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on1eyeQgl
之青院裡,洛青陪著白棠用完早膳,去了大堂。她坐在院裡,依著日光,練習繡著一只香囊。
前些日子,她手腳靈便了些,暮櫻與衣若便教她刺繡縫衣,做些細活兒練練手指。
「妳收了那青玉石,是堂主送妳的定情之物,你得加把勁兒學會繡朵白棠花,縫個香囊還贈他,他自然歡喜。」衣若活靈活現地說著。
「是…是麼,堂主真會歡喜麼?」她想著那送香囊什麼的,感到有些羞澀。
「一定!妳不曉得,我們堂主是棵鐵樹。從也沒人讓他這般上心。管他什麼東疆堂主西海公主,他正眼沒瞧過。」衣若蹭在一旁,錦上添花:「從前西海酋長設宴,讓什麼大公主致意,滿頭金釵,一身華艷,明明當著堂主跳舞,只山藤眼睛黏在上面。」
衣若堂主公主講得飛揚,在白棠聽來,有些畏怯。
洛青對她甚好,好得簡直想將她像瓷娃娃似的供起來。她雖信了他的情意,卻挺害怕他那位明槍暗箭的小妹。
前陣子,小草對她端著笑,送了她一對簪子,卻道:「姊姊,妳那素簪子不如換了,縱然妳當時讓仇家傷得半死不活,哥哥撿回來時,身上連劍也沒一把,現在哥哥寵著護著,妳還一身素淨,人要說哥哥虧待妳,又若娘論起門當戶對,實在也為難。」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gfpYrZWP
一日,她院裡跳著舞,小草見了,又道:「姊姊生得美,跳起舞來,就是我也讓妳魅惑幾分,昔日仇家貪戀妳姿色,哥哥才為了妳大動干戈,妳可不好再讓男人瞧見,又為月盟惹來禍端。」
那些話靜靜蝕進白棠心裡,叫她有些難受。雖然小草年紀小,又是兩位堂主的妹妹,然她喜怒無常,人前對她還客氣殷勤,只她二人的時候,卻笑裡藏刀,她總覺得,小草很討厭她。她較信任暮櫻,那頸間與她一樣有岱山徽飾的女孩。她總說岱山很美,仙氣福澤尤甚,可惜近來戰亂頻仍,暫回不去。
她喜歡聽暮櫻講岱山,但只消洛青眼色一使,暮櫻便不會再多說,她想,洛青或是擔心她想回鄉尋仇,其實,那些她憶不起來的仇,很是飄渺,這叫蘭臺的地方,才讓她覺得像家。然而暮櫻有一手好手藝,懂得造紙織布,也會製衣繡花,還懂劍器武行。前幾日,辰昕說要在烏爾落一座織造廠,讓暮櫻能順理成章搬到烏爾將養身子,便將暮櫻帶了去。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Wx5betCf4
「妳那繡的是什麼?」
小草聲音忽然響在後頭,白棠一慌,不顧指尖扎了一針,連忙將香囊藏進袖袋中。
「香囊?」小草輕輕一笑,道:「想送進哥哥手裡的香囊怕是排到天邊去了,妳繡的那圖樣…我猜該是花吧?不過,反正是姊姊送的,再精巧繁複的繡工也比不上。」
「我還在練習,沒有要送誰。」她有些委屈,將收香囊的袖子都藏到背後去了。
「不送哥哥,難道還送別人?」小草手上捲弄著一條她繡得精緻的錦帕,笑道:
「妳也別不好意思,其實妳從前就是這般,遑論繡花織布,就是洗碗做飯也不會,就連騎個馬還要我教妳,哥哥卻也不計較。」
讓小草冷熱奚落了幾回,白棠著實有些不快了。她心念一轉,索性將香囊拿了出來,舉得老高,映著天光細細欣賞。「你哥哥自然不計較。繡工細緻華麗的香囊,北城宋大娘那兒五花八門可有一大籃,但能像我繡得如此…如此別具匠心的,怕全蘭臺只有這一個。」她又收了收針線,起身道:「妳自個兒慢慢繡去,我先走了。」
白棠三步併作兩步作別小草,想來還一肚子氣,索性晃到北城去逛逛。她回房拎了幾帖從蕭老那處得來,要送給北城宋大娘的藥包,便出了門。近來,她常往宋大娘那處去欣賞店舖裡那些細緻多樣的布疋,順道也向大娘請教繡工,得知大娘經年久咳,夜間畏寒,便想幫她帶點養身子的藥材。
走在城道上,她感覺身後有人跟著,便故意繞進小巷,左拐誘彎,那人緊追不捨,她靈機一動,一個閃身躲入一處院落門內,那人似沒注意,只好站在道上張望。
白棠見了,開心往外一跳,笑道:「你輸了!何列。」
青年男子微微一楞,的確是何列,他只好向她一揖道:「姊姊還是別走小徑的好。要是迷路可就慘了。」
「你慘我可不慘,迷了路,豈不是又能去新的地方。」白棠一雙手背在背後,向何列俏皮的道:「你別再跟著我行不行。」
自花火節後,白棠便更希望能外出了。洛青擔憂白棠一個人亂跑,仍是差了能信任的何列暗中照看她。然不過幾次,便讓白棠給發現了。
「堂主吩咐了…。」不待何列說完,白棠一本正經接著道:「不好讓白棠一個人進北城。」她轉著念頭,從袖袋中摸出幾個銅錢,又道:「何列,我不好到太熱鬧的地方,不如你到大堂旁巷子邊兒的王氏舖子,替我買個肉包子,總共要…五個。若若她們都愛吃。你自個兒也置一個吧。」她一把將銅錢塞給何列便回頭跑,何列無奈喊著道:「我…我晚些再幫姊姊買。」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真拿你沒法子。」白棠眼見擺脫不了何列,索性將他當成遊伴。「何列,你瞧,我這香囊繡得如何?有沒有進步?」她將那歪歪扭扭的香囊拿了出來,湊到何列面前。
何列看了看那香囊,本還待說些什麼,卻突然為前方走來的人絆住了目光。他手臂微微一抬,一個挪步,身子便擋到了白棠跟前。他又向著來人一揖,行禮道:「盟主。」
來人正是秦瀟。
這陣子,為了西疆大局,盟裡會議緊鑼密鼓,秦瀟極欲盡早北返相助北關戰事,讓他憂心的白棠綁生咒一事,卻遲遲沒有解方。長老同洛青不讓殺白棠,他只能要求洛青,盡早擬出向莫魁交涉平莫刀與花門本經的戰略,就盼花門本經有所著落,能進一步開解綁生咒的方法。
秦瀟沒有忽略何列那小動作,這洛青的心腹,自然知曉他主殺白棠。他淡淡一笑,向白棠道:「白棠姑娘好興致,還得空來這北城。」
「盟主…。」何列見秦瀟直向白棠發話,撐了幾分膽識打斷了秦瀟,道:「堂主吩咐了,有事便同他相商。」
秦瀟好奇地望了望何列,笑道:「你們堂主,從不肯向白棠姑娘好好解釋她舊家的禍事,我了解從前她那性子,替她設想了簡單的路。但如今,你師父偏要她歷經曲折,方知死生。」
白棠聽得滿腦子糊塗,那禍呀劫的,洛青確實從未好好向她說過。「我……曾經闖下很大的禍事麼?」她有些遲疑的看著秦瀟,何列口中稱呼盟主的人,想必是位知曉所有情事的人吧。
「盟主……。」何列又一擋,道:「白棠姑娘得回府邸了。恕屬下同白姑娘先行告退。」他向白棠示意,便要離開。白棠滿腹疑惑實想同那盟主問個明白,然她似乎又能感覺,這盟主十分不好說話,銳利得刀子似的,她有些畏怕,還是趕緊跟著何列走吧。她連忙學著何列向秦瀟一揖,三步併兩步的走了。
然這麼一來,她再也無法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了。前前後後遇見的人,各種說詞與跡象翻騰在腦海間,她從未像今日這般,渴望知道自己是誰。她是個十惡不赦的人麼,想起了上回起興同洛青練武一事,連洛青這樣好的人,都曾想殺了自己麽?
她愈想愈難受,怎麼回的房也不在意了。伏在桌上哭了一陣,恍惚間倦意襲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四圍晦暗,攏著飄渺的濃霧,一身玄衣,看不甚清面相的男人褪了她衣裳,攬著她連連吻了又吻,他灼燙的下身對進了她身子,滑送在她雙腿間。她惶惶不安,卻彷彿讓萬千繫繩捆著,沒一點能力抵抗。一次又一次,他頂進她深處,一次次逼軟了她,漸漸的,她再沒有心力抵抗。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OfqG8sFBI
就這麼放棄了,遺忘了,交付了,若是他還愛她…。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d2j6sbsO
「棠兒?」
又一熟悉的聲音呼喚她,沉沉夢境倏然潮水一般退去。她昏昏抬頭,望了望眼前的洛青。
看了看窗外,原還亮著的天光,已經換上了黯淡的藍。她揉了眼,稀奇道:「怎麼…,天黑了。」
洛青皺起眉,擔心地俯身查看她。「聽大娘說妳沒用午膳,晚膳又不見妳,哪裡不舒服麼?」
聽著洛青絮絮叨叨,她清醒了幾分,惶惶不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話聲帶來的踏實溫暖。只她方才…竟和個陌生男人做了番春夢,她忽然一陣羞赧又羞愧,便隨意點了點頭。
「應該…只是累了,歇會兒便好。」
「歇了大半日,還什麼歇會兒便好,哪裡不舒服?我瞧瞧。」洛青有些著急,拉過她手想要搭脈,她卻倏然抽回了手,又令他一陣詫異。
「我…我沒事。」她心下一慌,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有點…有點想家。」雖然,她一點想不起她有什麼家,倒是想起了小草的冷嘲熱諷,和秦瀟似有若無的暗示。她瞅了洛青一眼,有些猶豫道:「阿青…我,能不能…回岱山看看。」
「回岱山?」洛青聽了,忍不住眉頭一皺。
「我只是想…。」她忍不住想,她這身子許也許過了,這恩若算是還了,不如讓她回岱山,一個她想像中,娘家一般的地方。而他一堂之主高高在上,總有更適合他的夫人。
然她,光是想著,又不禁紅了眼眶。她並不奢望當什麼堂主夫人,但要離開洛青,她很是難受。
洛青見她紅了眼,又一楞。
「你還是先回去吧,我想歇會兒。」白棠一陣心煩一亂,起了身道。
「但…。」她分明有心事,他還想聽聽她不定知道了什麼。
「你出去吧。」白棠有些憤怒地將他推到了門邊。
她從未向他發脾氣,他還不明所以,又讓她小手死命抵出了房,帶上了門。
「棠兒…?」他朝著門內喊,卻再得不著回應。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Fd3Q7C9ZA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J5n0lNxEn
他本想來告訴她,按盟裡的慣例,副堂才剛完婚,他們的親事要打理得相隔幾月。他明日要趁時回烏爾見見辰夫人,順道南下青川。這趟,小草與辰老都要回去,他想,她待在蘭臺有衣若照看好些。
然什麼話也沒說上,他便這麼被掃出了門。
她想回岱山…?他還不明所以,訕訕然走在廊上,胡亂想了想,亦有些心傷。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zPzqiNmvk
「想回岱山?」
洛青到北城山藤府裡,請他夫婦二人照看白棠。山藤見他鬱鬱寡歡,問了事由,忍不住怪聲怪嚷起來。這洛青,每遇上她的事就一腦漿糊,他實不禁好氣又好笑。「她想走自然是同你鬧彆扭,岱山她半點不記得,難道還為了那巖靖峰?放心吧,你離開這麼些時日,她若心裡有你,自然想你。」
衣若在旁聽了,忍不住瞪了山藤幾眼:「淨教堂主這些使壞的路子。我瞧分明是小草背後生事。」
「唉唉唉,管他什麼草,感情嘛,兩個人的事。」山藤連連拍在洛青背上,擠眉弄眼神秘兮兮道:「放心放心,放八千八百八十八顆心,寒露早讓你支出了蘭臺,這回包準你回來,白棠好端端的,一顆心牢牢綁在你身上。」
這兩人傻呼呼的,他這情場前輩,還不好好幫一把。
ns216.73.216.3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