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三部曲 - (三)被人遺忘已久的夢

「告訴我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7fVuh7hh

「我殺了人。」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Od8Xt5TM

「為什麼？」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UQJ5GuKB

「冇。」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Gh9Uc8JP

「什麼？」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LRPaLRDb

「……」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LE4T4bMv

「我是來幫你的。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吧，否則叫我如何幫你呢……你是否有什麼理由要殺他？」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BfkycAcH

「冇。」

這是我聽過犯人與他的律師談話之中最古怪的一段。一般而言，不是要求律師這樣那樣，就是不斷問成功機會有多少。或許我是一個新人吧，或許我的經驗還不足吧？但是，律師也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eik1dqpj

「你想一下你的家人是多麼傷心。請你不要放棄自己，如果有什麼苦衷，請你告訴我吧。」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FcA6sIKP

「……」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jkh3MRHY

就這樣沉默了五分鐘，我還以為是過了一小時呢。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kVidhW9w

「我們還是走吧。」律師對我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6zeKAErf

「如果……你有心情告訴我的時候，請你盡快找我，我們的時間無多了。」這是律師離開前對犯人最後的一句話。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IZUD6s7d

我們離開了會面室，律師與幾個探員寒喧幾句之後就與我們離開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WID4LMVp

在車上，我們在檢討現在的狀況。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UdBPc5un

「人証﹑物証，還有他自己也招認了，看來要贏是沒可能的了。」其中一個律師的助手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cu4nA6lg

「那只好為他求情吧。」另一個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k06gLoR8

「但是他又不肯告訴我們他的動機，很難做呀。」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EM4A7jaZ

「那只好由從他的精神方面入手了，如果証明得到他的精神有問題，或許有一線生機。」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wBDZZLYZ

「好，那盡快安排心理醫生與他見面吧。柏加，這件事由你去負責吧。」律師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W8B49COX

「是。」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MqzZu2bc

「阿路與蓮達，你們負責整理現在所有資料。」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xPATBocm

「是。」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xN6O4Xms

「尼可，你則去案發現場再走一趟，看看有什麼東西遺留吧。」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RFBUymG7

「明白。」我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22PyMlTYM

就這樣，他們就把我放低在馬路旁。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iUljqikC

我很快就到達案發現場的冰室。推門而入，只看見一個年老的酒保在收拾場面。冰室的燈光很暗，使室來的影物矇矇矓矓，雖然不時有車輛經過，車燈間中射入室來，看起來像一道道銀光，但由街外透入來的光卻令得冰室顯得更陰森。

「有什麼貴幹呢？」老酒保問道。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oD3FgMVY

「我是德格拉斯律師行的助理，我的當事人今天在這裏犯案了，我是來看有什麼線索被遺留的。」我單刀直入地道。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jecd9mwI

「嗯。那過來飲杯咖啡吧。」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GrsjdFlp

「好。」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oyzxQZ4L

老酒保走到吧台為我泡咖啡，而我也坐到吧台前。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vSfsfYIO

「這間冰室是你的嗎？」我問。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H0FZuAUE

「不是。本來是我的兄長的，不過他身在外地，所以由我打理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cqPrY9Db

「嗯？在我之前有人來過嗎？」我看見在台面上有一杯咖啡，而且還好像有點微溫。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FLElCEfk

「是。他是一個很好的青年，每天也來冰室的。」老酒保慢慢地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kQM1SkoL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仍來喝咖啡？」因為這裏才不久前發生命案，傳媒也有報導，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而且冰室的門外又掛住「休息」的牌子，應該沒有人仍會明知故來吧？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RUQCv50z

「他是今天的命案的目擊者。」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jUX9oYuh

「哦？」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9iWuQwY9T

「或許是驚慌過度吧？」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2rbr8Ihr

「叫什麼名字？」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vQuhBONE

「湯家雄。」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Pk8HXDLM

嗯，這個是第一目擊者，阿路與蓮達會聯絡他的，我不需要為此操心。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bm0c3LXO

「那案發時你在不在？」我轉換話題問道。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9oz0SYz0

「我剛有事行開了。」老酒保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8kp9DZNX

「是嗎？」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7jDz3wqi

我心裏想，這與我所知道的資料吻合。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2MWqSyeA

他遞上一杯咖啡，很香濃的咖啡味，難怪那青年就算發生命案仍來喝咖啡。我喝了一小口咖啡，再問︰「可以說一下案發時你的所見所聞嗎？」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Q9nXIu1E

他對著我微笑，我想這大概是苦笑吧，因為他今天應該已經被人問過不少次了。

「嗯。那時我正在清潔廚房，呢！就是這個。」酒保指了指廚房的位置，它就在吧台右手邊的轉角。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mMoj9I20

「大約兩點左右吧，我聽到三下連續的響聲，我初時以為是仕應生打破了玻璃杯之類的東西，並沒有出來。之後又聽到大約三﹑四下並不連續但相同的響聲，而且我還嗅到很濃的火藥味，於是我就出來看過究竟。誰不知……」老酒保說到這裏就頓了一頓，喝了口清水，再聚精會神，接著道︰「那的確是我一生人之中看過最奇怪的情景。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無論客人們，那個青年，還是平日最多說話的蓮達與貝麗，她們是這裏的兩個女侍應，我問了幾聲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一個人都沒有回應我。他們都呆了。雖然那時還是大白天，陽光很猛烈，但是那死氣沉沉的氣氛卻令人覺得很恐怖。於是我順著他們所望的方向一看，我立刻有點暈眩。因為坐在窗旁的老客人倒在血泊中了……我以前也從過軍，死傷的事我也看過，但是從未試過這樣突然……我定神之後就立刻去報警了，之後的事你應該很清楚吧？」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LuAD8SR9

聽到女仕應生竟然與那個男人波蓮達同名，心想她如果真的穿上仕應生的制服在這裏招呼客人，真不知是怎樣的光景。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B2vRbPhk

「那即是說你沒有看過兇手囉？」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BzEZ0T2i

「是。」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bL7KcYU5

「我可以四周圍看一下嗎？」我慢慢地起身。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3i2NW5Pa

「請便。」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vyyDJ9Lq

我在冰室中走了一圈，並沒有什麼新發現。其實，經過警方與老酒保的整理，根本就沒有可能有什麼可以遺留下來。我行到窗邊的坐位，看見有一些子彈洞，而且附近還留有一些血跡，我問道︰「他就是躺在這裏？」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lKUscmpi

「是。而且是死不暝目的。」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dOJ2L2gh

在我腦海中閃過他的死狀，然後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震。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lGRKnJ4O

我再走了兩個圈，仍沒有什麼新發現，所以便向老酒保告辭。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I8x230uP

「有什麼新發現的話請你盡快聯絡我。多謝你那杯咖啡，我會再來喝的。」我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jMDRVvZz

「別客氣。」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ZD6diCkO

之後我就離開了冰室，向律師報告我這邊的情況後，他叫我可以先回家休息。

回到家中，我躺在梳化上，看著電視。正好電視在介紹不同種類的咖啡，由它的盛產地，它的種植方法，它的泡製方法等等，正好用來作催眠曲。今天真的很疲倦，眼皮很快就變得有幾公斤重，但是我仍覺得自己在看著電視，清楚地留意著電視在說什麼。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OwrbPXkf

沒錯，它是在說咖啡。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nTA0R3l1

咖啡……這令我想起了那間冰室。那些咖啡很香，很濃。我看見了有一個人走進來冰室。是他！那個兇手。他走到一個老人的身邊，這個老人我是沒有見過的，但我不知為何十分肯定就是今天遇害的那位。那老人很自由自在地喝著咖啡。忽然好像有一樣東西跌在地上。兇手把那樣東西拾起，還給老人，而老人也欣然接受。然後兇手就轉個身來，走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zULM6Tee

「彭彭。彭。」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9JD5zW0m

忽然老人中了幾槍，倒在血泊中。我想看清楚點，就發現老人手握著槍，但死狀並不覺得恐怖。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Au4Yf0B7

不知為何，我又打了個冷震，從夢中醒來。我看一下手錶，才兩點而已，「睡」了還沒到一小時。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jQYLOKA0

在我的腦海中出現很多問題，一時間我覺得好像知道了一點什麼，不，應該說，我好像在夢中發現了一些什麼。打從想起咖啡與冰室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我並沒有要自己醒來，因為我知道在夢中發現了什麼？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Kz4RYbkW

但是我並不能說出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tRJk8Njk

越想越是不安，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應與這件案件有關，所以決定回律師樓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nGkPfBxc

我很快就回到律師樓，查看當事人的檔案。也不得不佩服阿路與蓮達的辦事效率，居然整理出有三﹑四寸厚的檔案。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pKisGWUP

我飛快地翻閱檔案，每一頁看不出當事人有半點問題。他出生在中產之家，小時候父在外工作，母在家照顧他。生活無憂之餘，父母的關係也很好，充份獲得足夠的兩親之愛，童年比起大部份人都要幸福快樂。學業成績雖然不是名列前矛，但也沒有什麼額外的壓力造成困擾。大學畢業後很快就找到工作，而且人際關係不錯。二十五歲時與心愛的女人結婚，育有一子一女，有美滿的婚姻與生活。這樣的人生，無論是家庭﹑事業﹑愛情﹑友誼﹑甚至是健康與財富都無可挑剔，那根本就是大部份人的夢想。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uwarOFjv

但是我越看越是心驚，這樣的人生有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嗎？不是只存在於童話故事？不，比起白雪公主﹑睡公主﹑玻璃鞋等童話故事，它不是更美好，更值得人憧憬？而且，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有這種美好的人生還要去殺人？而且是殺一個莫說有利益關係，就連照面的機會也肯定沒有的人？他的動機是什麼？他的理由是什麼？他精神有問題？還是是替人頂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jA00C2s9

看完他的檔案後不但沒有把不安消除，疑問反而增加了。不行，雖然律師教過我在法庭中律師並不是把真相揭露，而是從有限的資料中為當事人爭取最大的權益，但是我實在無法做到，我無法等待精神病醫生來宣判他的未來，無法等待法官宣佈事實的「真相」。我要去問過究竟。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2UgK6Zgc

我再次跑到警局要求見他，但是警局的人諸多阻攔。雖然對其他事情我可以裝出一副莫不關心的樣子，但唯獨是面對真理，我是不會作出讓步的。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5oeTf8Zu

「如果你不准我見我的當事人，我絕對不會離開的。」我堅決的道。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xrDJ5Vbd

又再擾攘一陣，終於有一個姓莫的警官批准我去見他。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s937WKw8

「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在進入會見室前那警官對我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JW0OqInW

我並沒有回應警官，就推門而入。那是我今天與他見面的會面室，雖然只是短短十幾個鐘頭，但感覺上好像隔了很久很久。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zwsOUCoJ

我還沒有坐了下來，他就對我說︰「你終於再來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UbNiGD5B

我並不明白他的說話，帶著迷惑的心情坐了下來，然後就一口氣把所有要問的問題都說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O7qB0wzj

他好像並沒有聽見我每一個問題，也好像沒有打算回答其中一些，我們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終於打破沉默，說︰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W84HxGNH

「它像一隻兇猛的野獸，

侵佔了心靈的隙縫，

雖然從中窺看到那美麗花園，

盛開著使人憐愛的花朵。

我拚命的逃離，

可是卻找不到半個出口，

因為那也是無邊無際的海洋。

最後我終於明白到，

人類可悲的命運，

它的名字叫作「自由」。」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B4oDIP1n

然後他就離開會見室了，只留下更迷茫的我。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JaOIevMJ

呆了一會，我終於走出會見室，又與那警官碰面。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DA3y4FFo

「他說了些什麼？」警官問。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YnYwKcYs

我重覆把他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22duMgFl

「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答。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4sf5BR3o

之後我就離開警局，那晨曦的陽光把我的眼睛刺痛了。

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GhtJw6vi

新的一天又再開始。

ns13.59.134.12da2

(三)被人遺忘已久的夢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