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妳在黑暗中綻放（GL） - 第四章泡沫

時間來到子夜，曲南晴在床上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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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轉向靠窗的書桌，上頭擺著周盼恙遺落的信，被她撿起來收好，打算之後再交給她。

她從床上坐起，躡手躡腳來到落地窗前並拉開，外頭即是陽台。她站在陽台遠眺，溫柔海風拂過她的雙頰，黑色沉靜的大海敲擊陸地，不知怎地，海潮聲令她安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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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看完那封信後，曲南晴連忙追了上去，周盼恙氣沖沖地前去教官室和教官大吵一架，但黑臉教官什麼都不肯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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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會來園遊會？」

「是她自己要來的，不關我的事。」

「你為什麼要告訴她我復學的事？」

「我在乎妳，她也是。」

「她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為什麼你要這麼雞婆！」

她泫然而泣，把門甩上，忿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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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嘆口氣，一臉無奈，「算了，她現在只是想找個人發洩情緒，別追了，給她一點時間吧。」

聽聞這話，原本要追出去的曲南晴打消了念頭，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周盼恙淚眼汪汪，悲憤交加的模樣，不禁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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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梨琤老師和周盼恙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當初爆料的人又是如何得知這一切？

種種疑問在曲南晴心底徘徊，她卻一點方法也沒有。她嘆口氣，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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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晴：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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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已讀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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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睡？」父親低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落地窗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妳又……做惡夢了嗎？」

「沒有。」她轉身面對穿著睡衣的父親，搖搖頭，「單純睡不著。」

「那就好。」父親似乎鬆了一口氣，「雖然明天是假日，但還是要早點睡，知道嗎？」

曲南晴允諾，目送父親返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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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父親原本是個幽默的人，卻在那場地震後變了樣，關係也從原本親密的家人逐漸疏遠。

停止心理諮商，來到這座城市後，夜晚做惡夢的次數越來越少，但她仍逃離不了現實，更逃離不了由心而生的罪惡感。

即使如此，環境改變，她的世界多了其他人，似乎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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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曲南晴叫住父親，踏進客廳，把落地窗關上。

父親停下腳步，「怎麼了？」

「我明天要和同學去樂器行。」

「去樂器行做什麼？該不會是要去買小提琴吧？」

「呃……對，錢包裡的錢可能會不夠，所以……」

「我還以為妳不拉小提琴了。」

父親一臉淡漠的說道，曲南晴愣怔幾秒。

「明天去其他地方玩吧！只要不是樂器行，什麼地方都可以。」他邊說邊轉開門把，走入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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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不能碰小提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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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曲南晴嘆口氣，古典音樂在他們兩人之間早已成為了禁忌話題，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她到底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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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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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閒的午後時光，穿著黑色骷髏T恤與黑長褲的周盼恙戴著白色耳機，背著吉他推開書店店門。

書店採用木色元素裝潢，放眼望去即是深木地板與水泥磚瓦，裸露的梁柱上懸掛著吊燈，柔和燈光照在書櫃上頭，整間書店顯得溫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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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和某人來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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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恙，教官和我說了妳復學的消息，我比誰都要開心。雖然我已經不是妳的老師，妳也不是我的學生，但我們倆是不可能的，妳也清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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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年，原本放棄尋找她的希望再次燃起，迎來的卻是放彼此走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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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恙，我已經結婚，已經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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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她還要出現在這裡？甚至跑到園遊會的攤位前，幸好曲南晴不認識她，倘若有人認出她來，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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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放彼此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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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老師……真的結束了嗎？周盼恙想起了當年的不告而別，種種回憶令人心碎。

明明打算忘卻一切，卻在她出現之後亂了調，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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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她發現一道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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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盼恙。」林海茉朝她揮揮手，手裡捧著泰戈爾的《漂鳥集》。

「……」周盼恙不想搭理她，直接邁開腳步往前走。

「感覺妳心情很不好，是發生什麼事嗎？」她喚住她，「莫非是因為徐老師？」

「妳又聽到了什麼？」周盼恙語氣充滿戒備，面露兇光。

林海茉毫無畏懼地注視著她，「別這樣，我只是從南晴那裡打聽妳過得如何——只可惜沒有很多。」

「妳別想利用她。」周盼恙道，雙手環胸。

「我沒有，我喜歡她，怎麼可能利用她？」

周盼恙冷哼一聲，「被妳喜歡的人，似乎都會遭遇不幸。」

「妳也差不多，南晴還替妳留著那封信，不覺得要好好感謝她嗎？她替妳做了那麼多。」

「不要以利益去衡量一段友誼。」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別扭曲事實。」

「扭曲事實這部分也沒有比妳多。」周盼恙回敬，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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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茉緊皺著眉，「妳——」

「妳如果曾經喜歡過我，又何必費盡心思把我和梨琤的事公開？」

「我沒有，是妳活該！」她氣急敗壞地說，手指緊抓著《漂鳥集》不放。

「啊，看起來妳還是很喜歡《漂鳥集》。」周盼恙注意到她手中的書，「書上不是說了？不要因為錯過太陽哭矇了眼，否則你也會錯過星群。」

「妳也一樣，白痴！」林海茉罵道，「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妳在用《漂鳥集》罵人！」

周盼恙勾起唇角，越過生氣的林海茉，邁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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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心喜歡她，才不是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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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茉？」一道嗓音自身後響起，她轉身，發現曲南晴與顧辰檸正看著她。

一股酸澀湧上，令她紅了眼眶。

她走上前，俯身，把頭靠在曲南晴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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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一分鐘就好。」她閉上眼，悄悄地說，「一分鐘。」

「好。」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曲南晴輕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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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有遇見妳，沒有喜歡妳，我是不是就不會心痛成這樣？

為什麼我喜歡的人，最終都會喜歡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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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嗎？」顧辰檸也察覺到異樣。

「嗯，沒事。」林海茉抬起頭，扯開嘴角，「我沒事了啦！」

「那就好。」曲南晴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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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既然海兒也在，要不要一起去我家玩Switch？」顧辰檸提出邀約，「如果去的話，還可以吃好吃的哦！」

「玩Switch我是很樂意，但拜託不要讓我吃妳研發的地獄料理。」林海茉道，雙手環胸。

顧辰檸不悅地反駁，「這次不會啦！單純要請妳們幫我試甜點而已。」

「有甜點？」曲南晴眼睛頓時一亮，可愛的模樣被林海茉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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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檸瞥了眼手中的書，說道：「對，等我一下，我先去拿書，結帳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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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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