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到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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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川的食堂裡，溫暖的燈光撒在長桌上，剛蒸好的鮮魚，與淋上特製橙汁的蝦子，還有一道道豐盛佳餚，在光線的照映下，顯得閃閃動人，大夥迫不及待就等那一聲開動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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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這陣子的陪伴與協助，我代表夏之川向各位貴賓與夥伴們致上最高的謝意。」奎拉高舉著酒杯，語氣裡滿是藏不住的喜悅。這是她第一次在沒有老闆娘帶領下，獨自完成春之祭典的準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場艱辛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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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奎拉姐再不喊開動，那條魚就要冷掉了。」摩亞無力地握著筷子，眼神不時飄向那條魚，正當她要再度開口時，京太在一旁先發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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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對她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妳就忍耐一下吧。」京太摀著肚子，並試著阻止它發出飢餓的聲響。他為了分散注意，便想個話題隨口問道：「春之祭典的煙火很漂亮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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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的河堤，也就是你……」綾月聲音一頓，話語像卡在喉頭，她沉默了幾秒，才緩緩接著說：「河堤兩旁，一路延伸到從市區進來的隧道口，整座緋櫻山區的人們，會用燈籠、燈飾，將沿岸點亮，寓意是指引人們回家的路，沿岸還會施放煙火，會照亮整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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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河堤，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只是節慶布置的地方，但對他和綾月，那裡，是他們命運交錯的起點，儘管那畫面帶點憂傷，但眼前的女孩，早已脫胎換骨，京太甚至覺得自己都沒有她那份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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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小時候就生活在這，想必看過很多次煙火了吧，難怪這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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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和也從身後叫住京太：「京太，明天要不要一起看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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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要看看旅店有什麼需要幫忙，你們去吧。」京太擺著手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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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摩亞悄悄湊到京太耳邊說：「奎拉姐有跟我說我們可以自由活動，大叔不和他們去嗎？還是你想跟我們兩個去呢？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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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豐盛的晚宴，就在大家的嬉笑聲中度過。靜謐的夜晚，京太刻意避開人群，他提著浴盆，走進只有泉水聲的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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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好時機，也該有個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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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京太的房間裡，兩位女孩躺臥在窗旁，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沒有交談，只是靜靜地享受片刻。摩亞歪著頭看著綾月，那份疏離感，沒有因為化解而消失，她就這樣望著，直到綾月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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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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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眼睛，好像是在一直凝視遠方一樣，很遠的那種。」摩亞平靜地說，臉上浮出一絲寂寞。她緩緩坐起身，背對著綾月說：「妳有什麼秘密的話，會告訴我嗎？例如之後的打算之類的，我隨口問的，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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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還不太確定，摩亞……」綾月輕輕側過身，拉著她的手，像是在尋求認同的勇氣般地問：「摩亞，妳會支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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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看似平淡，卻讓摩亞心頭一震：「所以……妳真的有在想什麼，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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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低下頭不發一語，只聽見摩亞深吸一口氣說：「那……明天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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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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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遠方的夕陽漸漸沒入地平線，溫泉街也開始出現人潮，大家紛紛往河堤邊移動，整座緋櫻山，都壟罩在慶典的氛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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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興奮地跑進販賣部，為了待會配著煙火表演的點心精挑細選，為此她甚至記得兩人的喜好，特地選出他們最愛的零食。而此時，就在門外，一場近乎惡作劇的誤會，正悄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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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摩亞等待結帳時，她無意間望向外頭──只見京太牽起在門口等候的綾月，不知說了什麼，便帶著她快步離去。但綾月走出幾步後忽然停下，她回頭望了一眼，最後還是與京太一同，隱沒在節慶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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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隻身站在櫃檯前，只是默默地目送兩人離開，沒有招手、沒有呼喚。那雙沉默的手，仍緊抱著滿滿的零食和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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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摩亞？」櫃台小姐輕聲呼喚，溫柔地笑著說：「買這麼多零食，是要跟朋友一起看煙火吧？三包零食和飲料一共是10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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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摩亞低著頭，默默從錢包裡拿出紙鈔遞給收銀員，她眼神裡那份對煙火的期待，已在那瞬回眸時悄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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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繁星雖耀眼，卻照不亮內心的角落。摩亞佇立在前院，手裡提著購物袋，她環顧四周，眼裡浮現一幕幕令她羨慕，又忍不住心生忌妒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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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福的家庭，恩愛的情侶，甚至連寵物都能有個陪伴，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轉過身，靜靜地走回旅店。儘管距離門口只有幾步，但步伐卻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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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瘦小的身影，偌大的前院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看似熱鬧的節日氛圍，隱隱散發出一絲孤寂。奎拉站在門口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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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只有那兩個出去而已？摩亞會先走一步嗎……那孩子這麼黏人不太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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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奎拉走到廚房，看看她有沒有在這偷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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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這次來到浴場，看她會不會為了三人的煙火，將自己盥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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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拉不安的心情提到嗓子眼，腳步也不自覺地快了幾分，她走出浴場，正想往另一處尋找時，剎那間，似乎感受到一絲脆弱的氣息從樓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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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忘了，我們會共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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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為了減少煙火施放前的光害，緋櫻山區的旅店都會提早熄滅所有燈火，只留下河畔旁指引旅人的燈飾。燈光驟暗的瞬間，那股感知似乎更敏銳，奎拉幾乎肯定那股微弱的波動，正是從樓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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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上熟悉的木製階梯，靜靜地往二樓走去。璀璨星空的光影透過窗扉，輕柔地灑落在走廊，一聲聲餅乾碎裂的「卡茲」聲，在靜謐的環境中也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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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拉停下腳步循聲望去，一道小小的身影就靜靜地坐在窗邊。她輕輕地走近，只見摩亞手中抱著卡茲餅乾，嘴角還沾了些餅乾屑。而一旁，是喝一半的無酒精啤酒，還有兩份沒開封的零食和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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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拉緩緩蹲下，視線與她齊平，卻只看見那雙失了神的眼眸。她沒有哭，也沒有笑，彷彿正壓抑著快突破臨界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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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客氣地從摩亞手裡拿走一塊餅乾，並隨意地在她身旁坐下。就在此時，花火在夜空中綻放，炫目的光芒照耀著摩亞，那如孩童般錯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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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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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無須多言，她們都明白，有些孤獨不必強求誰來填補。但能有人陪著，便是最溫柔的回應。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a67xpK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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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喝一杯飲料嗎？」奎拉平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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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河畔旁的人們早已席地而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炫麗的煙火奪去。京太與綾月也如眾人一般，找了塊乾淨的草地，欣賞璀璨夜空──雖是萬人共賞的美景，對京太而言，只是替自己將要說的話，爭取一絲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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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壯觀。」京太率先打破近乎凝結的空氣，卻不小心讓氣氛更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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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只是看了京太一眼，沒有說話，便再度將視線投回滿是花火的夜空，他們雖仰望著，但心思，卻又像那忽明忽暗的火光般，飄搖不定，直到最後一朵煙火綻放，斑斕的天際，再度恢復以往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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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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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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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聲音幾乎重疊，兩人尷尬地笑了笑。京太搔搔頭，略顯不好意思地說：「妳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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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這些日子，謝謝你和摩亞牽著我一步步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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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屏息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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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走出溫室，不能再當一直受你們呵護的花朵。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你一樣，成為能夠幫助別人的人。但只是待在這裡，是永遠沒辦法靠近那個目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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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縱使周圍的人群仍在歡笑嬉鬧，但對京太而言，整個世界就像禁聲般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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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繼續完成我的學業，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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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你剛剛是不是也有話想對我說？」兩人相視許久，京太卻遲遲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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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望著那充滿希望的緋紅雙眸，本應替她感到振奮的，卻在心裡找不出一絲為她祝福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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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真是太好了，真心為妳感到開心，這樣也好，多出去晃晃，見見世面，在妳這年紀，本來就應該出去闖盪，還有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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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綾月忍不住喊了一聲，不是要責怪京太，而是受不了他明明很難受，卻故作堅強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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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綾月忽然伸手拉住京太，雙眼凝視著他，下一秒，她猛然抱了上來，就像是早已看穿他那壓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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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現在了，你還要硬撐……」綾月在他耳邊低語，似乎不想就這樣讓京太逃避，她鼓起勇氣抬起聲音，終於說出那句最想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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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你……願意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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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妳還有很多時間，很多可能……別為了一個大叔，浪費自己的青春。」京太靜靜地扶起綾月，卻別過了頭，彷彿只要目光不交會，就不會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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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如果外面的世界，有人喜歡上我，那是因為他們看上的，是完整的我。但是……在我破碎的時候接住我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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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的雙眼在星空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京太知道，那不是單純的濕潤，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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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拍綾月的背說：「如果我等待妳，妳會走得更放心的話……我可以試試看，但是妳也不要因此放棄其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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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櫻山，這充滿童話氛圍，卻又讓人感到一絲靜默的城鎮，乘載古老慶典的習俗，撫慰著每位旅人的心。京太沒有給綾月一個肯定的答覆，還是因為那顆有點駑鈍，卻又真誠且成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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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回頭，只要記得……就算我沒有跟上，也不要害怕伸出手接納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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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街上，看著人潮漸漸散去，原本熄燈的各家旅店，也紛紛點亮燈火。而山丘上，林間石梯旁的燈籠悄悄亮起，沿著通往夏之川的山徑，灑下點點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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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回來啦，煙火如何？」奎拉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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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棒，真的。」京太點點頭，語氣有些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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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拉挑了一下眉，沒多問，只是淡淡地說：「哦，好吧。對了，摩亞先回房休息了，她說怕吵到你們，我就讓她暫時住妳們隔壁，今天她累壞了，就讓她安靜睡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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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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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突然的驚呼，讓一旁的京太也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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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轉過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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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睜大雙眼，此刻她似乎才回想起，她站在販賣部外的用意。她依稀記得自己曾回過頭尋找她，但當時的氛圍與悸動，卻將那份「等一下在解釋」的想法拋在腦後。她答應摩亞的煙火，就這樣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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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停下，也沒開口，用沖昏頭的腦袋，親手將承諾遺落在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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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搞砸了。」綾月的語氣，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這與先前那位，訴說著夢想的女孩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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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奎拉走回旅店說：「不管如何，時間晚了，有些事就讓它沉澱一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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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默默地走回旅店，沉重的步伐，踏在通往二樓木製階梯，她緩步走進房間，打開衣櫥，原本放著成對的浴袍，卻只剩一件被孤零零地留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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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綾月，妳沒資格感到孤單。」綾月責怪著自己，她用力抓緊那件浴袍，雙腿卻無力地癱軟下來。她知道，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摩亞，不可能拋下自己先泡澡，甚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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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換上浴袍，拿著盥洗用品，輕輕地闔上門，她朝著浴場的方向走去，腳步卻在隔壁房門前停下，這扇門後，有她最好的朋友，但那有可能，只是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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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外頭的遊客紛紛回到旅店，空曠的大廳，多了幾分熱絡。奎拉向京太使了個眼神，兩人便默默地往後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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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口袋裡掏出香菸，並在京太面前晃了晃說：「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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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奎拉姐，我沒有在抽。」京太連忙揮手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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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算了。」她收起煙盒，抬頭望著星空。「我們就單純聊聊吧，你們今晚看煙火，發生了不少事吧？」奎拉撐著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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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的目光還是這麼銳利。」京太認輸似地搔著頭說。「綾月第一次和我分享，她未來想做的事……這段日子她真的成長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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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夏川家的女人，那你呢？」奎拉冷不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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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妳說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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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急著拉她出去，不就是為了有話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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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沉默下來，輕輕地說：「我沒說出口。但是她希望我等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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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好可是的，你是不是不想成為她的包袱？但是你這樣唯唯諾諾，不就讓問題懸在這了嗎？」奎拉深吸口氣，靜下心情接著說道：「這個機會……是摩亞留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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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剛才綾月才會……原本她們已經先約好了，對吧？」京太壓著聲音，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領悟當時綾月的反應，他垂下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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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也不用自責了。」奎拉看向京太，語氣平靜，但眼神卻透著一絲光芒：「這件事，對她們兩個都是挑戰，但……這對摩亞來說，或許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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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拉拖著身體，揉了揉肩緩緩續道：「那孩子年紀輕輕，不是先學會翹課、玩耍，而是隱忍和退讓，這次我相信，她也會和綾月一樣，邁出自己的腳步。這孩子……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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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應該要表示些什麼才對。」京太抬著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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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連心裡的話都不敢說了……話說回來，綾月離開後，你打算怎麼做？」奎拉語氣裡毫不掩飾她的質疑，她用看扁京太的神情問：「下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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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跟她表白，但說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原本是想，綾月待在這，我也就在這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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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太搖了搖頭，笑容裡夾雜著無奈說：「但是……她要走了，雖然她叫我等她，但這麼長一段時間，誰說得準呢？我想我會回到城市吧，經歷了這些，我應該……也有面對過去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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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客房間的一堵薄牆，硬生生從三人之中，劃出一道裂口，有的人什麼都說了，有些人則什麼都沒說，但感情卻像逆風的帆船般，越漂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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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風浪總會停，停泊在港灣的船，終有一天要出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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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京太與綾月不約而同起了個大早，兩人走過隔壁房間時，不自覺在門前停下腳步。沒人開口，也沒人行動，直到身後傳來一道既熟悉，卻沒了情緒，只剩下寂靜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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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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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循聲望去，只見摩亞掛起收斂的笑容，平靜地向自己問候。她想起，若是平常的摩亞，肯定會戳完自己的腰，才說早安的，那個動作先於話語，才是她所熟悉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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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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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已經準備好早餐了，可以過去用餐了。」摩亞輕輕地鞠躬，禮貌地丟下一串不帶感情的訊息，隨即轉身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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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她的身後響起綾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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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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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綾月將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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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能……一起泡溫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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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月喘著氣，一句簡單的邀請，彷彿耗盡全身力氣。明明以前能輕鬆開口，如今，卻像舉起心中巨石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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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亞始終沒有面向他們，她依舊望向地面，背對著傷痕。三人的氣氛降至冰點，誰都不敢說一句話或邁開半步。直到摩亞回過頭，只是低聲應了一句：「今晚9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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