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佳人（古言Ｒ） - 第四十九章　牡丹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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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四十九章　牡丹落

晨詩筠

Apr 11, 2022

191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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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流提著竹籃回來，眼見沐攸寧守在門外，當即悟到趙清絃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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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為能捉到人而興奮，語調也聽出他的輕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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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眼神哀怨，往後方指去，無精打采地答道：「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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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認識時間不長，可同行多日，倒也算得上熟稔，澄流見她鬧脾氣，很快就猜出原因，一時之間竟覺心虛，方才的悠然一掃而空，訥訥道：「我、我放下東西就出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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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站了起來，揪住澄流的垂紳，輕哼一聲，軟聲道：「小道長不要我，連你都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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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流支吾幾句，赫然回神，深吸一口氣就推門往房內跑去，然沐攸寧比他動作更快，擒住他的手腕，借力與他一同躍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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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盡是鮮血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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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流對她從未設防，一時間被她惑了心，饒是反應再快，也被她捉住間隙跟了進來，他生怕被罵，兩手緊張兮兮地捏著藥包，不敢吭聲，更不敢上前打擾。趙清絃仿似未見二人，立在一旁垂眸不語，任張則彥跪在床邊，向床的方向不住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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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心中有了猜想，這才抬頭看向趙清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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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抿著唇，細密的眼睫微微顫動，眼角還沾著沒擦淨的血，看起來就像顆淚痣，如同朱砂點在水墨畫上，與眼底那淡薄的戾氣混雜一起，本就低沉的氣氛更摻進一絲道不明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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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往他的方向走去，用指腹拭去那顆血珠，問：「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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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緊攥著骨扇，笑問：「用過極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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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茫然答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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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斂起笑意，雙眼直盯著她，片刻才道：「沐姑娘不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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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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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等泯滅人性之事，親眼所見，總與道聽旁說差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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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則彥站了起來，掀開床簾，只見一副身披嫁衣的白骨正坐其中，房中借薰香掩飾的那股腐爛之味頓時彌漫開來，窗縫漏風，把外面的腥氣一併送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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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愣了愣，連日發生的事在腦中自然而然地被連起成串，就連原先零碎無序的事件也有了歸宿，被妥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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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被發現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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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名侯被刺客暗殺於府中。」張則彥回首看來，神色怪異，周身甚至騰起絲絲黑氣：「我給過他機會的，方才，也給過他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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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氣氛幽森，沐攸寧收回手，順著趙清絃的視線看向床上那副白骨，床簾輕擺，正坐的白骨彷彿順著簾子的擺動晃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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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名侯被安置在太師椅上，前額有一串咒文，像被鐵深深烙在皮肉，灼出燎泡。他被趙清絃以血咒禁錮，望著張則彥持劍逼近，卻如卒中者般無法動彈，無處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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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劍峰利無比，張則彥下手利落，劍身順關節一寸寸地沒入皮肉，房內只聽到刀刃擠入骨縫發出的磨蹭聲，張則彥一手按住他肩膊位置，另一手掰其手臂往外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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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則彥忽然想起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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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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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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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而來的是望名侯痛苦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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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望名侯，手上動作漸漸放慢，竟開始吟起詩來，字正腔圓，訴說著那朵嬌花，一生都被囚禁在後宅之中，縱是再艷麗芬香也無知音者，獨自熬過無數日與夜，仍敵不過時間流逝，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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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蝶岩蜂俱不知，露紅凝豔數千枝。」[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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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屋早被傳鬧鬼已久，除張則彥外沒人敢靠近，本來今日搭建戲台也弄得人心惶惶，生怕會出什麼事，眾人提心吊膽到最後，快將鬆一口氣時，竟整了一齣刺客暗殺的戲碼，這下更是落實這院子陰氣極重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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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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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信怨魂索命，人彘就可被藏在暗道，至死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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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則彥看著地上的手，原來卸掉人的肢體，也像掰開雞爪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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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深春晚……無人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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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喃喃地唸著詩句，一字一句地吐出，每一劍都下得很慢，看著劍刃劃過皮肉，先是濺出血液，往深進去便是黃脂，再下是紅色的肌理、脈絡、筋骨，他剖得偏執又認真，彷彿正為那朵無聲消逝的牡丹刻出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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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牡丹催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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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眼前這人的身上。

[13]　及後數句：《嘆靈鷲寺山榴》作者：李群玉——杜鵑改為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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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未分卷共1章

引首共3章

#1 前言（廢話放置區）

天雷罰共21章

#4 第一章　沐瑤宮

#5 第二章　修道者

#6 第三章　除惡獸

#7 第四章　想要你

#8 第五章　人盜天

#9 第六章　夜寂鶯歌徊林幽

#10 第七章　月明鴛夢漾清泉

#11 第八章　梅子飴（上）

#12 第九章　梅子飴（下）

#13 第十章　大祭司

#14 第十一章　至陰者

#15 第十二章　沐妖女

#16 第十三章　叱裕嵐

#17 第十四章　裙下臣

#18 第十五章　活人祭

#19 第十六章　言歡喜

#20 第十七章　闖地墓（上）

#21 第十八章　闖地墓（下）

#22 第十九章　戰水鬼

#23 第二十章　破死門（上）

#24 第二十一章　破死門（下）

牡丹蛻共28章

#25 第二十二章　望名府

#26 第二十三章　命抵命

#27 第二十四章　傀儡人

#28 第二十五章　封心脈

#29 第二十六章　初對戰

#30 第二十七章　九天上

#31 第二十八章　雙生子（上）

#32 第二十九章　雙生子（下）

#33 第三十章　故人來

#34 第三十一章　山雨來（上）

#35 第三十二章　山雨來（下）

#36 第三十三章　手足情

#37 第三十四章　掌棋局

#38 第三十五章　琉璃夜（上）

#39 第三十六章　琉璃夜（中）

#40 第三十七章　琉璃夜（下）

#41 第三十八章　人偶兵

#42 第三十九章　燈迎宵暉醉佳人

#43 第四十章　風拂紅裳染暗香

#44 第四十一章　咒禁師（上）

#45 第四十二章　咒禁師（下）

#46 第四十三章　美人計（上）

#47 第四十四章　美人計（下）

#48 第四十五章　風滿樓（上）

#49 第四十六章　風滿樓（下）

#50 第四十七章　起死人

#51 第四十八章　活下去

#52 第四十九章　牡丹落

浮潛劫共36章

#53 第五十章　肉白骨

#54 第五十一章　雲州行

#55 第五十二章　避雨處

#56 第五十三章　惹官來

#57 第五十四章　俏公子

#58 第五十五章　牢中話

#59 第五十六章　逐魂術

#60 第五十七章　五感失

#61 第五十八章　情朦朧

#62 第五十九章　抵足纏（上）

#63 第六十章　抵足纏（下）

#64 第六十一章　夜月斜映窗半掩

#65 第六十二章　春色舒卷幃輕褰

#66 第六十三章　藏私心

#67 第六十四章　懷鬼胎

#68 第六十五章　蟄伏時（上）

#69 第六十六章　蟄伏時（中）

#70 第六十七章　蟄伏時（下）

#71 第六十八章　惹狗急

#72 第六十九章　嫁衣白

#73 第七十章　相利用

#74 第七十一章　據己有

#75 第七十二章　綻花開

#76 第七十三章　血氣竭

#77 第七十四章　付溫柔

#78 第七十五章　他歸他

#79 第七十六章　剿餘孽

#80 第七十七章　餌誘之

#81 第七十八章　琉璃簪

#82 第七十九章　夜雨溢

#83 第八十章　東風起

#84 第八十一章　異火焚

#85 第八十二章　誘敵離

#86 第八十三章　藏觀內

#87 第八十四章　赫焰息

#88 第八十五章　兩誼終

雪暘澄共36章

#89 第八十六章　孤山咒

#90 第八十七章　遂清寧

#91 第八十八章　不值得

#92 第八十九章　情難卻

#93 第九十章　下戰書

#94 第九十一章　老毒蛇

#95 第九十二章　世間人事有何窮

#96 第九十三章　過後思量盡是空

#97 第九十四章　煉骨器（上）

#98 第九十五章　煉骨器（下）

#99 第九十六章　鬥獸棋

#100 第九十七章　酒糰子

#101 第九十八章　七日蠱

#102 第九十九章　嘗喉韻

#103 第一百章　雲河城

#104 第一百零一章　趙家人

#105 第一百零二章　成追憶

#106 第一百零三章　懂我者

#107 第一百零四章　重要嗎

#108 第一百零五章　順其意

#109 第一百零六章　討歡心

#110 第一百零七章　夜漫長

#111 第一百零八章　血祭天

#112 第一百零九章　擬輕重

#113 第一百一十章　面具下

#114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未時正

#115 第一百一十二章　無善緣

#116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刀風錯

#117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彼岸仇（上）

#118 第一百一十五章　彼岸仇（下）

#119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志難酬

#120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術與蠱

#121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恨之初

#122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夢相期

#123 第一百二十章　星若雪

#124 第一百二十一章　踏雪尋

絃鳴息共4章

#125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暝煙記

#126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渡四季

#127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兩相伴（上）

#128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兩相伴（下）

餘音共6章

#129 番外　屯卦

#130 番外　蒙卦

#131 番外　解卦

#132 番外　革卦

#133 番外　履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