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启吾……你可真是蠢人……如果那个时候离开多好”黄语桐看着正在讨论怎么培养裴启吾这株罂粟花的黄镇岳与徐光耀。
在她暗自伤神的时候,见药铺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那个家伙竟自己撞上门来了!
“今天店里来了位老朋友,你见了肯定会开心的哦!”徐光耀还在一旁假惺惺地卖着关子。
黄镇岳也在一旁附和说是啊是啊。
就在他眼里流露出不解的时候,后庭传来一声超熟悉的吼声:裴启吾!
本以为分开这么久不见,迎接自己的会有热情,会有狂热,自己甚至都不介意他会突然扑进自己的怀里可他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很随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回来啦。
“我操你……”黄语桐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回去,而是怒气冲冲地抢过裴启吾的眼镜,拿在手里把玩,还冲他吐了吐舌头。
可是他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这帮可怕的老家伙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咦?启吾,你这眼镜怎么没有度数?”黄语桐好奇地戴了起来又冲裴启吾做了个鬼脸。
“是没度数,因为我是戴来耍帅的。”他依旧冷冷地。
黄语桐听完轻哼了一声,她将裴启吾的眼镜丢在一旁,示意他坐过来。
“过来!我他妈还能吞了你?”见他还想退缩,黄语桐直接露出母老虎的嘴脸震慑了他。
见他乖乖就范坐了过来时,黄语桐很满意地笑了笑,她能清楚地感知到男孩青春
在与异性碰撞时的那种躁动,只是让她惊叹的是,自己竟也有了几分冲动。
她赶紧掏出一罐大宝,扣了一大把抹在了裴启吾的脸上,他没说话,而自己却慌张地表示见他脸都起皮了要给保养保养。
“晚上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好的老爸!”黄语桐说完就用手肘打了不说话的裴启吾一下,让对方也出了声。
“那——店就先交给你俩照看咯……”黄镇岳看了看正被黄语桐当玩具摆弄的裴启吾。
“来,躺下!”黄语桐再次命令道。
“躺我腿上啦!”她又大起嗓门。
可就在自己迫于黄语桐的淫威躺在她腿上时,但在对上她那双动人的桃花眼时,自己的心跳莫名地加速着,就连脸上也火辣辣的烧。
“你很热吗?可是外面现在是三伏天哦?”黄语桐笑了起来,露着她洁白的上齿,人家说,牙宽的人都挺善良的可为什么在她的身上,裴启吾看不到半分那种感觉呢?
她吐出的气,带着粉樱花的香水味以及她口腔内的温热,一点点地抚慰在自己的脸上。
“别动!我给你掏掏耳朵,免得你又听不见人说话!”她嚷嚷道。
说着她就掏出了一包工具对着裴启吾的左耳右耳做起采矿工作,简称挖黄金。
“有没有弄疼你?”她说的很轻,配合手上轻快的动作简直让人浑身酥软,裴启吾没说话,只是得寸进尺地把头往她怀里靠了靠。
坚硬的脑袋抵在她松软的小腹上。
“我妈妈以前也给你这样采过耳吗?”裴启吾很小心地问。
黄语桐停下来手中的动作,点点头,便又接着弄了起来。
“真好!从来没人为我这么掏过耳朵呢!”裴启吾眯了眯眼,他不想让黄语桐看见他眼里的泪。
“你别乱动!要是以后想的话,我就帮你掏好了!真是的,你哭什么呢?”黄语桐本只想捉弄他,可没想弄巧成拙。
“你对我真好——姐姐。”裴启吾说道
但这声姐姐却好像触到了黄语桐的逆鳞,她的脸色霎时间就便了:别叫我姐姐——我和你没血缘关系,要叫就我语桐或者喊我的英文名字,艾琳吧!
谁喊她姐姐,她都可以接受,但就是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个男孩喊自己姐姐,好像那声亲昵的称谓却把他们搁得很远。
“我好困……我可以在你腿上睡一觉吗?”裴启吾装模作样说道,女孩子松软的腹部简直是一个天造地设的柔软枕头,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黄语桐没有拒绝,他就这么得意地枕着她的肚子,听着肚肠的轻柔鸣音,享受着舒适的采耳,稳稳地睡了过去。
在醒时,已经是傍晚了,裴启吾朦朦胧胧地起身,并未见到黄语桐,此时他就好像一个起夜见到自己母亲的婴儿般,内心莫名多了几分焦虑与害怕。
他听到一些窸窣的声音,顺着声音,他走了过去,原来是佣人在呼唤自己过去吃饭,那天晚宴集齐了黄镇岳膝下的所有子女也包括他的女婿。
“启吾来啦……”不待见自己的大姐很懒散打着招呼,接着就是黄子文,再是徐光耀,只是轮到黄镇岳的时候,他只是很震惊地看着自己,而一旁的黄语桐只是在捂嘴憋笑。
裴启吾本以为是那个家伙在自己脸上乱涂乱画,透过佣人推过的一碗清汤的倒影,他这才看清了自己,或者说,是重新认识了自己。
汤水倒影里的自己,不再是一个戴着眼镜梳着分头的斯文人,而是被黄语桐将垂在额前的头发都背到脑后变成了一个大背头,脑后则被她用发带扎起了一个小辫子,这应该就是时尚理发店里的武士头吧?
(外型可以参考《不夜城》里的金城武或者是《犯罪都市》里的张谦蛋的发型)
褪去了分头和眼镜,这样子的装扮倒是让自己有了几分神秘和流氓的气质。
但在家宴上,他们都在说台湾话,就连那个北京来的徐光耀也在自己妻子的帮助下牙牙学语,可自己这个身子里流淌了一半台湾人血统的家伙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自己的父亲只让自己学好中文和日语,他似乎很耻于将自己的家乡话教给一个身体里流了一半他国血脉的人。
即便后来裴启吾来了日本,挂在东京台湾人生活的圈子里,他也未能接触到他一直想学习的台语,大家在他面前都只是说中文或者日语。
可裴启吾不傻,台湾话也就是闽南话,这是一种母语,一般使用的场景都只是在比较亲近的人面前,也就是自己人面前,在外人面前永远是说中文。
所以即使他们表面上把自己当做家人,但血统上的鸿沟是无人能越过的。
晚宴进行到高潮的部分时,裴启吾却起身表示要离开,他做着没必要的告别仪式,因为他知道,身后的人不会挽留他。
他离开药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这个时候的日本已经入冬了,有些冷,他裹紧了自己走向公交站。
其实在晚宴上黄语桐是看出了裴启吾的不自在,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她想站起身挽留的,但却黄镇岳按住了。
回去以后,她拨通了裴启吾的电话,想约他出来吃宵夜,但对方似乎在气头,并没有接通电话。
甚至周末两天他都不曾离开过屋子,这热心肠的观察员深怕自己饲养的小白鼠患上抑郁症,急忙亲自登门找上了他,生拉硬拽地逼他和自己出去走走。
接着这个独处的机会,黄语桐也正好可以重新看看他,今天的他又戴回了眼镜梳回了分头,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最初来时的羞涩和拘谨,麻木二字填满了他整张脸。
“怎么?还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开心么?”黄语桐下意识牵住了他的手。
“才没有……那是我的命,我认便是了,可如果这世界上人都因为自己的命而感到不开心的话,那这天底下就几个开心的了。”裴启吾推了推眼镜。
“哟!一段时间不见你嘴皮子倒是厉害哦?”黄语桐看了看他。
她想看看裴启吾的眼镜,但他总是扭扭捏捏不给会。
“我只是有点累罢了。没事的”裴启吾配合着笑了笑 ,越看黄语桐那双认真想要追根问底的眼睛,他便越慌。
“快说!”黄语桐踩了他一脚。
“是……不过我说出来,你不能说我是神经病!”裴启吾捏捏嗓子,做好演说家准备开场的动作,而黄语桐也配合的递给他一支烟。
“我感觉我身体好像有住着两个自己似得。”裴启吾说的这句话,身为医生的黄语桐的时间像被人按下 几秒暂停键,脑子不自觉的寻找起会有类似症状的病因:精神分裂症?人格分裂?双向情感障碍……等等。
“你还能说说看具体的症状吗?”黄语桐松开了他的手,他则抢先一步走到了自己的前头。
“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一个是过去那个孱弱的自己,他是个认命的家伙一直在劝我离开这里回到过去那个平庸但安逸的日子里,还说在这里呆得越久便越堕进地狱几分——另一个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他很大声告诉我,你不应该做一个任人欺负的家伙,你应当高举着拳头破开了这片天地,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再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斩尽杀绝!”裴启吾在后半段说得如此的义愤填膺,也许早在他的心头,那些在他面前把台湾话说的洋洋得意的人也被划入了那斩尽杀绝的一类之中吧……
就在黄语桐还是走神时,裴启吾却好像入了魔般大吼道:他们快把我搞疯啦!
这才让她回过神,她既没有给裴启吾说大道理,也没有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嘲笑他,而是直挺挺地给了这个聒噪不安地男孩一个拥抱。
在自己的怀里,他像被煮开了肉禽,一层层得褪去身上的皮,当身上的不安、焦虑、狂躁、都不见时,黄语桐这才看到一个真正的裴启吾。
“……我到底是谁?”他失焦地眼神游离在黄语桐的身上。
黄语桐很想告诉他真实的答案,可那个答案她没法说出口,如果自己让他跟黄镇岳谈崩了,那臭老头也会把自己害死他母亲的事情告诉他的!
作者言: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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