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如故 - 第四十七章破曉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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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第四十七章破曉

朝花夕拾

Jun 17, 2025

6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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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熙翻身下馬，行至郵無恤前，單膝跪地，雙手呈上白箋素簡，面帶哀戚，沉重地道：「趙氏主君新喪，熙奉少主之命，謹呈喪書予親使。」

郵無恤身形晃了晃，自那日趙脩提前回返，他心裡已有準備，但當噩耗傳來，仍難掩胸臆之痛。

他與趙鞅半生戎馬，既是君臣，亦是能交付後背的戰友；他悲痛地接過喪書，拆封展讀，沉默片刻，詢問禮官：「敢問禮官，依禮制，此間事宜當如何處置？」

禮官聞言，面露難色，目光在代王與郵無恤間一掃，躬身答道：「親迎既行，新婦不可再歸母家。然婚禮尚未交拜合卺，君女仍屬本宗之人，今遭大喪，自當守制，或期年，或三年。此等情形，實乃特例罕見，亦可從權議之。」

禮官尚未確定代王想法，考量不可壞了雙方親盟，語帶保留。

子峘喜悅之情稍斂，見趙凝臉色澹白，唇間朱紅像是開在雪地裡的紅梅，我見猶憐，不禁心中一動，道：「本王既已親迎新娘，代趙之盟當成。王后可安心留居代宮，守喪盡孝，日後再完婚不遲。」

禮官待要表明，此時婚禮未成，未正式冊封，王后這稱呼稍顯不合禮。

卻見伊莫站了出列，躬身對代王道：「啟稟大王，雖禮有從權之法，然新婦方遭大喪，若即入代宮，恐觸忌諱，亦非吉兆。臣斗膽建議，於宮外別設居處，俾夫人得以清幽守制。俟一年期滿，再行擇吉日完婚。」

子峘聞言，向趙凝投去探詢目光，她垂眸，輕聲道：「一切但憑代王與親使作主。」

郵無恤望向張熙，見他不反對，遂道：「那便依代王與伊莫大人安排。」

頓了頓，又說：「於禮，君女仍屬趙氏宗女，自當由趙氏護其周全。承蒙少主體恤，老夫年事已高，此職責交由張子接任，隨君女代地守制，以盡本宗之誠。」

代王與伊莫互視了眼，亦覺合情合理，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終於有了共識。

趙凝輕輕將目光移向張熙與他身後的趙氏親衛，一時難以形容內心的感受。

她既哀傷於父親趙鞅的仙逝，但婚期推遲一年的權宜之法，卻又莫名讓她於身份的轉變間，悄悄留出一絲喘息的餘地。

只是——不知哥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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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執政趙鞅去世，智瑤繼任正卿，是為上軍將；趙脩承襲趙氏卿位，官拜上軍佐，卿位僅次智瑤。惟趙脩須為父守喪，依禮制暫停軍政職務，丁憂三年。

是年六月，趙脩為父發喪，晉侯遣使致祭，諸卿列士並送於道，親族率眾舉哀，將趙鞅安葬於九原。

其後，趙脩深居簡出，甚至默默將趙氏主邑遷往晉陽，自此淡出晉國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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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之後，草原早晚的風透著瘮人的寒，晨間露水結成白霜，草葉如銀，曦光尚未破雲，地面便泛著一層灰白。

風一過，火堆旁臨時搭建起的帳幕獵獵作響，靴底踩過霜，咯吱聲起，打破初晨的寂靜。

「這鬼地方真是邪門，昨夜裡都是狼嚎。」一名部族武士攏了攏身上皮氅，蹲坐在火堆旁，滿臉睏意。

「不邪門蘇怛羅部會叫我們駐在這嗎？」另一人從帳幕後繞出，看似是小箭長的人物，森冷冷地半說笑著，「再往南就是廢棄已久的冬牧之谷，儋林部人不會想到我們在這紮營。」

那武士再打了個哈欠，道：「蘇怛羅部怪陰險的，咱們族長這回……可沒押錯邊吧？」

小箭長啐了一口，罵道：「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

那武士吐了吐舌頭，風聲又起，他下意識拉緊了皮氅，被一夜的狼叫鬼哭，耗得身心俱疲，一點風吹草動都疑神疑鬼。

幸而，東邊的霧白透出了光——天，終於亮了！

那銀光愈來愈盛，像是流星之矢，從東面射來；伴隨著土地震動，武士與小箭長終於看清，那是一隊銀甲鐵騎！

「敵——敵襲！」顫抖的嗓音扯起，那武士慌忙吹哨。

昨晚趁著天色晦暗，行得隱密，是誰發現了他們？

正因深夜才抵此地，倉促紮營，多數部兵眼下還在睡夢之中。

小箭長心裡泛起一股寒意，衝進帳內抓起皮甲就往身上套，匆匆一眼，來人不似儋林部軍，他們沒有這樣的鎧甲。

才穿戴好，適才還在遠處的銀甲鐵騎，踏破晨霜而至，戰馬的嘶鳴聲已轟然在耳。

一根森冷矛尖刺穿了篷子，串著帳外那武士冒血的身軀砸了進來。

帳篷頹然傾倒，覆住了小箭長，他一時掙脫不開，看不清外邊情況，只覺頭頂咻咻聲響，像是戰馬如風躍過。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落，自睡夢中驚醒的部兵，未及披甲，倉皇探出帳外，等著他的是一柄柄長矛，冷光閃過，發出幾聲哀鳴，便倒在血泊之中。

戍守整夜的部兵，狀況也好不到哪去，在鐵騎衝殺下，毫無招架能力。

尤其是那為首的銀甲將領，手持鐵製長矛，來回縱橫，在他手下無一合之將。

小箭長死命扯開帳篷，探出頭來，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戰況不能用慘烈來形容，因為對方根本沒遭遇像樣的抵抗。

營地深處立著桿大纛旗幟，那是部落族長的營帳。

那銀甲將領策馬持矛，風一般地向大纛捲去。

「擋住！」族長嘶吼著，他已經不奢望蘇怛羅部給的美好許諾，只求有人能擋下那銀甲死神，好讓他逮到機會出逃。

族長的親兵武士，持戰斧上前攔截，被那銀甲將領身側一騎，掄起石錘擊飛，口吐血沫。

如困獸吼叫的聲音自族長喉中溢出，他望著銀甲黑馬朝自己衝來，近距離照面下，那將領似乎十分年輕，黑瞳深如幽潭。

銀甲少年的長矛，沒有如族長預期地穿過他身體，而是挑落了他身後那面大纛。

但隨後跟上的鐵騎，手中彎刀橫地掃出，族長兀自瞪著雙眼，脖子歪向一邊，整個人砰然倒地。

象徵主帥的纛旗已破，部兵再無主心骨發號施令。

近千部兵的營地，就這樣摧枯拉朽般，被捅穿，被踏個稀爛。

小箭長茫然地望著，直到有人發現了他，隨後，冰冷利刃刺進他胸膛，結束了生命。

「一個都不能放走！」銀甲少年開口，身旁的親兵騎士將命令傳了出去。

事實上，早在出谷前，少年將領已下達過作戰目標——全殲此部。

只因為，在烏勒谷的這支隱密鐵騎，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而這部族，只是該死的剛好駐紮在烏勒谷口，擋住了鐵騎出入必經之路而已。

「統領，這兒有俘虜！」

搜索營地的兵士，拖了個五花大綁的人出來，看他衣著不似普通部兵，為求謹慎，還是請示一下統領。

那俘虜被拽到銀甲少年跟前，被迫抬起頭，少年斜睨了眼，神情忽地一怔，隨後跳下馬拉起那俘虜，道：「托爾！？」

那俘虜也是愣住，睜大了眼直盯著少年臉龐，驚喜道：「毋卹兄弟……？」

花花碎碎念：

哎哦～隔了30章，趙脩與托爾終於又見面了，這次兩人會在草原搞出什麼風浪呢？花花自己也有點期待呀!!!

記得點愛心喜歡＋書籤喲，有什麼想法都能留言給花花，花花會喜歡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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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未分卷共1章

第一卷《花絮詞》共18章

#1 第一章初見

#2 第二章遠門

#3 第三章平陽之野(一)

#4 第四章平陽之野(二)

#5 第五章平陽之野(三)

#6 第六章晉陽

#7 第七章常山(一)

#8 第八章常山(二)

#9 第九章常山(三)

#10 第十章常山(四)

#11 第十一章林胡(一)

#12 第十二章林胡(二)

#13 第十三章林胡(三)

#14 第十四章林胡(四)

#15 第十五章林胡(五)

#16 第十六章林胡(六)

#17 第十七章林胡(七)

#18 【特別篇】桜流繪製的Ｑ版哥哥＆阿凝

第二卷《潛鳴曲》共21章

#19 第十八章代王(一)

#20 第十九章代王(二)

#21 第二十章代王(三)

#22 第二十一章父子(一)

#23 第二十二章父子(二)

#24 第二十三章攻衛(一)

#25 第二十四章攻衛(二)

#26 第二十五章攻衛(三)

#27 第二十六章攻衛(四)

#28 第二十七章攻衛(五)

#29 第二十八章攻衛(六)

#30 第二十九章攻衛(七)

#31 第三十章不安

#32 第三十ㄧ章月光

#33 第三十二章面相(一)

#34 第三十三章面相(二)

#35 第三十四章面相(三)

#36 第三十五章伐鄭(一)

#37 第三十六章伐鄭(二)

#38 第三十七章伐鄭(三)

#39 第三十八章伐鄭(四)

第三卷《猛獸行》共9章

#40 第三十九章將吻

#41 第四十章雙喜(一)

#42 第四十一章雙喜(二)

#43 第四十二章雙喜(三)

#44 第四十三章將離

#45 第四十四章影衛

#46 第四十五章上卿

#47 第四十六章桃夭

#48 第四十七章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