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仙魔鬼 - 5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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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51

昶守嘉

Jul 3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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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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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國中，妳已有美人的雛型，文靜得宛若一尊娃娃，由爸爸操控，不需要思考，因為他已幫妳安排好，不容反對。

所以妳把青春期對自我的疑惑傾訴輔導室，但妳發現他們會轉告媽媽，便不再去了。

不久，妳在童軍課找到那個出口，分組活動讓妳不用孤零零的，而且野外知識與露營技巧很有趣，烹飪還是妳拿手的項目，宣導海報也贏了比賽。

不只是會做的事，也是想做的事。

急救方法妳學得比誰都認真，好像了解人體，就可以接觸更多自己。

妳窩在圖書館說要自習，其實都在看醫學書籍。

全年級去露營時，妳覺得帳篷才是妳的家，和同學開手電筒聊天被抓包也沒什麼大不了，是嘛，考不好天也不會像爸爸說的塌下來。

聰明如妳，很快有了志向。鋼琴、繪畫、書法、舞蹈，妳都沒有熱情，有的不過是擔心被爸爸訓斥的苦撐。

那些慢慢拖累了妳，讓妳非常辛苦。

萌芽的志向，不敢被爸媽知道，因為爸爸說，女孩子就要安分點，拋頭露面顯得自己比男人強是不行的。

但女人是什麼？男人是什麼？男人一定比較強嗎？妳不這麼認為，妳露營時幫隔壁組男生煮白飯了呢！如果男人處處比女人強，為何女人要做家務事？

……不過某些方面，女生的確差了一截。

爸爸沒錯，是為了妳好。

升上三年級，大家為了考上志願高中拚命，妳也不例外。這天妳聽爸爸的話，搭捷運去K書中心──不，妳去圖書館確認妳的志向。

匡噹，一個人在隔壁排書櫃間倒下，妳馬上查看他情形，呼喚自習的人通知館方，然後妳獨自為他CPR，一下一下，不顧初吻獻給了陌生人。

妳很緊張，但更不敢鬆懈，他的命就看妳有沒有做好。

這和鋼琴、繪畫、舞蹈的努力全然不同。

這是使命感。

等救護人員抵達，妳才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事，書也沒收拾就落荒而逃。

為什麼逃？為什麼覺得不應該？覺得該躲藏？因為這違背了爸爸的安排，而妳深怕志未伸就胎死腹中，所以逃。

那時我還沒出場，於是妳再逃，還是要自己面對。

高中進了第三類組，妳成績名列前茅、光耀門楣，連把女孩子別太出風頭掛嘴邊的爸爸都走路有風，妳很高興，志向有希望達成，妳埋首苦讀，目標醫學系，當一個不管男女都沒有差別、付出全力的醫生。

「悅靜，做得好，這樣妳一畢業就可以和我心目中的人選結婚了，做得好！」這天段考成績公布，爸爸看了笑得合不攏嘴，直言。

妳嚇傻了，真心話一股腦兒倒出來：「爸爸，我想考醫學系，我想當醫生。」

「醫生？女孩子當什麼醫生！我讓你學那麼多，不是要讓妳當醫生！十八年來花了這麼多錢，現在該報答我了！」

「我可以用全額獎勵入學！會努力當個好醫生報答你們的！」

「我都幫妳做了最正確的選擇，不要想太多！早點嫁人早點生小孩，妳以後就輕鬆了，不要自找麻煩！」他拿著成績單，幾乎要把它捏爛。

「妳以後就輕鬆了」……不，不是妳，是爸媽，他們圖的是一起受夫家庇蔭。

「媽媽……」妳心急，向她求助，她卻囁嚅：「悅靜，妳不要惹妳爸爸生氣，醫生不缺妳去當，但好對象錯過會後悔一輩子，我們家就靠妳一個女兒了啊！」

錯過當醫生的機會，也會後悔一輩子……妳說不出口，妳雖違背過爸爸專制的安排，可是爸爸從來沒錯，這讓妳質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將志向想得太美好？

而妳是獨生女，爸媽栽培妳到大，假使妳一意孤行，最後走錯路，爸媽怎麼辦？做人子女不能不孝。

妳哭了一整晚，為志向哀悼，好好送別，高中畢業沒再升學。

妳這白癡，繼續任人擺布，難怪不被肯定是個人。

結果妳和那個好對象約會，第一天就被載到山上硬上弓。

這時候才知道爸爸不是為了妳好，是為了他自己好，但已經來不及了。

和媽媽商量報警，那女人卻皺眉對妳說：「悅靜，不要害妳爸丟臉，你們都要結婚了，這種事很正常，別大驚小怪。如果妳是擔心懷孕，媽媽會幫照顧妳這個小孩的。」

正常。

妳終於發現啦？他們根本沒有性自主的觀念，還要把妳交給另一個沒有觀念的人。

會後悔一輩子的。而這可是比放棄醫生還嚴重，是要妳放棄當個人。

和我以為要變成人的恐怖相同。

他們需要妳，需要妳當一個任男人差遣的娃娃，賣相好，價格高，生產者就能回本。

那份恐怖占據妳所有意識，於是妳淚痕仍在，連夜打包行李逃家。

「不爭之爭」，在妳身上發揮不了作用，只是任人看扁及欺凌，只是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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