秒，回答更之前的問題：「不得不誆你，因為你跟我們不一樣。」

「哈哈，你們就怕死。」它忍不住揶揄：「既然是同伴，一起死就不怕了。」

「『那邊』總有一天會死，但是不可以讓你用他孫子的身分，別人的也不可以。」

「用原形就可以？」

「那可能只有你一個會死。」女人淡道。

「我不是特別的嗎？」它自嘲：「鄭梅好可是拚命讓我活呢！」

「嗯，現在你知道了。」她進入陽台，打開廣播，邀它入座。「也剩沒多久了，再看看吧，這裡沒有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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