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夜風穿巷而過,拂動路邊的樹葉與電線,空氣中瀰漫著微微潮意。沐藍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校服外披著一件深色外套,低頭盯著手機螢幕上江映發來的訊息:
「醫生說唐希醒來了,沒什麼大礙,妳先回家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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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輕點著鍵盤,回了句「嗯」,卻遲遲沒有按下送出。腦海中不斷浮現著下午那雙毫無血色的手,還有唐希閉著眼、呼吸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模樣——那畫面像是刻進了腦海裡,揮之不去,讓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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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沒事。」沐藍輕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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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巷口時,她忽然頓住了。
一種不對勁的直覺從脊椎竄起,某種黏膩的視線正從身後落下。她沒轉頭,只是放緩了腳步。鞋底與柏油地面摩擦出的聲音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平日熟悉的小巷此刻顯得異常空蕩,每一聲腳步都清晰可聞——包括,不屬於她的那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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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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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莊不在熱鬧的大道旁,而是藏在一條寂靜的小巷裡。夜裡風聲輕響,其他聲音都像被夜色吞噬了。她能清楚聽見身後那人凌亂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夾雜著汗味與酒精的濃烈氣息,一點一點地靠近,那不是擦肩而過的偶然,而是一種沉重而有目的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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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黏在她身後,沐藍走得越快,那聲音也跟著緊湊起來,街道昏暗,路燈與路燈之間的距離似乎被無限拉長。她緊握著手機,猶豫不到幾秒,還是迅速滑開通訊錄,撥給了房東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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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房東太太,我……我好像被人跟蹤了……現在、在回家路上……可不可以……」語速快得幾乎打結,聲音低低顫抖著。手機緊貼耳側,掌心濕濕地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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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迅速回應:
「你在哪?我馬上來,別怕,站在明亮一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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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應了一句,腳步順著巷子的微光處前行。昏黃路燈將一道長長的影子拉在地面上,前方轉角的牆壁上裝著一面凸面鏡,冷冷反射著街燈的光,她走近時假裝低頭滑著手機,視線卻悄悄移向鏡中。那裡倒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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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形高大卻有些佝僂的男人,衣襟凌亂,嘴裡喃喃自語,聲音低沉模糊。那模樣她不願去想卻又無法忽視,左手晃著的透明輪廓像極了酒瓶,反射出一抹晃動的寒光。哪怕只是鏡中的一瞥,她的心臟還是猛地緊縮,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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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而噩夢般的輪廓,從記憶深處撕裂而出——是他;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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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摔爛飯桌、砸碎電視,賭輸錢就回家打人,哭著求他別喝也只會被甩巴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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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順著脊椎爬上來,冰冷、發麻,像蟻群啃咬著每一根神經。沐藍幾乎是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鞋底拍打地面的聲音。然而身後那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也跟著加快了,那張她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見到的臉:鬍子拉碴,醉眼惺忪,身形踉蹌,嘴裡還咕噥著什麼罵人的話,身上濃烈的酒味隔著幾公尺都幾乎要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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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藍拔腿狂奔。什麼話也說不出,什麼都來不及思考,只知道得逃、得逃,不然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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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孩!」他在後頭怒吼,腳步從踉蹌變成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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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衝過巷口,拚命奔向還有些距離的公寓門口,但沒等她摸到大門的把手,後方猛地一股拉力將她拽了回來,她的手腕被死死抓住,一股劇痛瞬間傳來,讓她幾乎跌倒。他的手又臭又熱,指節粗硬,像鐵鉗一樣卡在她的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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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給我站住!」他怒吼,聲音比她記憶中的還要糙、還要狠,「死小孩,跑去哪玩啊?!妳竟敢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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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偷了錢對不對!害老子連瓶酒都買不起,還敢給我躲到外面來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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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貼得很近,滿嘴惡臭酒氣灌進她鼻腔,他的手指掐住她肩膀,像要把她搖散一樣,她的身體晃動著,髮絲糾纏在他滿是油垢的手臂上,她試圖掙脫,卻毫無反抗之力。她不知道該不該叫,不知道叫出聲來是不是會更慘;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她死死忍著。不能哭、不能吵,否則就會像以前一樣……他會更氣、更狠、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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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欠我!老子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妳那賤命的媽生下妳!快把錢吐出來!」他罵得越來越凶,唾沫四濺,聲音在巷弄間迴盪,像被放大的野獸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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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話啊!啞巴啊!妳是不是藏了錢?!老子今天賭輸一定是你害的!都是妳!妳給我把錢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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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逃,腳卻像是灌了鉛,心臟在胸腔裡亂撞,指尖發白,世界縮成一個模糊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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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麼!」房東太太的聲音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像是一盆冰水潑進這場混亂。她從樓梯口快步趕來,手裡抓著一把長柄雨傘,整個人神情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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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你敢再碰她一下,我就拿傘戳你眼睛!你有種就衝我來,欺負一個小女孩算甚麼本事,我告訴你,我報警了,去警察局講清楚!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你以為你還在那種什麼爛地方可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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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誰啊?!這是我女兒!我在教訓自己小孩,關妳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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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為這種不知感恩的死丫頭是被妳收留了就變成什麼好貨色了?妳知道她幹了什麼嗎?偷我錢!害我賭輸了全身家當!我當爸的教她,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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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沐藍身邊張開身體護住她,一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另一隻手高高舉起雨傘,幾乎是擺出要直接往他臉上招呼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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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她低吼,「想耍酒瘋?去街上鬧啊!別來我樓下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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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偷不偷錢的你自己心裡有點數,自己賭輸人別怪到小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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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吼著,滿臉通紅,忽然舉起酒瓶,手臂高高揚起,目光猙獰,直直砸向沐藍與房東太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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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的家事還輪不倒你這個死老太婆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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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吼著舉起酒瓶,朝沐藍的頭砸下,就在瓶身將落未落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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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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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短促低斥從側面響起,下一秒,一條筆直的腿猛然揮出,自他的右側襲來,腳後跟如鐵錘般撞上男人的下巴,骨頭斷裂的悶響伴隨一聲劇痛,他整個人當場踉蹌,酒瓶一偏,沒砸中目標,反而跌跌撞撞地倒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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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倒下,一條纖長結實的手臂已如毒蛇般鑽入他肋側,一記貫手狠刺他的腰肋之間,他身體瞬間彎折,像脊柱被踹斷的狗一樣癱倒在地,雙手抱腹、滿臉扭曲,發出乾啞而短促的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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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動手就不太對了吧?」出手的是一名身形俐落的年輕女性,灰白連帽外套、運動褲,姿態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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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太太沒事吧?」她點頭關心房東太太有無受傷後,轉過身來,站在倒地的男人面前,腳步不疾不徐地踏前一步,居高臨下看著他,「至於你......一個男人,喝成這副鬼樣,還敢動手打小孩跟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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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捂著下巴與肋側,想爬起來,卻連手肘都抬不起。他哆嗦地抬頭,看清來人,眼神一變,咬牙怒吼:
「關妳什麼事?她是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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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兒?」那女子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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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下得去手,還敢說自己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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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極反撲,抓起碎裂的酒瓶碎片想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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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回去!」
她不給機會,膝蓋抬起直撞他胸口,瞬間將他踢回地面,玻璃也飛了出去。他整個人像破布袋似地摔倒,這次連聲音都沒出來,只剩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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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男人捂著胸口艱難地翻身,踉蹌站起,踢翻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聲不吭地朝黑暗的小巷口跌跌撞撞地逃去。背影彎曲、步履蹣跚,像是一條落荒而逃的野狗,那女子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沒追,沒罵,眼神冷峻如霜,只是靜靜地,等他徹底消失在巷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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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目光落回沐藍和房東太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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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語氣不像剛才那麼凌厲,柔和下來,帶著真切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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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太太小心地扶著沐藍的手臂,心疼又氣憤地看著她紅腫的手腕:
「我的天哪……早知道我早點……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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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的,謝謝你,房東太太,還有......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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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唐伊娜,也是住這棟的,唐希是我妹妹,你應該就是沐藍對吧?我聽她說過你們的事情,也聽過——」她頓了一下,看向沐藍,「妳一直很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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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就想找機會當面說聲謝謝,只是沒想到……竟然是用這種方式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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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藍睜大了眼,看著眼前這個剛才一腳踢倒她父親、現在卻又溫柔得像姐姐一樣的女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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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伊娜彎下腰,輕聲問:
「我們先上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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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藍點了點頭,緊緊握住房東太太的手,像溺水的人一樣抓著浮木般不肯鬆開,她的胸口一陣劇烈起伏,淚水在壓抑中滑落,無聲地順著臉頰滾落,雨夜的巷道靜謐得只剩下遠方警車的呼嘯聲,濕潤的地面映著昏黃街燈的斑駁光影。三人的背影隨著警車遠方的聲音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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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燈光依然冷白,病房內靜謐無聲,唐希已經安穩地睡去,呼吸平緩。林風吟靠在牆邊,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姐姐唐伊娜傳來的訊息,他低頭點開,起初眉頭只是輕皺,接著臉色瞬間變了。江映正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唐希,察覺到氣氛不對,抬起頭來: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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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吟抬眼看他,語氣壓低但急促:
「我姐說……她剛剛遇到沐藍,在百合莊前的巷口,被一個喝醉的男人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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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江映猛地站起,椅子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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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說她已經處理掉了,那男人跑了,沐藍沒事。」林風吟一邊回覆訊息,一邊補充,「但她說那男人對沐藍動手了……她現在和房東太太在一起,應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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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衝了出去,連外套都沒拿。林風吟下意識想喊住,但看著她背影飛快消失在走廊盡頭,只能嘆了口氣,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床上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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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叮」地一聲關上,鋼門滑動的縫隙中投出冰冷的光,江映站在裡頭,雙手緊握成拳,額角青筋微繃,臉沉得如暮色將至的雷雲,壓抑著情緒翻湧的怒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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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吟那幾句話簡短到近乎平靜,但無論如何江映就是無法平靜下來,「她沒事。」江映根本無法相信這三個字的分量,她見過唐希把自己逼到昏倒後,想起了沐藍曾經說過自己跟她或許有點相似,那她說不定也是在忍耐,說不定正強撐著笑容對著別人說「我真的沒事」,說不定早就被嚇壞了卻一滴淚也不敢掉下來,說不定傷口藏在袖子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滲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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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他抬手捶了一下電梯牆壁,響聲沉悶。他想起那天房東太太對他說的話:
「那孩子年紀小又有點怕生,獨自一個人在外面,妳要多照應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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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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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當時點頭說「放心吧」,現在呢?她一個人遇到那種事,甚至連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都要透過別人來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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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再次打開,她快步衝出去,幾乎是半跑著穿過醫院門口。夜風迎面灌來,猛地一踩油門,車燈劃破寂靜的夜,像獵犬撕開夜色的咆哮。他的視線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投射出去,卻怎麼看都模糊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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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車一停下來就推門衝了下來,連車門都沒關好。他快步奔向公寓大門,剛要爬上樓梯,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江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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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房東太太;她站在樓梯口,喘了口氣,手裡還提著一包剛從便利商店買回來的保溫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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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立刻轉身,急聲問:
「沐藍呢?她現在在哪?她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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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太太抬起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語氣柔和:
「她沒事,現在在樓上,唐小姐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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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別急著上去。」她目光沉靜地看著江映,像要讓她把心火壓下來,「你現在這樣衝上去,她只會更慌,更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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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的喉嚨動了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緊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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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自己嗎?」房東太太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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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跟我進來吧,是時候該跟你說說沐藍的......一些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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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心頭一緊,跟著走進去。房東家的客廳收拾得一絲不苟,木質地板擦得發亮,茶几上還冒著一壺剛泡的熱茶香。她被請到沙發上坐下,房東太太也坐在一旁,沉默片刻,才慢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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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藍……從小就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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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吧,以前我住在隔壁鎮上,正巧是那孩子的對門,她媽生下她沒多久就拋家棄子,留下她和她那個醉鬼老爸相依為命。那男人酒後性子變得凶得像頭狼,輸錢就打,發火就砸。她小小年紀就學會藏藥箱、冰塊和針線包,還知道打完要怎麼冰水止血才不會留下疤痕。一次沒躲過,被拖進廁所冰水桶裡壓了快十分鐘……出來時嘴唇是紫的,人卻一句哭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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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一直有想要去阻止,但警察那邊總是說沒有證據,或是難以介入家務事,我一個老太太也無能為力,後來我先生買了這棟房子,搬來了這裡,再見到就是最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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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成績一直很好,靠獎學金考進了這間私立高中。」房東太太語氣有些哽咽,「但她爸連這筆錢都不放過,一張通知信來,她才知道獎學金早被開戶取走了,一毛沒留給她……妳說,這樣的日子,她怎麼還能笑著跟人說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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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是個有責任心的孩子,也知道她對妳不一樣。當初,我請妳照顧她,不是要妳替她背什麼,我只是……不想她再一個人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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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過妳會照顧她的……但我卻讓她一個人面對那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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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神,不能事事都在。」房東太太拍拍她的手,「但現在她需要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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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點了點頭,離開了房東太太家,她輕輕推開家門,玄關的燈還亮著,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和熱茶香撲鼻而來,帶著一點安心的暖意。客廳裡沒什麼聲音,只聽見牆上時鐘滴答作響,她換下鞋,踏進屋內的腳步格外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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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那頭,唐伊娜坐在沐藍身旁,眼神警戒地轉來,看清來者是江映後,才收回那股凌厲,僅僅用眼神點了個頭作為招呼,旋即起身、讓出位置,江映回了個眼神,沒說話,只走向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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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藍窩在靠枕中,披著件乾淨的毛毯,雙眼閉著,但眉心仍緊蹙,睫毛還微微顫動,江映坐下,不發一語,輕輕伸手,摟住她的肩膀,那動作極輕,極穩,她沒有問也沒有任何下一步,只是抱著她,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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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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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那踉蹌遠去的身影倚靠在巷道牆邊,鼻息間仍是釀造酒精的惡臭,手裡的玻璃瓶碎了一半,指縫卻緊握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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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了口血沫,眼中閃過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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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給我等著……死小孩,妳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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