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墓》 - 03.上等的孽緣

　　晚上睡著又醒來了，發現枕邊的豬不在，我又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一點四十六分，夙玄去哪了？廁所嗎？

　　深呼吸了一下，我看著天花板，突然想到了剛認識夙玄的時候。

　　咳咳，我要開始講故事了──

　　那是一個酒吧，很正常的酒吧，中間的舞池有許多男男女女在跳舞，四周有不少人在飲酒狂歡，場面熱熱鬧鬧的，而我坐在吧檯椅上，跟我的吧檯調酒員老友在暢談生活的瑣碎趣事。

　　我飲著加冰塊的純麥威士忌，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它獨特的香味，其實我對酒沒有太大的研究，一來是沒錢喝好酒，二來是喝酒傷身，不過來酒吧不喝酒的話還稱得上是一個男人嗎！

　　酒吧進出的人很多，也沒有人會去關心誰進誰出，基本上就是一個就算有人打架鬧事，其他人也只會希望不要影響到自己或者是上前鼓譟火上加油而已。酒吧不是個太好地方，尤其是這種雖然很正常但是也不太正經的酒吧，反正，總之只要顧好自己，然後不要做一些白目的是引人注意或惹人不爽就可以過得很愉快啦。

　　聊著聊著，我的調酒員好友往門口看去，然後放下擦杯子的手猛拍我的肩膀，欣喜若狂的說：「欸欸欸欸！看！陸謙，那應該是你的菜吧？」

　　我的菜？酒吧裡不只有酒，還有下酒菜嗎？

　　我不太抱希望的轉過身體，朝阿歷的視線看過去，我沒有東張西望，因為我馬上就看到他說的那個菜了。

　　我的好友，阿歷雖然是個正港的男子漢，也知道我的性向不太一般，但是他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反而還很積極的幫我找對象，只是他對男人跟男人之間沒興趣，所以我們只是很單純的兄弟兼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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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歷，是我眼花了嗎？」一看到那個菜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我手伸到後面反拍他的手，整個人情緒激動到一個極致。

　　上品！我看到上等菜餚了！

　　一頭烏黑有型的及肩長髮，炯炯有神明亮的雙眼，解了兩顆釦子的黑色長袖襯衫，沒有皺摺的西裝褲、亮閃閃的皮鞋，左耳耳垂吊著長度一公分左右的紅鑽耳環，同樣左耳的耳骨扣著一個銀色戒型耳環，然後他似乎是發現了我們的視線，竟然衝著我們笑了！

　　天哪，這麼一個風流花花公子形象的男人到酒吧來是在路上太欠女人追是不是？

　　如果你要問我明明有距離但為什麼可以看得這麼清楚的話，我可以囂張的說因為我是個獵人！對於看上眼的獵物就會以視線窮追不捨，直到他跟別人摟摟抱抱我才會放棄。

　　天知道他竟然筆直的朝我們走來，阿歷沒有再拍我了，聲音有些愣愣的說：「哎，陸謙，他走過來了耶……」

　　「呃、嗯，好、好像是耶。」我看著邊微笑邊走過來的上等菜餚，連話都說不好了。

　　沒幾秒，上等菜餚竟然很離奇的停在我面前，他很高，有一百八以上，我微微抬起頭，對上他那帶著笑的眼睛，很漂亮，好像閃著光一樣。

　　然後，他又很離奇的往前傾，漂亮的臉龐就停在我面前，我彷彿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你好，我有榮幸坐在你旁邊嗎？」

　　他對著我溫柔的笑著，對著我，沒錯！對著我！

　　等等！坐我旁邊！認真的嗎！

　　「呃、請便。」我呈現呆滯狀態，然後看著上等菜餚坐到我左邊。

　　他兩手肘內彎放在桌上，對阿歷笑著點了一杯Whisky Sour。

　　哦哦！威士忌酸酒，是頗受歡迎的調酒之一。

　　「好的。」阿歷連忙回過神，轉過身就是開始工作，雖然他對男人沒興趣，不過只要是人看到漂亮的東西都會不自覺多欣賞幾眼嘛。

　　……那我這個對男人有興趣又看到漂亮的東西就會愛不釋手怎麼辦啊！想撲倒想撲倒！除了想撲倒還是想撲倒啊！

　　呃，雖然我現在是在講故事沒錯，但是一想到那個情景我就會不自覺激動起來，所以請原諒我軟弱的克制力。

　　好，打發完阿歷之後，上等菜餚撇過頭看我，一臉笑吟吟的，「我叫夙玄，我有榮幸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咦！這這這這這叫搭訕吧！

　　可惜我現在沒有辦法抓著阿歷的衣領問這是不是搭訕跟我是不是在做夢，也不能叫他打我幾下看會不會痛，總之我現在只好自立自強了，不過上等菜餚的菜名還挺奇怪的。

　　但是，基本上跟女孩子搭訕的時候都會說「我有榮幸知道妳的芳名嗎」之類的，好吧對不起我不是女孩子，所以我不能幻想這種羅曼蒂克又不切實際的情況。

　　我搔了搔臉，其實超級緊張又害羞的說：「我叫……」

　　「欸，陸謙。」阿歷突然轉過身叫我，他把威士忌酸酒遞給上等菜餚，然後看著我的威士忌說：「快點喝吧，冰塊都要融了。」

　　幹！不要在這種時候打擾別人啊！

　　「嗯？陸謙？」上等菜餚眨了眨眼看了下阿歷，之後又看著我，好像準備要說什麼了。

　　幹！白痴阿歷你看他誤會了啦！

　　我猛一怔，先狠瞪了一下阿歷，然後搶在上等菜餚說話前澄清：「不不，不是，我是叫陸禹謙，陸謙只是疑似口誤的綽號而已！」

　　突然覺得我很白痴，舉止慌張就算了，還說什麼疑似口誤的綽號，天哪我在耍什麼笨啊！現在是耍幽默的時候嗎！

　　好在，上等菜餚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等等，還是說他在取笑我？

　　嗚嗚……改天我一定要把阿歷給宰了！我還要把威士忌淋在他頭上！

　　「你真可愛。」上等菜餚笑得意猶未盡的看著我，說話異常溫柔，說的話異常驚人。

　　噗！

　　當我成年以後會說我可愛的只有我阿姨而已啊！

　　我的臉超級不爭氣，剎那間就熱起來了，我撇回頭，一臉生悶氣惡狠狠的盯著阿歷。

　　阿歷抖了一下，識相的跑到吧檯角落的兩個年輕男女前擦杯子。

　　「陸先生，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我撇過去，差點沒把我嚇死！剛剛他的臉有這麼過來嗎？

　　「怎麼了？」大概是七魂六魄飛走的關係，所以我現在滿淡定的。

　　上等菜餚先是衝著我燦爛一笑，兩手交疊支著下顎像是在觀察什麼可愛動物一樣的看著我。

　　「陸先生今年貴庚？」

　　貴……問年齡幹嘛！我的外表跟我的年齡十分符合啊！

　　「二十三。」我稍稍往右邊挪了一點，要是在這麼近的距離看下去我可不能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啊，比我小呢，太好了。」他呵呵笑起來，不知道是在太好了什麼，果然是怕我外表跟年齡不符嗎！

　　話說，我怎麼有種相親的感覺？

　　「陸先生現在有工作嗎？」不知到哪時候止了笑又衝著我問的夙玄的臉好像又跟剛剛一樣近了。

　　上等菜餚先生啊！問一個聽起來不像社會人士的年紀有沒有「工作」實在是太讓人受傷了啊！

　　「我還在讀研究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雖然我還是學生，不過我也是有在賺零用錢的，「不過有在租屋處附近的便利商店打工。」

　　「真辛苦啊……」他喃喃念了一句，也難怪啦，畢竟他看起來就是家境很好等著接班的那種富家風流花花公子，然後他又猛然衝著我笑：「是哪家便利商店？」

　　我被他突然的反應弄得措手不及，我幾乎是不自覺的說出便利商店的位置。

　　「是嗎是嗎，那你上班時間是什麼時候？」

　　「平日晚上七點到十點，周六下午一點到晚上九點……」我又是超不自覺的說了出來，說完我自己都嚇到了，我幹嘛要告訴一個雖然很帥很上等菜餚的陌生人啊！要是發生了什麼危險我要怎麼跟遠在百里外的老爸老媽交代啊！

　　當然不是說上等菜餚會對我怎樣，而是我怕我會對他怎樣啊！

　　「嗯，我知道了。」上等菜餚笑得很開心，雖然我不知道他在開心什麼，不過看著他笑我就會心花朵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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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之後他又問了我幾個平常的問題，但是沒有把我可愛的電話也要走，然後在我們酒都喝完了，大概是快一個小時後，上等菜餚的手機響了，他對我抱歉的笑了笑後到角落去接電話，接回來就還是抱歉的對我笑著說有點事就跟我說再見了。

　　其實那時候我超捨不得他走的，不不，要不然他把我帶著走我也願意啊！

　　然後阿歷回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還以為他是要安慰我，沒想到他竟然跟我說──

　　「他的酒錢沒付，你幫他付一下吧。」

　　幹！原來我碰到金光黨了！

　　我根本欲哭無淚，他之後會不會來找我繼續詐騙我酒錢啊！我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嗎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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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到了假日，中午隨便吃過後我就到便利商店去，換上制服，聽其實還是大學生的同事（男）說明一下今天有什麼重點後就開始站櫃檯開始了我一天的工作。

　　大概三點左右，一位客人進了店裡，我幾乎成自然反應的要說「歡迎光臨」，但是我邊說邊看過去，我的「光」才說到一半就沒有後文了。

　　大學生同事詫異的看向我，大概以為我是被鬼附身還是看到鬼怎樣的。

　　事實上，我是看到鬼了，而且還是看起來很好吃的鬼！

　　竟然是夙玄來了！老媽妳放心，妳兒子這次不會再被騙錢了！而且妳兒子還要把酒錢討回來！

　　上等菜餚金光黨一進來就往櫃檯看，然後衝著我笑了，接著他緩緩走過來，就停在櫃檯也是我的面前了。

　　今天他穿得很休閒，長袖白色襯衫一樣解了兩顆釦子，下頭穿的是深藍色牛仔褲和名牌黑色帆布鞋。

　　大學生同事大概是發現我呆掉了，雖然我知道我應該要討酒錢啦，他站了過來，按照標準作業流程的問：「請問需要什麼嗎？」

　　「我要……」金光黨看過去，微微勾著笑容，頗有王者的風範，然後他舉起右手指著我說：「他。」

　　『咦！他還要騙你的錢！』我左邊肩膀上的黑色小天使這麼說的。

　　『不不，他只是單純的想要你而已。』我右邊肩膀上的白色小天使這麼說的。

　　靠，想要我，這還得了！

　　大學生同事立馬就愣了，這個時候就是前輩出馬的時候了！好吧雖然我某方面來說也是嚇壞他的兇手。

　　「夙玄！」我連忙扯出笑容，然後把呆掉的大學生同事擠到一邊去清醒，「我現在在上班，有事的話請等我下班或者是明天早上。」

　　他突然一臉受傷的看著我，「可是等你下班還好久……」

　　裝什麼無辜啊！雖然很可愛很惹人憐沒錯但是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我也沒辦法。」我除了苦笑還是只能苦笑，話說他到底來幹嘛啊，是想繼續騙我錢還是良心發現自己忘記付酒錢了？如果是良心發現的話麻煩去買個三千塊給我結帳增加我的業績吧！

　　「那你下班的時候我來接你，好嗎？」

　　「呃、好。」

　　好你個頭啊！這種接女朋友下班的情節是怎麼回事啊！害我臉又熱起來了啦！

　　我都欲哭無淚了，其實我想拒絕的，但是嘴巴好像不受腦袋控制就自己說出來了。

　　金光黨溫柔的笑了笑，然後離開了便利商店。

　　當我還在傻愣又氣憤嘴巴脫離我控制的時候，大學生同事回過神了，他衝過來按住我的右肩問：「你朋友？」

　　我無力的搖頭，「不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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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八點五十七分的時候我順勢走到門口，發現上等菜餚金光黨沒有在外面，這點讓我十分的安心。

　　九點一到，我和同事說了一聲就先去換衣服，我背著我小小的白色斜肩包出來，心情愉悅的開同事道別後就往自動門走去。

　　然後我愣在自動門前了。

　　但是為了不讓自動門一直開著讓店內冷氣飛光光，我背水一戰沒有退路，只好硬著頭皮出便利商店。

　　雖然我很想無視站在賓士車旁邊的上等菜餚金光黨，但無奈我愣在自動門前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我的存在，而且微笑的視線一直沒有從我身上移開，所以我只好被迫往很明顯的就是金光黨的賓士車走去。

　　我複雜的看著賓士車，又複雜的看著金光黨，我已經無話可說了，但是我還是想抱怨一下，你都有錢開賓士車了幹嘛還要騙我的酒錢！難不成這是假牌照贓車嗎！

　　其實我現在比較想去吃晚餐，我知道這個時間應該叫宵夜，但是我晚餐沒有吃所以要去補晚餐。

　　「昨天……我好像忘記付酒錢了。」

　　我猛然抬起頭，發現金光黨一臉無奈的看著我，我突然有點感動，原來他不是故意的！

　　「喔，對呀，沒關係，我幫你付了。」

　　「嗯，我知道。」他笑了笑，然後大概是看到我一臉驚訝的表情，他又苦笑道：「我打電話去問了，你朋友說你幫我付了，所以我是來補償你的。」

　　「哦哦，原來是這樣……」我瞭然的點著頭，然後……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他說他要幹嘛？我又是一臉震驚，像個白痴一樣問：「你剛剛說啥？」

　　「我說我是來補償你的。」夙玄眨了眨眼，很聰明的沒有從第一句話開始，然後很連續劇的一樣兩個人一搭一唱。

　　「怎麼……補償？」我吞了口水愣愣的問，如果他願意用身體補償我的話我是非常樂意的！天啊我怎麼會有這種下流的念頭！

　　「吃宵夜？」思考了半晌，夙玄給了這麼一個提議。

　　這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真是太合我意了！

　　「嗯，好吧。」為了讓他覺得自己有補償的感覺，我努力壓抑著內心的興奮情緒，我的語氣有那麼一點點的勉強。

　　夙玄放心的笑了笑，然後打開了副坐車門，「上車吧。」

　　欸，雖然是要補償我沒錯，不過一個男人幫另一個男人開門會不會太……太紳士了。

　　我先是給他愣了一秒才上車，他還幫我關上門，然後繞過車子到主坐位。

　　嗯……高級車就是不一樣，這坐位怎麼能跟公車比呢！

　　我閉上眼睛，一不小心就沉浸在舒服柔軟的椅背和坐墊裡了。

　　突然，我感覺到有東西壓著我，我當然立馬睜開眼睛，發現夙玄右手撐著坐墊，然後左手越過我去拉安全帶，重點是，他整個身體都壓上來了！

　　我的臉又不爭氣的熱起來了，然後夙玄大概是發現我表情不太正常，將很靠近我的臉轉過來衝著我笑道：「要繫安全帶喲！」

　　把我勒死也行！

　　我嚇到自己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樣笑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麼恐怖的事。

　　「謝、謝謝。」我撇過頭，乖乖的讓他幫我拉上安全帶。

　　九月三十號星期二，在酒吧，我跟夙玄的第一次相遇。十月三號，在便利商店，我跟夙玄的第二次相遇，雖然他這是預謀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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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夙玄開過我熟悉的市區道路，其實我一直在等他問我一個問題，因為他不問我要吃什麼的話就真的是預謀犯案了啊！

　　結果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問我那個問題。

　　他把車開進露天停車場，我剛剛沒有注意到這是什麼店，我只知道整家店散發著柔柔的暈黃色光芒。

　　當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夙玄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熄了火並且下車幫我開門，害我又挫到一下，幸好周圍沒有人只有幾輛車而已，所以我小小尷尬的下了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走在夙玄後面，偷偷看了一下手機，九點二十五分。

　　就在我們剛走出停車場要去吃晚餐的時候我又重重的挫了一下。

　　真的是要進去這間嗎！

　　的確，這附近沒有別家散發暈黃色燈光的店了，那家店面外是一片一片的玻璃，在玻璃窗下緣有木雕裝飾，整棟建築也是以木材打造，在木製招牌上草寫著很像英文旦不是英文的文字，由於我見識淺陋，所以我看不懂那是在寫啥。

　　這種店看起來很高級啊王八蛋！雖然夙玄也穿得很休閒，但是他一副看起來就是富家公子哥的模樣，然後雖然也穿襯衫還穿西裝褲但是看起來擺明著平民老百姓的我活生生的就像個不小心被車撞然後隨便請吃飯解決事情的社會低層受害者啊！

　　不小心就進了店，整個裝潢設備是走低調奢華路線，以暖色系和木頭為主要裝潢，給人一種安心放鬆的感覺。

　　「歡迎光臨，請問有訂位嗎？」穿著白色制服的領檯員滿臉笑容的上前迎接。

　　「有，姓夙。」

　　夙玄一說有又害我嚇到了，他果然是預謀犯案！我看忘了酒錢也是故意的吧可惡！

　　啊，這是不是表示他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呢？

　　呸呸呸，這種話不可以自己講！

　　領檯員看了一下訂席簿，拿上兩本菜單，又笑著說：「好的，夙先生兩位請跟我來。」

　　夙玄回頭看了我一下，我不明白的回看他，然後他笑了一下就跟著領檯員走了。

　　我們穿過了每一張桌子和每一個客人，就在我以為我是要被帶去廚房之類的後場的同時，領檯員打開正對著大門的小門，然後把我們帶了進去，原來，這裡還是用餐區，不過坪數相對的小了一點，然後很奇怪的是中間只放了一張方桌和兩張木椅。

　　呵呵呵……肯定是還要去下一個用餐區吧。

　　我心裡笑得好苦好苦，然後領檯員把菜單各放到桌子兩邊後便朝夙玄微微鞠躬說道：「稍後為您點餐。」

　　「麻煩你了。」夙玄笑了笑，目送了領檯員離開，然後他走到右邊座位拉開了椅子，但遲遲沒有入坐，只是溫柔的他看著我，「禹謙？」

　　我炸了。

　　不知道幾年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連我家人都是阿謙、小謙啊的叫，朋友跟同事也都是陸謙陸謙的叫，有時候我甚至會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叫陸謙而不是陸禹謙。

　　這種久違的稱呼距上次出現好像是高中的時候了……等等，我要專心在這個故事裡！

　　我走到座位旁，五味雜陳的看著夙玄。

　　他只是不明白的看著我，「怎麼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然後坐下。我猜他大概還是處於「啥情況？」下吧，然後他也入座了。

　　我打開菜單，頓時抖了一下，我猛然關上菜單，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又打開，當然菜單不會變，依舊令我坐立難安。

　　「禹謙，你還好嗎？臉色不太好看喔。」

　　我抬頭看他，淡淡的搖了頭，萬般無奈的說道：「不，我只是覺得一杯Whisky Sour換這一餐太誇張了。」

　　菜單裡主要是套餐，另外還有下午茶用的小點類，我沒吃晚餐又努力工作當然是餓到扁了，可是看到那個價錢我又點不下去，不，我連看都看不下去！

　　夙玄衝著我笑道：「別在意，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和愧疚的話就還我一點吧。」

　　「我沒錢！」一聽到要還一點我就馬上叫出來，整個超級無敵沒面子的，然後我有種被強迫推銷的悲哀心情。

　　「沒關係啊，可以用別的事情來還我。」他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什麼事？」該不會是要我出勞力吧？雖然我也是個男人，不過我很久沒有好好練身體了，朋友也說我看起來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啊！

　　「先吃飯吧。」他笑得更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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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顧及肚子，我痛下殺手點了套餐，夙玄則是點了幾樣小點。

　　我吃得超級不安心，每分每秒都在想著他到底要我幹嘛，偏偏他又是笑得跟賊貓一樣，完全不考慮一下我痛苦的心情。

　　吃完已經超過十點半了，夙玄感覺身上就是沒地方可以塞錢包，他果斷的從褲子後面口袋抽出信用卡，那價錢我都不敢看了。

　　出了我還是不知道叫啥的餐廳，夙玄用鑰匙開了車鎖，我連忙追上去問：「可以說了嗎？要我做什麼？」

　　他轉過身，像打了什麼如意算盤似的對著我笑，「現在就要知道了嗎？」

　　呃？

　　「嗯對，我還要回家咧。」只是講一下而已又不一定要馬上開工，還問現在不現在幹嘛？

　　突然，一瞬間他加深了笑容，然後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撈過我的腰翻轉了一圈，我感覺到背頂到了車子，夙玄漂亮的臉近在咫尺，我的腰上有兩隻手，而我們幾乎貼在了一起，我能清楚感覺到他的呼吸，也能清楚從他有神的瞳孔裡看到我驚恐的樣子。

　　他笑了笑，然後貼近我的左耳，聲音很輕很誘惑人，像惡魔一樣的緩緩說道：「當我老婆。」

　　我登時愣在那，眼簾又重新映入了他帶著笑的面容，這一切是多麼的令人心跳加速，但是我卻很殺風景、壞氣氛的叫道：「三小！」

　　夙玄怔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害我以為他是在整我，就在我拍拍鼻子要把他推開的前半秒，他又突然止住了笑，然後做了一個我覺得很瘋狂的舉動──

　　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熱度，還有他雙唇的柔軟，最後甚至是他舌頭的靈巧。

　　不知道為什麼我動彈不得，但是我的意識十分清楚，我很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也知道他剛剛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雖然一切都太晚了，說實在的，我很享受這消失很久的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退開，只是我有些意猶未盡。

　　我有些膽怯的看著他，什麼也不敢說，我怕破壞了一些什麼。

　　「禹謙，和我交往吧，我喜歡你。」

　　看著夙玄溫柔的笑容，我竟然哭了！也許是太久沒有這樣子了，也或許什麼原因都不是，總之我哭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埋在他胸膛裡。

　　老媽！原來我不是碰到金光黨而是釣到金龜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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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禹謙，你怎麼醒了？」

　　我猛然坐起身朝房門看去，夙玄豬關上門後就走過來坐在床上，左手撫著我的側臉。

　　「沒，突然就醒了，發現你不在，就睡不著。」看著夙玄豬，我又想到剛剛在回憶的那些過去，不自覺的眼眶有點溼溼的，然後控制不了的臉頰上也溼了。

　　「禹謙！」他兩手捧住我的臉，那看著我的眼神滿滿都是心疼，「怎麼回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沒有……」我微微笑了一下，僵硬的搖了搖頭，我往他懷裡撲去，哽咽沙啞的說道：「只是想到你第一次說喜歡我的時候……」

　　夙玄沉默了半晌，他緊緊把我擁入懷中，語氣特別溫柔，「嗯，你那個時候也哭了。」

　　「其實我是在為當時竟然草草答應你而感傷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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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上等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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