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惡為題寫小說 - 惡之心

羽晴和小艾在升上高中的時候分到同一班。不過，她們真正認識對方是在二年級。

「咦？羽晴同學也有追看這本小說嗎？」

一把甜美的聲音自羽晴的內心世界外響起。抬頭望向聲音的方向，一位留著短髮的女生背著門口投射來的陽光，低頭盯著她，露出親切的笑容。

「啊！嗯。」羽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給何種反應，支支吾吾地低頭，接連點頭。

在這之前，彼此從來沒有交雜，只是知道對方的名字。

羽晴印象中的小艾是個溫婉可人的美人兒，個性開朗的她總是笑臉迎人，人品和學業成績也很好，在學校裡深受師長和同學的歡迎。

因此小艾主動搭話讓生性內向的羽晴有點緊張。

「我也有看過這本小說喔！超喜歡角色們的互動！」

「就是說啊！」

小艾就這樣在羽晴旁邊坐下。記得那是初夏的五月的午休，空調還沒開動，吹進來的風很舒服。

後來深入聊下去，羽晴才知道小艾很喜歡看小說，所以壯起膽，跟小艾說了自己的秘密。

「其實，我在寫小說。」羽晴刻意從小艾身上別開臉，把自己藏在心裡的夢想隨意告訴別人也太害躁。

怎料，小艾眼前一亮。

「喔！這很厲害！可以給我看看嗎？」她湊過來，用力抓住羽晴的手腕。

「嗯。在小說平台就可以找到我了。」

羽晴說她使用本名創作。

「好的喔！我今晚回去看。」

「謝謝小艾。」

羽晴用笑容遮蓋心裡的緊張。

這天回到家，她一直想著小艾。

小艾到底會給怎麼樣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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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羽晴如常看見小艾。

她們的座位隔得稍微遠。小休的時候，小艾滿臉笑容走過來，拉著羽晴到教室角落。

「我讀了妳寫的故事，實在太厲害了！妳從以前就已經寫作嗎？」

「嗯。國中的時候就開始寫了。」

「喔喔！很厲害！會寫小說的人很了不起。」

「是這樣嗎？」

羽晴第一次聽見有人親口稱讚自己寫的小說，所以還半信半疑。但小艾真摯的目光似乎是認真的。

「小艾也可以寫小說喔！」一個念頭倏地閃過腦際，羽晴很想和小艾一起寫小說。常言道，寫作是一條孤獨的道路，把小艾帶進來，那就不再孤單了。

「我嗎？」小艾指著自己，困惑地歪頭。

「小艾成績那麼好，一定沒問題的！妳不覺得寫一部屬於自己的小說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嗎？」

今次，輪到羽晴握著小艾的手，露出昨天小艾對她展現的雀躍笑容。

「好吧！我會試試。請多多指教，羽晴。」

小艾回去之後也開了帳戶，同樣用本名發表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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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馬上成為最好的朋友，在學校形影不離。

小休手牽手上廁所、午休一起買便當回去享用、放學一起寫作業、複習，一直到學校關門才一起手牽手回家。

晚上，她們打電話給對方。

「今天份的故事已經發表了。」話筒對端的小艾興高采烈地叫話，和平時在學校那位開朗的她一樣。

「看見了喔！小艾的文筆真好。」

「哎，不過沒什麼人看，可能開帳號不久吧。」

「我來做小艾的第一個讀者。」

「那我先謝謝妳了。」

此時，羽晴想起當第一個讀者出現時，自己是多麼快樂。以這個名份出現在小艾眼前，羽晴感到很幸福。

「對啦！妳當初是如何開始寫小說？」

這是小艾第一次問起小說和學校以外的話題。

「國中的時候，我被排擠了。想要逃避現實，就寫小說唄。」

「抱歉。」無意中揭開好友的傷疤，小艾連忙道歉。

「不要緊。該說對不起的是那些小王八啊！」羽晴故作不在乎地說，只有她才知道，那根刺一直扎在心裡。雖然羽晴跟以前欺凌她的人已經沒有來往，但也是因為曾經的過去，羽晴不再對同儕之間的人際關係有太大期望，那怕有一天他們露出真面目，自己沒有利用價值就離棄她。

彷彿讀破羽晴的內心，小艾說：「放心，我不會離妳而去。」

之後她們繼續交談，直到其中一方被催睡覺。

一句「晚安」遂變成羽晴結束一天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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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晴和小艾經營各自的小說帳戶，一有更新就馬上跑過去追看對方。

小艾希望彼此的小說有更多人看，提議組成讀書會，邀請其他創作者加入互相品評。羽晴不擅長統籌項目，因此把事情都交給小艾。

小艾三兩下工夫就結識了許多同好。在她的助力下，這些讀者同時引流到羽晴的作品，她們忙著讀小說、回覆網上的留言，不久前還是冷冷清清的空間一下子熱鬧起來。

「羽晴，妳看看這個。」

午休時分，兩人吃完便當坐在教室的電腦前。

「小說新人賞？」

「如果得賞，可以獲得出版合約呢！」

「太好了！我從國中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出版了。」羽晴開心得拍起掌，好像已經贏了比賽。

「所以，要一起投稿嗎？」羽晴馬上提議。

「我看看，截稿日在八月底，十一月公布入圍名單。我們可以利用暑假趕稿。」行動派的小艾馬上就繪製出計畫藍圖。

「小艾，我們來約定吧！」

「嗯？」

「我們要一起成為出版作家，將來拿著對方的小說到彼此的簽書會簽名拍照。」

「好的！一言為定。」

「約定了喔！」

拇指相印的瞬間，羽晴就下決心要遵守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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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便來到暑假。

羽晴窩在家全速趕稿。

文友們似乎都視新人賞為目標，來看文的人數漸漸減少。

羽晴開始慌了。

一天，她感覺狀態不太好，納悶之際到小說平台點進去小艾的空間。

小艾的人氣比自己還要高……

羽晴更是焦躁不安……

她遂把小艾的故事重新讀一遍。第一次還沒察覺，再讀的時候卻對眼前的文字產生一股莫大的距離感。小艾的文筆精湛，劇情充滿張力毫無冷場，角色之間的互動生動有趣，跟自己那些只懂耍煽情的無病呻吟文學完全在兩種不同境界。

羽晴翻了一頁又一頁，也被小艾的文字深深地吸引著。

而且，自己的讀者大多也是小艾介紹過來的。她們有多少是真心因為欣賞自己的作品而來？

不，不可以這樣想……

羽晴拼命告誡自己，卻無論怎樣都止不住負面想法越陷越深。

她撫著胸脯下那顆隱隱作痛的心。

那顆心在羽晴不注意的時候出現一道裂縫，而且一點一點地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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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羽晴投了新人賞的稿件，暑假也結束了。

小艾抓住羽晴第一件談的事情就是比賽。

「我投稿了！希望能夠入圍。」

「嗯。我相信小艾的實力一定行的。」

羽晴有點煩躁，不太想談關於比賽的事情，但是為了小艾還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可是，不自然的舉動始終給小艾發現了。

「沒事嗎？」小艾擔憂地盯看羽晴的臉。

「我有嗎？」羽晴選擇裝傻。

「妳看起來好像不太精神。」

小艾嘴上咕噥：「看妳都把心情寫在臉上啦！」接著從口袋裡掏出化妝鏡遞給羽晴，映進鏡子裡憔悴的樣子也教羽晴吃驚。原來自己為了小說的事傷神，都變成這模樣了。

羽晴決定和盤託出。

「原來是這樣吧。不如我問妳，妳寫小說是為了什麼？」小艾不僅沒生氣，反倒更溫柔對待羽晴。

「因為喜歡想故事，想把腦海裡的想法寫出來。」

「這就對了。如果是為了人氣，有很多事情比寫小說好呢！妳一定是愛小說，才會堅持從國中寫到高中。」

「可是，我很羨慕小艾。」羽晴嘟起嘴說。

「嗯。我可以教妳一點小技巧。然後我回去在社群裡宣傳妳的小說。」

雖然心裡不太願意，羽晴不好意思拒絕小艾的好意，緩緩地點頭。

「對不起……」羽晴抱歉自己說了傻話。

「妳在暑假都在趕稿，只是一時有點累，狀態不好而已。別在意，馬上就會回復了。」

小艾搖動羽晴的手腕。

「我們外出吧！盡情吃喝玩樂，休息完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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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十一月，小說新人賞要公布入圍名單。

當天羽晴從早上就開始等待，等到晚上八點多，終於公布結果……

二十五人的入圍名單沒出現自己的名字。

羽晴還來不及失望，就收到小艾的訊息……

『果然還是沒被選上呢！』

得悉落選的一刻，小艾沒表現出太失望。因為比起失落，小艾一定會比之前更努力，一次追不到的東西，以後會花上兩三倍努力追回來。

羽晴自認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想到與小艾的距離，就讓羽晴的心一陣揪痛。

可是，當她知道小艾也落選，不知為何心裡竟然感到些許安心。

羽晴擔心如果小艾成名後逐漸疏離她，只有落選才能夠繼續與自己在同一道線上，才能夠繼續像現在一樣交流來往。

不，不可以這樣想……

羽晴第一次體認自己的惡之心。希望獨佔對方，不容對方超越自己的自私心。

她別過頭，凝視窗戶倒映的自己，一對惡魔的頭角和獠牙彷彿蠢蠢欲動在自己身上長出。

她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支柱一點一點地崩塌。

這時，羽晴的手背沾了幾滴豆大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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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落幕後，一切又一如往常進行。

羽晴在平衡學業和寫作之間苦苦掙扎，繼續為了寫作路上的迷茫而煩躁不安。

最近，完成課業之後已經將近午夜。這個時候，小艾已經把今天份的故事上傳。雖然很疲累，不想落後於小艾的羽晴還是催逼自己打開小說文本，哪怕只是半小時，她也很想為自己的夢想努力。

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經走火入魔，羽晴無法自拔，把自己推往崩壞的邊緣。

她閱讀自己最近寫的故事，連她自己也吃驚了。句式重複單調，劇情沉悶，角色更是沒有生命一般。

那不是羽晴所熟悉的自己。

把辛苦寫下的文字刪掉不是新鮮事。看著自己的努力化為流水，羽晴的心只有莫大的無力感。

她不只在一個晚上跪在窗前，仰首凝視連星星也看不見的漆黑夜空。

（我該如何是好？）

難過的時候，羽晴就找小艾訴苦。小艾一直很耐心聆聽，也嘗試開導羽晴。久而久之，羽晴對小艾的情感逐漸變成仰賴，彷彿緩和痛苦的精神藥物，一旦停下，痛苦加倍奉還，折磨著羽晴。

臨近期末考，羽晴和小艾更加發憤用功，放學後留在圖書館裡複習試題。但羽晴最近總是心不在焉，思緒一早飛去想小說。

直到學校關門，她們踏上前往車站的路上。

小艾沒漏看羽晴的異樣，但一時之間想不到該說什麼話。

「小艾，真羨慕妳啊！」羽晴強顏歡笑地說。

「怎麼說了？」小艾傾耳問。

「小艾各方面都很擅長，朋友又多，家人又支持妳的夢想。」

「唉。妳又在鑽牛角尖吧！」

小艾的心頭閃過一絲不悅。她每開導一句，羽晴總是回兩句否定自己。相同的安慰話重複又重複，小艾也覺得自己很煩，漸漸也開始分不清到底自己做得對不對。

「我覺得妳寫得很好啊！讀者也很多不是嗎？」小艾輕撫胸口，想告訴羽晴自己是真心欣賞她。

但小艾沒察覺到那道早已存在於心房的裂縫。

「要說的話，他們也是妳帶來的讀者啊！」

「只要有人看妳的作品，就是妳的讀者。羽晴，妳想太多了。」

「要不是小艾，根本沒人想注意我啊……」

痛楚漸漸自羽晴的胸口擴散。

她感到一陣頭痛，彷彿有一根尖錐死命地戳著頭殼。

「我就說，羽晴不要想得太複雜。」小艾發現自己吐出的氣息明顯滲雜不耐煩。

「小艾教我的我都照著做了。為什麼卻無法成為像妳一樣的人？」

不，不可以這樣說……

「妳要成為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小艾露出傻眼的表情。

「我只是想，成為像小艾一樣既有才華而且人見人愛的人。」羽晴正眼端看小艾。

「妳不需要成為我。妳做回原來的羽晴就好了。」小艾急得快要哭出來，聲線顫抖地說。

「我很痛苦……」羽晴握緊拳頭，咬著唇，淚水在雙眼裡打轉。

「妳到底怎麼了？」小艾質問。

「看著妳的光芒，那份自卑感令我很難過。以前我從未有如此痛苦。」

請停下來……

但是羽晴無法制止自己要吐出嘴巴的話語。

「有時候和妳一起，令我感到很辛苦。」

心裡累積的鬱結，一下子全吐清光。

羽晴聽見什麼堅硬的東西被戳穿的聲音……

內心有什麼猛然斷裂……

接著，淚水洶湧而出。

最不應該說的那句話都說出來了。

『和妳一起，令我感到很辛苦。』

羽晴的耳邊不斷回放這句話。明明是剛剛發生的事情，聲音模糊得好像在很遠的地方飄來。

羽晴知道小艾對她所做的事沒有半點假情假意。

反而是自己……

先入為主認為小艾的幸福是唾手可得，忽視她背後付出的努力；

知道自己的缺點不去改進，反過來埋怨優秀的小艾；

為了把小艾留在身邊，希望小艾失敗。

多麼醜陋的情感……

就算沒照鏡子，羽晴彷彿能看到自己當下的樣子。

嫉妒、自私、生氣……諸多的惡混在一起。

惡質到不得了，骯髒不堪的內心。

「妳這是討厭我的意思嗎？」

「不是的……我……」

「好吧。既然妳這樣說，我也在這裡說清楚。跟妳談話，我也覺得很辛苦。妳不開心，我也不開心。既然和我一起令妳難過，那我們就這樣。」

小艾沒有流淚，臉上流過失望和決絕，甩下羽晴急步離開。

羽晴告訴自己要追上去，可是雙腿卻灌了鉛，佇立在路中心不動。

這是她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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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晴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

晚飯的時候，媽媽看著食慾不振的羽晴問：「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沒事。」羽晴強裝沒事的回應。

媽媽卻讀破羽晴的內心一般，語氣轉為有點冷淡。

「小說的事情別太上心。妳是學生，明年就要考大學。」

羽晴沒心情回嘴，安靜地把飯菜一口一口吃完，接著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想寫點小說化解纏繞在胸口的鬱悶，卻寫不出一個字。

她的眼前，不住浮現小艾的臉。

（我真的不想吵架……）

五分鐘前，小艾準時發表今天的小說，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那般。

羽晴抓緊揪痛的心。

她拿起手機，撥一通電話給小艾。哪怕要挨一頓罵，無論罵多久，多傷害她也沒關係。此時，只想聽見小艾的聲音。

可是，只是聽見「嘟、嘟」的聲音。小艾寧願掛斷電話也不願意聽羽晴說半句話。

沒有小艾的聲音的這晚，羽晴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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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晴回到學校後，小艾依然對她不瞅不睬。

跟其他同學有說有笑，就算是看起來不太正經的男生跟她搭訕也擺出一副來者不拒的態度，就只自己不管，羽晴看著感到很難過。

學校裡，倒不是沒有人察覺兩人的關係生變，可是羽晴和小艾都假裝沒事發生。這件是她們之間的秘密，不可以有其他人受影響。

當是聽媽媽的話，羽晴暫時不再寫小說，切斷跟小艾的聯絡方式，家裡有跟她有關的東西，不是轉贈他人就是丟掉。

過程很痛，羽晴學習放手，讓小艾淡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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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這段時間，羽晴日復日在課本和題庫裡奮鬥。

全心全意讀書的羽晴如願考上大學。

她回到高中出席畢業典禮。聽到老師叫自己的名字，踏上台從校長手上接過畢業證書，找到爸媽的身影對他們燦爛地笑。這下，羽晴終於成為眾人的目光。

典禮結束後，羽晴到外面享用茶點，和親近的朋友拍照。

嘻鬧之際，她在會場當中找到小艾的身影，對方正在跟其他班級的同學有說有笑。

小艾剛巧結束話題，轉過頭就跟羽晴四目相對。

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羽晴心裡慌了，即使過了半年，小艾還是對自己懷恨在心嗎？

小艾往這邊走近，在羽晴面前站著。

三個月不見，眼前的人，有種陌生感。

「好久……不見。」羽晴厚著臉皮，打開話匣子。

「嗯。」小艾淡然回應。

她想了幾秒，以說明事情的口吻說：「暑假後，我會到外國留學。」

她又想了幾秒：「我想，我有責任告訴妳。」

羽晴站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小艾就邁開腳步，經過她身邊走開。

羽晴追上去，擋在小艾面前。

「我們真的沒話可說嗎？」

羽晴盡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小艾還很討厭我嗎？」

小艾的表情不知不覺鬆弛下來，嘴唇自然地微張開，很快又合上。

羽晴始終心存一絲希望，哪天再見的時候能夠看見小艾對著她笑，兩人和好如初。

小艾看起來不為所動，羽晴繼續說下去。

「那個約定，妳還記住嗎？我們說好要一起出書，拿著對方的小說到彼此的簽書會簽名拍照。」

羽晴忍不住流下眼淚。身邊盡是喜悅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格外清晰。

「當然……」

「我會繼續寫作，將來要兌現約定。我會一直等待小艾。」

「喔……嗯。我也會等妳。」

對羽晴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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