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政與阿通：寵物小精靈 - 四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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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四

中山政

Aug 9, 2023

286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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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捉到一隻多多啦！」

「救我，爸爸！」

「放開我個小朋友呀！」

「成班兄弟幾日無食過嘢，小朋友，算你唔好彩啦。」

「爸爸，救…」

…

「你班仆街飛天螳螂，畀返個仔我…畀返個仔我呀…」

小政將影片暫停，不忍再聽下去，縱使他清楚知道這是大自然弱肉強食的一段小插曲而已，也不能改變那種令人噁心的殘酷感覺。四個多月以來，為了聽譯阿通在野生原野區的捕獵場面，每晚都難以安睡，甚至會發惡夢。

偶爾會幸而錄影到一些較溫馨的場面，比如大隻牛的牛群前往喝水，會聽到族群中不少母牛在講八卦，或是兩到三歲的小雄牛嘗試向母牛求偶交配。然而，母牛們較鍾情於較成熟的壯年雄牛，最受歡迎的是五歲的雄牛。

至於晚上，原野區也不乏活動的小精靈，夜行性的摩魯風愛在月色下行動，捕食被月光吸引的小蟲子。晚上沒有別的小精靈會干涉摩魯風，多半居民在日間活動，而且摩魯風翅膀上的鱗粉帶有毒性，不小心靠近會導致中毒。

電腦的畫面顯示視像通話的要求，是阿通來電，小政當然接聽了。

從畫面中看到，阿通正坐在原野區的小木屋之中，奇異種子和巴他蝶都在後面各自工作。

「那個多多的影片，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嗎？」

「能聽到…這個…我聽了一半。」

「好極了！今天早些時候，也有大隻牛被尼多利捕獵的情況，晚一點傳給你。」

「不，阿通，這個…」

「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小政心中不太想繼續觀看這些殘酷的場面，可是他不懂得拒絕阿通。

「…那個畫面，我受不了。」

「是畫面的像素太差了？」

「不，不，我…」小政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起：「你是怎麼受得了不斷看到小精靈捕獵的畫面？」

靜默幾秒後，阿通才輕描淡寫地回答說：「在野生原野區待上四星期之後，就會習慣了。」

習慣了，小政心想，那怎麼可能？如此殘暴的事，怎可能看得慣？

「在這區域的小精靈一直都這樣生活的。」阿通續說：「捕食的過程是很殘酷，我第一次觀察到時也感到很可怕，想到這也是從大自然觀察到的一部分，我就開始去接受它。要不這樣，小政你先休息幾天吧。」

休息幾天，聽上去是不錯的主意。除了阿通傳來的影片，小政最近加入了深灰自然科學館，館藏中有着不少等待研究的古代物品，小政加入了分類和紀錄工作。

阿通到野生原野區的觀察計畫，深灰自然科學館是有份資助的，而小政的身份只是提供協助，按工作，優先度沒有分類古代物品重要。

「休息嗎？也好的…對了！」小政拿出了一件正在處理的文物，一張古代的地圖，被疊放到由兩片玻璃夾層組成的保護框架之中：「記得我們為巴他蝶取名的盤地嗎？恐怕要取消命名了，我找到一張古代地圖，上面標記上那盤地的位置。」

「那會是什麼地方？」阿通問。

小政把地圖靠近鏡頭，在盤地的標記旁有一串字，HC SVNT DRACONES。

「這裡有龍。字面上是龍，在古代卡洛斯語言中，是比喻的修辭法…慢着，阿通，別回頭，在你身後。」

木屋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然而，巴他蝶和奇異種子都沒有阻止，相反，她們都在假裝正在繼續工作，不願嚇到來賓。在木屋的一角頂上有閉路電視，阿通打開那個鏡頭的畫面，一個粉紅色的橢圓小精靈悄悄進來了，靜靜把腹袋的大蛋取出，放在一旁，之後刻意看看阿通和另外兩名小精靈有沒有反應，自以為沒有被發現後，就從木屋盡頭紙箱中拿走一包奶油味的愉快寵物餅。

那是野生的吉利蛋，是整個野生原野區行蹤最神秘的小精靈。

在關都，所有小精靈中心都有吉利蛋被訓練為醫護職員，幫忙照料治療機未能完全醫療的小精靈。然而，小精靈中心的吉利蛋都是圈養而生的小精靈，為了讓只有雌性個體的吉利蛋生育受精卵，人類得利用百變怪和她們交配。

野生的吉利蛋是如何生活，如何誕下下一代，至今仍然是未解之謎。

要是能接近野生吉利蛋，說不定就能觀察到她們的生活。

「咦？畫面入面個肥妹，蘿柚咁大嘅？」

不知不覺下，吉利蛋靠在阿通旁邊，看着電腦畫面，思考到底畫面上的吉利蛋是誰。

「我扭呀扭，扭呀扭…個蘿柚同我一樣咁郁喎，到底係響邊度…」

那個小小的攝像頭，看到了，正在觀察這房間的眼睛！該不是？揮手試試，跳起來試試，動作一模一樣呢！莫非？

「嗚…嘩嘩…原來我係咁肥嘅…」

吉利蛋突然大哭起來，旁邊的阿通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奇異種子和巴他蝶緩緩接近吉利蛋，生怕把她嚇走。

巴他蝶溫柔地摸着吉利蛋的背，開始安慰她。

「其實你都唔算肥呀。」

奇異種子也加上一句。

「我覺得你好得意喎。」

吉利蛋卻沒有被安慰到。

「唔好呃我，啲男仔會嫌我肥，係絕對會！」

阿通從小冰箱中拿出哞哞牛奶給正在哭泣的吉利蛋，表現出關懷之情。然而，她並不清楚吉利蛋哭起來的原因。

「小政，吉利蛋在哭什麼？」

「她看到畫面，認為自己很胖，男生都不會要她。」小政直接回答。

嘛，吉利蛋再怎麼說也是女生，也是會愛美的…不對，吉利蛋只有雌性，為什麼會在意自己胖不胖？

對了，要是男生說她不胖，不就行了嗎？

「小火龍呢？問他，吉利蛋胖不胖。」

「他不在，跟小剛到月見山挖化石了，車厘龜倒是在的。」

奇異種子馬上想要阻止悲劇發生。

「唔好畀Peter出聲。」

太遲了，車厘龜馬上跳到小政正在工作的枱面上。

「邊個話自己肥話？」

聽到男性小精靈的聲音，吉利蛋馬上向阿通的手提電腦咆哮。

「我肥唔肥，你講！」

車厘龜看了一看，便跳起舞來唱歌。

「喂！點解咁L肥？點解咁L肥？你食嘢求L其！唏依！喂！Hoo…！點解咁L肥？點解咁L肥？你食嘢亂咁嚟！」

看看手中的愉快寵物餅，再看看手中的哞哞牛奶，再看看自己的肚子…

「嗚…嘩嘩…！」

吉利蛋拿着愉快寵物餅和哞哞牛奶，傷心地一邊嚎哭，一邊奔跑出去，沒入到長草堆中。

「其實肥都幾正呀。」車厘龜若無其事說。

「都話你條友PK嚟嘅。」奇異種子罵完車厘龜，便奔跑出去嘗試把吉利蛋追回來。

「無眼睇你呀。」巴他蝶也追上去，把阿通留在木屋。

不用小政翻譯，阿通都知道是車厘龜把吉利蛋氣跑了，回以冷眼後，便蓋上手提電腦。

唉，小政心想，好不容易才等到阿通致電過來，竟是這樣結束。都是車厘龜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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