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盒樂家杏仁糖, 中咗風嘅婆婆同全家開年 - 二十一、獎勵（上）

呢個時候，「公公」走近我，從本來忿忿不平嘅表情轉為溫和嘅笑容。

「我嘅出場就差唔多喇。」佢伸出一隻手放咗喺我頭上面，望咗我一眼，有啲欣慰咁講：「健仔，你高咗好多，真係大個仔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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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仲未及回應，一陣強烈嘅金光就喺我眼前綻放，令我咩都睇唔到。

先唔講之後發生咩事，但係呢一刻，我完全無察覺到，頭先呢幾句說話，就係公公同我嘅最後告別。

原來，有時候離別，真係可以發生喺懵然不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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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返轉頭，當呢一陣強光過去之後，我發現自己唔知點解去咗婆婆嘅屋外。

我有啲疑惑咁樣望住眼前嘅鐵閘，諗咗一諗，都係決定打開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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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門，一陣食物嘅香氣撲鼻而來。

呢股香味，久違而熟悉。

係蘿蔔糕嘅味道。

或者精準少少，係婆婆手製蘿蔔糕嘅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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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我會分得出？

因為我細個嘅時候，亦都係婆婆仲行動自如嘅時候，佢每年新年都會自己整蘿蔔糕。

而佢所整嘅蘿蔔糕同街上嘅味道唔同，食落去係多咗一份鮮味。

聽我老母講，係因為婆婆會喺蘿蔔糕度加入魚露。

呢個做法，好似係婆婆從家鄉學翻嚟嘅特別煮法。

可能就係因為呢份特別嘅感覺，令我由細到大都食慣咗蘿蔔糕係呢一隻味，所以到大個反而食唔慣街上面其他大牌子嘅蘿蔔糕，覺得好似總係爭咁啲嘢。

但係可惜嘅係，自從婆婆老咗再加上中風之後，我已經再無食過呢個味道嘅蘿蔔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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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住期待嘅心情走入屋，慢慢跟住呢一股香味走。

「『現Doy』，坐低，好快有嘢食。」

聽到呢句說話，仲有「現Doy」呢個咁親切嘅稱呼，我有啲不敢相信咁樣原地企咗喺度。

「現Doy」，其實即係「健仔」，係夾雜咗婆婆少少鄉音，而且聽我老母講，「仔」喺婆婆家鄉都係叫做「Doy」，所以叫下叫下，我喺婆婆口中就係「現Doy」。

自從佢中風講唔到嘢之後，我再無聽過婆婆用呢個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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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婆婆嘅吩咐，亦都乖乖聽話咁樣喺枱度坐好，期待到底一陣間有咩食。

果然，好快我就見到婆婆拎住一碟冒哂熱煙嘅蘿蔔糕，從廚房之中走咗出嚟。

我眼前呢個婆婆，就好似十幾年前仲係生生猛猛照顧我嘅佢咁樣，滿臉笑容，行動自如。

我望住枱面上嘅蘿蔔糕，個肚好自然發出「咕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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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啦，唔好等。不過唔好心急，小心辣親。」婆婆笑住坐低，將一件蘿蔔糕夾咗俾我。

我嗱嗱聲吹咗件蘿蔔糕兩下，然後即刻咬咗一啖。

嗯，就係呢隻味。

就係呢隻令人懷念嘅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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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食嘛？」婆婆無起筷，只係笑住咁睇住我一邊鯨吞咗成件蘿蔔糕，一邊又從個口不斷吹翻啲熱風出嚟嘅狼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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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食啊，我好耐無食過喇！」我瘋狂點頭，好快手又再夾咗一件落去隻碟度。

我食到呢度，突然間諗翻起，自己點解無啦啦會喺度食蘿蔔糕呢？

係喎，獎勵，頭先公公話我贏咗遊戲會有獎勵。

唔通就好似「獎門人」贏咗會有「花之戀」咁，贏咗呢個死亡新年遊戲就會有蘿蔔糕食？

如果係又真係正喎，話哂我已經好耐無食過婆婆親手整嘅蘿蔔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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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Doy』，你會唔會嬲婆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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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呢個問題，我咬住半舊蘿蔔糕抬翻起個頭。

婆婆好專心咁望住我，期待緊我嘅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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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會呢？啲蘿蔔糕好好食啊。」我衷心咁笑住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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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係講蘿蔔糕。我係講玩遊戲呢件事。有冇嚇親你啊？」婆婆好溫柔咁問，就好似從前佢照顧我嘅時候，關心我返學、識朋友、讀書都係用呢個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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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啦，不過而家知道大家都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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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實被你公公上身，佢話同我合作教下班仔女，我本身都唔太想。我話大家和和氣氣咪幾好囉，但係你知佢啲牛脾氣，佢死都話要俾佢哋有嘢就講，有屁就放，唔好次次上到嚟口不對心，黑口黑面。」婆婆搖一搖頭，嘆咗一口氣，「其實佢哋七個會變成咁，都係我哋唔識教。以前無錢，就迫阿大一早出嚟打工；好喇，到阿二讀到書，我哋就望子成龍，要佢成讀爛讀，唔想佢走翻我哋條舊路。唉，講多無謂喇，總之而家諗翻，我同你阿公都係唔識做人父母。我哋做父母咁差，其實仲憑咩想佢哋孝順吖？講真，佢哋自己生性，過到好日子，我都安樂㗎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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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呢度，我默默地放低咗口入面塊蘿蔔糕。

「咁其實到底要做到點樣嘅父母，先值得俾仔女孝順呢？」我忍唔住問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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諗翻起我老豆老母，要鬧佢哋有咩唔好嘅話，老豆就平時愛理不理，但係鬧起我嚟就大大聲聲；老母就婆婆媽媽，成日依依哦哦，重唔重要嘅事都係講足三次，而且次次都有佢講無我講，我答一句佢就補三句。

我無數次同過我身邊嘅朋友講，我老豆老母真係好乞人憎。

但係，其實咁計又公平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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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諗翻大舅父佢哋呢一班親戚，係，佢哋喺呢個屋企入面都有過唔同嘅經歷，所以先令佢哋成為今日咁樣嘅人。

但係，公公婆婆咪一樣有佢哋嘅人生，有佢哋嘅經歷。

如果佢哋可以怪公公婆婆做唔好一對父母，難道佢哋咁多個又做到一個乖仔乖女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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諗到呢度，我忍唔住捉住婆婆隻手。

「婆婆，我唔知佢哋覺得你點，但係，我覺得你好好。」我笑住講，然後準備夾多一件蘿蔔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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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件唔係你㗎，係我本身準備俾阿二嘅。因為我唔知你哋邊個會贏嘛。」婆婆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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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無所謂啦，都係蘿蔔糕啫，反正二舅父都已經離開咗。」我一邊講，一邊夾起件蘿蔔糕放入口度。

咦，奇怪。

唔同味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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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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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獎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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