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去哪裡?已經無所謂了,疼痛,早已麻木了,這是可思娜昏迷的第十六天。
這是一個沒有聲音的冬天,很冷,但沒有下雪。
一頭白髮散落在枕邊,圓潤的臉消瘦了不少,慢慢睜開雙眼,深藍的瞳孔下似乎藏了一座冰山。
可思娜拖著沉重的身驅試著從床上下來,但站不到十秒就雙腿無力,重重跌在地上。
「可思娜……!」露絲娜聽到房內的動靜便衝了進來,看著跌倒的可思娜,她連忙奔去扶可思娜。
「這是哪……」可思娜坐回床上,望著窗外那一棟棟的大樓跟綠色植物還有時不時出沒的動物。
「這裡是雅摩里安卡斯victim保護機構,是一座學院。」露絲娜輕輕的摸著可思娜的臉龐:「以後我們住在這。」
「嗯?……」可思娜皺起眉頭,一瞬間所有的回憶湧入腦中,劇烈的頭痛從頭頂貫穿到腳底,但臉上卻沒有依太多的表現,慢慢地那晚發生的事的畫面,閃過腦海,不過畫面是那麼的清晰,每個細節都一清二楚,可思娜很想哭,但眼淚卻怎麼也流不出來。
「都過去了……不要再想起了,以後姐姐會保護妳的……忘記……好嗎?」露絲娜緊緊的邊環抱住可思,邊撫摸她的頭,娜輕聲溫柔的說著。
懷中的人沒有給予回應,但漸漸回暖的體溫早已回答露絲娜了。
那句「妳只要當個傻女孩。」是可思娜最不明白的,但同時也是可思娜最想做到的,因為那是母親給她留的最後一樣東西。
她望向床邊,是那個娃娃,可思娜有些反感,但她不想丟,畢竟是重要的東西。
由於可思娜受到太大的衝擊,所以有一段時間身體不受控制,連路都走不了,有時候還無法進食,不過那句「妳只要當個傻女孩。」推動了可思娜向前的意志,漸漸的可思娜開始恢復,她努力的忘掉那些噁心、骯髒的回憶,也忘掉那個人,可思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恢復成昔日那個調皮、可愛的可思娜。
很快兩年過去了,又是一個嚴冬,就在那個季節,學院正式宣布可思娜和露絲娜的地位,正式封露絲娜為大殿下,可思娜為二殿下,但在可思娜的眼裡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一場秀而已,但那又怎樣呢?可思娜只想圖個平穩。
【回憶篇 結束】
「為甚麼要跟我說這些?」凱拉語氣有些荒涼。
「因為妳長的好像她,太像了……」可思娜有些無力,她緩緩從床上坐起。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陣。
「妳是……薩琳……對吧?……」說著,眼淚劃過臉龐,可思娜一直都很害怕說出這個問題,但也很想知道真相,剛說出口,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我……不是,對不起。」凱拉也坐起,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抱了上去,炙熱的軀體環抱的可思娜,抱得越來越緊:「如果……妳不嫌棄……把我當作她也行。」
此時的凱拉就像是受委居的小狗一樣,把頭窩在可思娜的肩頸中。
黑暗中,因為無法清楚的看到臉龐,所以肢體的感受更鮮明了,兩人緊緊相擁,凱拉靜靜地聽著可思娜的抽泣聲,什麼也不說,但可思娜卻很小聲地說了句:「我會等妳的……」
可思娜有種感覺,眼前的人就是薩琳.洛塔茲,現在她不承認一定是有她自己的苦衷,沒關係,她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這一夜,凱拉緊抱懷中的人,直到她睡去。
凱拉小心翼翼的把可思娜放到床上,幫她蓋上被子,一旁的小夜燈被開啟,凱拉伸手去撫摸那雙哭得紅腫的圓眼,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開夜會的鬧鐘響起,凱拉慌忙關掉鬧鐘,看了一眼睡的深沉的可思娜,才依依不捨的走出房間,深吸一口氣後走向駕駛艙。
「老大……?」
士兵們看著凱拉有些憔悴的臉,有些錯愕,這還是那個威武充滿殺傷力的老大嗎?
「看什麼?」凱拉揉了揉太陽穴,坐到主位上說:「開會,還看。」
「啊?……嗯……好的……」
——
隔天,可思娜很早就起床了,大概早上五點就起了,這是可思娜第一次那麼早起,連她出生時都沒那麼早,但她死活都不想出房門,準確來說,是不想看到凱拉,想到昨天的事,可思娜實在沒臉看凱拉,萬一真的不是她呢?這樣不就演了齣天大的烏龍戲,明明決定好不再想起那個人,現在到好,不但想起,還只憑自己的直覺去認定凱拉就是她,這樣就算了,居然還把埋藏在自己心裡多年的回憶全說了出來,可思娜的腦海裡不斷回憶著昨晚,腦子都快燒了起來,一氣之下,可思娜直接一頭撞到了牆上。
這一撞,撞的可不小,巨大的聲響把在駕駛艙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凱拉一聽到馬上就衝入房間裡,而後只有兩個士兵留在駕駛艙,其餘的人接二連三地跟了上去,不過眼前的景象只是可思娜神情痛苦的坐在床上,摀著額頭上方,並不是他們想的,入侵者潛入星艦裡正在與可思娜搏鬥。
「?」可思娜不知道怎麼了,本來心情夠糟了,這下自己又發瘋去撞牆,還被別人看到了這狼狽的樣子,脾氣一上來就朝凱拉他們丟了個枕頭,怒喊:「看什麼看,滾!」
凱拉閃得快,沒被打到,但後面的山姆就沒那麼幸運了,一個大枕頭直接巴在臉上,山姆是被搞得腦瓜子一嗡一嗡的,不知是該哭該笑,只是轉過身揮了揮手,笑笑的慢走回駕駛艙,其他人見狀也跟著山姆的步伐回去了,只有凱拉還留在原地,她關上門坐到床邊。
「怎麼了?」凱拉拉過可思娜的手,一看,發現額頭上有些腫腫的:「撞到了?」
「……」可思娜沒回答,眼神也不在凱拉的身上,但身體卻任由凱拉拉到她的身旁。
「都紅了,怎麼撞的?」凱拉湊近一看,發現紅了一大塊,有些心疼的說:「我開得很穩呀,難不成妳夢遊了?」
「妳全家都夢遊……」可思娜小聲的說著,鑽回被窩。
凱拉知道可思娜過不去昨晚的事,一個那麼要臉面的人,在自己的懷裡哭了一整晚,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去找山姆給妳看看,別亂揉。」
隨後便走了出去,只剩下可思娜在被窩裡抱著雙腿埋著臉:「誰要妳關心……」
另一邊。
「山姆,小姑娘臉皮薄,撞到頭了,不好意思說,去幫她看看。」
「蛤?」山姆覺得凱拉這說的不是人話:「臉皮薄?」
山姆不情不願地拿起醫療箱:「臉皮薄……我看那臉皮用手術刀割都割不了,搞不好還能把刀給造斷了。」
「就你話多。」凱拉直接給山姆的屁股來了一腳。
「有病啊!」山姆摸著那剛受到重大創傷的臀部說:「好歹老子也是一百九十公分的wise,有妳那麼欺負人的嗎!」
——
不久後,山姆提著醫療箱一臉不情願地走進來,凱拉也跟在後面。
「祖宗——」山姆走到可思娜面前,把她從被子裡揪出來:「撞到頭了?讓我看看撞傻沒。」
可思娜掙扎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敵不過山姆。
「還好,不太嚴重。」山姆仔細的看了起來,而後從醫療箱裡拿出一支有黃色藥水的針:「手伸出來,給妳打一劑消腫的,等等再吃止痛。」
可思娜聽到要打針,瞪大了雙眼,她怕打針,但眼下剛剛已經被山姆看到自己的糗樣,現在是該挽回面子了,她鼓起勇氣,捲起袖子伸出纖細白皙的手臂給山姆。
凱拉坐到可思娜旁邊,一把將她抱起,讓她坐到自己腿中間,凱拉知道,可思娜怕打針、怕痛,坐在一個人的懷裡至少能有點安全感。
一針下去,疼痛感讓可思娜縮了一下,但當可思娜回神時,早已打完,甚至連止血棉都不用,皮膚完好無損,沒看到針孔,屬實讓可思娜驚訝了一下。
「整個星系裡,找不到比我還好的醫生了,能被我治療妳應該要覺得幸運。」山姆整理好東西就走出了房間。
山姆走了後,只剩兩人在房間裡,氣氛確實有些尷尬,凱拉看了看時間說:「小孩,七點半了,換一換衣服,九點要降落了。」
「知道了。」可思娜剛想從凱拉腿上爬下去時,又被凱拉一把抱了起來,轉了個面,又再放到她的腿上。
「幹嘛?」可思娜被嚇了一跳。
但隨後,凱拉一把抱住了可思娜,時間彷彿靜止般,可思娜的心跳越來越快,就要蹦出來一樣,其實凱拉能聽到可思娜那急促的心跳聲,雖然不想放手,但她也覺得自己這樣也點過了,所以又把可思娜抱起,站了起來,再把可思娜放到床上說:「快去換衣服吧。」
說完便走了。
可思娜也是一矇一矇的,搞不懂凱拉在幹嘛,小聲地說:「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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