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由今天起規定，所有進入公共區域的人士必須掃瞄『開心出行APP』，另外，最近科創團隊成功研發出安置喺人體內部嘅安全檢測器，並且有意利用呢個科技取代舊有嘅身份證件，以下有請來自搖籃科技嘅專家……」鬧鐘響起嘅當下，我熄咗電視，喺堆滿黑色衫嘅衣櫃裏面拎出一件白色風褸，最後拖喼熄燈就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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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係因為顏色有關連，雖然表面睇呢座城市喺疫情之後冇咩太大改變，但係無形嘅恐懼已經紮根咗喺每個人嘅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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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咩問題？冇問題就落車啦！」路過一個巴士站之際，車長同一個中年男人喺度嗌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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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走幾步，有位大嬸就喺旁邊驚慌失措大叫：「哎呀，靚仔你做咩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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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導員，搵督導員呀！」其他人跟著緊張起嚟，視線聚集係一位小學生身上，佢不斷摷緊自己書包，聽到「督導員」三個字之後強忍淚水開口：「唔係呀……我唔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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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導員好快跑到，將嗰位小學生帶到一邊，旁邊巴士站排隊嘅八卦嘅阿叔講道：「佢唔記得帶作業啫下話？小事嚟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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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係因為而家啲後生抗壓力低，啲患者呀大部分都係呢啲呀。」大嬸一臉嫌棄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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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排巴士嘅我下意識默默行開，走到一段距離之後回頭望住嗰個小男仔，「悲傷焦慮……有情緒病嘅人喺疫情初期就成為眾矢之的，可笑嘅係因為這種恐慌造成咗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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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伴隨黑霧而嚟， 所謂嘅黑霧忽然出現，失蹤案件越嚟越多，直至三年前左右詭異現象逐漸顯現喺大眾眼前，跟住世界就開始亂到一鍋粥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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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嗰個男仔每望住一位路人嘅眼目光，焦慮嘅氣場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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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事……我冇嘢呀！」佢目光遊離喺圍觀群眾之間，眼淚開始好似墨水般變黑，旁邊趕到嘅督導員馬上拿起電擊棒開聲：「有病變患者！進行收容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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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係再行遠啲，如果唔係一陣又要做交心理評估。」我隨手截了一輛的士迅速上車「司機，搖籃理工大學唔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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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頭先嗰個係咪患者發病呀？師兄你醒目呀即刻走。」的士司機望一望倒後鏡講：「唔小心傳染咗真係大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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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敷衍回應一下就戴起耳機，打開咗一條youtube片，「歡迎收睇怪誕解密工作室，今日嚟同大家講述一下香港疫情底下嘅怪誕現象，今次呢個現象作為香港人嘅你一定見過，就係忽然喺天空出現嘅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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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習慣成自然，就算原本更加荒誕嘅事我哋都會覺得係理所當然，感覺我哋而家呢個世界爭一步，就會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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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係某個人手上嘅核彈掣，又可能係某處實驗室研究緊嘅解決方案，又或者係匿埋喺某處不斷進化緊嘅怪物……作為普通人嘅我哋要點樣生存落去？想睇新條片嘅記住留言訂閱同埋like條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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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化緊嘅怪物……人類就算咁都未滅絕先係真正嘅怪物吧。」我望住窗外，路燈上額外新增嘅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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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路牌寫住搖籃理工大學，過咗一陣入到校園，理所當然外圍都佈滿曬天線，「安全設施都幾夠……」話音未落，細微嘅低語忽然喺我腦裏面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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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一望，眼前係一個戴住金絲眼鏡睇落斯斯文文嘅男人，似乎已經喺度等候咗一段時間：「你好，封信有冇帶埋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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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出手上嘅入職推薦信問道：「有，你就係虞榮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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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微微一笑，就示意我跟住佢，我跟隨佢嚟到副校室，望住白髮蒼蒼嘅老人一直默默不語，我開始將目光而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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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要搵佢做導師？佢睇落都係啱啱大學畢業咋喎。」副校細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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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榮俊點點頭信心十足感保證：「我覺得佢最適合，況且而家我哋都冇其他人選係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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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擺出一副嚴肅嘅表情問：「凌先生，你對我哋呢個職位有咩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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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校嘅異常災難應變救援隊文憑課程……er……一向都好出眾，相比起其他學校……都好好多……」支支吾吾嘅回應表現，似乎令佢有些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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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係同類型課程當中，畢業生薪酬升幅最高，而且係唯一可以令學生參與實習嘅課程，凌先生你覺得你有咩經驗同能力可以帶領到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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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感回應：「……聽講所謂嘅實習只係喺有天線嘅建築下面逗留……就算係喺黑霧包圍嘅環境，其實佢哋都完全冇危險可言，聽講呢度上一位導師，帶學生出去實習嗰陣失咗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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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唔會。」我望一望虞榮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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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榮俊，確定呢個係你想搵嘅人？」副校將視線移向嗰個人身上，面容變得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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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哋明明就未遇過真正嘅危險……老實講，我係收到封信先嚟試下，你請唔請我其實我真係唔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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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榮俊繼續露出微笑，呢場面試就喺副校嘆氣一聲後結束，唔知點解我依舊順利成為咗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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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只係做咗大約一年幾督導員，對教人真係冇咩特別想法，我有啲好奇……點解會搵我？」走廊上我望住虞榮俊嘅背影，總係覺得佢有啲似曾相識。
「薪金應該好合乎你需求？我睇人唔會錯，你係最佳人選。而且，我相信你嘅經驗唔止得咁少。」虞榮俊擰轉頭用眼鏡下嘅瞳孔緊盯著我，與此同時似乎有某啲嘢喺佢雙眼中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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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莫名嘅不適令我移開視線，喺某處喃喃嘅低語聲再次引起我注意，今次似乎佢都隱約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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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實際係做咩我都唔知。」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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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住我畀你嘅ppt講就得㗎喇，呢樣唔係重點，其實我比較想你做學會嘅負責老師。」佢交低咗個地址畀我就快步離開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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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路喺校園裏面慢步，跟住佢交低嘅地點行，紙上面寫：「詭魂秘社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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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清潔工打扮嘢人路過：「日日就係吸呢啲蟲仔，我哋隔離個保安同呢度嘅清潔工都人工高我幾千，諗住做埋呢個月就唔喺度做喇，想申請調返去市區督導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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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講：「有錢都冇命洗啦，新人月入五萬又點，記唔記得就係之前有條team齋巡都畀人全滅咗，嗰個靚仔返得嗰過零月，聽講啲腸飛曬喺條路度，諗起都覺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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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哋當黑啫，嗰晚咁啱起霧咁梗係死啦，依家正正常常週圍都係燈柱有幾可真係會遇到危險？有都晨早畀人派咗成對兵過去搞掂咗啦，最多咪見到啲E級濕升蟲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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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怕一晚至怕萬一呀嘛，安安穩唔好咩。」另一人勸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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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咩呀，你咁講做漁農處捉野豬仲危險啦。」佢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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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個係E？」 而我將視線放喺佢哋背後孭住嘅罐當中唔經唔覺開口講：「唔係，係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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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觀察應該只有B級，師兄，睇嚟你經驗尚淺……」忽然有個人踏住我膊頭，我擰轉身係一位光頭仔，佢正喺度眼光光咁𥄫實前面自動售賣機嘅女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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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梁晨光，師兄點稱呼呀？師兄！你個武士頭幾型喎，師兄！師兄？」我冇理佢打算離開，忽然間佢又問：「講起上嚟你入咗學會未呀？有冇興趣入我哋……都係聚會傾下偈，好玩㗎，唔係講耶穌嗰啲聚會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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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開口，望住佢嘅光頭講：「我知，我對佛教都冇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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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仔遞咗一張傳單畀我：「睇下先啦，有得玩桌遊玩占卜……」佢忽然間望一望週圍細細聲咁講：「連畀人禁咗嘅COC劇本我哋都有，出面玩唔到㗎！」
我望咗傳單一眼上面寫住詭魂秘社學會，佢見我冇咩表情準備走之際，我再次開口：「帶路。」
「而家？你知唔知我哋今日係做咩嘅先？」光頭仔露出驚訝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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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啦，本身就要去呢度。」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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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跟住佢走過一條斜路，呢度距離校園有一定距離，大約行咗五分鐘，喺咗小山丘上面，上面寫住第七大樓，似乎係新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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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間大活動房有十幾位同學坐喺地下，我就同普通學生坐喺佢哋隔離，過咗一陣有位師姐拎住一支咪，打開咗一度門行咗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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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光一直望住佢出嚟嗰度門，唯獨嗰度門睇落特別厚重，仲要上面裝電子密碼鎖……「係有咩咁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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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嘅師姐露出笑容開口：「Hello，各位師弟師妹，我叫丁祈嵐，大家可以叫嵐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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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呢度有冇呂師兄吖？」某一位師弟舉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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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嘅氣氛當中，企喺台上嘅人互相對視一眼，呢間房隨即出現一絲不協調感，每一個人都變到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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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嘅師姐微笑講咗句：「我見人數都差唔多，係咪都到齊喇，咁嘅話，係時候開始我哋嘅……迎新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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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視線而向佢手上面拎住嘅嗰本散發出不祥氣息嘅書籍，封面浮凸出標題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VTF3mxxC
《入夢記：刀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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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即視感由心而生，微薄到幾乎難以察覺嘅黑霧覆蓋整房間，似乎有某種感覺呼喚我順從睡意，出於好奇我微微合上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