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的盡頭之處 - Truth 0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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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ruth 01.

Bommie,允瑛

Jun 27, 2024

344

1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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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29日，上午6點40分。

河道上瀰漫著朦朧的霧氣，忽而擴散忽而收縮，像濃煙似的飄來飄去。如車水馬龍般的貨輪，在運河上順著水流移動。

倏然刮起的強風，打亂了運河的井然有序。⻑達四百公尺，二十一噸的貨輪霎時偏離軌道，與河的底部碰撞並擱淺造成運河阻塞。

經運河管理局全力搶救，貨輪部分船身已脫淺卡在河岸邊，運河管理局接著派出挖土機，想解決貨輪卡在運河上的困境，不過，平常在路上巨大的挖土機，在二十一噸的貨輪前顯得渺小。

相關單位最終派出拖船將貨輪拖出，但仍以失敗收場。

一周後，仍無法脫困的貨輪被逼卸貨。雖一度謠傳被查扣許多居無定所的兒童，但流言就這麼不了了之。

同個時間，離泰士運河好幾千公里的偏遠的山區，凌晨一點多，環山面海的桐⻘育幼院，原本三層樓高破舊的房子，在近四年改建成富麗堂皇的獨棟建築。

從一樓大廳傳出巨大爆炸聲，伴隨著火花、濃濃的黑煙，桐⻘育幼院霎時身陷火焰之中……

附近居⺠向消防局報案，因路途遙遠耽擱些許時間。

在火海不遠處，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育幼院大門外的草叢，望著一群剛抵達的消防員奮力救火。他們臉頰上殘留淚水的痕跡，失神地盯著眼前熊熊烈火，肆無忌憚的擴張它的爪牙，無情的將整棟建築燒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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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一女親暱的身影，走在由櫟樹、楓樹等樹木的蜿蜒小徑，朝山頂的桐⻘育幼院前進。

兩人興高彩烈地聊暑假結束後，即將同居的大學生活。雖然讀不同校，但在同個縣市，又都一起沒抽到宿舍，於是，他們最後決定一起租房。

語璃用撒嬌的口吻說：「人家也超期待。」

白皙的肌膚，略帶棕色的⻑髮，清新脫俗的氣質，比同年紀十八歲女孩要高一點的宋語璃，在男友張澄宇面前，能小鳥依人的貼緊他手臂並抬眼凝望他。

「是不是。在倒數三十天，就可以跟我的璃璃寶貝每晚修幹。」

張澄宇俐落的髮型，深邃立體的五官，摟著在他胸前的宋語璃，用寵溺及無時無刻想吃掉女友的眼神盯她。

「死色胚張澄宇。」

「再說一次喔，誰色胚？每次在床上想把我吃掉的人還說？」

「只有我嗎？你也那樣好不好。」

「我不否認。」

語璃和澄宇嬉鬧一會，倏然停止打鬧，用力吸了吸鼻子。

「張澄宇，你有沒有聞到……燒焦味？」

「還有……瓦斯味？」

兩人瞬間沒入黑暗一隅，同時望向眼前雖有段距離，但能以肉眼看到的深陷火海的桐⻘育幼院。

此刻，他們才驚覺週遭的喧嘩聲，是十多名消防員奮力穿梭火場之中

當火勢控制住後，語璃看到被抬出的一具又一具的孩童焦屍，不禁倒抽一口氣，緊抓澄宇手臂。

她透過手腕上的髮飾、串珠手鍊，認出是和她要好的妹妹們。

而澄宇在抬出的焦屍，透過手腕上的運動手錶，認出是他三個朋友中，其中一個。還有，其他要好的弟弟妹妹。

澄宇摟緊語璃，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佇立斜坡，依偎彼此，回想在育幼院時和大家相處的點點滴滴。

專注在眼前工作的消防員，完全沒看到沒入黑暗的語璃和澄宇。

當語璃回過神，打算衝上去時，一道身影連忙抓住她手。站在坡道上重心不穩快摔倒的語璃，餘光瞥見澄宇衝上前一把抱住她，還有慢半拍才在她耳邊響起的，澄宇急迫的喊她暱稱的低沉嗓音。

「璃璃——」

尖叫聲連連，兩人一起滾落山坡下，有兩道身影跟著急促地衝下來。

「璃璃，妳沒事吧？沒事吧？沒有撞到頭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澄宇擔憂的坐在柏油路上，鬆開環抱語璃的手臂，緊張的從頭到腳檢查她有沒有傷口。

「靠，妳膝蓋、手肘都有擦傷。」

「沒關係啦，你呢？有沒有怎樣？」

語璃手慌亂的在澄宇身上摸來摸去，見他手臂上約十多公分的擦傷，泫然欲泣的說：「你這裡受傷了啦。」

「這沒什麼。妳沒有太大的傷就好。」

「拍謝，拍謝啦，你們沒怎樣吧？」

有魁梧身材，會被誤認為是胖，但其實全身都是肌肉的簡康⺠，惶惶不安地看摔倒的好友們。

澄宇拉語璃起身，破口大罵：「靠杯，簡康⺠，突然拉璃璃是想死喔？她受傷了啦！」

「幹，我哪知道她會跌倒喔！又不是故意的！」

「情況緊急嘛，康⺠都道歉了。反正，你們傷也沒很嚴重啊。」

書讀得好是陳書澤給人的印象。

事實上他也真的讀得很好，全校排名前三。這次，還以榜首考進數一數二的大學。大概是這樣，有時候說出過於理性的話，會讓人覺得冷血。

語璃眼角吊的高高的，怒視康⺠和書澤，激動不已的比手劃腳。

「簡康民，什麼叫哪知道我會跌倒？你練得像馬東石那樣，在上坡路段用力拉，我不會跌倒嗎？而且，你也害張澄宇受傷了啦！你看！」語璃拉起澄宇手，指他手臂外側。

「還有，你！陳書澤，什麼情況緊急啦！育幼院失火才急啦！你們到底在幹嘛！一起上去看一下才對吧！」

語璃心急如焚地拉澄宇和她一起再次走上去，才剛踏出腳步，就聽到康⺠在後方大喊，「是院⻑放的火！」

她和澄宇停下邁開的步伐，愕然地轉身。

「院⻑先殺了副院⻑，才放火燒掉育幼院的！我們都看到了！」

兩人的模樣霎時在語璃眸底浮現，院⻑是年約五十多歲的男性。而總是耐心的對待他們的副院⻑，是約四十多歲的女性，留有一頭耳上短髮，

倏地，康⺠五官扭曲，聲音夾雜哭聲，然後，再次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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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夜晚，使得康⺠、書澤的啜泣聲更為明顯。

語璃及澄宇腦中千頭萬緒，時不時看彼此，時不時看育幼院的朋友。心中想的都是同件事。

——院⻑真的殺了副院⻑嗎？

在收容百名嬰幼兒、及兒童的桐⻘育幼院，孩子們間流傳的關於院⻑的事……

院⻑是新來的，一開始大家都歌頌院⻑。因為他，才讓四十年屋齡的育幼院改建，還替育幼院爭取許多福利。

之後，不到一年的時間，關於他的謠言，突然如雪片般散佈至各個角落。

接下來的三年，大家開始懷疑，新院⻑是不是不像表面那般良善。

不知道時間流逝多少，書澤拍拍康⺠肩。

聚集的電視台記者越來越多，書澤環視他們，「到我車上再說。萬一院⻑又回來就麻煩了。」

書澤因晚報戶口，所以比他們大一歲。

以往，都是他開因病辭世的爸爸留給他的白色休旅車，載他們到處玩，語璃上車前總會期待不已，但今天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語璃想到這，下意識的握緊澄宇的手。

看出語璃的心情，澄宇回握語璃，讓他們十指交纏。

「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院⻑真的殺了副院⻑？」

「靠，你們真的看到了？」

語璃跟澄宇在後座同時問道。

坐在正副駕駛座的兩人不吭聲的遙望遠方，像是在回想方才看到的事。

見他們不出聲，語璃不禁焦急萬分。

「到底是怎樣啦！」

書澤仍是眺望遠方的眼神，哽咽的說：「我們不是都知道嗎？新院⻑來後……大家都在傳的事，那些都是真的……居然都是真的……」

語璃想起院⻑猥褻的表情。

院長來到育幼院後，她就不喜歡他。他每次看她的眼神，只讓她覺得噁心、渾身不舒服。

康⺠、書澤都有被老師、院長毒打的傷痕。澄宇身上也有許多被院⻑打的傷，但語璃問他是怎麼受傷的，他總不會正面回應。

至於，大家都在傳的事——

每天都會有人將剛出生的嬰兒丟在育幼院門口。那些嬰兒，不出一個月便會從育幼院消失。

據說，新院⻑會把那些嬰兒送給想用嬰兒做實驗的人。

不只嬰兒，還有許多十四歲以下的孩子們，消失後就沒再回來過，也有些孩童消失一段時間後，回到育幼院時，卻變得沒有以往的開朗。

而關於那些沒回來過的孩子，語璃聽過最多的是他們被賣掉。還有，更不現實，更駭人聽聞的……她不敢說出口。

相比之下，他們四人的遭遇又是如此微不足道。

想到這……明明沒有風吹進來，但語璃還是打了冷顫。

澄宇瞥語璃一眼，將她攬入懷中。滿臉佈滿擔憂，「好險院⻑來的時候，妳已經超過他需要的年齡。」

澄宇想起每當院⻑看到語璃，露出的貪婪、猥褻的眼神，他就想衝上去好好揍院⻑一頓。

院⻑常因為他的眼神毒打他，但只要語璃沒事，他怎樣都無所謂。而這些，他怕語璃自責，不打算讓她知道。

「幹嘛？擔心人家唷？」

「當然。」

語璃莞爾，伸手撫澄宇臉頰，在他額頭、鼻、唇親好幾下。

澄宇也在語璃額頭、鼻、唇親好幾次。

「幹，現在是讓你們做這種事的時候嗎？」

「考慮一下剛被分手的人的心情好嗎？」

康⺠跟書澤輪流表達不滿，語璃又故意親澄宇好幾下，才要書澤繼續說。

書澤嘆氣，彷彿回到剛才的殺人現場。

「我們睡不著，要偷跑出去，經過院⻑辦公室，看到副院⻑罵院⻑，怎麼可以對孩子們做出那些事。副院長還說，她不會放棄，她絕對要讓大家知道育幼院發生的事。」

外頭微弱的路燈，書澤在駕駛座戰慄著，太陽穴沁出豆大的冷汗。

「……後來我們很害怕，躲到對面辦公室。院⻑用手……」

書澤無意間的摸了摸自己頸項，「……掐死副院⻑。等院⻑走後，我們到副院⻑旁邊……她還沒死，要叫救護車時，她要我們快逃……還說院⻑打算淹滅證據，要我們把桌上的筆電帶走。等我們從育幼院逃出來……聽到爆炸聲後，就燒起來了……」

「最重要的幹嘛不說？」康⺠擤鼻。

「……你說啊。」

「副院⻑要我們，一定要讓育幼院的秘密被知道。」

康⺠從他腳下拿出白色Mac，要他們看裡面的所有資料。

當語璃和澄宇看到筆電裡的千封郵件附加的照片、影片時，嚇得面如土色，舌頭僵住，心臟在胸脯跳的，宛如被堅固物品使勁撞門般的強烈。

這些資料都證實，育幼院的謠言不是空穴來風。

筆電螢幕顯示手機備忘錄的截圖，標註器官的價位，以及嬰幼兒的照片。

照片名稱皆以名字、年齡、被抓到黑市販賣的價錢命名，嬰兒一萬一，女童一萬三，男童一萬八。

與院⻑互相往來的郵件記載著——

買嬰兒的人是想研發新的藥物，因此由育幼院提供嬰兒做實驗。

有好幾張照片，看起來像是在陰暗的空間拍攝。而那些孩童的臉，都露出恐懼。

還有拍下育幼院孩童們的生活照的郵件，紀錄交易成功後的詳細內容。那些郵件，不曉得是傳給誰，他們就只想要十四歲以下，長得標緻的孩童。

那些孩童除了被販賣、收養之外，也有與一些中年的人們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照片、影片。那些成年人的樣貌須點進影片才能看，但語璃不想點進去。

光看到照片、影片縮圖，就能發現到那些孩童都是和她要好的弟弟妹妹。她頓時明白，他們後來少了活潑開朗的原因。

也有其他血腥的圖片縮圖，語璃也不打算點進去看。

最後一封郵件，沒有夾帶任何附加檔案，只有提到HM29070640SH.敗露，處理掉。對於最後一封郵件，語璃雖感到疑惑，但也沒多想，便把筆電推給澄宇。

想到縮圖中幾個總是纏著她的妹妹們遭遇到那種事……而如今又都死於大火中……

雖與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一旦有感情，難過的情緒仍是波濤洶湧的包覆全身。

語璃全身捲縮痛苦的抱住頭，「……要怎麼讓大家知道？我們根本什麼都無法做。」

「璃璃，妳忘了我們之後想當什麼嗎？到時候，我們一定可以讓大家知道的。」澄宇摟著語璃。

「雖然我只會讀書，還不知道我要幹嘛，但之後我也會一起幫忙。」

「雖然沒有跟你們一樣繼續讀大學，也不知道之後會怎樣，但我也會幫忙。」

語璃心中原本有條絕望陰暗的路，頓時像是被佇立的路燈點亮。

車內短暫的陷入寧靜，書澤眼底浮現在山頂被燒得精光的育幼院。

「在這邊待下去沒用……慶幸的是，我們的東西早就搬到之後住的地方。」

其他三人皆表情凝重地點頭。

之後，康⺠要澄宇和語璃好好保管筆電，書澤發動休旅車，駛近昏暗的道路，前往四人的下個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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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陵薯天蠶

Wendy，Dani，B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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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故事簡介/參考資料

#11 番外——跨年夜：語璃x澄宇

#12 番外——Truth:Valentine’s Day:語璃x澄宇的蜜月旅行

#13 第五年 01.

#14 第五年 02.

#15 第五年 03.

#16 第五年 04.

#17 第五年 05.

#18 第五年 06.

#19 第五年 07.

#20 第五年 08.

#21 惡緣 00.冬珠：盛夏的生日約定

#50 惡的盡頭之處S1｜後記

#87 惡的盡頭之處S2｜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