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盒樂家杏仁糖, 中咗風嘅婆婆同全家開年 - 二十二、如果命運能選擇（中）

說時遲那時快，五舅父同河馬已經打開咗門準備入嚟。

佢兩個十指緊扣，一齊想走過大門。

可惜因為佢兩個都係加大碼同加加大碼嘅份量，所以搞咗一輪之後，都係唯有前後腳走入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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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家姐，新年快樂。」五舅父第一時間唔係走向婆婆，反而先向近門口嘅四姨媽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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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揸啫，祝你先連塊肉，幻視如衣。」河馬好親切咁走上前，同四姨媽攬一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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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咁話啦。」四姨媽笑住掩一攬河馬。

從四姨媽嘅笑容，我睇得出，其實佢完全唔明到底河馬講緊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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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新年快樂啊，身體有冇好啲啊？」五舅父就首先行埋婆婆身邊，而我都讓開少少，俾個位佢同婆婆傾計。

婆婆都只能夠「哦」咗兩聲，都算係應咗五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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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馬呢個時候亦都走埋咗婆婆身邊，拎出一盒包好嘅禮物遞俾阿婆，再笑住同佢講：「嚟份奶末喺喎爹柒街買，巧溶，巧綿怪，嘻望奶奶梨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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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拎住份禮物，不過而家嘅佢並無能力打開，所以我喺側邊出手幫佢慢慢拆開禮物包裝。

不出所料，呢份禮物，就係五色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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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就唔太識得買禮物，不過睇廣告講，中風之後食下靈芝會好得快啲，又成日見阿米雪姐賣廣告，所以就買咗呢盒五色靈芝嚟囉。」五舅父笑住咁講，表情之中又有一點愧疚，「以前我都激得你多喇，而家四十幾歲人咪扮下生性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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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吖，奶奶梨計住廿廿意射，自己射環仲可以啤人射，射得多，腥體巧。」河馬從旁好親切抱一抱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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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雖然無講任何說話回應佢哋，但從表情睇係滿意嘅。

送完禮之後，五舅父同河馬就加入咗我老母老豆同四姨媽嘅傾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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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口未完，大門再次傳嚟敲門聲。

喺嘈吵嘅環境，其實都唔係好聽得出係邊個，不過一打開門，我就見到係三姨丈同三姨媽一家。

今日著咗唐裝衫嘅展朋同展鳥率先入場，機械式咁同我哋所有人講：「新年快樂、蛇年吉祥、萬事勝意、身體健康。」

然後佢兩個就走咗去婆婆面前，三姨丈同三姨媽見到就跟埋上去，由三姨媽對阿婆講：「媽，見係新年，展朋展鳥練咗首歌做禮物送俾你。呢首歌呢，唔容易唱㗎，不過佢哋最近入咗英文歌詠團，所以都表演下啦。展朋展鳥，唱歌俾婆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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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朋展鳥兩個聽到媽媽一聲令下，即刻企到直一直，但係同時眉頭一皺，其中展朋擰轉頭用佢以為細聲但其實全個廳嘅人都聽到嘅聲同三姨媽講：「點解要唱歌啫？乜本身唔係背詩咩，做咩頭先無啦啦要我哋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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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諗諗下，首詩唔係太好。今日新年，唱歌啦，唱歌好意頭啊。」三姨媽快快手將展朋轉返個身向婆婆，然後主動拍手講：「嚟啦，我同你哋一齊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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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朋展鳥聽到，唯有向婆婆鞠個躬，跟住三姨媽斷斷續續咁唱出：「Happy new year to you, happy new year to you, happy new year to yo~u, happy new year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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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唱完，三姨媽首先大大力拍手，然後用手肘推咗佢老公一下。

三姨丈即刻笑住同大家講：「無錯啦，展朋展鳥喺英文歌詠團嘅成果都有目共睹啦。咁其實佢哋仲有練埋復活節、重陽節同埋中秋節版，咁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去到下個節日就有得聽㗎啦。而家呢，展朋展鳥，幫手送禮物俾婆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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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朋展鳥聽到，即刻拎住個紙袋去到婆婆面前，然後從中拎出咗一盒嘢俾婆婆。

咦，咪住，又係五色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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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邊婆婆仲拎住份禮物，敲門聲又再一次響起。

今次到場嘅，係六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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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新年快樂啊。嗱，呢盒嘢送俾你嘅。」

六舅父一走入屋，第一時間拎住個膠袋嚟到阿婆面前。

見到佢，我心裡面有少少緊張。

我都諗緊，如果佢又拎盒樂家杏仁糖出嚟，會唔會全家又再玩多次啲遊戲呢？

但係估唔到，當佢打開膠袋之後，拎出嚟嘅居然，又係一盒五色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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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阿六，你轉死性啊？」五舅父口直心快咁笑住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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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世物一世，一年一度都唔爭在嘅。」六舅父懶係無所謂咁，自己坐埋咗一邊睇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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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目前婆婆已經收咗三盒五色靈芝，但係見到大家呢個改變，總係好過之前。

望住呢一切嘅發生，我個心暗暗高興，替公公嘅夢想終於成真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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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媽，我啊，上嚟同你拜年啦。」

呢一把中氣十足嘅聲音，唔洗諗，係大舅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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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母同大舅父大搖大擺咁樣入咗屋，行到去婆婆身邊講：「送份禮俾你，祝你身體健康，笑口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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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佢哋拎咗份禮物出嚟，六舅父一頭霧水咁問：「咩嚟㗎？啲雞腸我睇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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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個係……」

大舅父正準備回答，無諗過室內嘅五舅父、河馬、四姨媽、我老豆老母仲快佢一步講：「呢啲係法文，呢個係法國礦泉水放濕器，不過就Made in China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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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父打咗個突，好疑惑咁望住大家：「你哋點知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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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知呢，好似唔知喺邊度見過囉。」五舅父、河馬、四姨媽、我老豆老母幾個對望一眼，大家都有少少好奇互相係點知道。

我作為旁觀者，真係覺得呢件事好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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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喺呢個時候，電話響起咗，由於我最近電話，所以我走咗過去聽。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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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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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父？」由於最後係我同二舅父比賽，所以佢把聲我非常容易就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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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少少唔舒服，所以今日唔嚟喇，你幫我同婆婆講聲新年快樂，我哋下次食飯再見啦。唔該哂你啊健仔。」二舅父好平和咁交待完，就咁收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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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期然再次諗起遊戲嘅事。

或者，二舅父經過呢個遊戲，佢自己都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同屋企人嘅關係？

都係嘅，都咁大個人，有啲嘢，其實無必要強迫自己違心咁做。

好似而家我眼前呢班親戚，有改變咪幾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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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但係，咪住。

我走近佢哋呢班傾緊計嘅親戚，開始聽下佢哋傾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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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展朋展鳥啊，最近參加咗印尼印象派繪畫比賽幼年4月出世組嘅亞軍同季軍啊！衝出國際啊，幾犀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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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起呢樣呢，阿宏佢啊，喺公司今年個業績都好好，仲拎咗新人獎。我都叫佢唔好太高調，但係佢份人缺點就係太勤力囉，唉，所以佢今年又返唔到嚟過年啊陰公。係呢……阿健仔佢拍拖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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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啦，邊有女仔鍾意佢啊？又懶散，家務又唔做，似足佢老豆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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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唔緊要啦，返唔到嚟我買啲英國嘢俾你，等你當係陪緊個仔囉。我呢度啊，有盒英國茶葉，唔係個個買到。我用咗成幾千蚊，先搶到一盒翻嚟，一陣每人飲翻杯茶先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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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hi身震多神日忍茶喎，嗰個賴屎之茶，巧巧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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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嗰啲嘢，成杯都係化學週期元素表，飲少啲啦，你望下你老公個肚腩大到！一陣記得飲我英國茶添啊，包保你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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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茶好啊，嘩，阿媽呢盒放上格床嘅瑞士糖真係好鬼甜，一陣要整杯茶沖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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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之間，轉眼間已經故態復萌。

我望住同聽住佢哋呢啲無乜營養價值嘅對話，無奈咁嘆咗一口氣，但同時又明白嘅。

佢哋都做咗幾廿歲人，要改，都唔係一朝一夕。

或者今日改少少，慢慢改下改下，遲早都會變得……無咁乞人憎嘅。

只不過，對住呢班親戚，諗起公公嘅願望應該無咁快可以實現，內心都覺得有少少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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諗起公公，我望返向我身邊嘅婆婆。

「若世界太趕只想再回到初夏的夜裡」。

唔知點解，有一句歌詞跑咗入去我個腦入面。

當歌詞出現，我眼前呢一班親戚嘅多餘廢話，霎時間好似靜音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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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專注嘅，就係淨翻低我身邊嘅婆婆。

「若世界太趕只想再回到初夏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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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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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企咗起身，走向好投入咁同親戚傾計嘅老母。

「我想帶婆婆出去行個圈。」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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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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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如果 命運能選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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