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應該說從她衝出馬路開始,她也衝進我的世界,衝進我的內心。會想著她有沒有好好休息吃飯,路上看到好吃的,又會想著要買回去給她,充滿著我的思緒。
但除了她以外,還有一件事讓我十分在意。
晚上天氣急轉直下,雷電交加,大雨傾盆而下。幸好我早已回到宿舍,不然被淋濕導致感冒,怕傳染她而不敢探病。
柏油路好像很膽小,縮成一團躲在我懷裡。我一手抱著柏油路,一手用手機跟小欣聊天。
小欣的頭像果然離不開動物,是石虎的照片。
「明明下午還很好天氣,晚上突然就變惡劣了。」
「對啊,現在的天氣都很奇怪。」
「對了,你平常有在跑步嗎?還是田徑社之類的?」
「沒有咧,我從小運動就不太在行,有時間都去工作。怎麼突然這樣問?」
「我想說你那天衝出去跑得很快,還會加速,應該很會跑步。」
「那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跑得那麼快,大概如你所說吧,求神成功。」
「你不是只求浪浪都可以找到幸福的家嗎?跟跑步沒有關係吧。」
「不是,在衝出去後,我也有求神。只要救到小貓,受多重的傷我也願意。」天空突然傳來很大的雷聲,讓我在腦海裡找尋著什麼。一下耀眼的閃電,照清我的思緒。
如果小欣能沒事,我被車撞又何妨。
回想起,在醫院小陽的玩具車,是巧合吧???
我趕緊搖搖頭,認清現實,哪有這麼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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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小欣住院後,我每天都會去醫院陪陪她,還會帶著2份加大的粥品陪著她吃,總被她說是不是要幫她增肥,我想,我已經習慣了有她的生活。而小陽變得更為開朗,每次去到也會為他表演跟教他一個魔術,不愧是小孩,學習速度特別厲害,每次剛演示完沒多久,小陽嘗試了幾回就做得跟我一模一樣,當然除了那個缺少了重要道具的骰子魔術。柏油路愈來愈活潑,每次我走到房間門外就聽到牠在門口喵喵喵,怕得我連爬帶滾衝進去,幫牠加滿乾糧,每次都讓我捏一把冷汗,希望沒人聽到,聽到也求他裝沒聽到。力基則是完全音訊全無,看來這次的學妹很喜歡,真希望他們就此一拍即合,白頭到老,同類人就黏在一起不要害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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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今天便是小欣出院的日子,也是約好跟小陽公開骰子魔術的一天。可是天公不作美,明明才剛過中午應是陽光正好的時候,烏雲密佈,天昏地暗,天黑壓得讓人喘不過氣。柔柔的毛毛細雨讓人討厭,這種雨讓人撐傘好像又不用,不撐又會受不了,今天的天氣真是讓人討厭極了。
當我到達醫院的3樓,跟以往來的時候完全不同,以往吵吵鬧鬧的聲音變得鴉雀無聲,靜得能清楚聽到空調的聲音,看來這種天氣讓人都懶洋洋的,小孩應該連玩耍的心情也被沖掉,只想睡覺了吧。
當我來到兒童病房,小陽的病床上空無一人,可他桌上放著還沒完成的骰子魔術道具。我觀察一下,沒人在看,我輕手輕腳走到小陽桌前,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摸摸把那重要的道具歸還,還原骰子魔術。
放下骰子的瞬間,便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我趕快坐到旁邊,拿出手機,在主頁左右滑動裝忙。腳步聲聽起來格外沉重,猶如行屍走肉那樣,重得了無生氣。
「啊,你來了……」腳步聲在門口停下,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下意識轉頭。
映入眼簾的是落魄的小陽父親,他緩步走來,好像每一步都花費巨大的力氣。
「小陽……他今天情況不樂觀?是檢查發現什麼嗎?」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對小陽的病情毫不知情,連他吃的是什麼藥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應該吃了很久的藥,吃得都習慣了。藥丸五顏六色,種類繁多,他應該吸收的是世界的色彩,而不是藥丸的色彩。他應該走到大自然,像他的名字一樣跟陽光玩遊戲,而不是躲在病房裡看著虛假的壁畫一動也不動的動物。他應該學習的是更有用的知識,對他將來有所幫助,而不是在這裡跟我學習這些破魔術,只能逗別人好奇,讓人發笑。
「他……今天早上離開了。」
「他……是什麼病?」
「是血癌……醫生說,他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我感到腦裡一陣暈眩,輕輕扶著腦袋。
「血癌……那他平常吃的是……?」
「標靶藥……因為他吃完後會有副作用,水分滯留、噁心嘔吐、腸胃不適、發燒,所以才要把利尿劑、止瀉藥、止痛藥一起吃,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吃這麼多藥跟討厭吃藥。」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
「沒關係…我才要感謝你,是你讓小陽不再畏懼吃藥跟明天,是你讓小陽每天都很期待明天,期待你能表演什麼魔術給他看,是你讓小陽到最後活出勇氣跟快樂,他到最後也在努力破解你的那個…噢,看來他最後成功了,那他最後一定是笑著地離開,真的很感謝你。」
小陽的父親低頭鞠躬,因此並沒有看到我此時此刻的表情。啊,我現在的表情會是怎樣?到底會有多難看?只有我才知道真相,小陽到最後還是沒法破解這個魔術,他到最後還是帶著遺憾離去,這個事實我到底要怎麼跟他父親說明。
眼淚在眼眶打轉,我扶起小陽的父親「不要這樣說…已經很久沒人看我表演了,小陽是我唯一的觀眾,我才要感謝。」
「小陽到最後能遇上你真的太好了…」小陽父親的眼淚落下,一顆一顆都閃耀無比,帶著真誠,用力握緊我的雙手,雙手所傳來炙熱,我根本不知該怎樣接受。
我反過來握緊小陽父親的雙手「你是小陽的父親才真的是太好了…請你帶著小陽的意志…繼續活下去。」小陽的父親聽到這裡情緒崩潰,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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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小陽父親的哭聲讓護士慌張趕來,情緒激動的父親被護士帶離。到最後,我也只能很龐統的講了一句「節哀順變。」彷彿敷衍,彷彿沒有溫度,彷彿毫無感情。
父親的聲音已消失,而我還呆坐在椅子上。我看了一下在桌上的骰子魔術,一股怒火由心而出。帶著眼淚與憤怒,傾注一切情感,重重的打在旁邊的鐵櫃。
鐵櫃微微變型,而我的拳頭痛得顫抖,指節也因撞擊變得有點紅腫。
什麼狗屁驚喜?不要搞這些有的沒的,害小陽帶著遺憾離去。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很會觀察,小陽有血癌也不知道,還在期待每天在他面前表演魔術。懦夫!最後連真相也不敢跟小陽父親說,到底是以為自己有多清高!
"轟隆"
一陣雷聲,猶如天神也在大笑,笑得我無地自容。
對了…我還要接小欣出院…必須趕快過去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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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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