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罪犯 - 褪色【唐芯媛】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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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褪色【唐芯媛】

君度

Mar 17, 2024

207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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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方才讓她繼續睡了..

関許靠著牆坐在我身後打起瞌睡。她能放下憂慮與恐懼安心入睡本是一件難事，我卻堅持將她喚醒..

我實在不是個體貼的統治者。

「此刻起，學士社不得再納入新生。」

說實話，聽著如此枯燥的告誡，連我也昏昏欲睡。

不時回頭顧慮関許的狀況有失會長威嚴，我索性在她身旁蹲下，讓她得以靠在我肩上。

此時嘉樂向我投來求助的眼神，我才得知臺下已沉寂一片。

「就這樣吧。」

我朝她點頭示意放過這些瞌睡蟲。

秦綰同樣接到訊息，接過嘉樂手中的話筒。

「禮成！」

外貌冷豔的她果然適合擔任司儀一職。

簡略的散會儀式，就此結束早晨惡夢。

「関同學..関同學。」

輕拍她靠在我肩上的沉重腦袋。對上那充滿睡意的雙眸，一時愣神無法開口。

「對不起，我睡著了..」

「說了妳能多睡一會兒。」

她嫣然一笑，隨後開口。

「無妨。」

「學我說話？」

我也回贈等值的笑容。

「待會沒課，不如一起走走醒醒腦吧？」

「抱歉，芯媛。我和室友約好了吃早餐..」

室友？

「這樣啊。路上小心。」

我依然細心將她扶起，面見臺下等候多時的室友。

臨班的宋亦遙，昨日傍晚與関許一同出現在影院，但最後被特使請離，而她也被記錄在昨日夜遊名單中。

「樂樂。」

我喚一旁收拾音箱的嘉樂，領她一同回去。

「我們走吧。」

「芯媛..」

「我最近一直重複做一個夢。」

「夢裡告訴我，我忘了一些人，一些回憶。」

她那緩慢步伐及沉凝語氣，都深深烙印在我心頭。

她忘了一些人。

她忘了回憶。

她忘了我。

「是嗎？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夢裡的相貌不清楚，嗓音也不真實，但那種溫柔，卻好像真正發生過。」

來時路上，関許說的這些話，始終於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無法放下牽掛，也無法不去在意。

「會長大人。」

回神。兩人的身影不知何時了無蹤跡。只留下朦朧景色和手心漸漸淡去的溫熱。

被她忘卻的那些回憶，是不願面對的過往，還是微不足道的情感？

我疼惜那些被她從記憶中抹去的人。我原諒她，這並不是她的錯。

但我始終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寬恕。

當她受病魔纏身沉浮於喪親苦海之中，飽受折磨，反反覆覆。我卻是靜靜地，帶著她向我投來的求助，從她的世界悄然流逝。

無論她多麼撕心哀求我，即使違背心意也不曾予以回應。

身為背叛者的我，沒必要，也沒資格去做虛假的安慰。

陪伴這種事情，交由她的「王子」便足以。

只是出乎意料，「王子」更先一步破壞契約。

只是後來..我當著她的面，以冰冷語氣燒毀無盡的契約，及她那炙熱的愛與誠信。

不曉得現在的我，是否能獲得她的認可？即使我依舊為不被原諒的罪犯。

也許這樣的遺忘，對彼此來說都是解脫。

也許未來有一天，她回想起一切。

也許她還會選擇接受我。

也許..

抵達學生會總部的路程，必是彎彎繞繞，雖是費時，但我很依賴這般靜謐氛圍，無人打擾。

我想嘉樂也有類似的想法，她從不會主動打破沉默，只是靜靜地跟在我身旁，不時在畫框前放慢腳步。

接近大門的長廊兩側橋上，懸掛上百張畫框，是歷來學生們的得意之作，而這兩面牆，被稱作「夢想」。

某次步行於長廊時，我無意間發現停留在嘉樂面容上的微笑，那是她不曾在我面前展露過的，發自內心的微笑。我才開始注意到，原來她對繪畫抱有很深的興趣。為了補足她在我身邊缺少的快樂，我在總部內規劃出一間房，當作專屬畫室贈與她。

那天，在她深邃的眼眸中，不見往日的陰霾。

在非忙碌時期，嘉樂總會待在畫室裡不出來，確切她在忙什麼，連我也不曉得，她也閉口不提，我便不再多問。

朝會結束後，嘉樂滿心期待隨我前往總部，雀躍步伐在抵達長廊時完全顯露。

「會長大人。我先去忙了，若您有事，隨時喊我。」

「知道了。」

我回以微笑，看向她愉快的背影，心中感動不免油然而生。我也不多做停留，往總部更深處走去。

那是屬於我和寂寞的空間。

凡是學生會成員都知道這間房的存在，但真正踏入過的只有我和范毅丞兩人。每當嘉樂獨留畫室忙碌，我便會待在這般天地，享得閒適，無人叨擾。

今日卻是例外。

除了空寂和我，痛苦帶著窒息悄悄拜訪。

一遍又一遍回放她的聲音，一陣又一陣從手心傳來的溫熱，我不得不去思考，我是否還惦記著？

熟悉的氣息在她枕過的頸間流淌，伸手觸碰卻又是一把空，沉澱在心底的糾葛緩緩浮出水面，圍繞思緒泛起圈圈漣漪，緊緊揪住我的心。

嘴角嚐到一點海水般的鹹澀，臉頰拂過一絲溫熱，回憶漸漸湧上心頭，我承認，她已然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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