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魯塞 -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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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個語音檔裡頭，全都沒有採用。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Bsu8mz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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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通知郵件丟入垃圾桶裡，應用程式的通知紅標再次被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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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闔上筆電，起身，擰掉辦公桌燈，取下掛在頸間的工作證，悄然走過每一張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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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魯塞紀錄片製作從一開始就不被看好，原先的籌劃者跳槽至其他電視台以後便半途擱置，主心骨退出，團隊七零八落，預定的檔期、製作金自然被上頭抽走，最後整件企劃落在原始成員李文世主任的手上後，才有後續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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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起初並不是完全不知情，只是她一個社會部門的助理記者沒日沒夜地外勤、趕稿，實在沒什麼精力去瞭解人文部的八卦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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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看在採訪團成員募集不限特定部門這一項條件，向上司明示得到對方淡然反應後，余遙便申請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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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哈姆魯塞回到都市，製作的時間變得緊迫，團隊成員除了紀錄片之外，還身負各自原崗位上的工作，此前的製作會議甚至介入了資金方的反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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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世，我說過了，這一個紀錄片拍得是部落文化宣傳，要帶來美好的自然風光沒問題，但我不要聽見背後的社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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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裡的陳監製出聲打斷余遙的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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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感受到氣氛冷凝，誰都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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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監製，對於紀錄片的解讀是什麼？」余遙收緊扣在簡報筆上的雙手，向座上的男人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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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自然風光的紀錄片，當然是展現地方的特色與文化，但是為何余記者妳的敘事提案裡卻將社會議題帶入，這並不是當初企劃得以進行下去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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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監製手指點在桌面上的電子屏幕上，從共享畫面中顯示，他圈畫出「山地人消失」、「部落的未來」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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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余遙接話，陳監製抬頭，冷聲質問：「余記者以為這是社會部的企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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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團招募的簡介和行前說明會上，一直都沒有侷限紀錄取材的方向，也沒特定某一部門的人才入內。」余遙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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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世，你是怎麼和成員說明的？」陳監製不解，轉向一旁沉著臉色的李文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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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的無數目光焦距在李文世身上，所有人都在等，只不過等的並不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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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河，關於這個問題，確實是在記者們知情的情況下得出來的取材提案。」李文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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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資金方想看到的成果。」陳監製板起臉色，語氣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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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世推高垮下來的鏡框，他坐直身：「我們依然只是在製作過程中，現在匯報的內容在定義紀錄片的深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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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看見姚記者在受訪人物面的解讀、蔣記者對文化活動的探討，會聽到程記者收錄的環境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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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提出的是一個寬度、一個觀望目標，決定要不要深入、要不要保留，得採納多數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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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抓準時間點接話：「陳監製，我們可以注重哈姆魯塞部落本身的自然生態、祭祀盛大的景象，在採訪取材期間裡，這些『社會問題』也屬於人文的一部分，只有文化，卻沒有人的故事，沒有深度瞭解，在原住民專欄這一個領域裡，篩選事實，我不認同是在製作一部紀錄片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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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所認為的問題，能確定它不是片面說詞？有向相對的受訪者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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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短一個鐘頭的時間，觀閱節目的人，又有多少人會留心妳所謂的社會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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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興起，會造成曲解與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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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明白，先是受訪主體，才是觀點，而這一個觀點摻和太多妳的態度，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作為記者，文字都大過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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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的軸心不在於部落隱憂與發展，資金方和部落達成的共識，是讓世人看見哈姆魯塞，跟你們坦白說：這個成果就是觀光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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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作為向資方交代的人，這個提案我否決，它不會出現在公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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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會議固然以不愉快的方式結束，除了余遙以外其他成員的提案得以進入下一步，她得再重新整理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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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部的人應該是最不知道了吧？陳河監製的神經質。」姚雨馨落在人群最後，朝正收拾文件的余遙輕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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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說什麼？」余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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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雨馨聳肩，撇嘴道：「陳河監製是社會記者出身，以前也在台裡風光過，後來他被調到娛樂影視部去搞媒體影像，一輩子再也沒有寫過新聞稿，啊⋯⋯他本來是文字記者，跟妳一樣，不過余遙，用文字記者的模式應付媒體報導，不會覺得太呆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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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思索了會，停下動作，緩緩地說：「文字跟媒體相輔相成，與時俱進才能促進報導的正確性與更加良好的傳達力，我之所以來這裡，一部分也是學經驗，或許吧，或許我的陳述顯得無趣，但是我不覺得這樣不好，我更希望，擅長影像媒體的妳，能提點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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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雨馨面色僵住，她尷尬地笑了笑：「別，我可沒想教妳什麼，只是跟妳說，妳能不能說服陳河監製，就看妳是不是只是困在自己觀點的愚昧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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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笑了，目送姚雨馨離開後，輕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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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完善初步提案，強化新聞架構，要麼變換陳述方式，總歸來說，她並不能全用文字來對應影像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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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依然在嘗試，但是無論數次都仍是停滯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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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東牆那片工廠失火案擬稿好了沒有？」社會部江組長站在他辦公間門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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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回神，看了眼電腦畫面：「好了⋯⋯剛發到江組長您的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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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組長走回裡間，余遙習慣性地跟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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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組長眉宇皺得極深，粗框眼鏡映著屏幕白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余遙如同往常地並不想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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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江組長關掉電腦視窗，抬手示意她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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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面前這位上司，余遙已經適應他的行事作風，她早已準備好聆聽他提出需要修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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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那邊搞得如何？」江組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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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眨眨眼，看向那粗黑鏡框回答：「還在修整報導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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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什麼方向去走，我並不想知道，那企劃沒有設限部門別，就是要綜合報導多樣性，人都覺得影像是活的，文字是死的，妳要當作社會事件看待我也不在乎，但不能蒙蔽對文字的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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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組長停頓了下，啜口茶水，繼續道：「我們要懷疑一切的真實性，深究語意措辭，影像能給予直觀感受，文字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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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始終都是活的，有人的想法在，但是若妳只是將它填入框架裡，給我一套中規中矩的工廠火災案，那誰要去看埋了文字屍首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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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強化的是人的行為、事實真相，喚起省思意識，而不是灌輸資訊，工廠火災妳不用跟進了，余遙，我仍然帶著妳第三年，從來沒有期盼過妳的新聞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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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深深吸了口氣，像被釘固在座椅上，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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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無法接受籠統也不能過份明確，既無法給出直觀見解，又不能掩飾人文情懷，妳看見真實就絕不會選擇忽視，妳的文字一直都是這樣，大膽地撰寫，被侷限住就無法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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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台裡的規章制度，我倒想看看，襯著紀錄片節目，它們會不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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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組長這番話，余遙聽完有些愣然，她張了張嘴，有些話她突然不知該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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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組長看向她，不反對余遙發言，她便也回道：「作為記者，江組長認為，文字大於自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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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對面的人沒有接住，提問浮在空中，江組長仍是一臉淡然，余遙垂眸，她似乎提了無效問題，怎麼突然同這位冷面上司談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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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河那小子說得吧？」許久，江組長嘴角揚起，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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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訝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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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作為記者，又是怎麼想的？」江組長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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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該嗎？不該看重自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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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握緊雙手，拇指交疊，稍稍內扣，她直視對方的雙眼，坦言：「文字與自己是共同存在、共同持平的，若文字大於記者本身，任何人都能寫出一樣的新聞稿，還有新聞存在的必要嗎？還需要記者在現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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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組長嘴角含笑，輕靠椅背：「妳都有答案了，為什麼要問我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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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為何呢？

也許只是想要一個認同。余遙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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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擺在面前，可是取決於利益多寡行事，能對得起職業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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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唯一的選擇，而是作為職業記者，妳能否有自覺與面對一切反抗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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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決本身更多的是要提筆撰稿的每一位事件見證與聽聞者慎思而行，因為明白說出的話語、寫出的文章、紀錄的影像會如何影響世界與個體，所以走在紀實採訪路途上的每一人，才會如此謹守著準則，誕生一篇又一篇誠實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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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觀望者，我看見我聽見，也能理解在座每一人的看法，哈姆魯塞紀錄片確實更應該著重人文價值，但是，我不認為事物只有美好和平的一面，既然是專欄節目，若事件發生卻不能夠提出、探討，要我忽略，您說，我們是職業記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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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能有個方式，完整無缺地傳達這群人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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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執意要去做嗎？」陳河監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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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換個誰都能做到的提案，我無法接受。或許此刻取材並不完整，不能稱得上是新聞，它缺乏公信力、沒有全面調查，但我不同意全當作沒有這一回事，避之提及，還請在座的每一位再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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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沒有妳認為的那般理想。」陳監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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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選擇面對現實，停在原地或另擇其路，不是我從事記者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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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是要與整個電視台、資方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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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若產生歧見虛假陳述，擔責的會是陳監製、李組長和一切上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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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請求這個企劃不單只是終於紀錄片節目，而是如實報導的專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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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部出身的毛頭小子們，有多少年沒有如此循規蹈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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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男人在辦公吸菸區裡點起菸，一同望向絢麗的都市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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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過家酒的娛樂新聞，早些年在外跑新聞把命讓狗啃的可不就是社會部那群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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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您說還有多少人不顧一切維護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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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你說還有多少人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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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故意讓子弟兵放膽去挑戰權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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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你真的那麼想？一個從主任職降為組長馬上就要去娛樂部發揚光大的人，你說那丫頭是在挑戰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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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吐槽的男人低低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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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還想看看作為記者，她會如何發展，去說服陳河那小子，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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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在唇間散開來，隨空氣通往別處，夜幕星光，他們在暗處伏守，夜很漫長，但他們並不會疲乏，總有雙眼望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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