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計時 - 星夜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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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星夜

怪客蚊子

Feb 12, 2023

181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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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領著佟青進入溫崙，復又回到了神殿中。他徑直繞過長老，拿出一盒藥膏，細心地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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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感到自己似乎在他們中間橫插了一腳，十分尷尬。正巧對上佟青向他投來的歉意，看著他的嘴型，他知道，佟青在說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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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用嘴型回了回去，揮揮手，就逕自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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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的神像雕塑，黯淡的失去了生機，成為了背景，簇擁環繞中央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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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彌也，我不在意那個是玩笑話，真的......」佟青看著楚珩頭頂上的髮旋，小心翼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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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了多少？」楚珩停下手邊的包紮工作，抬起頭冷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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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佟青格外心虛，但在神明面前，他又不敢不說實話，於是他趕忙補充道：「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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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盯著他看了良久，嘆道：「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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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青頓時從自責悔恨的情緒中解放出來，身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說道：「那......您......可以不要躲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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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抿著唇不語，算是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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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楚珩很久之後才決定開口：「我一開始，的確看不起你，你讓我覺得你跟那些人一樣，做錯事卻不想接受法律制裁，跑來我這邊尋求庇佑，實在很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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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起初只是想玩弄你，我根本沒辦法赦免你的罪惡，也沒辦法保證你能不能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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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神，我也只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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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青聽完他的自白後，笑了：「帕彌也，您不需要自責。我確實罪大惡極，也確實是個膽小鬼，不敢面對過去，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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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青輕輕地覆上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瞳晶亮有神，說道：「是您賜給我勇氣，是您給了我新的名字、新的人生，讓我不再害怕，我由衷地感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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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星光從天窗撒下遍地，連帶佟青眉間的印紋也在粼粼閃動，一時間，楚珩被亮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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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我會承擔起過往犯下的罪孽，不會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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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須臾，令楚珩不知究竟是星光璀璨奪目，還是眼前的青年更加動人。他似乎與先前那個畏縮膽小的矮冬瓜不一樣了，如今的他，像是璞玉經過精細地雕琢打磨，顯露出了他的潛質，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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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燦爛耀眼的鑽石不同，佟青更像是那溫潤滑圓的玉石。鑽石固然瑰麗絢麗，卻是亂花迷人眼，一時的激情過了，便將之拋諸腦後；而玉石，輕柔的像是山水畫，綿長悠遠，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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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不由得想起老學者，也是他的造物者曾說過的一句話：「星星可以依照亮度劃分等級，等級越大越黯淡。但是視星等的大小是取決於恆星到地球的距離，所以它並不能代表恆星本身的發光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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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佟青就是那個經常被人看輕的宇宙中的一顆不起眼的恆星。由於跟地球的距離遙遠，所以雖然拼命的散發光線，卻也遠不及天狼星那樣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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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夜空中只有天狼星是不夠的，眾星環繞，才能聚成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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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星星，或許人類來不及為它命名，但它依舊綴在夜幕中發著光、發著溫暖，一顆接著一顆，整個夜空都為之燦爛了。它們誰也不掩蓋誰，誰也不妨礙誰的存在，相反的，彼此相互輝映，每一個是集體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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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小又何妨？低賤又何妨？就本質上來說，神明跟人類並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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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抬頭看著逆著光的青年，胸口的觸動是那樣的鮮明，彷彿一下子身分對調，佟青才是降臨人間的神，帶給他悸動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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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千年前沉睡以後，楚珩如死水寂寞的心再一次被撩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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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個渺小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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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自覺撫上眼前人的眉眼，他迷失在琥珀色眸裡藏不住的溫柔崇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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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青有些手足失措，但也許是此刻氣氛正好，星光清雋，他沒有抗拒楚珩的親近，只是將臉湊近，蹭了蹭楚珩的手心，感受那人的體溫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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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眷戀著神明偶爾施捨的特別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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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星空很美麗、很夢幻，注定了兩人今後分不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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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植物基因庫中的末世鐘，指針緩緩地走向3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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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接著一顆，整個夜空都為之燦爛了。它們誰也不掩蓋誰，誰也不妨礙誰的存在，相反的，彼此相互輝映，每一個是集體中的一份子。」引用自臧克家〈偉大與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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