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y從學生時期就認識了他,從青澀到成熟,十年時光像一條無聲的河流,將她的青春帶往一個她以為穩固的方向。
她畢業後便在一間中小企業當文員,工作不算忙碌,也沒什麼發展機會,但她並不在意。她的生活圍繞著他轉動,一切計劃都以未來的婚姻為軸心。她不求事業上的成就,只盼他朝一日能嫁給他,為對方生兒育女,成為一個全心照顧家庭的妻子。
只可惜這顆願望水晶球被現實打碎。
她休息了幾天,終於還是回到辦公室。妝容細緻地掩飾著哭腫的雙眼,淡粉色的腮紅撫平她憔悴的氣色,但無論怎麼修飾,那雙眼裏的失魂落魄仍藏不住。
「你病好了?」旁邊的同事將辦公椅轉過來,關切地問道。
「休息了幾天,好多了,謝謝你。這幾天請假,麻煩你們了。」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將布袋放在桌邊,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痊癒就好。你知道嗎?老闆的秘書昨天辭職了,月底就走。」
「她才做了一年?」
「對啊,現在的年輕人工作態度真是⋯⋯啊,我不是說你,Windy。」
Windy輕輕一笑,淡淡地應和了兩聲,沒有多說。她沒有心情應付這些辦公室閒談,心中的那道裂縫還在隱隱作痛,還在淌血。
她的世界彷彿被挖空了一角,失去平衡,只要稍稍靜下來,腦海裡就會浮現他的身影。那些曾經的親密,如今卻成了將她拖入深淵的夢魘。她逼著自己回到職場,試圖用工作填補內心的空虛,哪怕只是暫時的麻痺。
她一直等著那個電話,等著對方至少說一句解釋,或者哪怕是一點點愧疚的話語。可惜,他像從世界上蒸發了一樣,不曾聯繫,甚至連一句道別都沒有。這場婚禮,毀了。可後續的一切還得收拾——要怎麼對父母交代?又要怎麼面對親朋好友的關心?家裡堆積如山的婚禮用品該怎麼辦?還有那套訂製的婚紗⋯⋯
她當日不惜重資訂造婚獨一無二的紗禮,現在已經來不及取消。那是她精心挑選、絞盡腦汁設計的夢幻嫁衣,純白的蕾絲、細膩的刺繡、貼合身形的剪裁——她當初不惜重金訂製,幻想著穿上它,與愛人步入禮堂時的模樣。
她一來懊惱如何處理;二來又後悔當初沒有聽人勸說,租借婚禮服飾,用上積儲定製夢想中的婚紗;三來是怨自己笨,把最美好的青春歲月錯付在一個薄情郎身上,白白浪費了十年的美好年華。
不過她的身體卻很誠實,她還把簡單的訂婚的戒指套在手上。
她想著,不自覺地抬起左手,指尖撫過指上的訂婚戒指。她竟然還戴著它。
婚紗店已經多次催促她領取婚紗和繳付餘款,她一直都用不同藉口推搪。但店主一再強調這星期是最後限期,如果她再不來,婚紗就歸店鋪所有,之前所有訂製的費用一概不會退還。婚禮已經告吹,婚紗已經用不上,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向店主解釋。
她不停思考究竟該如何處置這些難題,卻瞄看到老闆從遠處走來,手上還有一疊雜亂的文件,她立刻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你沒事吧?」老闆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休息了幾天,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禮貌地回應。
「嗯,那就好。」老闆點點頭,接著語氣一轉,「對了,我有件事要你幫忙。Candy月底要離職,暫時由你接替她的工作,秘書的事先由你來處理。」
「可是⋯⋯」她下意識想拒絕,可話還沒說出口,老闆已經把一疊文件放在她桌上。
「先學學,有問題問Candy。我們會再招人的,放心。」老闆隨便把重責拋給下屬就離開。
她看著那厚厚一疊文件,感到一陣無力。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心思應付這些額外的責任,可老闆的語氣不容置疑,她只能苦笑點頭,默默接受這個新的職責。
忽然間,她不只是文員,還變成了秘書。就像她的人生,計劃之外的變數接二連三地襲來,而她只能勉強應對,不讓自己倒下。
可她內心清楚,真正讓她難以承受的,不是這些突如其來的工作,而是那套無處安放的婚紗,以及那段無法善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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