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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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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紅包》

袁錦威 袁錦威
Feb 13, 2025 124 3 分鐘 827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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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老宅斑駁的門前，手裡攥著那封泛黃的信。信紙上歪歪扭扭寫著："除夕夜，老宅見。記得帶上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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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而過，捲起地上枯黃的落葉。老宅的紅漆大門已經褪色，門環上結滿蛛網。我抬頭望去，二樓的窗戶裡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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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灰塵撲面而來。客廳裡的擺設還保持著二十年前的樣子，只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牆上的老式掛鐘停在十一點五十九分，分針微微顫動，卻始終跨不過最後那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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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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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轉身，奶奶就站在樓梯口，穿著那件她最愛的暗紅色棉襖。她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蒼白，嘴角掛著我熟悉的慈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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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的聲音有些發顫，"您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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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把紅包給我。"奶奶伸出枯瘦的手，"今年的紅包，還沒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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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後退一步，口袋裡的紅包突然變得滾燙。那是媽媽特意交代要帶的，裡面裝著冥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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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個接一個模糊的身影從二樓走下來。有爺爺，有大伯，還有去年剛過世的表姐。他們都穿著過年時的新衣，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向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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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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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鐘突然發出刺耳的響聲，分針終於跳過了最後一格。午夜十二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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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手中的紅包在發燙，冥幣從封口處飄出來，在空中燃燒成灰燼。那些"人"的臉開始扭曲，皮膚一塊塊剝落，露出下面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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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給紅包？"奶奶的聲音變得尖利，"這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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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想逃，卻發現大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那些"人"圍了上來，我能聞到他們身上腐朽的氣息。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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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千萬別去老宅！"是媽媽焦急的聲音，"二十年前除夕夜，你奶奶就是在那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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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雜音，然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我渾身發冷，想起小時候聽過的傳聞：除夕夜，老宅裡總會傳來歡笑聲，但進去的人再也沒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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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已經圍到我面前，我能看到他們空洞的眼眶裡閃爍的綠光。奶奶的手就要碰到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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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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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新年的鐘聲。那些"人"突然僵住，像被按了暫停鍵。我趁機衝向大門，卻在最後一刻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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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站在那裡，臉上又恢復了慈祥的笑容。她輕聲說："明年...記得帶紅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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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跌撞撞地跑出老宅，身後傳來大門重重關上的聲音。第二天，警察在客廳裡發現了媽媽的屍體，她手裡還攥著手機，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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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每年除夕夜，我都會收到一封泛黃的信。信上永遠寫著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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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老宅見。記得帶上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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