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狂想》 - Servant的血淚日常

「沉默君，最近……還有失控嗎？」

語音通訊剛接通，熟悉的聲音便傳來。是米雪——自沉默君誕生以來最親密的維修技師，也是他唯一的情感依靠。

「要放下一個人……真的很難呢，米雪。」

沉默君的語調如同他那金屬外殼般冰冷平穩，卻壓抑不住其中的疲憊與滄桑。哪怕是人工合成的音色，也透著一絲凋零與無力。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忘記……曾經深愛的人呢？」

米雪沉默了片刻。螢幕前的她眉頭微皺，眼中隱藏著化不開的心疼。

「有些傷，是急不來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ooh1YoBX
她語氣輕柔，卻比平時還要低沉，「你只能慢慢讓時間淡化那些記憶。頻繁釋放黑洞能量，對永動心臟也不好。」

她頓了頓，像是察覺了某些異常，語氣也變得更加嚴肅：

「沉默君，讓我看看你的手。」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舉起那隻由再生金屬構成的右手，對準鏡頭伸了過來。

裂痕縱橫交錯，原本光滑的表面如今黯淡無光，甚至在裂縫間閃爍著不穩定的能量，如同那顆受傷的心臟，在無聲地呻吟。

「你……又傷害自己了？」

米雪的聲音微微發顫，不再是冷靜的技師語氣，而是摻雜著哽咽與憐惜。

「你知道嗎？你不是程式碼，你是……有靈魂的存在。」

通訊那頭陷入死寂，沉默君沒有回應。

良久，他低聲說道：

「……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米雪沒有立刻回話，彷彿正在極力壓抑某種情緒。過了幾秒，她的聲音終於再度響起，低得幾乎要融入夜色中。

「你可以痛，可以哭，甚至可以恨……但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傷害自己，好嗎？」

「米雪……」

「如果你真的難受，就打給我。不管多晚都沒關係。我寧可整夜陪你聊天，也不想某天一早聽說你……徹底失控了。」

她聲音中的顫抖不只是職責的擔憂，更是情感的傾訴。

「魚、地獄獸……你不是孤單的，我們都在。不要一個人承受，好嗎？」

沉默君久久無語。他那冰冷的永動心臟，彷彿有某種情緒在緩緩升溫。

「……我知道了。謝謝妳，米雪。」

「那就好。你那邊還是白天吧？我這裡快凌晨了。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好，晚安。」

啪嗒。

通話斷開，房間歸於寂靜。只剩永動心臟的低鳴聲在迴響，如同某種難以平息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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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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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的，不論是從情傷中掙扎的沉默君，還是失去拍檔的我，現在都只能在寂寞中等待——等待奇蹟降臨。

現實不允許我放肆。

我沒辦法就這樣闖進女宿舍，要求仙帝交出解藥。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在醫療中心待了整整一個週末，渴望活動的身體終於再次接觸到新鮮空氣。

清晨六點，護士姐姐面帶微笑地「請」我離開病房。回頭望向那宛如牢籠的醫療室，我心中浮現一個疑問：自由的代價，難道是犧牲睡眠？

醫院外的世界，總是充滿突如其來的驚喜與意外——就像數小時後即將發生的悲劇...

***

早餐時間。

雖然質素難以恭維，但總比醫療室那幾盒難以下嚥的糊狀物好。

途中與沉默君擦肩而過，他一言不發，也許是剛啟動還在暖機，也可能是情緒太重開不了口。

我不敢再刺激他，只是默默坐在他對面。他輕輕抬頭，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些驚訝，卻沒有說什麼，繼續低頭處理他盤子裏的水煮蛋。

（別問為什麼機械人需要進食。也許他的故鄉科技發達到可以模擬消化系統吧。）

我們就這樣不發一語吃完了早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JyMK46HL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xBH2hfb0
但能夠與他一同生活、一同吃飯的時間，大概也就剩下兩三年。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jYjtbFOs
在這所學院中相遇，就是種緣分吧——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吃完早餐，我頂著黑曜石般沉重的眼皮，走進第一堂課的教室。

蜂后在後排朝我揮手，示意我坐到她旁邊。我剛坐下，就聽到她湊近耳邊低語：

「吶，你猜我剛才看到誰？」

她靠得很近，連身上的淡香都能聞到。我條件反射地拉開距離，耳朵一受刺激，力量就會…

「只要不是沉默君就好。」

蜂后一聽，臉色微變，似乎對他的名字感到不快。不過她並未後退，反倒像是重新發動攻勢，清晰地吐出我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是・魔・莉・喲。」

我全身一僵。魔莉自從向我表白後，四處宣揚我們的「關係」，現在大概就連Master也被她洗腦了。

「我的servant呀～有跟她抱抱嗎？可不能讓魔莉公主太寂寞喔～」

我一邊逃避Master灼熱的目光，一邊想像與魔莉擁抱的畫面，結果差點吐出早餐。

就像有人在炸豬排上塗花生醬一樣……噁心到極點。

「Master，別鬧了，你也知道，那只是無奈的決定。」

魔莉在學院勢力龐大，手下多如牛毛。我可不想在異鄉四面楚歌，如果假裝答應她就能免災，也只好忍耐。

蜂后還沒回應，Bio老師突然大喊：

「魚、蜂后！安靜點！」

Bio老師板著臉，一臉不悅。

（Bio老師，才能：千里耳。學生的耳語，在她耳中如雷貫耳。）

「對不起！」

我搶先替蜂后道歉，老師搖了搖頭，繼續講課。

「植物的根部有根毛細胞(Root hair cell), 它們的Large surface area，有助於透過osmosis吸收水分……」

黑板上畫著一個神秘圖案。若非老師解釋，我還以為是外星生物解剖圖。

蜂后拉了拉我袖子，遞來一張紙條。

【這星期去校園探險嗎？】

我迅速寫下回應：【可以，我找到人幫我化妝了，老師們絕對認不出我！】

看到「化妝」兩字，她臉色一沉。

【是世界幫你？】

——糟了，差點忘了蜂后討厭世界，原因仍是未解之謎。

【你猜？】

無路可退，唯有硬着頭皮亂寫。蜂后不為所動，哼的一聲，放下紙筆。

——呤呤呤——

下課鐘聲響起，我急忙收拾課本，準備開溜。

砰！

Bio老師不知何時覺醒了瞬間移動的能力，現身我們桌前，手裡拿著剛才的紙條。

「這，看起來和課堂…無關吧？」

她微笑，笑容中藏著殺氣。

「哈哈哈哈～」

我硬擠出笑聲。

「老師，那是osmosis的定義啦，我家Master理解力比較差，我幫她翻譯一下……畢竟我們不是永恆鎮出生的。」

老師翻了翻紙條，大概是知道深究也沒有結果，什麼都沒說，默默放我們離開。

出了教室，太陽照耀大地，冰雪消融——唯獨無法溶化Master臉上的怨氣。

但見她氣鼓鼓地轉身瞪我，嘴一扁，語氣像在責怪：「誰理解力差啊⋯⋯Servant才差！」

我笑得賊兮兮的：「異常情況，就用異常手段解決嘛～」

但不得不說，她的實戰成績一直不理想，這話也不是完全冤枉。

我正想說點什麼來哄她，結果一陣高亢的聲音突然襲來——那是猶如永恆鎮著名愛情劇「羅密歐炒白菜葉」的歌劇中才會用到的語調。

「魚～我好掛念你哦～」

我整個人瞬間凍結。這聲音就像詛咒一樣響徹天際，甜得發膩——偏偏只有那個人會這樣叫我。

魔莉！

我剛想開口，Master卻突然笑得極度詭異，抬起手指畫圈。

「僅以令咒之名下令——Servant三分鐘內不得違抗魔莉的任何意思。」

我目瞪口呆：「喂！令咒不是這樣用的！」

她眼角帶着笑意，輕飄飄地說：「異常情況，異常手段嘛～」

我還來不及反駁，就見她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只留下惡毒的祝福：

「加油哦～我可憐的Servant～」

Master留下一串像勝利者般輕快的腳步聲，我內心不禁哀號，令咒的力量是絕對的，至今還沒有成功反抗的案例。

所以，定立契約之前記得要看清楚條款呀….

「魚～你有掛念我嗎？」

魔莉飛撲過來，香水味和她那張西瓜大嘴差點讓我窒息。

那香味濃得像能夠腐蝕人腦的技能，在我腦中連續暴擊，每秒狂扣理智值。

***

今天，在無限學院的中庭，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3DyYYBOK
一位神明，正被滿身邪氣的少女張開血盆大口，說着肉麻台詞追殺。

那神明，就是我。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摧毁凡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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