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三國前傳-折翼者- - 第十五章天不能言的語

一早便飄灑著彌天大雨，銀河倒瀉，漸露的曙光仍透不過沉重的烏黑，不時夾雜沉悶的雷聲，天幕黯然，地境悄然，人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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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點漫天飛舞，自天之穹頂沛然傾墜，落在河谷上，落在花叢中，落在每個過客的寂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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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繚繞的水氣凝集成如煙似雲的愁霧，飄盪在群山之間，瀰漫在豐林之中，繪成一幅淡然寧靜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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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傘的許褚，正穿梭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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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乎只剩灰黑的世界裡，鬱積的色調緊緊牽動著許褚的心跡，令本就手足無措的他更感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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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臨時找了五哥惡補整夜，但對那未曾體驗過的男女之歡，許褚還是很難想像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墜五里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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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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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走得很慢，生怕一旁濺起的水花弄髒了今日特地細心整理的自己，破壞了準備要給朱琇的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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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再長的黑夜黎明終將來臨，再長的道路一步一步還是能走得完，不管再怎麼不願面對，許褚到底還是到了這令他百感交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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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口迎接他的，除了見過的六長老、馬昌和羅宇外，還有一個用長髮遮蔽半臉渾身散發生人勿近氣息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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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難看出的身手不凡，許褚輕易便就猜到此人便是還未見過的最後一個護衛，黃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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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兄長們多半不會出門了，黃兄大可好好休息，不用再大老遠的兜圈子了。」未免黃勳又要準備，許褚趕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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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許兄費心，即便剩餘三子全到，我也有自信能提前感知不露出破綻，你還是專注在族長身上吧，這才是最優先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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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黃勳說話略為冷漠不客氣，許褚感到此人就如他的外表般，說起話來有種鮮少與人來往的隔閡，倒也就不太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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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子，今日我等就是你倆的護衛，不管發生天大的事都有咱們會去處理，你就別再分神好好的……做你該做的事吧。」魏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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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點了點頭，也不再管自己這只學了一夜的醜媳婦是否能見的了公婆了，在滂沱大雨中緩緩的踏出了第一步，賣力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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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成瀑，村內的小徑盡成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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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了積窪成水的所在，一行人踏在草地上，浩浩蕩蕩的朝那朱琇從小住到大的屋宇前行，遠遠卻見本應在屋內待著的朱琇，人在外頭被趙婷拉著說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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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沒說完，這兩個丫頭還真是不像話，明明都特地交代過的!」魏虹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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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大感意外，前日兩人才鬧到動起刀來，昨日卻不知怎麼的輕易和好，到了今天兩人卻似猶如有說不完話的多年好友，姑娘家變化之大的心思直教他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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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趙婷留意到眾人的前來後，便草草結束對話，在略為保持的距離下點頭招呼與眾人擦身而過，獨自返回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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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紛紛，恍若要將陰霾天氣加劇似的，遠處的驟閃的白芒不斷落下，過於頻繁的雷響鳴的許褚惴惴不安，令本就緊張不已的他連動作都開始僵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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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避開了屋前的大灘積水，停在屋前不遠處的草地上，魏虹再三叮嚀眾人接下來最重要的過程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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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等會兒羅宇、馬昌你倆人可得把琇兒給我好好的按住，在毒素尚未完全注入之前，可千萬別讓她因為嘔吐感就鬆開了口，許小子你可記得這時候別給我亂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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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的眾人紛紛凝神謹記，為接下來什麼都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暗自在心底演練，魏虹則轉過身對排行老二的薛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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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待會兒就麻煩妳了，今個兒雨大，紅姐腳上的傷又犯疼了，我想還是讓她守在外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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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一樁，不過就作嘔嘛，以前是要瞞著對方所以才困難，現在這大個兒都知情配合了，最多就讓她吐出來我在拿桶接著便成了。」薛梅一派輕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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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那兩子又突然過來查探，黃勳你今個兒就都在最外邊，若真的過來你便放下這邊去演你的戲吧。」魏虹對黃勳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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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黃勳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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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那就各就各位吧，今個兒可是咱們巳族的大日子，都給我提起精神來!」魏虹拍手喊道，提振眾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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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被點到名的人之外，剩餘眾人以屋宇為中心分佔各方位的隱蔽處，絕不放過任何意外打擾到屋裡即將發生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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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負重任的五人魚貫入內，早已坐在屋內，一臉不情願的朱琇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向許褚，對他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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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也沒用!不注入毒素就沒意義了，這步驟可省不得，不管妳求誰都一樣。」魏虹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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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揮眾人就定位後，魏虹又提醒道:「聽好了，這種事就是要一次給它過，若妳半途忍不住鬆懈吐了出來，那就得在重來一次不是?為了妳自個兒好這次說什麼也得忍住，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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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魏虹的提點，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已經眼泛淚光的朱琇深深吸了一口氣憋住，在看了魏虹一眼後轉身對著許褚後頸開口便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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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長的巳族歷史中，許褚是頭一個在清楚對方意圖的情況下被注入毒素的夫婿，雖是在這樣大陣仗動員的緊張氣氛裡，但前無古人的體驗卻教許褚不由得開始有了些小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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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雙臂被後頭正極度忍耐的朱琇，抓出了多道深淺不一的傷痕，但許褚仍能專注在後頸噬咬處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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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細尖銳牙刺入後，一股近乎無法察覺的異樣感瞬間流淌而入，迅速溶於血脈之中隨其奔湧至全身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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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力將功力抑制在最低點的許褚靜靜感受了一會兒，卻無感到任何異狀，雖還不確定毒素是否成功的發揮作用，但許褚卻清楚知道施放毒素的朱琇已經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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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出創口的纖纖玉指已然狠狠紮入其中，從後頭的低鳴聲及激顫不已的程度可以研判，朱琇顯然正處於忍耐臨界點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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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視線有所不及，但想必馬昌和羅宇也正不忍的賣力壓制她近乎痙攣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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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噁、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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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劇烈嘔吐聲響起許褚才敢回頭張望，只見魏虹正輕拍著狂吐不已的朱琇，從她臉上欣慰的神情來看，這令人難熬不已的過程終於是好不容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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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幸今個兒外頭正好風強雨大，由窗口湧入的陣陣大風很快便將室內作噁難嗅的氣味給吹散，將木桶提出室外的薛梅很快便端了碗準備多時的豆粥折返，要讓朱琇好好的把那折騰多時的噁心氣味給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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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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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兀自不發一語的來到魏虹面前，兩手一攤站定不動，令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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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檢查檢查這毒是否起了作用?」許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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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無法事先探知才讓你倆抓緊時間的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長的就已經夠憨厚了，居然還真連如此程度的智慧都沒有，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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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好了啦，也不想想今個兒對他俩來說是個什麼樣的日子，不管有什麼話往後有的是時間可以讓妳好好絮聒，這次就先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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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魏虹嘮叨的個性又將發作，薛梅趕緊出言阻止並將神情不滿的她拖出室外，馬昌在端了杯清水放在桌上後也和羅宇跟著離開，瞬間寂靜的屋內就只剩許褚和細細吞嚥的朱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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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盡快擺脫那作噁氣味，朱琇強忍著不適，慢慢的將那半碗豆粥吃得一乾二淨，許褚貼心的把水挪到她面前，長飲一口後，朱琇才終於露出解脫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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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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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以前的族長們居然都能忍受這種氣味，這種事我可不想再來第二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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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情況都不同吧，以前我也遇過一個怕羊奶的人，他光是聞到味就真的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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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羊奶很美味，我就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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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才剛開啟話匣子，但才聊沒兩句許褚還是按耐不住方才的好奇心，忍不住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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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妳都和趙婷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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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和我說了那天哭著被他們拖走的張祖哥後來怎麼了，然後替他轉達，說他對這段日子脫序的行為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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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姐姐說他哭得不成人樣，還說他沒惡意的，只是頭一次被姑娘家拒絕這陣子才會變的如此，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每次見著我和你在一起時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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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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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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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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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有說不完話題的兩人，在想到接下來即將會發生的事後，罕見的沉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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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風雖將不適的異味吹散，卻帶不走含羞的窘態，腼腆羞澀的無語在這小小的空間裡蔓延，充斥著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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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兀自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任風拂動一頭短髮，隨雨拍打自己的臉龐，閉上眼靜靜感受屋外一切，好試著讓自己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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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事先的諦聽，許褚輕易便感應到藏匿在外的九人，巳族高手一個都沒少的全數到齊，空氣中無聲傳來他們強烈守護此地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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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清楚感受到巳族全體上下對繁衍後代的重視，對兩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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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屋內對初體驗的緊張，另一種無形的重擔積沉在許褚肩上，讓一向富有責任心的他壓下了害臊的情緒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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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雙眼，轉身來到朱琇面前，溫柔的將她那羞澀低垂的臉龐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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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找不到話說的時候，用行動替代言語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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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無聲勝有聲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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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悄然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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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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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不斷傾洩，和一早相比雨勢又來的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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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伏在屋宇四周的九人全然不受惡劣氣候的影響，澄心淨意，遙守這巳族每一代最重要的大事，嚴防任何意外前來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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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精一思的把守已近一炷香的時間，熟知兩人性格的內向，眾人早做好堅守整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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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本應最為盡責的魏虹，此刻卻有些分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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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遠處，雷聲轟隆連聲作響，不僅越來越密集，更沿途摧枯拉朽劈倒整片茂林，以千軍萬馬之勢由遠而近的慢慢朝這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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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過半百的漫長歲月中，魏虹何曾見過如此詭譎的氣候，接連不斷的雷聲鳴得她不禁皺眉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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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搞的?這什麼鬼天氣，若真荒唐到沿途劈了過來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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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感應到魏虹的想法，其餘方位原先零散的落雷不但變得和東方如出一轍，更加緊腳步同時形成一個巨大包圍網朝這聚集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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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眾人在見著這恍若末日的滅世景象後，也感到不對勁，紛紛自隱身處探出身子一齊看向魏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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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表情肅穆地望向黃勳，後者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以他的感知這絕非人為，而是來自大自然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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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落雷越來越接近，不知所措的眾人皆等著魏虹指示該如何應對，經短暫掙扎後才終於拿定主意，魏虹無奈對著離木屋最近的馬昌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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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教他俩停下暫且先去避避，這什麼撈什子天象!琇兒千辛萬苦才把毒素注入，若時間拖的太久，豈不要她再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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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魏虹方抱怨完畢馬昌還未起身之際，倏然間天地寂靜，雨停雷止，彷彿適才那可怖的景象從不存在般，萬賴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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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馬昌不知如何是好，正想開口向魏虹尋求指示時，在場武、術兩道修為絕頂的九人忽有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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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方才的自然現象並非消失無蹤，而是裂解成無數肉眼難辨的能量粒子，重新匯聚於眾人上方，形成一股人力所不及的龐大漩渦，不停旋轉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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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ᚷᚢᚨᚱ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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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難以言喻的不祥，無從猜起成因，也毫無閒隙多想，有著近四十載合作默契的六長老心意相通，在感顫慄的瞬間，直覺性的合力施展了言靈，啟動了位處木屋四周用來保護族長的最終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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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大喊趴下的餘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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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上方漩渦的中心，在能量匯聚壓縮至極限後，一道逆天悖理、玄青如墨的漆黑閃電以超越生物反應的速度急落而下，瞬間擊潰作為底牌的能量防護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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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砸向許褚和朱琇所在的那棟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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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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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空間裡，軟香溫玉，男與女之間，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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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魚水之歡的頂點，一道激情頃洩而出，就在兩人依然連結的此刻，許褚疲憊的身子突感汗毛倒豎，雞皮疙瘩驟起，前所未有的畏懼感莫名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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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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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細想，許褚大喝一聲，催谷全身功力形成一道剛柔並濟的風壁將兩人護住，底下的朱琇仍沉浸在歡愉的餘韻中，尚未反應過來，整個屋頂已然被一股巨力給撕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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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背對著的許褚，迎著面的朱琇更看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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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頂而入的幽暗光芒，隨著大量斷木碎屑一同傾盆而落急速襲來，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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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那股彷彿能吞噬萬物的漆黑厲芒接觸瞬間，許褚豁盡全力運使的護壁一觸即潰，兩人瞬間遭到黑芒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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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痛楚，失去意識，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力在極短時間內流淌全身，在這腦中一片空白的瞬間，兩人渾然無法掌握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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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的劇變猶如曇花一現，在不祥的黑芒落下後一切便重返正常，劃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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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被餘波震至東倒西歪的九大高手，除了盧芳和苗鳳在外阻擋前來趕到此關心的村民們，以防情況更加混亂，其餘人也於此時紛紛衝入這沒了屋頂，僅剩四周斷壁殘垣的屋宇內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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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兄!你沒事吧?」馬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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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兒?琇兒?妳怎樣了?」魏虹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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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好琇兒妳怎啦?快別嚇唬我了。」最疼朱琇的程瑾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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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許大個兒?你倆快說些什麼別嚇人了!?」羅宇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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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臥房內一次湧入七個人，個個都心急的想了解兩人的狀況，一時間喧擾吵鬧，整個場面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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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內的眾人只見兩人身上蒸氣繚繞，不斷散發出裊裊白煙，外表雖看似絲毫無恙，神情意識卻猶如失了魂般的毫無反應，看的眾人大為緊張，就連一向使臂使指的魏虹都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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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向冷靜的黃勳跳了出來指揮，臥房內分為男女兩邊各佔一側，在拿一旁被褥幫兩人蓋上遮蔽的同時，也分別幫一動也不動的兩人檢查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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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手雜，一時之間眾人七手八腳，場面一片混亂，幸而在確認兩人毫髮無損的同時，許褚和朱琇也逐漸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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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感到異狀，但根本不及回身，我只記得……有運功護住我倆，但受到衝擊後我便失去意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許褚摸著頭努力回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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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瞧見屋頂整個崩塌後，眼前突然就好像變得一片空白，然後…然後……然後我想不起來了，等我回神便看見嬷嬷在叫我。」朱琇兩眼發直恍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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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天有異象，我也不曉得該如何描述，當真怪異至極，總之你倆被一道詭異的黑雷給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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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聞馬昌敘述的同時，許褚一面接過他幫自己尋得的衣物，這才發現身手不凡的馬昌身上早已七橫八豎，多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擦傷，衣物多處皆沾染巳族獨特的青藍血跡，方才雷擊的劇烈程度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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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四周，方才入內的眾人身上也都布滿許多創口，但偏偏被劈個正著的自己和朱琇卻是安然無恙，直教許褚在想不透原因的同時也大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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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被你倆嚇掉了半條老命，不過傳宗接代就來個天打雷劈，爾後要是成親生子那豈不山崩地裂，世界末日了?」心猶餘悸的魏虹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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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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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魏虹的碎唸，許褚和朱琇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同時間轉身遙望指向對方脫口叫了出來，看得眾人是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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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二子趙頓過往所發生的奇特遭遇，許褚向眾人解釋或許和適才的劇變有關，而原先逐漸沉寂的場面，在經過許褚一番講述後又再度喧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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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反應不一，有的人大呼神奇，也有人將方才的驚險怪到許褚頭上，當中性格暴烈的魏虹更是直接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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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許小子!這等重要的事竟然瞞著沒說，你是存心想害琇兒遭遇不測嗎?你這到底安的是什麼心!?」被羅宇衝上前阻止的魏虹，仍不住邊扔東西邊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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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許褚又不是故意的嘛，那時我們滿腦子都在想要怎麼說服妳和他們長老，哪還有心思去記得那些啊，再說他二哥人也沒事啊。」朱琇急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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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二哥拜完堂便遭雷擊，但你們……這其中似乎沒什麼規則可言呢，可還有其他案例?」最是聰穎的馬昌試著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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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整個寅族也只有我和二哥慘被雷吻，我們也想不透原因，另外還有個兄弟整日在外風流，卻也不見他被雷劈過。」許褚兩手一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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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兄化為人族，可你卻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那方才的天雷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最為年長的柳紅也試圖拼湊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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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們說方才的天雷是黑色的?可我當日見著二哥被雷劈時，場面可是爆出璀璨奪目的白光，和一般的落雷沒兩樣呢。」許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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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天底下何曾落過這種墨色天雷，這又究竟是…嗯……。」馬昌苦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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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盡忠職守的大長老，魏虹對眾人談論的話題根本不感興趣，在在旁責罵良久怒氣漸消後甩開羅宇的箝制，直接走到許褚面前問出一個和巳族未來最相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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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暫且先不提，許小子你先答我，方才你倆到哪個步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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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場面太過驚世駭俗，經魏虹這麼一問，被轉移注意力的眾人這才想起了這最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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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剛好就在事情發生前的最後一刻。」許褚害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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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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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力衰的魏虹經過一連串緊湊的劇變，在聽見這令人放心的消息後才終於癱軟坐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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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討論不出個結果的異象，眾人打算暫且將此事擱置一旁，在回穩情緒後先到外頭回應著急等待的村民們，就在發現因察覺異象而跑來關心的張祖等三人也在其中時，許褚這才想到一個事關重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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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運起最高功力聚於雙眼遙望四周山頭，在沒見到擔心的目標後，許褚又不放心的向感知功夫厲害的黃勳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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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瞧見兄長他們，你有感應到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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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們還在談論時我便開始探查了，莫說你兄長，附近的飛禽走獸都因方才的天打雷劈而遠離，什麼都感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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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動靜都沒來?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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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許褚絞盡腦汁卻怎麼都沒想到，焦愁半晚的孫獲就在他離去不久後便意志消沉的逐漸睡死，而比他早一些睡著的李介雖有被遠處雷聲喚醒，但睡眼惺忪的他根本沒注意到天象異變，就又累得繼續趴倒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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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對西密村起了疑心的兩子，完全錯失了因異變而呈現混亂狀態，這最有可能識破巳族蹊蹺的大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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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透的許褚在見著前來關心的陳孝後，才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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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兄，我有個不情之請想拜託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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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說，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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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這人不太會說話，在見著你們說服魏夫人的過程後，我實在很沒把握說服兄長和長老，雖然你才剛獲得佳人的芳心，不過……能勞煩你與我跑一趟吳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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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意不去的許褚忐忑問道，卻沒想到陳孝乾脆的便給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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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啊，我和趙婷說一聲便成，你再和我說哪時後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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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聽見的馬昌卻突然道:「關於此事我有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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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此地的期間，萬一不好溝通的二子突然發現什麼而找上門，對即將要結為親家的咱們來說實在是很難辦，素聞寅族仙術獨步天下，不知是否有辦法能及時聯絡到遠在千里之外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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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聞言後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面有難色地抬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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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類似的方法，但無法做到傳遞訊息那樣的方便，我也不確定對你們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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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走到馬昌旁，將他長矛上的紅纓拔了一小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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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白虎乃監兵神君，主掌殺伐也就是戰神，而兵器與之便很有連結，作為其眷屬咱們也可施法，若出現你所說的狀況只需對長矛注入意念，作為暗號，照理說我這頭的紅纓便會焚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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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將紅纓用布包好揣入懷中又道:「只是我與你們相識不久積緣不深，再加上相隔太遠，這能不能起作用就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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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寅族還當真有如此便利的仙術，我也只是作為保險隨口問問，有便成，只是小心為上罷了，但為施此法我該配合什麼?」馬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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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由我這頭施法便成，兵器仍可照舊使用，這方面馬兄完全無須在意，晚點回程我便施放，現下我還得先和朱琇談點事情，這廂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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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馬昌，許褚找到了在長老們簇擁中的朱琇，即便知道目前還看不出任何徵兆，但六名熱切期盼的長者仍不住對她做多種檢查，興奮的希望發現任何有關妊娠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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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漂流中見到浮木，精神疲勞的朱琇終於藉此脫離長老們的產檢轟炸，趕緊拉著許褚回到只剩殘壁斷垣的臥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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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陳孝答應與我一同前往吳郡說服了，我想明個兒一大早就出發。」與朱琇坐列榻上，許褚開口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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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怎麼不多休息觀察個幾天，說不定那被雷劈的效果是慢慢浮現，這雷光的顏色不和你二哥那時大相逕庭嗎?再說我們也才剛……也不和人家多相處幾天。」嘟著小嘴，朱琇拉著許褚的臂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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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和妳多相處我才迫不及待嘛，現下多了兄長懷疑妳們這個不確定的因素，若能早點說服長老我也才能心安。」許褚摸著朱琇的頭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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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懂得這些道理而無奈點頭答應，但面對比預想還早的離別，朱琇的微慍與不捨完全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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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嘛，妳可以趁我回去的時候好好想想我們成親的事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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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你是說你願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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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過趙頓的故事後，朱琇清楚明白成親對許褚來說的另一種涵義，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再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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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不知道會花多少時間，但等我一回來咱們就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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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喔，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然後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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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琇撲向許褚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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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困擾多年的繁衍大任終於完成，愛郎還肯為了自己做出如此犧牲，就連巳族離不用在繼續躲藏的日子都只剩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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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朱琇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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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介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即便睡了這麼久他仍感到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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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睜開眼接觸到現實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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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昨日體驗到自己的無能，又或是呂泓所帶給他的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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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迷糊間似乎曾被什麼巨響吵醒過一次，李介本想登高一望，看看四周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才撐起了上半身卻又就這麼著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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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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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步向小屋正欲推門而入之時，卻在注意到屋內的鼾聲後打消了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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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六弟也是鬧心了整夜，直到天明後才真正的睡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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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個兄弟當中，自己從小就和他特別投緣，這或許是在某個領域中瘋狂執著的人之間的互相吸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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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興趣大不相同，個性也不相近，但不知為何，彼此間總是能了解對方在那瘋狂表面下的真正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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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孫獲能多睡一會兒，李介改到溪邊洗了把臉，前往東側林裡獵了頭鹿後，再悄聲進到屋裡拿齊工具，將烹調晚膳的地點移到了山溪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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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放血的同時，在園裡拔菜的李介想起了許褚昨晚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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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憂自己是否因太過疲累而輕放了他的異狀，過往曾受不少感情債折磨的他可不希望這個弟弟重倒與自己相同的覆側，看來今晚得好好重新了解許褚的情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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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拋開腦中的雜思，為討姑娘家歡心而下過一番功夫研究的李介，此刻專心的展現了七子中最強的廚藝，才不一會兒就有好幾道炊金饌玉，色香味撲鼻的菜餚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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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烹煮接近尾聲之際，一道人影自遠空緩緩飄落，憑著相識千年的熟稔李介不需確認也知曉許褚回來了，卻在抬頭的瞬間被他的模樣給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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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搞的?你是去打掃幾百年沒人住過的老屋嗎?怎麼身上的衣物髒成這麼樣子，渾像是在灰塵堆裡放了三天三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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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許褚人雖與平時別無二致，但凡穿掛在身上的服飾、配件無一不是沾滿厚重的灰塵，和乾淨的身體這麼一搭更顯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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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兒天打雷劈的異象兄長們沒察覺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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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回事?我和你六哥都累的睡死了完全不知情，這麼巧就落在朱姑娘的村落裡?他們可有傷亡?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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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再說服長老之前穿幫，許褚開始半真半假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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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他們那兒，附近的山頭都落了不少雷呢，還好左近的兩個村裡都沒傳出災情，只是房子倒毀損了一些，今個兒我已幫忙修復不少，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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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至於髒成這樣吧，你身上的衣物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衣服穢了人卻和平時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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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許褚忽然滿臉通紅，扭扭捏捏道:「就...竟昨晚跟五哥你請教那個……就那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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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許褚的窘態，兩性經驗豐富的李介很快便猜到是怎麼一回事，當下對許褚的經歷大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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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那檔事的時候旁邊被雷劈，你大概是千古第一人了，真不知該說你幸運還是倒楣，朱姑娘呢?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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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介自行想像了合理的解釋，許褚樂的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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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當時我立刻就運功護著我倆，幸好那雷也只是落在一旁並非擊中我們，只是這衣物便被埋在那崩毀的屋頂下，等我挖出來時就已變成這副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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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的，他們那村落應該也存在許久，若沒特地重建過，那梁上鐵定是積了不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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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介將最後一道佳餚盛盤又道:「晚膳好啦，你先進屋去把這套骯髒的衣物換下吧，順便把你六哥給叫醒一起過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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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換了套服裝乾淨整潔的許褚，領著半夢半醒，兩眼無神的孫獲走了出來，隨地坐下開始用起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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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了好一會兒，正當李介想開口了解許褚和朱姑娘進展如何，又為何昨晚突然要他指導房事時，卻見許褚像下了重大決心似的先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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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我便會帶一位東榮村的朋友返回吳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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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告知，隨即吸引了孫獲的注意，只見他抬頭望了望許褚，卻又因還沒睡飽而打起盹來，最終還是由清醒的李介開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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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突然，那朋友有急事去吳郡?他自個兒去不成嗎?你不是才剛和朱姑娘有重大進展，馬上就要丟下她出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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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點兒都不突然，這事我考慮很久了，我想回去一趟請長老同意我和朱琇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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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完，許褚內心撲通撲通地狂跳，冷汗直流，不僅是他終於頭一次對兄弟們說出想成親的事，同時他也拿不準這位性格有些捉摸不定的兄長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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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這位情場職業級過客在聽到手足有成親的念頭後，先是大大的吃了一驚，隨後又滿懷感概似的對許褚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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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覺得朱姑娘就是將伴你到老，值得放棄永恆長壽的另一半，那麼你這趟回去就和長老說一聲，說我和你六哥都舉雙手贊同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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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介將菜放入嘴裡嚼了兩口，又突然想到似的道:「那你多帶一位朋友回去做啥……我知道了，你怕長老不答應自己又說服不了，所以那朋友是位說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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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從未像今晚這般如此感謝李介的想像力，原先還擔憂自己說故事的能力，卻沒想到這故事都還沒說出口，這位兄長就自行接續起合理的理由來，讓許褚不由得大力點頭，贊同李介自行編造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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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心的太多啦，莫看長老成日這般嚴肅，他可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現下使命又只剩不知是否還存在世上的巳族，我看你那朋友註定會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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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為上嘛，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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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看似睡著沒在聽的孫獲貌似終於清醒些說道:「七弟，先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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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六哥。」眼看兩位兄長皆表示贊同，暫且過了第一關的許褚暗自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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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方止，許褚和孫獲繼續用著晚膳，但李介卻是未再動過手中的筷子，百感交集似的眺望遠方山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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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哥的事都過了都久啦?時間過的還可真快……我常在想當咱們的使命結束時，我到底還該做些什麼?這近似無窮的壽命究竟是人人稱羨的玩意兒，還是不過就是一種詛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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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介的一番話讓孫許兩人都沉寂了起來，擁有這般壽命而僅還在世上的六人，或多或少都有設想過這類似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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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這無盡重複得到又失去的過程中，對一切早感到索然無味的眾人自然是沒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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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去聯繫管道沒了先祖的引導後，遺留下來的人們不禁思量，到底是早早離去的趙頓幸運，還是愚忠本分的眾人太蠢，才會讓自己滯留在這使人慢慢喪失靈魂的時間牢籠裡，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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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看著李介哀愁的側顏，一種過去從未有的想法在腦中乍然閃過，身旁這兩位特別要好的兄弟一個醉心於武道，一個鍾情於風流，會否就是在這樣想法下一種尋找自我的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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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話題太過沉重，又或許是這番言論說到兩人的心坎裡感觸甚深，在這之後三人便不再交談，各自浸浴在自己的心緒裡，直至許褚出發之際，三人也僅是簡單的道別並未再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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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和先前追蹤時的自我挫敗混雜在一塊兒，本是時常生龍活虎，多話好動的兩人就像變個人似的不再交談，除了吃飯整天也不做任何事的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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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過了近二十日，孫獲才開始練起武來，李介也開始跟著振奮打理環境，清洗積聚多時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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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這是沾到些什麼了?什麼東西會有這樣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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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旁練至一個段落，稍感疲憊的孫獲在聽到李介的驚呼後走近查看，只見他手裡捧著許褚當日換下的骯髒長褲，在靠近腳邊的褲管內側上，被一種稀奇罕見的青藍汁液給滴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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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特別的顏色，他那天不是去會相好了?在他們那兒沾染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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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呢，不知是從何種植物題取出的染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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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這做啥?以前咱們去些偏遠地區裡許多與世隔絕的村落，不也有作為自己象徵用在衣料上的獨特配色，少大驚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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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興趣的孫獲在看了一眼後，便轉身欲回到原位繼續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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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咱們的小弟寶貴的第一次是在染坊裡，哈，真看不出原來他是如此性急的人，在外邊忍不到回去就和姑娘家就地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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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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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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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清楚李介的話孫獲回頭一望，只見他已將臉湊近嗅起那被沾染古怪顏色的地方後，一臉疑惑又詫異的抬頭望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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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玩意兒……是血汙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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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不能言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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