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旅 - 第二十五章：異變 #第一幕

高聳的塔樓外側，在周遭的建築中唯一能俯瞰整個鋼鐵城塞的制高處，格拉西亞隻身站在這裡，在飄泊的風中等候會面者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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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隨風搖曳的披風之下，他的掌心間握著一張卡片。

那是由魔術師大神澪所給予的身份保險，描繪著某人的命運，以二十二張牌組成的阿爾克那，當中編號20的【審判(Judg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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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望著這片城市與不變的夜空，一望無際的無光之夜，是這個世界的常態。即便是走過四百年以上歲月的他，也不曾見過只存在於神話典籍中的，名喚太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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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群星的光芒都不見蹤跡，只有沉默的夜暗永遠君臨。這是一個世界將亡的異象，深淵則是其破滅的指尖，終焉的先導與災害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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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們是不會接受這種毫無道理的終結的，世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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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我們才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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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對抗深淵的侵襲而誕生，為了建立有效的防線組成了騎士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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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執利劍，展起光翼，頂替早已不在的太陽的職責，為這無光的世界帶去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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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過程所付出的犧牲，實在太過龐大。就連有翼者的十二席之中，也只餘下兩席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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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決斷沒有錯誤，他堅信著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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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他也無法保證其他人是否懷有苦惱或不滿。

英勇獻身的索拉爾，殉於使命的芬，他們在最後一刻都在想著什麼？他們是否同樣懷著後悔和不甘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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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來的他無法臆測死者的思緒，所以只能希望原本抱有同樣的夢想，為救國搭上了生命的他們，直到最後也懷抱著榮譽與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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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的騎士，以及所有同樣心繫洛絲堤亞的義士們，正在奮力戰鬥，與深淵對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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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從屬於太陽騎士團的眾騎士，還是來自各個組織的人們，都為了同樣的目的齊聚與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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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們可能懷有各自的心思，但卻有著同樣的意志。正因為這是自己四百年來持續見證、守護的城市，所以他才能斷言，這座城市的人們所擁有的強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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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生來就是完全的存在，不具備成長性的他們(有翼者)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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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持有的意志、面對深淵的呢喃，作為人與其對抗的自尊、以及......為了貫徹自身的理念，不惜打破的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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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種種雖是不完美，但卻也是只空有完美的有翼者無法擁有的，拒絕停滯不前，帶起改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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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會挺身守護，因為這份意志不該就這麼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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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作為團長，我應該身先士卒，率領眾人作戰的，現在卻在這安全的後方，實在是失職。但是，我必須做我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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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了對那已成空席的十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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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算準了時機一樣，在格拉西亞內心的思考告一段落之際，鏗鏘有力的步伐聲也從側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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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轉頭過去目視確認對方的身份都不用，他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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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妳會有事找我，艾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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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再熟悉不過的，會如此分毫不差的在約定時間準時到來，一分不早一分不晚，如此刻板的堅持也就只有一絲不苟的艾莉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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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撥空見我，格拉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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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呼喚的對方也予以回應，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而沒有個人情緒在內的冰霜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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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對我這般客套，在僅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妳我並非團長與副團長的身份，而是僅有彼此的同胞，這世上唯一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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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般而言，妳是不會因為私人的事牽涉到別人的，這次也是有什麼重大的公務要彙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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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難以用言詞表述，但......這次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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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亞搖了搖頭，轉身看向了底下城市，語氣帶上了一絲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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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格拉西亞有些詫異，在他的記憶裡，艾莉亞永遠都是無私審判的化身，直言直語，即使是在400年前那場付出慘烈犧牲的戰鬥裡也不曾有過一絲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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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參雜個人的情感，只用俯瞰的宏觀視角去審視世界，那就是艾莉亞的天性。也許艾莉亞也發覺了自身的反常，但她只是看著遠方，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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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種念頭，在驅使著我到這裡，覺得應該要在這個時候和同為僅存下來的有翼者的你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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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像我，對吧？只是，現在看著這個城市就讓我不禁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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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景色，從高處眺望下去的鋼鐵城塞的街道，她早已看過無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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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本身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也許是心情的不同導致，這片司空見慣的城景對現在的她而言有著不同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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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至今為止的戰鬥，都是有著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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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了眾多犧牲，死去了少有的同胞，所換來的艱難勝利，其價值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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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穩與平和，紀律的世界，那就是他，他們成功保護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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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不能代表所有人，但唯有一件事是我與他們共同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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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想感受夜風的吹拂，艾莉亞褪下了兜帽，露出了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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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時那冰冷的兜帽掩蓋下的，是有著足以奪走眾人目光的清麗女性，比太陽更耀眼的金色長髮往右側編成側馬尾，如同寶石的粉紫眼眸閃閃發光，明明表情一點溫度也沒有，其美貌仍能使人心神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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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她迎著晚風，看向了格拉西亞，一向冷若冰霜的臉龐帶上了一絲似有若無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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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你的麾下作戰，發揮對抗深淵的使命，是我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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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以外的有翼者們，每一位，全都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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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有妳的這句話我就能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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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鐵面無私的艾莉亞都這麼說的話，肯定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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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解這一點後，心中所有的不安似乎都驅散了。格拉西亞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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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深淵的這400年，無論是對我，還是對他們而言，都不至於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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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艾莉亞的話，格拉西亞不禁在內心感嘆，他所做的決定確實維持了和平，能獲得最後的同袍如此肯定，他覺得相當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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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是這時，艾莉亞的身軀晃動了一下，因為是極為細小的動作而已因此格拉西亞沒有察覺，也可能是因為艾莉亞這時的話轉移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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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點，我也有一件想告知於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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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通透的語氣，讓格拉西亞感到疑惑，望過去的視線與艾莉亞的眼神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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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亞的雙眸十分澄澈，洋紅色寶石般的眼眸有著像是能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吸入其中的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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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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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又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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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她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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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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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異變 #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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