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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市集廣場旁的布告欄,貼上發生命案的住址,一旁還有繪圖來加以描述現場狀況,
根據公告所示:昨晚於臨近郊區地段的住宅群,一位年約35歲的中年男子倒臥在自家臥室中,整間房間血跡斑斑,而屍體則是像被怪物咬成碎塊,連天花板都有血漬飛濺,不難想像當時有多恐怖,而地上留有女性腳印,卻都不是城內的女性所犯,因此認定是女巫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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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件事,獵殺女巫的行動隨之沸騰,甚至有人要組成部隊來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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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於槍法的約翰當然被列入最佳人選,可是他沒興趣,回憶裡在殺巨人、在現實上還要殺女巫?實在是太累人所以婉拒,但是許多人對他抱持高度期待,他折衷條件擔任巡守隊員,固定在禮拜三至禮拜五的夜晚巡邏,倘若發生意外他要當落跑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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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巡守第一日,傍晚時分,他帶幾塊麵包和獵槍準備進入城鎮,艾蓮好奇的看他整裝,問他怎麼這麼晚才要進城,約翰左思右想,深怕【女巫】這稱號影響到她,凹不過對方的追問,就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她,但是艾蓮並沒有太驚訝,還說:「這不是很正常嗎?既然有敵人當然要齊心合作,就跟驅逐巨人一樣!」
「真是夠了,我可不希望這邊還有巨人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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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獵槍也沒多留幾句話便離開屋子,橘黃色的太陽逐漸殞落,取而代之的是滿天星辰與藍黑夜空,少了陽光照射空氣變得稍有寒意,步行在街區中,早上的喧騰在晚上就安靜的可愛,
明明是個離大都市遙遠的小城鎮,晚上治安竟然如此之好讓他倍感意外,也難怪出了一樁凶殺案就令人群情激憤,約翰在佈告欄下佇足,被那樁兇殺案給吸引,看到紙上被大大小小的紅色墨水筆畫,應該是前幾天巡守員們在這做沙盤推演吧?
說實話,約翰覺得【女巫】這個詞太過於歧視,只不過是高明的殺人犯有必要添上多餘裝飾嗎?他嘖一聲繼續往前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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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亮逐漸西斜,約翰也想提早離開,在安靜的街上來回巡邏,雖然能讓身心放鬆,但是走久了真的很想睡覺,拐個彎穿過石牆,離開即將喧騰的城鎮,
歸途上的野草叢的夜風搖擺,往山下一瞧就像是海浪般拍打,即使他還沒看過真正的海長什麼模樣,艾蓮一定看過,畢竟她是這麼想探索牆外世界的人,打開門進入客廳,艾蓮果真睡在沙發上,而且睡得香甜,約翰實在搞不懂這樣的破沙發能多好睡,害怕養成認床的理由還能理解,但是一個女孩子家睡在客廳真的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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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明天把沙發搬進房間算了… …約翰小心翼翼的把獵槍掛回牆上,邊看著被單快要滑到地面,他隨即抓住一角,重新蓋回艾蓮身上,才剛放下,艾蓮像是驚醒般睜開雙眼,
「你回來啦?」她看著約翰,
被對方的高警覺性嚇著,鬆口氣後回答:「提早閃人,巡到最後都想睡了,趁還沒睡倒之前就回來。」
「哇…你還真盡職耶!」
約翰一聽艾蓮正在嘲笑他,說:「你以為我願意當巡守員啊?要不是有錢拿我才不幹。」
「什麼時候這麼會為錢著想,有點不像你!」
「少囉嗦,天還沒亮,妳就繼續睡吧!我也要去睡了。」
「不了,我想起床。」艾蓮緩緩起身,把被單披在自己身上,順便盤起頭髮:「早點去打幾桶水也好,等一下我要做藥膏,我已經回來肯定不少人知道,到時候可不想看到滿屋子都是人。」
「不愧是醫生,會變得像醫護站一樣嗎?」
「吵死了,我不喜歡人那麼多,婆婆媽媽的聽到就煩。」艾蓮回頭看他:「況且,我也不想打擾你睡覺。」
「嗯?」
約翰對於艾蓮的心思感到不可思議,剎那見還以為自己聽錯,腦裡反覆倒轉,才發現這句話真是出自艾蓮的嘴,正當他要回嘴時,艾蓮肩上的被單狠狠掛在自己臉上,約翰準備破口大罵,她馬上堵一句:「你想看我換衣服啊?別那麼變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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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艾蓮離開後,約翰才回房間睡覺,剛躺上床,一波波的疲倦與睡意逐漸蔓延到全身,接著陷入深沉的夢境裡,而這個夢境,卻是他剛進入調查兵團的那刻,在森林戰後帶著剩餘不多的殘兵回到城內,那份沉重的情緒讓約翰覺得這夢太真實,猛捏自己臉頰看看能不能換下一個夢,
沒有辦法,就像是他必須經歷一樣,那時候米卡莎跟阿爾敏被叫去和幹部們開會,或許因為太了解艾倫的狀況,有時候看管艾倫的事往往落在他頭上,他打開房門,發現艾倫眼神失焦,視角卻是望著窗外,灰白色的天空什麼也看不清,連有沒有太陽也搞不清楚,
約翰關上門,順手抽了一張椅子坐在艾倫旁邊,手敲了敲桌面,要艾倫回神,但是對方眼珠只盯了一下又繼續看窗口,似乎真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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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混蛋真的很會惹人生氣…!」
「…吶、約翰,你會害怕死亡嗎?」
「啊?」突如其來的問題,他腦袋一下子空白,便隨口回答:「哪個白癡不怕死啊?你在自誇你不怕死嗎?」
「要是我真的這麼想,我就不會這樣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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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轉向自己,平淡的說著:「如果是被巨人咬死或者被憲兵團處決我是不怕,怕的是殺死我的人是我熟悉的傢伙。」
「熟人嗎?」約翰腦袋想到的最佳人選是利威爾,
「畢竟不是熟人的話,心裡面還會有一點犧牲奉獻的感覺,可是如果是熟人,就好像被背叛、或者是自己犯下大罪,然後永世不得超生。」
「你講這話也太嚴重,換作是我,我寧可被熟人殺死也不想死在別人刀下,太不值得了!」
「啊啊、果然是隻馬,什麼都不懂呢!」艾倫冷不防取笑他,繼續說:「但是,我本身就是個大罪人,那種感覺你永遠沒辦法體會,而且你也不會想體會吧!」
說到這裡,房間內的空氣僵硬到了極點,約翰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想和艾倫對話,才驚覺自己已經無法動身,艾倫突然哭喪著臉,抓起自己的右手,扣在艾倫的脖子上,哽咽著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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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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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嚇到跳起來,發現自己滿頭大汗,他掀開被子跳下床,慌慌張張的衝到客廳,他看到艾蓮正和老婦人開心談話,心才逐漸平和,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場面,
「哎、我以為妳會把他趕出去呢!留他下來做妳新郎嗎?」
「阿姨妳別說笑了!」艾蓮笑臉盈盈地說:「是傻子才會嫁給這窮酸傢伙,要是我當然要嫁進富豪人家。」
約翰一聽,心裡不是滋味:「喂!別把我當空氣啊!」
老婦人聽他們倆鬥嘴聽得哈哈大笑,也說自己也別在這打擾太久,所以拿走藥膏便離開屋子,艾蓮收拾起桌上的瓶瓶罐罐,看牆上時鐘也才早上十點,便問約翰怎麼不多睡一會,
對於艾蓮的回答,他講不出所以然,要是真的講出來只會被她笑、或許還會被嫌,
「做惡夢啦!想聽啊?」
「喔--!噩夢啊?被巨人吃掉了嗎?」
「是是!被你這笨蛋巨人吃掉了啦!」
「你又不好吃,我怎麼可能會去吃你。」
話才說完,艾蓮馬上被壓在牆壁上,她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約翰的表情十分認真,根本開不起玩笑,只會唯唯諾諾的問他怎麼回事,約翰眼看自己快要衝破底線,他盯了對方許久才放手:「沒事,我要去洗澡,整身黏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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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約翰離開屋子,艾蓮摸了摸剛才被扣住的手腕,嘴裡不曉得在嘀咕什麼,像是自言自語,卻更像在和誰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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