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49新刊預定。是和檄落的雙人小說合誌,之後還會發宣傳。
*閱讀須知與注意:病赤病黑/女裝受(非女體化)/監禁/血/灰暗調/兩攻搶一受
02.
時隔數月,某個清爽的早晨。
「唔……人都去哪裡了呢?」哲也還蓬亂著的淺藍色小腦袋在房裡四處張望了下,然後才緩慢地滑下柔軟的大床,將赤裸的雙腳套上擱在床邊的毛絨拖鞋(上頭還有特別給他縫的兔子耳朵,樣子很是討巧),準備往房門走去。
天剛亮時,他就因為窗邊的鳥鳴而轉醒,但礙於身體狀況欠佳,一想起身就是一陣頭暈目眩,使得他只好躺回被窩,只是一直待到晨曦漸漸襲上臉頰,身體也恢復了些力氣,卻仍遲遲未見到那兩個赤紅的身影,便決定下床去找。
在剛來到這裡的那段時間,他其實真的很慌亂也對一切感到不知所措,尤其對於那兩個人對他做的,還有那些他最近覺得應該可以理解為善意的態度。
哲也的心情並不難理解,而且也不能怪罪於他,畢竟光從外表推測,就可以猜出哲也自原本的人類之軀進入生化人實驗時,年紀實在太過幼小,即使實驗進行中生化人還是會有些微成長和變化,但在那整個過程又只是不斷地配合研究,說白了就是一個只會利用他的冰冷環境,摒除了所有對研究沒有幫助和必要的教育與培養,因此對於非以研究或利用為目的的人事物,以及相互間情感的表達交流,他都相當陌生,以至於害怕。
所幸赤司與征十郎耐心誘哄了好一段時日,好不容易經歷過磨合期,才慢慢讓哲也鬆懈下心防,開始接受他們釋出的善意,並跟著他們學習還有一起在這裡生活。
「……也、哲也?真是……杵在這做什麼呢?」
哲也走著走著,人還沒到房門就不小心發起了呆,結果突然間耳邊一道呼喚自己的聲音,他一回神過來才發現赤司已經來到自己面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哲也還因此嚇了一大跳。
「唔、你……」雖說已經有開始接受這兩人,但到底還是沒辦法一下子就變得親暱,哲也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而惹了赤司生氣,一時間慌了便支支吾吾,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順口。
「別怕啊。倒是沒想到哲也這麼早就起來了,還想著讓你多睡一會。」然而赤司一眼看穿了哲也,只是有些無奈地微微笑了下,邊安撫著說,邊伸手順了順他剛睡醒而毛躁亂翹的髮梢。
「嗯……剛好醒了,然後沒有看見你們……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還有那個……早、早安。」
「哲也早。放心,沒事的,不必因此道歉。只不過……」見哲也冷靜下來,沒有再像最初那時反抗或緊張戒備,赤司便放下心,接著稍微蹲低身,一把將哲也整個打橫抱起,哲也還因為頓時失去平衡只得急忙抱緊了赤司的脖子,結果赤司只是笑了笑,「哲也急著想找我們,我很高興,不過好孩子起床之後還是得先換下睡衣才能出房門喔。」他一面說,手裡抱著哲也,重新走回床鋪位置。
哲也被好生放到床沿,坐姿讓他細瘦的雙腿自然地垂下,赤司雙紅的眼先是由上往下,從頭髮、瘦尖的臉龐、睡衣下蒼白的肌膚等處慢慢巡過,接著在哲也面前再次放低了身段姿勢,他單膝著地,盡可能溫柔地幫對方脫去腳上的兔子拖鞋。
赤司和征十郎原本就對哲也抱持一定程度的情感轉嫁,也就是因為與親人——特別是母親——生離死別的缺憾在哲也身上重疊,又加上他們察覺到哲也內心深處的心靈空洞及那份對自己存在價值的質疑,使得他們不只是莫名地無法棄對方於不顧,甚至付出了比他們所預想的都還要更多的關愛。後來他們更認為若是可以對哲也好一點、多照顧他一些,似乎內心裡因為沒有成功拯救母親、來不及對母親好的傷痛就能獲得緩解,結果導致兩人給哲也的疼寵可以說是與日俱增。
而哲也雖然免不了和他們之間還有些許隔閡,但既然已經被帶來這裡,生死掌握在赤司和征十郎手裡,他既無法逃離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只能依他們的意思行動。由於缺乏其他知識來源和比較對象,那兩人後來自然成為了哲也的教育者,引導他的生活模式、行為準則,甚至在他沒有意識到時就已經影響了他的思想,但這些哲也全都不知道,他的年紀和至今為止的成長過程都使他太過純粹,當然赤司和征十郎也不會告訴他,或許是因為他們並不認為自己對待及教導哲也的方式有任何問題。總之哲也就這麼不知不覺,而且順理成章地漸漸將赤司和征十郎的話奉為圭臬,不疑有他。
赤司將拖鞋擱到一邊放好,然後稍微起身,如同每天的例行公事一樣,將哲也輕薄的絲質睡衣從下擺往上掀起,而哲也則是按著赤司之前說過的將雙手高高地舉了起來,由於長度是只到臀部左右的設計,整體穿脫起來相當方便,單一件的睡衣一下子就脫了乾淨,很快地哲也身上只剩下了唯一的白色燈籠小內褲,當前幾乎可以說是全裸的狀態。
赤司的視線迅速地在哲也身上瀏覽而過,細緻的眉眼卻不禁微微皺了起來。雖說他和征十郎已經努力給哲也補給能量,然而對方始終還是和最初一樣瘦骨嶙峋,而且身體狀況一直都不是很好,生化人應該具備的強韌生理機能彷彿沒有發揮任何的作用,明明他們已經盡力好好照顧了,哲也卻仍是虛弱得說昏倒就昏倒,頂多就只有剛來這裡時受的傷已經多半痊癒,不過有些舊疤還是消不了,這讓他們幾乎都要懷疑對方吃進去的食物到底都去了哪裡,別說能量不足以回復傷疤,根本是連維持基本的健康都有問題。
而哲也被他這樣看著,似乎顯得有些侷促,小小的身板不自在地扭動著。赤司忍俊不禁,接著拿起早已準備好在旁邊的衣物,包括有著長長散袖和裙長恰好遮過膝蓋的洋裝,以及附帶的馬甲和披巾,另外還有一雙長靴。
「赤司君,請問那是?」
「是今天的衣服,這次選的布料比較長又多層,等等帶你到外邊的庭院就不會冷了。」赤司細心解釋道。
赤司手裡拿著的是一件以淺粉為主色的洋裝,層層布料上點綴著細緻的白蕾絲,並繫上了大大小小的蝴蝶結,而搭配在洋裝外的馬甲和披巾自然也是同樣風格,靴子則是白色並且有蝴蝶結綁帶的款式。很明顯地,那些本來應該女孩子的衣物才會有的設計。
至於為什麼赤司——正確來說,是赤司和征十郎共同決定的——要給哲也做這樣的打扮,而不是穿著男性應有的裝束,這個問題其實哲也一開始曾經問過,不過哲也並沒有男裝女裝的認知,他只是問為什麼自己穿的跟赤司及征十郎不一樣,但當時赤司只告訴他因為哲也比較適合穿這樣而已,哲也聽了便沒再多問,畢竟在他聽來對方的講法並沒有任何不妥。
在這個科技走向極度尖端的時代,人類崇尚的潮流卻彷彿是又一次的文藝復興,當代的世人以復古為時尚,在歐洲一帶特別喜歡華麗而且繁複的設計,這不只體現在服飾,也擴及到建築及繪畫雕刻等等僅存的藝術上。在雙生子離開研究所之後,除了日復一日的蒐集分析文獻以外,也花費不少心力在仿傚人類的生活模式,其中當然受到當時風尚潮流的影響,在建造現在生活的這幢房子及選用擺設用品時都能看得出來,服飾衣著就更不用多說了。
關於雙生子為何要給哲也穿女裝的原因,真要說起來赤司也沒有欺騙哲也,主要是他和征十郎總認為哲也即使年紀小,但以一個男性生化人的身材仍是過於瘦小,不論他們怎麼給哲也補充食物或調整身體數值,對方就是一副營養不足的樣子,或許也因為這樣,本來就蒼白的臉看起來更是一點氣色也沒有,所以比起男裝,他們覺得女裝的剪裁更適合哲也瘦削的身材,而且女裝可以運用的大量蕾絲、花朵、緞帶蝴蝶結等等,以及閃耀的珠寶墜飾,穿在哲也的身上似乎就能讓人顯得精神一點,再說在這裡又沒有人可以干涉他們要怎麼做,結果哲也的衣裝便這麼定了案,並且交由裁縫手藝相對較好的赤司負責。
「我們要出去嗎?那征十郎君呢、呃!啊……」先是套上做工精細的洋裝後,哲也就被赤司翻過身趴在床邊,呈背對著對方的姿勢,接著正要將馬甲穿上時,他聽到赤司那麼說,便順道問了一直不見人影的另一位去向,卻沒想到話剛說出口,赤司拽著綁帶的手突地一扯,纏在胸上的馬甲因而束得死緊,肺裡的空氣彷彿瞬間全都給擠了出來,難受得不得了,讓他不免悶哼了一聲。
「……?啊啊,似乎有些緊了,給你調鬆一些吧。嗯……說是出去,也就是稍微到外邊透透氣,哲也放心吧,我們會陪著你的。」短暫的沉默過去,赤司才驚覺自己無意識下做了什麼,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感到絲毫的抱歉,至於原因他也不想費心細究,只是簡短解釋了稍晚的預定安排,同時安撫了下因為剛才自己的行為而受驚的小動物,當然所謂的「陪」其實也包含了掌控和監管的意思。
畢竟自己的生死和身體自由全在赤司及征十郎的掌控之中,這段時日哲也的內心裡一直反覆想著自己必須聽話、要是他們口中的乖孩子才行,否則的話他可能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好好過日子了,因此對於赤司突然而且帶有威脅性的動作,他下意識地感到怯懦,然後在得到赤司的安撫後,才總算敢應諾一句。
「唔……是,我明白了……」結果,征十郎君究竟上哪去了呢?赤司不知為何沒說,哲也當然也不敢再問,只是默默地繼續讓赤司幫他打點衣裝。
庭院裡百花爭妍,與特別修剪過的草坪與樹叢相互映襯,充分演繹了春意爛漫的美。
「征十郎君早安。」腳下長靴的厚底和高根增加了不少行走的困難,哲也一手提著側邊的裙襬,一手讓赤司牽著,走了好一會才終於到了赤司說的庭院,一看到征十郎便隨即開口道了聲早,輕快的語調可以聽出他有些雀躍的心情,畢竟算起來這可是他頭一次踏出他們生活的房子,哪有不開心的理由。
「哲也早,還有哥哥。」原來征十郎正在庭院一處有美麗樹蔭的角落忙著,那是他和赤司早在之前就已經說好了,等到春天天氣暖和,花開得最美的時候,要帶哲也到庭院裡賞花和野餐的,後來便選定了今天,因此為了這件事他已經從一早就開始準備,包括餐點的料理也是由現在比較擅長廚藝的他來擔當。直到食物和一切野餐需要的用品都準備妥當後,恰好聽見哲也的聲音,一回過身就看到對方一身粉白的洋裝打扮,「哲也今天也打扮得很可愛呢。」他揚了揚唇角說。
「啊啊,確實很適合呢,不枉我花了那麼多時間。」赤司注視著哲也,附和道,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的樣子。
「咦那個……唔,能讓赤司君和征十郎君覺得好看我也很高興。」而哲也被他們圍在中間,原先抓著裙子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被征十郎給握住,聽著征十郎和赤司一前一後地說了他穿得好看,讓他莫名地感到臉頰有些發熱。
確實哲也對這兩人還多少存有一些畏懼,但不可否認的,赤司和征十郎真的對哲也非常疼愛,他們給予的溫暖是哲也從未擁有過的,即使那些情感一開始是藉著對自己母親的思念衍生,但對單純的哲也來說,他無法細密地區分其中的差別,而且事實上那兩人的情感是直接投射在哲也身上的,並且不知何時開始就已經轉化成了對哲也本身的喜愛,而這樣的溫暖也一天一天地在解消哲也內心對他們的距離與隔閡,讓哲也對雙生子也不知不覺地產生了依戀之情。
如果乖乖聽話,赤司君和征十郎君就會很高興,不但不會傷害自己還會對自己好,這樣的話他也會很開心,然後就可以好好地活著,而且也不會再寂寞了吧。那一陣子哲也總是這麼想的。
只是最近漸漸地好像又有點不一樣了。他發現赤司或征十郎開始對他有比較多近距離的接觸,而以前的他會非常排斥和害怕,但是現在卻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甚至平常體溫一向偏低的他還會有像是發燒了的感覺。為什麼會這樣呢?哲也不禁疑惑地想,可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兩人卻溫溫地笑著,執起了他的手,分別在他的左右手背上落下輕輕的吻。
「啊、怎麼……」不知怎地,這樣的行為竟使他的胸口比方才馬甲束緊時,更難以喘息。
「呵呵,只是日常禮儀的一種行為而已,哲也太緊張了。」赤司接著捏了捏哲也的掌心,示意對方放鬆些。
「不過切記,只有我和哥哥才可以對哲也這麼做喔。」征十郎則是伸手豎起食指抵在哲也唇上,隨之一同閉上的右邊單瞳,讓說出口的告誡就像他左眼的金一樣魅惑。
哲也沒能意識到話中的矛盾,當下只愣愣地應了聲好。接下來,赤司和征十郎便領著他到事先鋪好的野餐墊上落坐,看來似乎不是很在意那一點小小的插曲。哲也心想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那只要赤司君和征十郎君覺得好就好了吧。
三人坐在墊子上,肩靠著肩,伴著春風、暖陽與花,開始了他們的野餐。
所有餐點都已經從野餐籃裡一一取出擺好,而赤司和征十郎除了自己吃著以外,也負責餵哲也吃,因為哲也自己來的話總是吃得太少,況且那一身洋裝、又寬又長的袖子在進食上並不方便,反正他們兩人也樂於餵哲也吃東西,這件事便自然而然地交到兩個赤司的身上。
「哲也,來,啊——」
野餐了一陣子,赤司說是有事要暫時離開一會,征十郎則繼續陪著哲也,只見他拿起一個已經事先切好塊的培根蛋三明治,細心地將中間固定的叉子取下,對哲也餵了過去,異色瞳裡可見滿滿的寵溺。
「我、吃不下了……」但哲也看了看送到嘴邊的三明治,又看向征十郎,坦白說從剛剛到現在,他已經吃得比平常還要多了很多,赤司和征十郎說他太瘦小又虛弱,必須好好補充才行,而他也真的很盡力想聽他們的話,盡量多吃一些,只是小小的肚子已經塞得太飽,不能再吃,因此他只好怯怯地央求著,希望征十郎可以放過他。
「……哲也,難道你覺得我做的料理難吃嗎?」不料征十郎聽了,溫柔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雖然可以知道他並未生氣,然而從那張精緻的臉和眼裡,受傷的情緒滿溢而出,使哲也幾乎難以相信那是一向自信的他會有的模樣。
「征十郎君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哲也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其實只是吃不下了,但並非討厭吃征十郎準備的食物,有了這陣子的相處,他心裡也很明白那兩人都對他很好,所以自己絕對不是有意要傷害對方的。連忙說了飽含歉意的話後,哲也低著頭,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唇,猶豫了一下,又再看著征十郎,「……我知道了,我吃就是了。」說完便乖乖往前湊近了些,張嘴將對方手裡的三明治吃下。
「姆、嗯……征十郎君的料理、很美味……」哲也一面嚼著,一面努力扯了個微笑,只希望自己這麼做能讓征十郎的心情好一點。
「是嗎?太好了,哲也覺得好吃我很高興。」見哲也吃得開心的樣子,征十郎自然也跟著勾起了笑容,原本就俊秀的面龐因此更是好看得過分。
「啊……」看見男人對自己展露的絕美笑容,竟令哲也不禁瞬間地心頭一緊,臉頰發燙的病也在短短時間又再次發作起來,對於自己因為雙生子的一言一行而引發的生理反應,哲也既不明白,也感到很不知所措,因此他會更自然而然想去向他的教育者尋求解答,「為什麼呢……征十郎君,請告訴我為什麼心跳會這麼快,還有臉也好熱,以前好像都不會這樣的……」他揪著胸口處的衣襟,很是無助地問。
「呵呵,不是的,哲也,」而雙生子向來聰明,腦筋也動得特別快,他們日夜和哲也相處在一起,而哲也又那麼單純,心裡想什麼或是對他和兄長是什麼感覺,當然都很清楚,因此當他聽到哲也這麼說,就立刻意會了過來,念頭一轉便順水推舟地答道:「我想……你剛才說的那樣,應該是叫做『喜歡』的反應才對。」
「咦,什麼是『喜歡』?那是一種病嗎?征十郎君,請問我生病了嗎?」
征十郎一時失笑,他一邊哄著正在擔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的哲也,一邊卻心想著自己確實是為了哲也好,認為對方身體虛弱應該多吃一些,然後他也知道哲也就是食量小,但在聽見對方說已經吃不下時,他很擔憂這樣根本不能補足身體需要的能量,所以便刻意難過地說了哲也是不是嫌棄的話,果不其然就讓哲也乖乖吃了,甚至還說了那麼可愛的話,這一切都讓他滿意極了。不過,他是不會把自己其實是故意的這件事告訴對方的,死都不會。
而哲也始終沒看透征十郎內心的那些打算,只能在征十郎的安撫下繼續慢慢吃著。正當他想著赤司君早一點說要離開一下,怎麼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的時候,冷不防地有個什麼東西從頭頂上落了下來。
「嗚?」
「哲也,這個給你。」
背後傳來了赤司的聲音,再來才看到對方回到自己身邊落坐。哲也稍微往赤司的方向轉過身,淺藍的眼睛眨啊眨地望著那雙赤紅,接著愣愣地舉起雙手將落在頭頂的東西取下來,放到眼前一看。
那是一個由各種盛開花朵編織成的花圈,色彩繽紛的樣子本就討喜,對哲也來說更是連看都沒看過的新奇東西。
「好漂亮……赤司君,這個好漂亮喔!」哲也一向重視那兩人做給他或送他的東西,像赤司親手縫製的衣服,或是征十郎親手料理的食物都是,畢竟以往從來都不會有人這樣對他好,所以當他得到赤司給他的花圈,自然一樣是喜不自勝。
「哲也開心就好了,花圈果然很適合你,戴起來特別好看。」赤司見哲也開心,自己便也感到高興,手一伸揉了揉哲也柔軟小巧的耳朵,隨之勾起的笑美得令周圍的花草都相形失色。
哲也呆望著赤司,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很吵,和剛才對征十郎的時候一樣跳得好快,體溫什麼的也已經懶得再去確認,原來那個叫做喜歡的病是可以對兩個人都發作的嗎?他不知道,一切都突然得令他混亂,頭好暈,眼前黑得什麼都看不到了……
「「哲也!」」
一樣的聲音,來自兩個不同的存在,而他對他們卻同時有著相同的心情。
「唔嗯……」
稍事歇息一會過後,哲也便恢復了意識,當他重新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寢室,並且身上的洋裝不知什麼時候被更換成了平常就寢用的睡衣。他慢慢爬起身,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沒事,正要下床去找另外兩人,卻不料一陣強烈的噁心感從腹部翻攪而上。
哲也急忙摀著嘴,連站都難以站穩的身體搖搖晃晃,好不容易進到寢室內連結的衛生間。那是赤司他們特別替他在房內分隔出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讓容易身體不適的他能方便使用。他沒忘了將門掩上,但討厭的噁心感不僅沒有止歇,反而更是一波接一波地襲上,哲也沒辦法,最後只好往水槽裡嘔。
「呃嗚!咳……咳、咳咳咳!」經過這一遭,結果竟將方才吃下的餐點大半都吐了出來,哲也一邊擦著唇角,一邊難過地看著清水把那些已經是穢物的東西一同沖入排水口。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當哲也吃下食物,就會在間隔一小段時間後嘔吐,糟糕的是那個感覺並非單純因為吃得太多而引發的不適,反而更像是身體在排斥、抗拒著食物。關於這個反應,或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並不清楚,但他不想讓另外兩人知道,尤其是征十郎,若是對方知道自己親手做的食物經常被他吐掉,一定會很受傷的,還有赤司,想必也會非常擔心,所以他一直努力隱瞞著這件事,像是為什麼這麼急忙的時候還是要記得掩門,還有現在一定要把口內洗漱乾淨,都是怕被那兩人發現的緣故。
把自己和剛使用過的水槽都弄乾淨後,哲也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出去,但說巧不巧,就如同莫非定律一樣,在他走出衛生間時,征十郎竟然就坐在床沿,顯然早就在那裡等他很久了的樣子。哲也心裡直覺一陣不妙,生怕方才偷偷吐掉了食物的事情已經被對方發現,但又不可能逃走,最後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頭低低的不敢再看征十郎,手則捏著睡衣的下襬,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事情當然不會這樣就解決。征十郎看哲也遲遲沒有走回床鋪,覺得有些奇怪,遂主動走到哲也身邊。
「哲也。」征十郎喊道,兩人間的身高差距讓他只能看到哲也頭頂的髮旋,他伸手勾起哲也的下巴,使之仰起,強迫對方與自己視線相交。
「唔……征十郎君、我……」哲也被征十郎盯視著,在那雙金赤底下自己像是無所遁形、一切想法心思都會暴露出來似的,但他終究還是不想讓對方發現,只能勉強壓抑下身體的顫抖,張著一雙大大的淺藍眼睛,怯怯地回望著對方。
令人窘迫的沉默於焉展開,就連一分一秒都感覺無比漫長,而後還是征十郎先開了口。
「哲也沒事吧?你平常身體就不好,進去那麼久我很擔心。」
「咦、啊……是、還好,沒有怎麼樣。」
沒想到征十郎只是關心了一下自己的狀況,哲也不禁感到鬆了一口氣,不過人還在征十郎面前,他還是有特別注意而沒有把情緒顯露在表情上。征十郎聽完便點了點頭,放開他的下巴,彎低下身,改而將哲也整個人打橫抱起。
「呀、」
「安分點別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氣色有多差……」
哲也還沒從剛才的害怕不安平復過來,遂在被抱起的瞬間忍不住驚叫,但卻換來對方嚴厲的喝止,讓他立刻安靜了下來,不敢再妄動或出聲。不過哲也心裡知道,對方這樣動怒和急躁的表現,以雙生子的性格和最近三人的相處來說,其實相當罕見,而且其中更飽含了濃濃的擔憂,因此比起畏懼,他反倒是為了自己又讓對方操心而感到歉疚。
征十郎三兩下便將人放回了床上,除了因為哲也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太好以外,現在也剛好是哲也固定的午睡時間。剛開始赤司和征十郎都是讓哲也自己一個人睡的,但因為哲也身體差,體內機能運轉不過來發生過熱(就像人類的發燒)的情形並不少見,而且一旦不舒服就容易噩夢纏身,後來他們就總是陪著哲也入睡,有狀況也好有照應。
只見征十郎先脫去自己的鞋子和外衣,然後跟著躺到了哲也的身旁,側臥的姿勢讓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哲也的臉,手並搭在腰上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得更近一些,但接下來過了好一會,征十郎都遲遲不發一語,只是一直盯著哲也瞧,而哲也抵不過他這樣的視線,終於支支吾吾地認了錯。
「對、對不起,讓征十郎君擔心了。」
「……真是、」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恰好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進來的人自然除了赤司不會有別人。他手裡端著一個銀製的托盤,盤裡有一杯特別加了砂糖和香草調製的奶昔——那是目前赤司發現哲也最喜歡,也應該是最容易補給能量的東西——還有一些零散的日常用品,同時冷冷地問道。
「赤司君,唔嗯。」
「哲也?呵,這又是怎麼了?」
或許是因為方才在征十郎面前持續緊張的關係,當赤司將托盤擱到床頭邊桌並坐到床上時,哲也便一個轉身,往赤司蹭了過去,小動物般的舉動令赤司差點壓抑不住笑,表情也不再像剛才進門時那樣僵硬。
「還能怎麼了,光看他慘白著一張臉,我就要被嚇死……哲也就是經常勉強自己又讓人擔心。」征十郎稍微挪了挪位置,用單手支著頭側,無奈地看著縮在赤司懷裡的哲也,如是說。
「我想、可能是因為生病的關係,那個『喜歡』的病。」哲也急急忙忙地解釋。
「什麼喜歡的病?征十郎你倒是說說到底什麼事。」赤司雙紅的眼玩味地瞇了起來。
征十郎接著將早一點野餐時他和哲也說的話,還有剛才在房裡的事大致交代一遍,而赤司則是一邊聽,一邊將奶昔餵給哲也喝下,很快就掌握了事情的脈絡。
「呃嗯、」補給了些許的能量,哲也的臉色總算看起來好了一些,還打了一個小小的嗝,然後他看看赤司,又看看征十郎,遲疑一下才接著開口……
「生病會讓你們擔心的話,那、我該怎麼做才會好起來呢?」
雙生子愣了愣,迅速地互相交替了一個眼神,而後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麼做真的……唔嗯、能治好病嗎、啊……」
房裡,哲也趴在大床上,身上的睡衣此刻已被捲到最上面,瘦薄的胸腹和背板因而袒露出來,下身的燈籠小內褲早已不知去向,軟嫩的肉莖和臀部暴露在空氣中,他一邊細細顫抖著,一邊向另外兩人尋求著答案,似乎想藉此讓自己安心。
「哲也真過分啊,我和征十郎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我說得沒錯吧。」端坐在哲也面前的是赤司,他單手支起哲也難得變得通紅的臉,直視著那雙泛起水光的淺藍眼睛,彷彿要看透對方全部似的,同時另一手持續揉捏著哲也胸前的蓓蕾,充血腫脹的樣子就像果實一樣,過去舊傷在心窩處留下的疤也變得異常鮮紅奪目。赤司先是虛應了哲也的話後,又轉而向另一頭的征十郎說。
「啊啊……不過,這還真是……」征十郎在哲也身後,手一面揉撫著對方白皙的臀瓣,一面用拇指抵在藏於臀縫間的穴沿按摩,另外四指則往前逗弄著肉莖。剛才他從床邊矮櫃抽屜裡拿出性愛用的潤滑液,往哲也的穴口裡外塗抹,並揉搓著肉莖,進行愛撫準備時,潤滑液便隨同肉莖頂端淌出的淫液,將他的手指和掌心都沾染得黏膩不堪,指節間還勾著淫褻的水絲。哲也沒有過任何的性經驗,這點他和兄長在調查時就已經知悉,但現在他們僅只是這樣撫觸,對方的肉莖便高高翹起並濕濡不堪,情色非常,令征十郎不免有些驚訝。
「啊……呼嗯、不行……那邊的話、唔唔……」連以前接受實驗時都沒有過的陌生感受侵襲著哲也的身體和意識,他實在沒辦法仔細思考或回應雙生子的話,突然前方的赤司捧起他的臉,對方好看的唇不由分說地湊上了自己的,探入口腔內的舌強迫自己一同起舞,吻激烈得讓他只能嚶嚅喘著,心跳劇烈得好像要炸裂,體內的熱意幾乎要燒壞自己,征十郎說的喜歡病症一點都沒有緩解,反而越發難受。深吻使得哲也正處於混亂時,征十郎的手指竟冷不防地就插入了他的後穴,「呀啊啊……」瞬間斗大的眼淚便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哲也好可愛、這裡也是……」征十郎一邊用手指抽插,一邊彎下腰,在哲也大腿根部的傷疤上舔吻,從位置和疤的形狀來看,他們猜想那些應該是以前實驗中皮膚有被切割過,結束後沒有得到好的照料,又無法自行復原所導致的痕跡。
有了前面細心的潤滑和按摩,其實手指插入穴內時,哲也並沒有感到過度不適,只是由於沒有經驗,讓他仍是受到一點驚嚇,但征十郎的舌撫著他的腿根,時不時更往上舔弄著囊袋,穴裡也開始習慣男人手指的侵入,加上對方技巧又好,指腹直往舒服的位置摩擦,很快就讓他忍不住扭起了腰,鮮紅小巧的舌不由自主地從微張的唇裡探了出來,可愛的模樣令人不禁聯想到渴水的幼獸。
「露出了很棒的表情呢,哲也。」赤司欣賞著哲也承歡的樣子,在胸前愛撫的動作也更加挑逗。
「嗯、啊……赤司君、嗯——」興許是身體易感,也可能是因為真的喜歡上了雙生子,所以被赤司和征十郎同時上下其手,不但沒有原本以為的討厭或可怕,反而不一會就受不了興奮而攀上了高點,挺翹的肉莖一顫一顫地射出了有生以來頭一回的精液。
「如何?哲也現在應該感覺好多了吧。」
「治療的時候,得把這些白白黏黏的、叫做『精液』的東西都弄出來才行,所以哲也做得很好喔,你看……」
「哈啊、哈……精、液?」剛歷經過初次的射精,哲也的腦袋裡一片空白,體力原本就差的他呼吸一時還沒辦法緩過來,話裡夾帶著喘息遂說得斷斷續續,要不是赤司和征十郎支著他,大概就會整個人直接癱軟下去,哭濕的眼睛先後看了看那兩人,「嗯唔……這樣、我就會好了嗎?」依舊天真地問。
「……不,還沒喔哲也,因為……我們也『喜歡』你。」
「哲也必須幫我和哥哥,三個人要一起治療才行。」
哲也似懂非懂,但他想平常赤司和征十郎總是對自己那麼好,自己又老是令他們操心,既然想要活下去,他希望赤司和征十郎可以一直陪著自己,所以如果他們也有這樣的病症的話,自己也該幫忙才對……
「我明白了……那麼、請教教我……該怎麼做才能幫你們呢?」
而後哲也看見他們笑了,笑容裡的溫柔是他至今從未見過的暖。
位在前方的赤司接著解開了褲頭,牽引著哲也的手握住自己的粗硬套弄,並示意他用唇和舌去吻。另一邊,征十郎則是將哲也細白的大腿併攏了起來,用自己的熱燙狠狠地抽插著腿間形成的小小間縫,同時手指也再次侵入了那窄小濕潤的後穴。
那天,直到午夜夢迴,濃烈的情慾氣味依舊沒能散去。
後來又過了好一段日子,哲也才終於明白什麼是喜歡,但到了那個時候,他也已經不在意當時那兩人是怎麼騙他的了。
——為了留住你,就算是再荒謬的謊言,我都願意一次一次地說出口。
——只要可以跟你們在一起,就是我現在的生存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