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草木並非無情，而是人類聽不見他們悲鳴。」一個人觸摸燈柱上嘅塗鴉，冷風吹散地下的數塊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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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無光嘅公園當中，一撮微弱火焰燃起照亮擔住煙草嘅人臉，儘管渺茫依然異常耀眼，光芒閃爍一瞬，陰暗再次將佢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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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霾籠罩天空數年之久，但就算係咁，佢依然係人類嘅心靈寄託，畢竟，夜晚已經唔再同寧靜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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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好嘈。」空無一人嘅街道，逐漸彌漫霧氣，我倚靠欄桿將啤酒一飲而盡，望住微弱嘅夕陽徹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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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幾多萬家幾多燈火，都驅散唔到呢座城市嘅薄霧，只要時鐘搭正六點，每家都不約而同落下窗簾，任由刺耳嘅低語喺夜晚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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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前面嗰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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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係咁，幾乎每晚都會見到佢哋，一班皮笑肉不笑嘅執法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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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低手上空罐望住佢哋，企喺最後面嗰個人，明顯係一位新丁，連佢哋嘅招牌假笑，表情管理都做唔好，身上散發住一種怯懦嘅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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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唔知而家幾點！？你喺度做咩？」另一個比較老練嘅督導員用中氣十足嘅語氣對住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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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立刻補充道：「同埋你應該知，室外唔畀食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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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吸多一啖手上嘅大麻，熟練咁遞出我嘅身份證畀佢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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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導員係刻意訓練成冇感情波幅嘅人形機器，完全係虛偽兩個字嘅化身，不得不佩服喺咁嘅「疫情」下，香港仲可以運作，某程度上都要多得有督導員呢個崗位，可惜……人始終都係會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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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感先算係人，你哋話係唔係？」我認真一問，顯然佢哋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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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咪有睇過心理醫生？因咩事？」拎住證件嘅督導員一問，其餘眾人嘅眼神一瞬間聚焦喺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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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開口解釋：「情感失語症，唔算係情緒病……可能算係某種職業性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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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導員望到我嘅證件，語氣稍為變好少少：「搜索隊嘅成員，應該一早出示呀嘛，知唔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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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做完嘢盡量都唔好週圍走啦，你好我好大家好……你都唔想見到嗰啲怪物啦，係咪？」督導員拍一拍我膊頭，將身份證交返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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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循例畀我哋檢測一下。」我望住佢哋手上嗰個裝置，忍唔住喺內心慨嘆一聲：「可惜，唔係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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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數超出標準！」儀器發出警告嘅一刻，佢哋五個人同時變臉，眼神冷酷到好似望住死物，迅速將手伸到自己腰間，拔出雙槍管嘅特製手槍高喊：「呢位先生！唔該雙手擺頭，跟隨我哋嘅收容指示，否則我哋將會以武力逮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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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視線移到最遠，眼定定望住個位手震嘅新丁講：「話說，你哋有冇玩捉精靈嗰隻咩咩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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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擺頭！唔準講嘢！」新丁所散發嘅負面氣場向我撲面而來，混雜一股混亂，厭惡，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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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而家好似一嚿香薰。」我放開手上嘅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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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遵從收容程序！」新丁對住我大嗌，似乎佢情緒管理做得唔係咁好，連手上嘅手錶都提醒佢，情緒波動超過咗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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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咁激動唔緊要……但係刺激到其他嘢就唔好喇。」我視線慢慢移到佢哋五人身後嘅樹上再次低聲一句：「啊……太遲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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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黏塔塔嘅液體滴到新丁肩膊，佢注意到嘅瞬間，其餘督導員後背感受到一股微風，直至重物墜落伴隨嘅聲響，眾人反應過嚟回頭先發現，企最後嘅新丁上半身已經畀砸碎，肉塊飛散四周，部分黏到其餘人嘅後背，其中一位督導員開始反應，回頭開出數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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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材質完全唔似呢個世界嘅怪物靜靜企喺佢屍體上，對佢哋嘅攻擊毫無反應，纖瘦嘅人形身材，頭部好似海膽佈滿尖刺，冇器官甚至冇核，一隻全黑嘅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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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頭上嘅尖刺微微搖晃動，下一刻尖刺伸長，令到佢哋萬刺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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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膽頭，又見面啦。」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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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留低我。唔好，走。」海膽頭斷斷續續，用類似人嘅聲音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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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出照片觀察，海膽頭上似乎黏住某種頸巾布料，而且數枚染黑嘅軍牌：「似乎你快過我搵到我想要嘅人。」海膽頭徑直撲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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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聲帶的海膽頭利用身上不斷膨脹收縮的破洞發出類似人類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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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係薄霧，究竟點解你會出現？」我自言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