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告一段落，我和李時說了聲，便窩在場邊研究著比賽手冊。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dci2lb6w
隊友陸陸續續來了，沈倢在一旁收集大家的學生證。畢竟是第一次正式比賽，可以感受到大家多少有些壓抑的緊張，一絲絲蔓延在換衣服、暖身和細碎的聊天裡。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13Idw1BN
我把眼神移回手冊：真是好巧不巧，我們今天一共三場比賽，其中兩場的對手就是我們同校的兩屆學姊。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aB89v9xA
這代表我們會對上李時小葉他們那一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rwh4NLrw
雖然比賽前就知道，但親眼看到這個循環組合列在記錄冊上，壓力還真的不是一般大。小葉還在忙碌間抽空來看了看我們，笑咪咪地撂下狠話：「我們不會放水啊，皮繃緊一點。」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9wida2wG
沈倢估計也挺緊張，捏著手裡的學生證，眉頭緊皺。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oL1nDBqd
我走過去，踢了踢她的屁股。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74g6YHts
沈倢警告地抬眼：「林品淳。」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DVt3HYKb
我在她旁邊坐下，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學生證，一張一張看過去。坦白說，盯著學生證上的照片，很難違心的說大家好看，而且這些熟悉而年輕的臉龐在整整兩月的烈日曝曬下還黑了不少，但也正是這樣的痕跡，見證了我們的一路成長。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WEPF66yE
「不要緊張。」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kE5PmiJP
「誰緊張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RJobCx90
「好好好，妳沒有。我在跟我自己講話。」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Z9tmkSZk
「妳真是......」沈倢無語凝噎了半晌，才笑了出來，低聲承認：「......好吧，確實有一點。」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4SJax3cV
「妳知道吧，我真的很討厭輸的感覺。」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uJ1LHGpb
這倒是，我這輩子還真沒見過比沈小姐更爭強好勝的人。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FZKQpc6v
「但小葉說，我不能要求大家都一起在乎。」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651cU7NE
哇，這是什麼優秀通病嗎？因為一直以來都做得好，所以少有失敗；也因為少有失敗，他們根本不會有機會體會這種感受。我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輸或贏，在我的人生裡從來都是機率各半的問題，習慣了，也就無所謂討厭或喜歡。可能也是這個緣故，我難以真正體會沈倢的那種在乎，但隱約知道：是因為這種在意和執著，讓她得以成為那種帶領大家變更好的人。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r96O6joz
我沒有說話，她大概也不需要。想得透徹這種事，通常都是自己的工作，不用假外人之手，別人通常只講得出無關痛癢的屁話；對沈倢這種主意很大的人來說，更是如此。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EdeSvJ6v
果不其然，沈倢兀自拉完筋，站起身，把手伸給我：「所以就這樣吧，盡力就好。」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7TGp0Cnn
我笑笑，反手握住。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P1E8WCLK
「當然，」她一本正經的補充：「我的意思是，等下有人敢偷懶的話，我會打斷她的腿。」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4YlzxW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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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的規則多如牛毛。但一如所有的運動項目，也非常具有對稱性與規律。
一場比賽有四個小節，一般非正式的女子球賽都是以一節八分鐘計算，比賽規定雙方隊伍只能有五名球員在場上，目標是攻破對方的防守，進球得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Npc6iruP
但是當哨音響起，裁判指示我們和對手握手致意時，我仍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eVRgSGzn
我們真的可以嗎？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ww4wh606
站在我對面的是高三的控衛。她比我更瘦小，但跑得極快，據說蟬聯了運動會一百公尺賽跑的三年寶座。加上她控球非常穩定，且極具破壞力；每次高二的學姊提起她，都會心有餘悸地說，這位姊姊當年如何撕裂她們精心規劃的防守陣行。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lj4B8Bxz
哇，撕裂，瞧瞧這個用字的力度，真的是最大程度的引發我對這位學姊的懼意......我是說，尊敬。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ikkw3xBe
她友善地伸手與我交握，我僵硬地回以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xKej4JPZ
每場比賽都會由跳球開始決定對方的球權。流程是這樣的：裁判會向上拋起籃球，由雙方隊伍最高的兩個人跳躍，想辦法把球拍到隊友的手上。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2TOKzurF
我們的中鋒和李時走到跳球位站定。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882okSVJd
哨音驟響，我看見球輕輕地被向上拋起，兩個人同時拔身一躍——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4KiMSAl0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比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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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開始的五分鐘內，我就意識到，我們完全不是高三的對手。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jQszFOwj
不管是速度、體能、或是球員之間的默契，我們很明顯得處處透著生澀的事實。大多數的時候，學姊們輕鬆寫意的傳球、組織進攻，我們都只能狼狽的追著球跑，我在奮力奔跑的喘息之間，不知怎的一直浮現貓玩弄老鼠的畫面。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PIYq2o2V
當然了，我們是被捉弄的那一方。我幾乎可以想見學姊把我們翻過來又搗過去，只差開腸剖肚的畫面......極度疲憊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走神，尤其時紀錄台的比分不斷地扯開差距，只讓人更加心力交瘁。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2HGcUwl7G
終於，又一次地慘遭快攻以後，沈倢打了個手勢，讓場下的人向紀錄台叫了暫停。因為是社團性質，我們沒有教練，所有調度只能由大家商議著來。一般來說的操作是這樣的：場下的人會適時地被換上去替補場上已經跑累的人，但如果不幸地碰上強隊，就會產生更艱難的選擇問題。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O11aE5Ni
「學姊太強了，」沈倢抓緊時間喝水，一邊挪著戰術板上的小磁鐵：「等一下讓品淳跑個三號戰術，小歐妳上來接應的時候記得卡好位，不然太容易讓她們攔截到球......」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ADFJvj7L
小歐是我們的中鋒，此刻和所有人一樣汗流浹背。她苦著一張臉：「我真不行了，誰來替一下我吧？」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NZrfCDit
沈倢皺眉：「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中鋒少了妳真的差很多。」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YQIGGcGW
我們的替補中鋒欲言又止，但沈倢沈吟半晌，還是維持了原來的決議。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hRGKu9sq
比賽到底是講究現實面更多一些：能者多勞，而其他人即使有心，也為必能得到機會。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JDzB6xPJ
裁判重新響哨以前，我看了一眼比分。其實大概率是不會贏的，但這種時候，到底是奮力一搏好呢，還是讓其他替補也有機會上場好呢？對我這種舉棋不定的人而言，這實在很難，我畢竟不是沈倢，可以精準地殺伐決斷。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KACf3HrZ
裁判判定邊線發球，我跑過去，恰巧準備上場的李時迎面而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MHAp6H2n
在球場上，我作為後衛、她是高三隊的中鋒，整場比賽的進攻防守之間，我們幾乎不會有任何交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xpmgsil4
「不要那麼嚴肅，小朋友。」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MsjsSNrA
我回頭，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她眨眨眼：「盡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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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就好」這句話很妙，由隊友說來可能沒啥，但如果是由贏你的人說來，大概可以榮登我最討厭的話排行榜前三名。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rnwkJ2pe
後來比賽是怎麼結束的，我其實不太記得，只記得輸球以後，隊裡有人忍不住哭了，沈倢見狀，瞟了我一眼，在看清我眼底的抗拒以後，她嘆了一口氣，只得自己起身把人拉到旁邊，低聲安慰。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YTzTxxwn
比賽已經到了尾聲，很多隊伍都陸陸續續離開。我坐在地上看影片，順便拉拉筋。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24DveJME
終於送走傷心的小夥伴，沈倢輕輕用腳踹了我兩下。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uF8t76zR
我抬頭，發現她臉色也很不好看。連日來的壓力與疲憊在盡完隊長的義務以後，驟然湧現。我有點愧疚，但和她相比，安慰人真的不是我的強項嘛。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bgCNM15p
「還好嗎？」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KNdjeanP
「不好。」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QkU8TxR8
「那妳也要哭一下嗎？」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l1Hbaf6X
「......去死。」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fGGcGMJH
就在我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跟一個心情不好的人計較的同時，沈倢還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頭埋進膝蓋裡。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m61G1SJl
我想了想，只得又陪她坐回去。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9ibBtGrT
小葉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我們背後，她戳了戳我的肩，眼神帶著詢問。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XOn21QH3
「她在哭。」我用口型告訴她，小葉頷首表示知道了，然後彎了彎眼，無聲的說：「我來吧。」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HZy8DTWl
她在沈倢身邊坐下，用手攬住她，也沒特別說什麼話，只是一遍一遍輕輕拍著女孩的背。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i0rVmexT
我見狀，拿上自己的包包和手機，快步離開。卻在場地門口碰上了恰巧要回去的李時和女朋友姊姊。李時揚了揚眉，女朋友姊姊手上拿著李時的水和毛巾，眼神柔軟的和我打了招呼。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u5BcfUyI
李時瞥了一眼角落了兩人，語氣平和：「沈倢沒事吧？」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9oXtVmff
「沒事，明天就會生龍活虎了。」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K9HJ0cuG
「那就好。」她頓了頓，端詳了我兩眼：「......妳看起來倒是沒怎麼樣。」
我？我指了指自己，滿臉困惑：我還能怎麼樣？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P0CpY9k7
「我本來就沒有預期自己能贏。」我聳了聳肩：「算是意料之內？」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Mr5om8sT
「剛才在場上臉色這麼難看，還以為妳也會躲起來偷哭。」李時有些怒其不爭，後又笑出聲，難得話多了起來：「我還是很看好妳們的。假以時日，說不定真的有機會贏過我們。」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FUUJD40T
女朋友姊姊在一旁笑著幫腔：「畢竟妳們老了嘛。」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fIWgQo3k
我看著李時，心裡忖度著這到底是不是一席空虛的安慰。但轉念一想，這可是李時哎，有一說一、總是坦率而沈穩的李時，大底不會為了安慰人而多說什麼廢話。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vPZM3grg
我衝她笑笑：「好呀，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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