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秦 - 《致·秦》0

從小時候我就曾經想過，身為人的我們，存在的核心價值究竟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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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個不一定能相守一輩子的伴侶？抑或是為了追求那些年少輕狂的妄想？抑或是......像個傻子一樣努力成為別人希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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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日光燈、軋軋作響的老舊電扇、一枝鉛筆、多到能堆成一座小山的複習講義和零零散散的考卷，儼然成為了我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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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測到數17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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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到到紅筆批改的痕跡，我皺起眉頭，真是怵目驚心。努力了這麼久，還是只能達到這種程度嗎？但在深夜的各種所作所為似乎都只是徒勞無功，揉了揉痠痛的眼睛，身體的疲勞彷彿無時無刻在催促著我：該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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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落地窗，今晚的風不似平常溫柔，他將我的複習卷掃落，我沒有理會，反而逕自走向陽台，貪戀著凌晨時分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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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十樓，看著地面上偶而經過的車輛，我一次次幻想著失重會是什麼樣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雖然有點可笑，但在這日復一日的生活中，是唯一能讓我感受到自己還活著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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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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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慢躺下，望著連續看了十七年的白色天花板，視線變得模糊，連被子都還來不及蓋，意識就被拖入深深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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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我驚恐地望向放在枕邊的時鐘：完了，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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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鬧鐘沒有響！！！這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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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起身，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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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極度難聞的氣味刺激著我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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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不住的乾嘔，濃重的鐵銹味混和著腐敗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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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身子想站起來，剛邁出一步卻又再次被絆倒。這次我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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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可以感受到有股酸熱的膠狀體充斥著我的喉嚨舌尖，血流已經延伸到我的手邊，看著雙手沾滿了滿地屍體遺留下來的血河，我真的快撐不住了，這是發生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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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抓住那個女的！」來不及回過神去釐清這一突如其來的災難，我看到了十來個男的手提著槍，數步踐踏著這第十樓層堆疊的殘害，血跡噴濺，我不免倒吸了一口氣，在他們子彈的死亡哀號抵達到我的額頭前，我關上了玄門擋住了猛烈的一波橫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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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外頭的子彈一一嵌入大門實心木裡面，我不明白，前一天我不是還在奮鬥命運學測嗎…！爸爸呢！媽媽呢！老妹呢！！他們平安無事吧？為何逃離了不先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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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我知道我的潛意識在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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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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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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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呢，原本慌亂的心靈像被冷水澆灌般，澄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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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剎那，玄門被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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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頭腦暈眩了下，在眨眼間，我發現，客廳安靜許多了，如同沉睡的屍體一樣，看著他們死前表情猙獰的樣子，我不理解，人，到底是因為甚麼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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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手上那把槍，我想起來了，我全部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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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將軍！十分對不住，我們增援來晚了。」一名帶有黑白參雜秀髮的成熟男子從另外一頭的樓梯爬了上來，向我敬禮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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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自己處理完了。」我將撿來的手槍往旁一扔，用男子給予的白布擦拭下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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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呢…這群傢伙會直接往將軍妳的住戶進行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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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現在是用甚麼表情看著這些侵占我住宅的人呢…肯定是比憎恨還嚴厲的詞吧，我的保鑣誓死的守住第一波他們的無理取鬧，無情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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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那天夜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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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左手按住了頭，懊惱般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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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早晨起來意識的模糊，召回在那天前還單純青春的，另外一個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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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這片大陸上誰有那麼大的本領可以困住我？」卻不知從哪裡來的狂野沁入心智，放蕩之詞也變得如此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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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還真的沒幾個.......不對...」在一旁的少年沉吟片刻之際，有個熟悉卻又模糊的身影自我腦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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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的勾起嘴角，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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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屬於少年的清澈嗓音拉回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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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救是我在某次行動中意外救下的孩子，那時的他腹部中了一槍，血液浸染了衣裳，即使陷入半昏迷狀態，仍不斷念叨著他哥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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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我們在周遭尋找了半天，最後什麼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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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間，無救成為我們的夥伴，我教他各種生存技巧以及武器的使用，索性他也上進的很，為了不拖累大家的進度，他付出比一般人多了幾倍的耐心與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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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不斷的訓練與實戰經驗，他也沒辜負大家期望，成為一名十分出色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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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是所有人中，唯一能和我比上一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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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破了這個陣，想辦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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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妳知道該怎麼做嗎？」無救眨了眨眼歪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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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無言地看了他一眼，逕自走向那變得破敗不堪的書桌，抽出掛在腰間的小刀，朝他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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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我那麼久，你還不清楚我的實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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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刀光落下，四周的場景亦化為無數的光點飛舞散去，張揚白色長髮隨風揚起，迎接我們的依舊廣闊無邊的藍天，以及這個充滿煙硝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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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總覺得之前的黑色短髮特別彆扭，時間久了，竟然連自己原本的模樣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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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還在握著筆做題目的手，現在已然換上了鋒利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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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在與這個世界抗爭，只是現在我選擇換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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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那麼久的夢，是時候也該重新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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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了個懶腰，向左右的部下示意後，我挑起我那鬆垮的藍白參雜的條紋長衣，在蹲下時順勢倒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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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不挺‧速魂聽從‧與我令下‧速只求理！》」我將雙掌撫摸於玄黃天地所包裹著的臥室，隨著咒語的吟奏聲白髮灑脫般地飄逸，一陣颳風順著寒冷的藍光四散，三、四…七、八…七十一個人，分別佔據在大廈的各個樓層，有些甚至緩緩往這已經屍體延綿的樓層方向移動，而約五百公尺的圓圈範圍，也感受到數十個散出不同氣息的劍客，及已經無法辨別明確數量的數百名武裝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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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我的身旁，增援的人只剩下二十人，第三批的增援只能看本部的造化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撐到軍隊本部的部隊前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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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們是時候開始突圍了。」黑白參雜秀髮的成熟男子再次開口，他是文羽，我軍隊裡的副將，五十多歲的身子有著對槍枝及小刀的熟稔技法，鬼神般的統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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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無救及其他的弟兄，向我再次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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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心翼翼順著階梯往下移動，我的每一步踏得如此戰戰兢兢，並非怕對方發現生氣，只是我不想讓我的軍鞋受到鮮血的渲染，屍體如硝酸般的臭味卻含著幾份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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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在最前面開路的無救止住了腳步，大夥也很有默契的一致停下，我望了望斜右方，理解了無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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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個腳步聲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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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不存在其他人的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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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噓。」無救慌張地轉頭被我示意鎮定。我倒吸了一口氣，冷濕的寒氣穿梭在生死的徘徊下，那頑強的嘴角再次勾起，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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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當命運找上妳時，為何人只能默默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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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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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會甘於繼續苟且活在世上，繼續為了報復而生，嘔心瀝血的踏進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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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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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還活著就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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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要處理掉你們這一群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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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你們了，我尊貴的客人。」那人隱沒在黑暗走廊的盡頭，即使看不見本體，也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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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似無的黑色煙霧朝我們的方向蔓延開來，那是無限逼近死亡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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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情勢不對，我馬上喊道：「無救，到我身後，其他人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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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來不急等他做出反應，一隻看似柔軟的黑色觸手瞬間化為利刃向他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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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接連三聲，伴隨著金屬彈殼墜落地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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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羽！

那觸手吃痛般的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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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那人張狂的笑著，一步步朝我們慢慢逼近，藉由破碎的窗入撒落的月光，我們終於看清了他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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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約莫二十歲的青年，臉上帶著一個滲人的白色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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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卻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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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那些早已遺忘的記憶，再次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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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怵目驚心的血跡染紅了曾經溫暖的房子，而倒在他腳邊的她無力守護的家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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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不懂嗎？都是因為妳的懦弱，害死了他們！」那個少年用力拉起女孩的頭髮，逼她直視著那些摯愛的人的殘破軀體，慢條斯理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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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再強一點.......再強一點」淚水自眼眶不斷湧出，年幼的女孩歇斯底里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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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人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底帶著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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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到這個程度了，還是沒能「覺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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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無趣。」少年說了那麼一句話後，就將女孩甩到一旁，轉身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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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期待妳來找我復仇的一天。」他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就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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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今天，將會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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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拳頭，試圖收斂即將溢出怒氣以及殺意，畢竟多餘的情緒只會影響我接下來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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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不要插手，我的仇，我要親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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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身後的夥伴急著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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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瞪了一眼，語氣加重了幾分，「這是命令，不容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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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一直沉默不語的無救卻擋到了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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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也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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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安哥哥，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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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用這樣守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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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道出，明顯感受到謝必安震懾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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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的喉嚨順過幾陣冰冷的口水，像是刻意在把即將要吐出的話語硬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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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救，不要多言。」只見謝必安將剛剛已露出光芒的長劍塞了回去，長吐了一口氣，向已碎成千片的窗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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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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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澆熄了我想把他碎屍萬段的念頭，頓時樓層不再有那強烈的殺氣感，反而從謝必安眼神中看出一長淡淡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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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他有資格露出那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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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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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提起腰旁的小刀，一步，一口氣，一陣寒意，一對眼神殺，一股五味雜陳，一次誓言要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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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要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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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腳踮起，即將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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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傳來的轟轟砲響卻使我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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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該走了。」謝必安將眼神移回了我的雙眸上，沒有多說甚麼，默默地離去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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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援軍來了！」無救看向外頭高舉「皇城」國旗的軍隊，那是皇城共和國政府軍的部隊，看來本部向政府申請的援軍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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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無救那興奮的身影，我開始疑惑他那句話的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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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用這樣守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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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一個殺了我全家，獨留我存活並羞辱我的人，有被授予這句話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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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敵人撤退的號角響起，外頭坎坎煙硝勾起了我胸中的那陣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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