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昂基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目光變得明晃晃道:“有什麼不妥?”
我被對方的目光灼了一下,但咬咬牙道:“我沒想著要修行的,我能不能出去?”
“出去恐怕暫時不行!”郭昂基搖搖頭道,“來這裏的人都是道場看上的人,來了就不要想著離開了。溫馨提示,更不要想著逃走,別無緣無故丟了性命可不值得。”
郭昂基的話說的委婉,但話裏話外我都能聽出濃濃的威脅之意。這時我腦海裏詭異閃出那個光頭尼姑,全身沒來由一個冷顫,臉色難看得緊。
“你也不必過於擔心,只要你不亂闖,自不會有性命之憂。當然,如果你修行達標了,你隨時可以離開這裏。”郭昂基停下腳步,扭頭又看著我道,“接下來我覺得你還是跟我來,讓我簡單給你介紹一下。”
我抬眼看著對方黝黑的眼睛,一陣心悸油然而生,我急忙閉嘴跟在他身後。一圈閒逛下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我看你底子太差,建議你每天早晨起來健身兩個小時後再修行,這樣對你是最好的。”
“說那麼多,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什麼是修行?要修行什麼?”
“你問得正好!”郭昂基說著,從懷裏一陣掏,逃出好幾本古色古香的書籍出來,然後隨手拿起一本最爛的朝我扔來道,“這本秘笈你就自己拿去看吧!”
我慌忙接住,定眼一看,封面居然是幾個大緬文,猶如鬼畫符,我立刻苦著臉道:“我看不懂緬文!”
“修行是你自己的事情,看不懂也沒辦法,愛莫難助!”郭昂基輕飄飄撂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僅留我一人拿著一本不知名的“破秘笈”在風中淩亂。
……
唉……既來之則安之吧。
接下來幾天我每天都吃的滿嘴流油,雖然食堂寫著“齋堂”,但卻不吃齋,每次都是葷腥,飽祭我的五臟廟。
吃飽喝足之後就去健身房擼鐵,一擼就是一個上午。我長那麼大從來就沒用過健身器材,也完全不懂如何用,但阻止不了我善於觀察,何況擼鐵器材也沒啥難度,一天下來我就會了個七七八八。
健身房內的人不多,經我觀察經常出入的一共就八個,他們個個不是膀大腰圓,就是相貌堂堂的,氣度和風采都不是我這樣的乳臭未乾的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群人也特別奇怪,彼此都是獨來獨往的,非常自我,也極少交流,大多時間都是各自忙各自的,打不出一個屁來。或許都有各自的傲嬌吧,不過我覺得更多或許是語言不通的緣故。
至於我,年紀就小,又初來乍到,對方個個都是成年老帥鍋,彼此更是尿不到一壺裏,不出所料成了小透明,也能埋頭擼鐵。
這幾天雖然我表面已經安於現狀,可內心時刻都在尋思出逃的可能。但是隨著我越來越熟悉這個東來院之後,我就越發覺得詭異,越發不敢輕舉妄動。
自我第一天見過郭昂基後,接下來好幾天都沒有見過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每天一到飯點,就會有尼姑過來送餐,院內的內務隔三差五也會有尼姑人過來整理。
一開始我還納悶擼鐵修行的這群人為何不出去,這東來院周遭也沒人看守,為什麼不出去?
但聯想到郭昂基的警告,我似乎意識到這其間可能有什麼致命的禁制,不然也不至於此。以前是我見識少,但經歷前些天的錦囊和大尼姑事件後,我覺得緬甸這個地方藏著太多不為常人所知的詭異了。
其實對於四處漂泊的我來說,遠離李仁東的追殺,加上吃好睡好,日子簡直不要太愜意。本來東來院占地面積不小,廟後又有後山,環境清幽無比,從此待在這裏老死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就是不知道趙葉琳和鮑家兩姐妹怎麼樣了……
在第五天後的一個清晨,我一如往常般醒來。洗漱完後,剛想出門,卻無意看到了窗臺旁的書桌上那本“破秘笈”。
這時朝陽剛好透過窗子,一束光打在秘笈上,山風吹著它的書頁,揚起幾張紙,我似乎發現了異樣。
我的眼力向來銳利,總能發現細微的不同,但是這本破書我第一天就看了,妥妥一本密密麻麻的鬼畫符。我雖能聽懂緬語,但我完全看不懂緬文。我在夏國的時候就沒上過學,夏國字才堪堪認明白,更別說緬文了。
我走過去拿起破秘笈,對著陽光仔細打量起來。我驚訝地發現這書每一頁似乎都有淡淡的線條構造。如果沒有陽光的浸透,這些線條根本無法捕捉。
“嗯,這些線條連結起來好像是一些畫像。”我喃喃自語,“難不成是驚天大秘密?”
自古以來行走江湖的大俠不都是這樣發現絕世秘訣的嗎?難道我也是那萬中無一的絕世寵兒?
我少年之心未死,急忙拿來筆,認真仔細地描畫了起來。整整花了一個上午,我終於把能看到的線條都描繪了出來。
我甩甩發酸的手腕,不禁感歎:這十幾年握筆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今天的十分之一多。
這本破書我一共描畫出九幅圖,我左看右看這幾幅圖都覺得古怪——因為怎麼看也看不懂其中表達的意思。
這難道是秘笈的修行打坐圖?可也不至於這麼怪異吧,反正閑得慌,試試看……
也是鬼使神差,我看不懂天書一樣的緬文,把這幾張圖權當修行畫本了。我跑上大床地照著圖做了起來。
當我努力擺成第一幅圖的樣子時,我發現我好比在練習複雜的柔術,我的身體都擺成了一個扭曲而詭異的模樣。
“哎、哎呀……抽筋了……”
我全身一陣酸痛,頭頸後腰後腿一陣發麻發酸,我整個人攤倒在床上,好半天才恢復回正常的臥躺姿勢。
哎呦,差點要了老命!
好一會,我才緩過氣來,腰酸背痛腿軟,仿佛全身力氣抽空了,提不起一點力量來。
興許是方法錯誤了,也許這些圖畫壓根就不是什麼修行動作圖,只是我一廂情願瞎搞而已。那不能再練了,萬一走火入魔就完蛋了。
我膽戰心驚地把破秘笈一丟,只覺困意襲來,倒頭就睡了過去。
睡覺我是極少做夢的,特別是有關青少年的生理夢。可這次我卻大早上就做了一個長且真實的夢,夢境春色滿園關不住,數語難描其中情。
等我驚醒之時,我如被踩著尾巴的貓跳了起來。我還有點發蒙,可下一刻我就聞到了一股惡臭,像似腐爛的老鼠一般的味道。
我低頭仔細一看,原來是我身上分泌出了一層細微的油脂,這油脂黏稠古怪,奇臭。我一陣反胃跑了衛生間嘔了起來,最後仔仔細細清洗了半天才清理乾淨。
隨後,我又發現被單也沾上了污穢,於是又洗了被單,搞了半天才處理完。
一停下來,我便腹中饑餓如雷鳴,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了。再遲點就沒飯吃了,於是我急忙奪門而去,直奔齋堂。
齋堂裏早已沒人,剩下的飯食也暫時還沒清理,於是我像餓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嚥起來。往常我的食量不少,不過這次吃得卻比往常整整多了三倍不止。
吃飽喝足之後,我打了個飽嗝,真個人無比舒泰。我踱步出了食堂,沐浴著庭院中燦爛陽光,周身的愉悅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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