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恍惚,朝地門谷地走去。是不是就這麼走入他的領地,做一回天門的千古罪人,至少他們真真切切愛著,就像當初說好的,不離不棄。
甫踏入坤地林,有些茫然。她從來不知道哪裡可以找到他。才行了一陣,幾名門人自林間竄出,冷劍紛紛出鞘圍上了她。為首之人,乃副門主巖凡,他臉上略閃過了一抹驚訝神色。
她只淡淡道:「帶我見他。」
巖凡一笑,領她深入林地。她一向對仙質敏感,沿途魔氣縈縈著實令她不安,似乎就連內息,都被壓抑了幾分。出了林,眼前湧現錯落的花崗岩殿群中,最為宏偉的石殿,便是坤地大殿。巖凡似笑非笑,要她進殿。她撐著鎮靜神色,踏上了門階。
不安的眼神一望去,只見殿裡正開設宴席,巖靖峰與幾名門下首長,坐在殿上,幾簇身姿姣好的地門女子倚在周身,一身衣飾少得可憐,春色半掩,蹭著身子倒酒撥果,柔聲柔氣地引逗調笑。他面上雖無甚歡喜神色,逕自喝著酒,卻也沒有拒絕那些膩在他身上的女人。
她何時見過這等芳艷情事,心裡又慌又怒轉了身便想走,卻叫巖凡一劍擋了下來。
「門主近日憂煩,我們總得試試,如何讓他忘了妳。」
坤地門美人如雲,妖嬈活潑,六師兄雲平的話襲上她心頭,她又傷又怒,幾掌打退了巖凡。巖靖峰卻已倏然來到她身後,抓住了她的手。
他扯著她出了殿門,轉過了廊道,曲折繞進他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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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她試著掙脫,卻掙不出他的手。
巖靖峰摔上了殿門,轉過身看她,冷戾的面上幾分慍怒:「為何到這裡來,妳不該靠近坤地門。」
她冷冷一笑,道:「我現在倒是知道,為何不該來。」
「寧夕…。」他切切望著她,似急了幾分:「妳來這裡太危險,若剛發現妳的不是巖凡,是我母親手下的人…。」
「你不成天要我跟了你進坤地門麼?」她硬生生打斷他的解釋,轉起淚光的雙眼恨恨瞪著他:「還是…你後悔了?你就這樣不見人影了好一陣子,若是你已經決定,我們…,就這麼結束,至少,該讓我清楚…。難道你打算下次,直接提地冥劍拿我?」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YpfHFpTJ
巖靖峰眼裡一痛:「我不想結束…。但是妳不肯,我還能如何見妳…。」
如何見她…。其實不過就回到從前,勢不兩立罷了。至少他們都盡力了。當年十六歲的她,以為天地很大,他們既然有情,自當向那些仇怨、命運、生來的束縛一搏,但如今,她說服不了任何人…,改變不了任何事,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愛她。那麼,又何必再苦苦折磨,不如,就此放棄,海闊天空。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jAIzlCWS8
「我不想放棄!」巖靖峰一把抓住她手臂,雙眼灼燒著怒氣:「我不想放棄!我身為坤地門主,許多事不得不為,但我至始至終,只愛一個妳,只要一個妳!」他看著她,深深望進她心裡:「妳明明…也不想放棄,既來了,就別再回頭。妳狠不下心,我幫妳。」
他一把抱起她,放上他的床,她想掙扎坐起,他推落她,拉上她雙手制在頂上,重重吻上她的唇。
「你…」她別過臉,一顆心劇烈起伏,有些顫抖。
他緊箍住她,黑沉雙眼灼燒著火:「寧夕…妳愛我…,」他連連追吻,不容她躲避:「聽聽妳的心,妳愛我。別怕。」
深吻埋進她頸間,胸前,他撩上她裙,急急扯著打底的褲著。
「阿夆…。」她害怕起來,使勁想掙脫為他箝制的手腕,他沉沉身量罩覆著,她卻也使不了多少氣力。
「寧夕…別怕。」他低柔的聲音微微顫抖。他身後的床頂,有一穹夜空,星光閃閃爍爍,她不安的淚眼模糊了熒熒星子,眩惑了她的眼。
「別怕…。」他在她耳畔急切溫柔地哄著:「我們可以結束這些折磨,我們可以斷了後路,我知道,妳也不想放手…。」
怔怔受著他接連不輟地深深濁吻,感覺他褪盡了她下身衣著,她仍然不自主地發抖。她害怕,很害怕。「答應我…答應我…阿峰,答應我不傷我父君。」她掙扎不了,惶惶與他對望,亂轉著念頭。
「動手!」忽然門外傳來巖凡喝令之聲,一圈坤地門弓兵撞開寢殿門,自門外湧了進來,傾刻將兩人團團圍了住。
巖靖峰見狀一怒,起身一拉,將星寧夕護在身後。吼道:「做什麼!」
巖凡進殿向巖靖峰一揖急道:「擎天門圍了大殿,尊座要您殺了她,即刻出殿。」
「滾!」巖靖峰駭怒,瞪著巖凡目眥盡裂吼道:「誰都不准動她!」
巖凡低下頭,不得已道:「恕屬下不能從命。」說著,他向弓兵長使了眼色,一圈弓箭立時瞄準了星寧夕。
巖靖峰眼裡閃過青焰,緩拔出地冥劍直指巖凡,冷令道:「撤出去,否則,死。」陡升著怒氣,他劍尖灌注了內息,陣陣繞出沉厚的氣場,只消他一發勁,整圈人馬要狠倒一片。
眾人靜默無聲,卻無人敢放下兵器。
「阿峰…。」星寧夕唯恐他大開殺戒,急道:「讓我出殿,我定能說動父君…。」
「太遲了…」巖靖峰齒間痛擠出一句。陡然狠將數道劍風掃向門人,瞬時間血光片片。
「跟我!」他緊抓星寧夕欲殺出重圍,卻一道遒勁掌風搧來,一襲黑影疾然進殿。
樊姝沉聲喊道:「巖靖峰,殺了她,拿下傾天意志!」
巖靖峰倏然回劍,硬是擋落樊姝凌厲的掌式。
「滾開!」樊姝厲瞠著一雙血紅的眼,吼道:「擎天門圍了大殿,你不殺她鬥不了星天漠!」
巖靖峰痛道:「不能殺她!」面對樊姝怒火騰騰的厲眼,他始終將她攔在身後。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MkHqHOi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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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星天漠領了她一群師兄進殿時,他正護著她側滾避過樊姝一連串憤怒的掌式。擎天門人一圈劍圍了他,戟森門則率人一圈圍了樊姝。巖靖峰銳眼掃過,人群當中,星寧夕師姐王芷蘭,連同巖凡手下伍靳斯,戟森門為首的暮岩,一個個留心著兩人行蹤,一個個帶著快意。
星天漠迅疾如風,踏入殿內直升掌氣,一眼望向星寧夕,怒吼道:「妳既叛出擎天門,本尊必得清理門戶!」他說著,凝注天風內息,瞬時往星寧夕貫去。
「父君…!」她知道眼下殿內誰先殺了她,便能拿下她身為君主血脈的傾天意志,星天漠絕不容許這事發生,然她如何能向星天漠還手。
巖靖峰見狀大駭,立時以身擋住星寧夕,起掌倉促接下星天漠盛怒的殺著。厚沉如鐵的掌氣巖巖貫入體內,巖靖峰頓時氣道悶塞,鮮血當胸狂湧。
「不要…!」星寧夕抱住巖靖峰,轉身護在他身前,哭求道:「父君…!我沒有…,我沒有…,請留天地兩門安和…!請留岱山安和…!。」她知道怎麼為兩人求情都沒有用,只能力求顧全大局,不與坤地門起戰以救下巖靖峰。
星天漠冷望著兩人,一語不發,手中傾天劍,恨恨指向了巖靖峰。「你既妄想這劍,我便用這劍殺了你。」
巖靖峰冷冷回望星天漠,星夜似的雙眼收成了一片死寂。
至終,輕輕鬆開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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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寧夕的手有些顫抖,一筆圓寬的葉,偏長了一些。
「寧夕…。」衣若見她神色,想想,真不該多問。輕聲道:「妳…還好麼?」
她答不上話,生怕一開口,眼淚便要跟著落下。
此時,卻一人揚步進了廳,是洛青。他見了星寧夕神情,眉一皺,瞪了衣若一眼。
衣若一臉虧心,忙道:「我…除了巖靖峰,我什麼都沒問。我…我去收拾東西,明天好上山。」說著拍了拍寧夕,一溜煙抹油似的出了廳堂。
不用衣若說,光是見星寧夕那神色,洛青也知道她二人提及了巖靖峰。他緩走到她身旁,挑眉道:「妳…這水竹,都畫成野薑了。」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u0FiBQcI7
頹然擱下筆,她埋首掌間,遮掩已藏不住的淚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TH6wIfX2e
他承認,他不喜歡看見她為巖靖峰哭,她的淚豢養出他心裡一頭忌妒的獸,低伏不安。
洛青緩蹲了下來,輕拉開她發顫的手。
她無處遮藏,連忙別過了頭。
她知道她不該還為了巖靖峰落淚,不該還忘不了他。從前星天漠不悅,夜闌不悅,他洛青,雖然不會向她明說,心裡自然也是不悅。她盡力收著眼淚,道:「對不起…。」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oUDRSEqad
他一雙眼燃著焰,他想將她一把拽入懷中,狠狠吻落,吻盡她的淚與傷,驅盡糾纏在她心裡的人與情,直到那裡,只有他一人的位置。
但他,終究只替她抹了抹淚痕。
「妳…不需要道歉,只是…他不值得妳愛,不值得妳這樣折磨自己。讓我…陪妳。」
她怔怔看著他,眼裡依然淚光瀅然,像她忘不了的那片天池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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