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起,任倚婕算是正式入住大理寺了。為了查案方便,她綰起了發,著了男裝,英姿颯爽的樣子讓一批衙役們好一陣讚歎。
很快,她調閱了關於趙擎宇被殺案的所有卷宗,以及向衙役們瞭解趙擎宇的一些身平事蹟,生活習性等。
得知,趙擎宇是長孫無忌的門生,為官清廉,無不良嗜好,在官場中也算是左右逢源,沒聽說過有什麽仇家。那麼這樣一個明哲保身,崇尚中庸之道之人,又怎麼會被人暗殺呢?
更令人困惑的是,在查閱了趙府所有人的口供之後,所得到的結果是:那一晚並沒有陌生人來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趙擎宇為了工作所需,經常與夫人分房而臥,留宿在書房邊上的小臥室裡。而兇手顯然是知道這一點。莫不是是熟人犯案?
思來想去,她決定去趙府一趟,一來對現場重新勘察,二來她也要向趙府的人再瞭解一些情況。
盛宣煜一直冷眼旁觀著她,發現這丫頭雖然可惡,可查起來案來,還真像模像樣。特別是她提出的一些觀點,很多與他不謀而合,按說他應該坐下來,好好地與她分析案情,可一想到她目中無人,外加色迷迷的樣子,就無法和她和平共處。
這些日子兩人的嘴仗就沒消停過,大多數情況他都是敗下陣來,女人的伶牙俐齒與胡攪蠻纏,令他幾乎崩潰。如果不是那一紙生死狀限定了女人在大理寺的日子,讓他有個盼頭,只怕他都要忍不住撞牆而死。
然而,即便是兩個月時間,也讓他度日如年,唯一能縮短時間的辦法,就是儘早把案子破了。想通了這一點,他咬緊牙關,強迫著自己與她合作。
這一日,他一邊吩咐手下拿著黑衣人留下的那卷兇器製作圖紙,去京城各大鐵鋪查探,一邊帶著任倚婕來到趙府。
對於女兇嫌的到來,趙府內所有人都充滿著懷疑與敵意,誰都想不明白,這個出現在老爺房裡的凶嫌怎麼就搖身一變,變成協助查案之人。
會客廳已被佈置成一個靈堂,悲涼的白色充斥在廳內。趙擎宇的夫人及女兒披麻戴孝,正垂淚燒著紙錢。一見到他二人到來,趙夫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站了起來,狐疑地盯著任倚婕。
“宣煜見過夫人!”盛宣煜向趙夫人行了個禮。
趙夫人擺了擺手,“阿煜不用多禮,先給你恩師上柱香吧!”
“是!”說著,他接過下人遞過來的三柱香,在蠟燭上點燃後,拜了三拜。
事畢,趙夫人有些不滿地問:“阿煜,我不明白你為何帶這個兇手來趙府?”
“不瞞夫人,這是越王的意思。王爺相信她不是兇手,並讓她一同協查此案。”
“越王?”趙夫人吃了一驚,不可能思議地盯著任倚婕。
“夫人,我真的不是兇手,我來這裡就是要幫趙大人查出誰是兇手。”任倚婕飽受著眾人敵意的目光,趕緊上前解釋。
而趙夫人顯然沒有領她的情,冷哼一聲,厲聲說:“越王爺竟然包庇兇手,欺負我家老爺,此事我定要上報皇后娘娘,為我家老爺討回公道。”
“夫人,我……”她還想解釋,卻被盛宣煜一把截住。
“你能不能不說話!”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轉而向趙夫人,說:“夫人,您先消消氣。此案確實疑點重重,王爺他只是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但也絕不會放過兇手。大人對宣煜恩重如山,宣煜發誓定會抓獲兇手,以祭恩師。”
盛宣煜的話讓趙夫人激動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待她坐定,盛宣煜又說:“我們今日來,想再看看大人的臥房,看能否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趙夫人輕歎一口氣,點了點頭,示意管家趙祿領他二人下去。
再次回到趙擎宇的臥室,任倚婕有種說不出的緊迫感。這裡是她穿越後的第一站,這是否說明這裡應該有個時間通道,可是環視著四周,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既不奢華,也不簡陋。
其次,那名兇手應該是在她穿越前不久行的凶,他又是如何成功逃脫的?
當時盛宣煜和管家就是門外,且所有門窗又緊閉,屋頂沒有天窗,兇手能逃走的可能似乎只有密道了。
思索著,她開始在地面以及牆壁上敲打著,角角落落地搜索起密道。而一旁的盛宣煜似乎與她心靈相通,向管家詢問:“管家,這趙府內可有密道什麼的?”
“回盛大人,老奴來趙府也有七年了,從未聽說這府上有什麼密道。”
沒有密道,那兇手又是如何逃脫呢?
盛宣煜與任倚婕二人腦中同時冒出個問題。
“不過……”趙祿突然欲言又止,仇恨的目光向任倚婕身上掃了一下。
“不過什麼?”
“不過老奴也懷疑有密道,否則這兇嫌又是如何進得老爺的屋?盛大人,要想知道密道所在,您就應該把這兇嫌嚴刑拷問,十八般刑具讓她嘗個遍,不怕她不招。”
“你……”任倚婕氣得粉臉一緊,柳眉倒豎,想反駁幾句,卻又偏偏無詞解釋這離奇的穿越。就算她說了,也無人會信。最後只得扭頭不去理睬他二人,自顧自調查著。
見她一臉受氣的樣子,盛宣煜暗暗好笑,這兩日的鬱悶總算得以緩解一些。
“管家你放心,無論這密道找不找得到,這案子最長都不會拖過兩個月。一定會有兇手替趙大人償命的。”
“真的,那太好了!”
任倚婕只恨不得把盛宣煜千刀萬剮。可恨歸恨,他說的也是實情,查案子對他來說已沒什麼壓力,可她不同,她的賭注是命啊!
咬牙,她發誓一定要破了這密室之迷!
無論再精妙的佈局都會留下蛛絲馬跡!這是以前父親跟她說過的話,所以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尋找這隱密的真相。
也許是上天被她這份堅定的決心感動了,在她幾乎要失望而歸的時候,終於讓她在趙擎宇的床邊發現了一小塊黑色的碎布片。這碎布片只有三分之一手掌大小,鉤在床頭邊的下沿處,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輕輕地揉著這布片,手感光滑柔軟,像是絲綢,卻又似乎比絲綢差了一點。
“請問管家,趙大人可有和這布一樣質地的衣服?”她轉身問趙祿。
趙祿瞟了她一眼,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上前看了一眼,然後又用手摸了一下布片,冷冷道:“我家老爺的衣服都是上等綢緞縫製,這面料哪配得上我家老爺?”
“那府上其他人有用這面料做衣服的人嗎?”
“沒有!夫人小姐的的衣服都是出自京城裡最有名的‘霓裳閣’,而下人們的衣服都是附近阿旺家媳婦做的,他們也絕沒有這種布料。”
如果這布不屬于趙府上的人,那麼……
她的目光忽然閃亮,仿佛曙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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